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广州人竟然如此生猛 历史上,广州人竟然如此生猛历史上,广州人竟然如此生猛

历史上,广州人竟然如此生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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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广州,

蝙蝠之可恶,

蛤蚧之可畏,

蝗虫之微生,

悉取而燎食之;

历史上的广州,

蜂房之毒、麻虫之秽,

悉炒而食之;

蝗虫之卵、天虾之翼,

悉酢而食之;

是这样的吗?

大年初一,

跟着《广州旧闻》走一圈……

编者注:

史书上的广州,大多是中原人逐渐南下徙居、特别是岭北文人对广州的记载。

这些文人对于岭南的描写,基于中原正统文化的眼光,往往以猎奇的心态,展示岭南的山水物产、人文风俗时候,有一些是带着一种偏见而成。

“南蛮鴃舌”

“蛮烟瘴地”“多蓄蛊毒

”“少不人川、老不人粤”

等等,唐代白居易即有“瘴地难为老,蛮陬不易驯”之诗句。

不过透过这些文人的描述,也可以窥见古代的广州人在饮食方面的一些特点。

历史上的岭南:

遇蛇必捕,不问短长

遇鼠必执,不别大小

导读:

对于岭南之外的人们来说,岭南饮食给人的印象就是什么都敢吃。

唐代郑熊《番禺杂记》

用鳖卵调制酱

在《番禺杂记》一书中,唐代郑熊记有十条古番禺地区的奇风异俗,其中有两条描述古番禺地区的饮食之异。那些被他列为奇异之食的蚯蚓干、荔枝成熟时的鸟类、用稻田间的鳖卵调制的酱,在古番禺地区,当地人都视之为珍馐美味。

南越江北山间,蛮夷啖蚯蚓脯为羞。

爕人、广南,荔枝熟时,百鸟肥。其名之曰焦核小,次曰春花,次曰胡偈,此三种为美。次鳖卵大而酸,以为醢和,率生稻田间。

唐代刘恂《历代岭南笔记八种》

酋长多收蚁卵,卤以为酱

唐代刘恂的《历代岭南笔记八种·岭表录异》亦多记岭南一带奇异之食。比如,被岭南人视为异馔珍馐的虾生、蚊卵酱,其制作与吃法实在令岭南之外的人们难以想象,刘恂称之为鄙俚之异食。

南人多买虾之细者,生切绰菜兰香蓼等,用浓酱醋先泼活虾,盖以生菜,以热釜覆其上;

就口跑出,亦有跳岀醋碟者,谓之虾生。

鄙俚重之,以为异馔也。

广、交溪洞间,酋长多收蚁卵,淘泽令净,卤以为酱。

或云,其味酷似肉酱,非客官亲友不可得也。

周去非在《岭外代答》

煮羊胃混不洁以为羹曰青羹

进入宋代以后,南下岭南的中原人日渐增多,他们的各类笔录大量描述岭南地区的饮食之异。其中周去非在《岭外代答》中,描述岭南地区“

鸟兽虫蛇,无不食之”

,足以令北方人产生极大的文化震撼。

深广及溪峒人,不问鸟兽蛇虫,无不食之。其间异味,有好有丑。

山有鳖,名蛰,竹有鼠,名鸲鹳之足,腊而煮之;鲟鱼之唇,活而脔之,谓之鱼魂,此其至珍者也。

至于遇蛇必捕,不问短长;遇鼠必执,不别大小;蝙蝠之可恶、蛤蚧之可畏、蝗虫之微生,悉取而燎食之;

蜂房之毒、麻虫之秽,悉炒而食之;蝗虫之卵、天虾之翼,悉酢而食之,此与甘带嗜荐何异哉?

