【会泽文学·小说】

晴子回去的那天，我并没有送她。

路过寝室的时候看见她，瘦小的身体吃力地把那只伪LV的行李箱拖出来，额前的刘海盖过眼睑，看不清表情，炽光灯印在尖尖的下巴上，略显苍白。

再回来时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只有整齐的床铺，虽然它并不会持续太久。

饭后给她打电话，她说已经在车上，一切安好。我叮嘱她多喝鸡汤，她说嗯，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不知道还应该跟她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之后小七和小米潇洒回来，俩人在晴子床上抱着笔记本看电影，整齐的床铺真的没有持续太久，等我忙完回来时它已经乱得一塌糊涂了。

认识晴子，是个偶然。

那时候刚到春城，在房子最近的地方找了份做销售的工作。便是那时认识的她，主管指派她带我实习，才知道是老乡。

晴子和我不一样，如果我是属于粗枝大叶，那她就是娇小玲珑。精致的五官，与我最初想长成的模样差不多，可偏偏身体的长成与幻想的长成往往是背道而驰的。

她羡慕我的身高，我羡慕她的娇小。我们是老乡，仅此而已。

我们在一起工作一年之久，然后一起辞职，一起回家，关系平平，谈不上热烈，也说不上冷淡。

晴子的男朋友外号古董，真名倒是没提过，我们在前面加了个字“老古董”。

老古董其实比晴子要小，无论生理还是心理。

我想她是明白这一点的，才会忍痛，将那个未出

的小东西生生隔离于生活。

她手术的那天，我躲在寝室给她打电话。

带着忍痛呜咽的声音穿过耳膜，她只重复说，好疼。

我问，老古董呢？

她说，买东西去了。

我说好好我马上就来，挂了电话，然后拔通了

古董的

你看看那边有没有糖水鸡蛋买份过来，我在这边找不到。

他是这样说的。

我说，好。

然后带上钱和手机就冲出寝室。

跑遍了附近的店都没买到。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在老家明明轻而易举就能买到的东西，在这里、在这沐浴在阳光下的城市中如此难找。

她一个人躺在白色的床上，呈虾米状平躺着。双眸紧闭，眉头紧皱，脸色苍白而憔悴。她的嘴唇却艳如夏日妖异绽放的玫瑰花，上面清晰地印着一小排牙印，伴随呼吸般轻微的呻吟。

晴子翻了个身，侧躺着，一手捂着小肚，一手抓着被子一角，然后看到站在床前的我。

我说，怎么会疼呢。

她告诉我，做完手术出来的时候她找纸巾。床上没有就给古董打电话，没人接，她就想自己出去找找，然后晕倒了，醒来就开始疼了。

过来的时候没买到糖水鸡蛋，只是买了些糕点，我喂她，她也皱眉说吃不下，在床上疼得翻来翻去。

我并未体会到那样的疼痛，但能感觉她此刻或许疼痛的不仅仅是身体。正当我感到束手无策的时候，古董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包纸巾。

枯黄的头发如蓬草般顶在头上，还显得比较稚嫩的穿着，看上去如同一个不知世的小男生。谁能料到这会是一个刚刚失去呼吸权力的生命的最初创造者呢。

我并未多言，从打电话给他起到现在起码有四十多分钟，没想到就买了包纸巾。

怎么别人都不疼你疼成这样？

他把纸巾递给在床上不断因疼痛而翻来覆去的晴子。我突然觉得悲凉，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是，他们在一起三年了，而在第二年，晴子认识了我，偶尔一起吃东西，或者K歌。但与其说之前对他的感觉不是很好的话，现在则变为了反感，甚至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但我并没有这么做，好像所有的话，都在她的呻吟中失去了气力。如果当事者都没发言的话，作为外人，能够用什么立场来指责对方呢？

刚好有个医生进来，我便扯着问要不要吊一下点滴之类。

进来的医生过去按摸了一阵晴子的小腹，态度还算和气道，肚子里的东西弄干净了，弄些糖水给她喝，应该没事。

然后古董

去找糖水。

我尽量找些话题分散晴子的注意力，减轻她的疼痛，但好像效果并不明显。

二十多分钟后，我打车回了寝室，把在超市买的超大号水杯用沸水烫了一遍，将红糖倒了进去，整整大半杯红糖，然后冲入沸水。想想怕不够又找了个小号的自己喝水的杯子，同样灌满后背包里下了楼。买了份汤圆，赶往医院。