甚者则煮羊胃,混不洁以为羹,名曰青羹,以试宾客之心。客能忍则大喜,不食则以为多猜,抑不知宾主之间,果谁猜耶?顾乃蚱鹦哥而腊孔雀矣。

东汉杨孚《异物志》

南方人以猕猴头为酢(礼物)

东汉杨孚是岭南地区晋升朝官的第一人,向往中州之地,崇奉中原文明,南返后仍移洛阳松亲手植于宅前。杨孚撰写《异物志》的初衷是“枚举物性灵悟,指为异品以讽切之”。杨孚还是以一个岭南人的视角,向岭南之外的人们描述岭南异于中州的族群、物产与习俗。在这里,不仅有文身雕题国等诸多族群,还有槟榔、荔枝等热带植物,更有迥异于中原的食俗。

南方人以猕猴头为酢。

白蛤狸,刳其外韦囊,以酒洒而阴干之,其气如麝。若杂真麝中,鲜有别者。

鷓鸪,其形似雌鸡。……其肉肥美宜炙,可以饮酒为诸膳也。

鹎,大如雄鸡,色赤或黑而能鸣,弹射取之,其肉香美,中作炙。髯惟大蛇,既洪且长;彩色驳荦,其文锦彰。食豕吞鹿,腴成养创;宾享嘉宴,是豆是觞。

吒螺,着海边树上,见人,吒如人声,可食。

甘薯似芋,亦有巨魁,剥去皮,肌肉正白如脂肪。南人专食以为米谷。

清代徐珂《清稗类钞》

田鼠、蛇、蜈蚣、蛤、蚧蝉

徐珂直言,与外省相比,岭南人饮食“颇有异于各省者”,细致罗列进入岭南人食谱的各种鸟兽虫蛇,其制作与滋味,均令外省人为之咋舌。

粤东食品,颇有异于各省者。如犬、田鼠、蛇、蜈蚣、蛤、蚧蝉、蝗、龙虱、禾虫是也。粤人嗜食蛇,谓不论何蛇,皆可佐餐。以之镂丝而作羹,不知者以为江瑶柱也,盖其味颇似之。

售蛇者以三蛇为一副,易银币十五圆。

调羹一簋,须六蛇,需三十圆之代价矣。其干之为脯者,以为下酒物,则切为圆片。其以蛇与猫同食也,谓之龙虎菜。以蛇与鸡同食也,谓之曰龙凤菜。

粤人又食蜈蚣。食时,自其尾一吸而遗其蜕。

散文家秦牧《吃动物》

吃过豹梅花鹿黑熊野猪果蝠

当代著名散文家秦牧先生曾写过一篇《吃动物》,谈广东人吃动物的饮食文化。他认为食物的范围常常反映人民的生产水平,乃至思想意识。勇敢的人往往敢于和传统习惯决裂,扩大食物的范围。岭南人的生猛与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大概与其饮食习惯也有关系吧。秦牧先生认为广东人的食物范围广,还较详细地讲到广东吃蛇的习惯。

"我是广东人,广东人吃东西的范围比较广,北方有些朋友听到广东人吃蛇,吃青蛙,吃猫,就皱起了眉头。其实,在广东,吃蛇吃猫,并不算是特别的事,蛇肉和猫肉熬在一起,菜谱上的名字叫作“龙虎斗”,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

秦牧先生说,在广东吃蛇、吃猫是平常的事情,还有比这些吃食更特别的东西,如禽类中的老鹰、猫头鷹、白鹭鸶、翠鸟等,都有人吃。秦牧先生自己也吃过豹、梅花鹿、果子狸、穿山甲、黑熊、野猪、果蝠、海龟等现今禁止猎杀的野生动物。

当然,秦牧先生所介绍的许多吃食,在今天已经是明令禁止猎杀吃食的野生保护动物了。

历史上的“钟村三宝”:

桂花蝉、龙虱、老鼠

在现今番禺地区,虽然很多食材因法律禁止而踪影难觅,食用更是基本绝迹,但其食材来源依然显得博杂,“无所不吃”,最著名的当属“钟村三宝”,即桂花蝉、龙虱、老鼠。

卤水桂花蝉

吃时颊齿留香

在番禺的钟村,人们嗜食一种俗称桂花蝉的昆虫。桂花蝉似蝉,其实不蝉,因体内有香腺可以释放香味,加之外形似蝉,故俗称桂花蝉。

桂花蝉隶属半翅目、隐角亚目、蝎蝽总科、田鳖科。体长60~75毫米,全身灰褐色,体型扁阔。它含有特别丰富的蛋白质、脂肪,还含有十多种氨基酸、微量元素和生理活性物质。尽管被水产养殖业视为害虫,它却深得岭南食客的钟爱。

钟村人用花椒、八角、丁香、肉桂等熬制卤水,将桂花蝉飞水之后,用卤水浸制。雄桂花蝉形体较小,香味浓烈,雌桂花蝉虽然形体较大,但香味不及雄的浓烈,食用的时候人们更偏爱雄桂花蝉。

食客们吃时,先除去其翅膀、腿,将头连同内脏一同拉出,然后咀嚼外壳连同壳内的蛋质,有强烈的薄荷和桂花香味,吃时颊齿留香。

“水曱甴”:

治疗肾气亏损

龙虱生活在田野、水渠、小溪等浅水环境中,因其外形看起来似蟑螂,岭南人亦称之为“水曱甴”(“曱甴”粤语读若“嘎砸”yueyou)。龙虱也是岭北之人难以接受的一种吃食。其实龙虱只是形似蟑螂,其习性却与蟑螂有着天壤之别。龙虱在水能游,出水能飞,生活在干净的水域,以肉食为主,兼食植物,尤其擅于捕捉水中的小鱼小虾以及水生昆虫。

蟑螂则是杂食性昆虫,生活在潮湿肮脏的环境,喜食油污,是病原体和细菌的传播者。龙虱具有补肾益脾之功效,对小儿疳积、老年人夜尿频多以及肾气亏损等症均有较好的疗效。

钟村制作的“和味龙虱”远近闻名。用花椒、八角、丁香、肉桂等药材熬制秘汁,将龙虱焯水去除尿味之后浸泡于秘汁之中,加热后适当收水即可享用。食用时,先去除其硬翅膀,用手指轻轻转动头部,用阴柔指力把头连肠拔出丢弃,然后细嚼慢咽,食之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因龙虱滋味甘香,现代广东文人多有食用龙虱的经历。

许广平给鲁迅的封

食此二物(桂花蝉、龙虱),先去内外翅,再轻轻抽去头,则肠脏随头出,再去足,讲究的是食其软处,弃其硬壳,或连壳嚼而吐渣,不吐而食硬,是粗人不识食,此物有异味,能食者说佳,否则不敢食,如蚕虫是也。我是食的,而且喜欢食,别有风味,却不能言传,买这东西,以西关(西城)某处为佳,不会买则干燥无味,要不干不湿,咸淡适宜为佳。

1926年11月15日

“大葵”“黄哥”:

一鼠抵三鸡

岭南民间有“一鼠抵三鸡”的说法,认为老鼠有补气补血,黑发乌发的功效,很多人家以此和姜、酒、油一起焗饭。钟村人一向有吃田鼠的习惯,他们认为田鼠生活在野地,吃的是甘蔗,生活习性比较干净,而且田鼠肉味道清甜。

田鼠有两种:一种是“大葵”,个大,可达一斤,肉厚骨硬口感粗韧;另一种是“黄哥”,毛色偏黄、个细,重四两至一斤,肉质肥嫩细滑,骨较软,是鼠之上品。钟村人发明了吊烧、焖焗、手撕、煲汤、火锅等不同的田鼠吃法,其中以