桌上放了三瓶水，古董并未守在床边，而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说不好意思进来。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反问，好意思做，就不好意思守么？

晴子喝了红糖水，吃了两个汤圆。当然，红糖水是我逼着她喝的，但效果还算满意。一小时后古董背着她走在前面，我拿着东西走在后面，打了张车，报了地址。

回寝室吧，小七和小米会照顾你的。

我说。

好，先回去嘛。

古董可能也察觉到我的敌意，迟疑后点了点头。

她靠在他怀里，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某个朋友和她的小男朋友。

也是那样依偎着，尽管我知道可能并不能持续太久。

她在寝室睡着后我也开始准备上班。等到晚上我们回来时他们已经不在房里了。手机上有个她的未接电话，我回过去，她说不回去古董他爹妈又该有话说了，我说好，那你自己注意一些。

在晴子做完手术的第二天，傍晚七点。

名，我回到寝室玩网游时，她突然哭着回来，高跟鞋的跟上全是泥泞，那时我就坐在她对面。

她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身子捂住，我知道自己一向不擅长劝慰什么的。

小七和小米也是一脸担心，问怎么回事，晴子只是死揪着被子呜咽。

我不是没见过她哭，可这一次，应该是真的难过到绝望了的吧，我想。

我给古董打电话，一直是关机。

然后晴子的手机响，小七将手机从她包里摸出来。

是古董他妈。

晴子终于说。

我将手机抢过来按了接听键。

一个中年妇女操着方言的声音响起来。

小晴，快点回来吃饭了，今天……

阿姨，晴子出去了。

我打断她说，你有什么事吗？

古董呢。

晓不得呀，先前出去就没回来着了，没跟小晴在一起吗？

阿姨，琼子不过来了，以后也不会来了，麻烦您管好你家老古董，别让他有事没事搞大人家肚子又负不起责任，还在那给姐们装13，姐们丢不起这脸！

我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小七和小米面面相觑，很显然被我此举惊了一下。

其实没想把话说那么重，只是，有些东西，你不说通透，她也不会明白，不是么？

晴子停止了呜咽，脸整个埋进被子里，亚麻色的卷发铺了半枕。

晴子请了一个多月的假，当晚就回去了，其间，我可以说是冷眼旁观。

半月后接到她的电话，说无聊，想回来了，我劝她再养几天，然后聊到古董妈来电的那天。

她打断道，我知道的，我懂你想说什么，现在没关系了，我们都会好好的。

我说嗯。

继续我上班，下班，魔兽，睡觉，如此循环的生活。

其间小七和小米轮流睡晴子的那张床，因为只有我这边有插座。晴子的床在我隔壁，而她们的床铺都离得太远，电脑数据线充电都拉不着，所以整天轮流赖着那张床。晴子回来后见到被子枕头床单衣物乱得惨不忍睹的床后，爆发了！

丫丫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之后我们四只便一路疯闹着到上岛咖啡厅里美美的撮了一顿，尽管貌似都没吃饱。