钟村镇胜石村

的腊老鼠最为有名。腊老鼠通体金色油亮,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秋季,

钟村人

在荒郊田野见有田鼠出没的洞穴,则用烟熏洞穴,田鼠因不堪烟雾而爬出洞穴,遂捕捉之,然后用开水烫之去毛,开膛破肚清除内脏,用瓦缸分层适量撒盐腌制。第二天,用清水冲洗,并用竹签撑开鼠身晾晒至干硬后即可。清人吴震方《岭南杂记》曾记顺德亦以老鼠干为待客之上品。

鼠脯,顺德县之佳品也。鼠生田野中,大者重一二斤,……大者炙为脯以待客。筵中无此,以为不敬。

岭南人之所以嗜食蛇鼠等“异食”,除“异食”的美味之外,与其养生观念也有较大关系。民间普遍认为,田鼠则是大补气血,“一鼠抵三鸡”。

历史上的番禺:

禾虫过造恨唔返

“禾虫过造榅唔返”,这是番禺地区家喻户晓的一句俗语,禾虫只在一年中农历的四月和八月早晚稻将熟季节出产两造,过季即无。这句俗语的出处来自民间传说。也就是说,老公死了可以再嫁过,禾虫过了季节就吃不到。

老公死,老公生

禾虫过造根唔返

传说旧时有个妇人,丈夫去世。丧礼由喃呒先生开道,死者儿女拿着面盘随后,到有水井的地方“买水”给死者洗脸。

没生下儿女,又没亲属的,只好由新寡的妇人去“买水”。妇人取了瓦钵,随喃呒先生出门,转到街角,遇到挑担叫卖禾虫的,孀妇告诉哺呒先生:“稍侯一会儿。”

她虽然穿缟衣素服,不慌不忙地,走向卖禾虫的担子,买了半盆禾虫拿回家去,倒在盛器里,再拿面盆出门,哭哭啼啼地随喃呒先生“买水”去了。

有人就说她:你死老公都唔急脚去“买水”,居然走过来买禾虫!妇人答曰:老公死,老公生,禾虫过造根唔返。意即老公死了可以嫁过,但禾虫过了季节吃不到,则是更难补偿的遗憾。

由此传说可知番禺人民对禾虫的钟爱。以致禾虫一出,其他鱼类都无人问津。

蚬妹渔姑稳系船,

红红天色变鱼天。

黄花黄类无人买,

无数禾虫出水田。

清人吴震方形容其“状甚可恶”

清人吴震方在《岭南杂记》对禾虫的形状有详细的描述,形容其“状甚可恶”:

禾虫,形如百脚,又如马蟥。身软如蚕,细如箸,长二寸余,青黄色相间,中有白浆,状甚可恶。产海滨田中。禾根长数尺,或至丈许,缕缕如血丝,随海水而出,漾至海滨,寸寸自断,即为此虫。

炒禾虫。

禾虫每年四月、八月两造

禾虫一年只有夏秋间早晩稻将熟季节才有,随潮涨潮落浮沉,而且须午前售完。

禾虫,状如蚕,长一二寸,无种类。夏秋间,早晚稻将熟,禾虫自稻根出,潮长浸田,因乘潮入海,日浮夜沉,浮则水面皆紫。土人网而取之,午前担负而卖,午后即败不可食。取虫置器中,滴盐醋一小杯,其浆自吐,濾以蒸鸡子最鲜。

禾虫每年四月、八月两造,因农历四月十七为金花诞,故四月所出虫为金花虫,所产无多,不过数日而已。

八月出者为晚造,出产甚多,跨时亦长,每于初一、初二及十五、十六,乘大潮时自禾根涌出,寸寸而断,即各成虫,禾虫浮游田上,五色斑斓,随流而下,渔人张疏布于水口截而取之。

大宗网取者,以巨口狭尾之网迎流取之。网尾有细囊,囊重则倾泻于舟。若傍晚时漫天彩霞,第二天禾虫必多,故有“天红红,沤禾虫”的说法。

禾虫肠粉。

石楼的“七沙”,被称为“禾虫埠”

番禺的狮子洋畔,古茭塘司的“外沙”一带,即今石楼濒海的“七沙”,水面近两千亩,历来盛产禾虫,旧时被称为“禾虫埠”。该地土层深厚、水质好,所产“禾虫”色泽金黄,体态丰腴肥嫩,含浆饱满,味道鲜美,蛋白质丰富。

旧时,每遇大潮,晚上禾虫收获良多。第二天一大早,街市上疍妹的禾虫叫卖声此起彼伏,大街小巷人们纷纷买回禾虫,以竹笪晾晒。

“外沙禾虫”是禾虫中的极品

旧时的禾虫是真正在禾田的泥土中孕育出来的,是“正造”。“正造”产出的禾虫,个大,浆液饱满,味道异常鲜美。“外沙禾虫”是禾虫中的极品,享誉省港澳地区。

新鲜禾虫最普遍的做法是生猛的禾虫用清水洗过,滤去清水,下少许盐,就变成浆,加榄角蓉、胡椒粉、陈皮末、蒜蓉、鸡蛋、粉丝或油条拌匀,隔水蒸熟,即是“炖禾虫”。把炖成糕状的禾虫切成骨牌形,煎或蘸粉炸之,是下酒佐膳的美食。

2000年石楼年产禾虫八十多吨

2000年,番禺区将石楼沙北的禾虫培殖基地纳入农业现代化项目,改善生产条件,总结和推广禾虫培殖经验,禾虫产量和效益逐步提高。

石楼禾虫培殖较多的地方,有沙北、沙南、江鸥、海心、清流、裕丰等村,面积八千一百多亩,年产鲜禾虫八十多吨。可见粤港澳地区食客对禾虫的嗜好程度。

禾虫煎蛋。

历史上的广州

“宁不食饭,唯食槟榔”

历史上,那些南来的北方人,凡寓居、流放、为官、游历者,他们所经历的文化“冲击”和身心震撼,既有岭南溽热的气候,更有岭南令人咋舌的饮食。

因气候的原因,北方人视岭南为畏途。

“南方暑湿,近夏瘅热,暴露水居,蝮蛇藏生,疠病多作”

。”岭南“地多瘴气”。

岭南人应对这一溽热气候环境的一些特殊吃食,如以

蒌叶蒌藤裏槟榔、蚬灰,一起嚼食

“岭南人以槟榔代茶,且谓可以御瘴”

,消积化痰、疗疟杀虫。从东汉杨孚开始,便见诸历代文人的记录。

宋代周去非:

昼则就盘更啖夜则置盘枕旁

宋代周去非对槟榔的食用之法有非常详尽的描述,岭南人嗜食槟榔风气之盛,以致“宁不食饭,唯食槟榔”,夜置枕旁,晨起即嚼食之。

客人到了没有茶,只有槟榔

“自福建下四川与广东西路,皆食槟榔者。客至不设茶,唯以槟榔为礼。其法:

斷而瓜分之,水调蜆灰一铢许于萎叶上,裹槟榔咀嚼,先吐赤水一口,而后啖其余汁。少焉,面脸潮红,

故诗人有“醉槟榔”之句。无蚬灰处,只用石灰;无萎叶处,只用萎藤。广州又加丁香、桂花、三赖子诸香药,谓之香药槟榔。

中下小民,每日花白钱购买

“唯广州为甚,不以贫富、长幼、男女,自朝至暮,宁不食饭,唯嗜槟榔。富者以银为盘置之,贫者以锡为之。昼则就盘更啖,夜则置盘枕旁,觉即啖之。中下细民,一日费槟榔钱百余。有嘲广人曰:“路上行人口似羊”。言以蒌叶杂咀,终日噍饲也,曲尽槟榔之状矣。每逢人,则黑齿朱唇;数人聚会,则朱殷遍地,实可厌恶。