我想，或许某个人的出现，仅仅只是为了助其成长，而不是相伴一生。因为一生于我们来说或许太过漫长，拉扯下可能谁都轮回不了，只能退守。

作者名片

栖骨，云南省曲靖市会泽县金钟街道龙潭社区人，现从事书籍排版设计印刷工作，文学爱好者，业余写作，写作方向：

玄幻、言情、网游。

【会泽文学·诗歌】

郑维翠组诗

金秋十月，我们起航

十月的稻谷金子一般闪亮

那是乡亲们用血与汗填满粮仓

十月的枫叶，如火一般灼热

那是英雄们用鲜血谱写的乐章

十月的白云在蓝天上飞翔

那是守僵的卫士两鬓的风霜

十月的大海放声高唱

那是航母在南海掀起巨浪

十月的天空高远辽阔

那是火箭开土拓疆

十月，阳光明媚，稻粱满仓

十月，国富家宁，金风送爽

十月，亲人安好，岁月无恙

一切已是最好的模样

你，还有什么碎念愁肠

十月的虎狼膘肥体壮

那是窃取于民的玉露琼浆

十月的硕鼠一雨成秋，两鬓如霜

那是反腐的利剑刺向饕餮者的胸膛

一兔十窟又何妨，金箍棒在手又怎样

天眼如镜，法网如织

你，如何逃脱如来的神掌

十月的香港，魑魅登场

那是认贼作父的小丑

十月的香港丹桂飘香，一往如常

那是漂泊的儿女紧贴母亲的心脏

威严的雄狮怎容撒野的狼

你，不过是兔死狐悲，鸟尽残弓

十月的马帮已从丝绸之路出发

书写两个一百年的新篇章

十月的港澳大桥车马如流

那是一国两制的风吹向远方

翻开历史的诗篇

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

那是先烈的血浸染的共和国的衣裳

学校工厂、城市山乡

哪里都有烈士们撒下的血和泪

哪里都有他们写下的壮丽诗行

你我皆是百川中的一滴水

也得学着先烈们的模样

金秋十月，我们启航

放飞一群洁白的信鸽

把中国梦的捷报传给明天和过往

金秋十月，我们启航

同心共逐，圆梦中国

愿伟大的祖国更快、更好、更强

愿祖国和人民幸福安康

初心在哪里

初心在哪里

在低头与回眸处，流年与光影间

牧童的短笛唤醒乡村的梦呓

初心是游子遗落老屋的扣子

父亲的犁头划过四季的年轮

初心是逆光而生的麦子

母亲的针脚锁住远行的脚步

初心是密密如织的秋思

如火的枫叶点燃秋天的寂静

初心是初遇的喜，离别的疼

你若凝视我

初心是你深情的眼眸

我心湖的涟漪

初心在哪里

在大我与小我的取舍中

生与死的抉择里

悭吝当道，昏君主政

初心是以卵击石，揭竿而起。

冷漠的看客手捧血淋淋的馒头

初心是鲁迅笔端射出的利剑

无辜的鲜血染红南京城的天空。

初心是聂耳指尖呐喊的音符。

英雄们高高昂起的头颅

岁月的风寒浸透科学家的衣衫

初心是国之重器撑起的民族脊梁

十八里红斟满诺贝尔宴会的酒杯

初心是黄土地上疼痛的高粱

初心是什么

是空谷回响，临窗鸟鸣

是佛祖胸前108颗菩提子

是蹒跚者身后缓缓停下的车

是对外卖小哥的点赞与好评

是行乞者碗中叮当响的钱币

一只悄悄关上水龙头的手

是绕开一朵花的距离

是来自于母亲子宫的温度

是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

守住初心，不忘启程

守住人之初的善，守住露珠的晶莹

守住出发时的锦囊，守住幽谷的回声

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防空警报响起时

天空飘着好看的云

我的水杯恰好加满热腾腾的水

打谷场传来七姑八姨的笑语欢声

中秋的月饼在青花器碟子里

可是，这响彻云霄的警报声

残忍的翻开了88年前的老黄历

9月18日，距中秋节只有7天

彼时的北方

洁白的棉朵还没来得及采摘

金黄的稻谷等待归仓

回家团圆的人们还在路上

燕子正打算飞回南方

忽然，柳条湖铁路传来一声巨响

打破了沈阳城的静

你听，这直冲云霄的是什么声音

是寒光闪闪的刺刀穿透稚童的胸腔

是失去妈妈的孩子急切的唤娘

是年迈的老母为已故的儿女招魂

是南京城内森森白骨的呻吟

你再听，这响彻天际的是什么声音

是松花江的怒吼，黄河水的咆哮

太行山的狂怒，五壮士的长啸

是抗日英雄的振臂高呼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呐喊

是日本投降时全民的大狂欢

天安门城楼上庄严而神圣的宣言

你再听，这威震四方的又是什么声音

是国庆大阅兵时嘹亮的军歌

是航母拍击海浪的巨响

是运载火箭飞入云端

是奥运健儿的欢呼

诺贝尔领奖台上的感言

GDP排名第二的大国威严

外交舞台上的字正腔圆

9月18日，是中华民族苦难的开

也是中华民族崛起的起点

是魑魅横行的暗夜

也是星火燎原的晴天

牢记耻辱，砥砺前行

愿把文字化为刺刀利刃

听鬼子们狼嚎一般的叫喊

愿采来空谷幽兰

把抗日英雄们回家的路铺满

愿向夜晚借来星光满天

给冤死的同胞们道一声“安”