“客次士夫,常以奁自随,制如银铤,中分为三:一以盛蒌,一盛蚬灰,一则槟榔。交趾使者亦食之。询之于人:“何为酷嗜如此?”答曰:“辟瘴,下气,消食。食久,顷刻不可无之,无则口舌无味,气乃秽浊。”

南宋任法曹:

一日不可无槟榔

南宋,在容州(今广西北流)任法曹的江西吉水人罗大经(1196--1252后)初到岭南,不敢尝试槟榔,久居之后“则一日不可无此君矣”,他还总结了吃食槟榔的四大功效:

岭南人以槟榔代茶,且谓可以御瘴。余始至,不能食。久之亦能稍稍。居岁余,则不可一日无此君矣。故尝谓槟榔之功有四:

一日醒能使之醉

,盖每食之,则熏然颊赤,若饮酒然,东坡所谓“红潮登颊醉槟榔”者是也;

二曰醉能使之醒,

盖酒后嚼之,则宽气下痰,余酲顿解;

三曰饥能使之饱

,盖饥而食之,则充然气盛,若有饱意;

四曰饱能使之饥

,盖食后食之,则饮食消化不至停积。

屈大均之观点:

吃槟榔有这么多讲究?

屈大均所记槟榔之俗,介绍粤西的雷、高、钦、廉、两阳地方,广州、肇庆、患州、潮州、东莞、顺徳等地,皆有不同的

槟榔嚼食之法

,还详细描述

槟榔的相与赠食之礼、叶灰的不同搭配

大嚼与细咽的细微差别

,以及

嚼食槟榔所产生的美妙身体感受

,无怪乎岭南人嗜之如命。

槟榔,产琼州

……三四月花开绝香,一穗有数千百朵,色白味甜。杂扶留叶、椰片食之,亦醉人。

海南人这么吃:

实未熟者曰槟榔青。青,皮壳也。以槟榔肉兼食之,味厚而芳,琼人最嗜之。

粤西人这么吃:

熟者曰槟榔肉,亦曰玉子,则廉、钦、新会及西粤、交趾人嗜之。

阳江阳春人这么吃:

熟而干焦

连壳者曰枣子槟榔,则高、雷、阳江、阳春人嗜之。

广州肇庆人这么吃:

以盐渍者曰槟榔威,则广州肇庆人嗜之。

惠州潮州人这么吃:

日暴既干、心小如香附者曰干槟榔,则惠、潮、东莞、顺德人嗜之。

当食时,咸者直削成瓣,干者横剪为钱,包以扶(木雨留),结为方胜,或如芙蕖之并跗,或效蛱婕之交翻,内置乌爹泥、石灰或古贲粉,盛之巾盘,出于怀袖,以相酬献。入口则甘浆洋溢,香气熏蒸,在寒而暖,方醉而醒,既红潮以晕颊,亦珠汗而微滋,真可以洗炎天之烟瘴,除远道之渴饥。虽有朱樱、紫梨,皆无以尚之矣。

若夫灰少则涩,叶多则辣,故贵酌其中。大嚼则味不回,细咽则甘乃永,故贵得其节。善食者以为口实,一息不离。不善食者汁少而渣青,立唾之矣。予尝有竹枝词云:“日食槟榔口不空,南人口让北人红。灰多叶少如相等,管取胭脂个个同。”谓此。

粤人最重槟榔,以为礼果,款客必先擎进

。聘妇者施金染绛以充筐实。女子既受槟榔,则终身弗貳。

民国之后

槟榔渐去

民国之后,由于现代医学的引入,人们认识到槟榔的药用功效不及西药明显,加之吸烟喝茶成为新的嗜好与时尚,嚼槟榔之后随地吐槟榔也有碍观瞻,嚼食槟榔的习俗遂逐渐衰退。

人生不易,

且行且珍惜!

《广州旧闻》祝大家:

鼠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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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推文选自《番禺文化丛书——番禺民俗》,刘晓春著,2017年中山大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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