作者名片

郑维翠，会泽县医疗保障局职员一枚，白天马不停蹄的在钢筋水泥间穿梭，夜晚煮字为趣。向往琴、棋、书、画、诗、酒、花的写意生活，也在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俗物中自得其乐，右手锅铲，左手诗，身前鼠标，身后词。喜欢写诗歌，偶尔也写散文，近期有20余篇诗歌及散文在曲靖M、掌上曲靖上发表，《陀螺一样的母亲》、《今夜我无所事事》等五首诗歌，被曲靖广播电视台“珠源之声”采用。

【会泽文学·散文】

邵秀英

房间内闷热至极，令人窒息。

窗外，一道道闪电划破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随即传来了雷声的轰鸣和狂风的怒吼，让人心惊肉跳。

一道闪电划过，天神犹如收到了信号，即刻撕破天幕，瓢泼大雨一泻而下，猛烈地捶打着屋顶，砸着玻璃；

狂风放肆地把窗子踹开，豆大的雨点闯了进来。

我惊恐地从床边奔到窗前，忙不及地把窗子锁上，拉上帘子，电灯也像受了惊吓一样，寒颤了几下，显得异常刺眼。

房间内静得骇人，只听见母亲微弱的呼气声和一只苍蝇飞动的声音。

床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品和护理用品，显得十分凌乱。

我扫了一眼整个房间，心跳得厉害，那只在身体里扑通的“小兔子”都快要逃出来了。我害怕地想：

“这样的天气一定会停电，没有氧气……”我看了母亲那痛苦万分的表情……又看了看隔壁四月大的女儿，她睡得那么香甜，又那么懂事。

于是我打开门奔出去，地上的雨水在放肆地跳舞，溅起的水花狞笑着、猖狂着。

我几大步跨过去，钻到老房子抓起一把手电筒又跑回来。

刚跨进门，一道闪电甩过来，刺着我的眼睛，我感到一阵眩晕，吓得打了个寒颤。

入耳的却是那台疲惫不堪的制氧机发出的嘶哑的呻吟声。

五个月前，母亲已不能说话，滴水不进。

医生的诊断我们死不相信，可如今这情况……我正发着呆，电灯一下子熄灭了。已连续工作725小时的制氧机像解脱一样，发出清脆的“滴滴、滴滴……”的报警声，那红色的闪灯让人惊恐不安。

屋外，那只跟随母亲十几年的狗撕心裂肺地叫着，一会儿跑到房后，一会儿又跑回来，好像在寻找什么。

我打开手电筒不停地喊着妈妈。这时，屋外传来发电机的声音，“嘣嘣嘣……”“嘣嘣嘣……”两次、三次、四次……一点儿也不争气，一直抖动着身体，怎么也发动不起来。

雨，还在哗哗地下着，檐前的水连成一条条珠帘，夜黑得恐怖。

父亲找来快速制氧器，但这只能维持十几分钟。昨天母亲的氧饱和，心律就一直起不来，这是一个极不好的预兆。

时间过得如此漫长，每过一分钟都像过了几年。我一边喊着母亲，一边用仪器检测着生命迹象。

不知道这样能维持多久。我的手在颤抖，全身在颤抖，以至于手脚都不协调，几次把测试仪器拿掉了。

就在快速氧用尽的那一刻，电灯亮了，房间亮了，心也亮了。制氧机又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工作。

拉着母亲那瘦骨嶙峋的手，听着那无法控制的抽搐声，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减轻一点痛苦，所有的遗憾、牵挂、担心跟眼前的痛苦相比，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时针快指向了十二点，氧饱和度变成了一百，这让我沉重的的心惊喜了一下，可是几分钟过去，心律停在了25……母亲悲惨的命运，坎坷的人生画上了不甘的句号。

那个夜晚，母亲解脱了，不再痛苦！

不再牵挂！

不再为儿女操心！

我，永远失去了母亲！

失去了那个曾经只会为我着想，从不为自己着想的母亲！

失去了那个永远为我担心、牵挂的母亲！

作者名片

邵秀英，喜欢画画和电脑设计，也喜欢文学，经常写随笔，喜欢用文字表达心情。

我认为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为梦想吃的苦终会变成回忆里的糖，所受的委屈终会变成人生的格局。

我不羡慕别人，也不想输掉自己，人生的每一段经历，都是一种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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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祥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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