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老话新说:鼠兔“是非功过” 【夜读】老话新说:鼠兔“是非功过”【夜读】老话新说:鼠兔“是非功过”

【夜读】老话新说:鼠兔“是非功过”

日益凸显的鼠害带来的草原退化是个老话题,包括果洛藏族自治州玛多县在内,我省三江源保护区所面临的重大课题,也是保护中华水塔的重任之一。

筑巢引兽以制鼠,通过修复生物链,重新构建草原生态平衡,这无疑是一个治理与保护,并且重建三江源草场生态平衡的“金点子”,以全新的科学理念,辩证地提出了青藏高原草原有效解决鼠害顽疾,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可行性方案。

在玛多县,这一技术已经被广泛运用,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已将该技术作为三江源生态保护和建设二期工程草原有害生物防控建设项目。

1月中旬,玛多县已是隆冬。早上9点,距离黄河乡果洛新村外不远处的草原上,一只藏雪狐探出洞穴口,从望远镜中望去,寒风吹拂,藏雪狐神情悠然,给人这样的潜台词:“‘房子’拎包入住,食物唾手可得,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从2019年7月开始,类似这样的场景出现在红外线相机镜头中已不是第一次。三江源国家公园黄河源管委会主导、世界自然基金会参与,在玛多县试点修建人工野生动物洞穴,鼠兔的天敌藏狐、猞猁、狗獾等动物,这些一度成为草原“稀罕物”的野生动物,如今都能频频出现在过往行人的视野里。

玛多县人工建造的“暗堡式野生动物洞穴”,坚固隐蔽,保温防雨雪,比天然巢穴的生存环境更为优越。三江源国家公园黄河源管委会在小半年的监控中发现,藏狐、猞猁、狗獾等野生动物来此并非是“走亲戚”,而是真真切切地回“老家”定居。而对于藏狐、狗獾这类不爱自己筑巢,喜欢“拿来主义”的野生动物而言,这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但对于筑巢引兽以制鼠的重新构建草原生态平衡来说,曾一度断开的生态链实现了“重连”。

鼠兔以家庭为单位生活,一雄一雌通过一个夏季的繁殖数量可达十几只。据调查,我省三江源平均每公顷鼠类洞口达1624个,有鼠类120只,每年消耗牧草47亿公斤,相当于286万只羊一年的食草量。

筑巢引兽以制鼠的生态灭鼠的发明者是玛多县退休干部公保,经过他近三年的调查发现,以300公顷至500公顷的区域为一个单位设置“暗堡式野生动物洞穴”,在一公顷100个鼠兔洞穴容量下,完全满足藏狐、猞猁、狗獾、猛禽等野生动物的食物来源,而鼠兔的数量和繁殖速度都能控制在草原可承载的范围之内。鼠兔作为草原生态平衡环节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并未被“一杆子打死”,值得一提的是鼠害得到了有效控制,与此同时,因它给草原带来的急速退化,也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其实鼠兔并非草原退化的罪魁祸首,相反它是草原生生不息不可或缺的“精灵”。

在上世纪70年代左右,人们为了自身的发展利益,开始大肆地索取自然资源。在三江源腹地生活的牧民,也为了提高自身的生活质量,开始肆无忌惮地扩大自家的牛羊,人们在草原活动的范围和频率开始扩大。据了解,1996年玛多开始包产到户,每家每户牧民增加牲畜量,最高时整个玛多县承载了160万头牲畜,这就造成了局部的超载放牧,草原沙化比较严重。

“因为人类活动加大的原因,野生动物栖息地遭到破坏,鼠兔的天敌锐减,直接诱发了鼠兔的肆意繁殖。”公保说。

上世纪80年代开始,国内普遍认为鼠兔是青藏高原草场退化的元凶。一时间,无论是牧民还是研究者,都形成了一个思维定势:鼠兔啃食优良牧草,挖洞堆土,是畜牧业生产中的一大害鼠。

从上世纪60年代初到90年代,我省约在20万平方公里的草场撒满了毒药,起初使用磷化锌和氟乙酸钠,80年代中期以后改用C型肉毒素。灭鼠药被发放到村上,再分发给牧民,挨个投放到鼠兔的洞穴里。在玛多县,牧民们甚至采取“地毯”式的投放:人们相互间隔一段距离站成一排,无死角向前推进,确保每个鼠兔洞都被投药。然而这样的灭鼠方法开展了近30年,高原草场退化的情况却并没有明显改善。

究其原因,鼠兔这样食物链低端的动物,如果一段时间内种群数量急剧减少,就会相应地大量繁殖,弥补死亡的个体数量。无差别的投药行为在灭杀鼠兔的同时,有可能杀死其他动物,包括鼠兔的天敌。如此以来,鼠兔一方面加大繁殖量,另一方面它的天敌又在减少,形成恶性循环,鼠兔灭而不亡;再有灭鼠需要在繁殖季前的冬天完成,而在高原最恶劣的天气条件下,灭鼠工作往往执行不到位,导致应该控制其数量的区域被漏管,因此,草场恢复并未看到显著成效。

筑巢引兽生态链修复式制鼠,要远比简单粗暴的毒药灭鼠更能有效保护草原以及生物多样性。

事实上,作为草地生态链中的关键环节,高原鼠兔的存在也有着重要意义,只是数量不能过多。上世纪90年代以后,学界对鼠兔的看法已经有了很大转变。鼠兔不仅不是“害兽”,反而是草原生生不息的贡献者。高原上所有的食肉动物都依赖鼠兔生存,而且它的洞穴也为很多鸟类及两栖类动物提供了重要的栖息地和繁殖地。同时,鼠兔挖洞的本能能让土壤变得松软,有助于牧草生长。

“鼠兔更偏爱草本叶状植物,家畜则喜欢禾本杂草和蒿草,因此也不存在‘争夺食物’一说。”公保坦言,真正让研究人员转变对鼠兔的态度的重要原因,是对青藏高原草地退化原因的分析:“青藏高原地区人口增长,家畜增多,畜牧业发展迅速,研究人员意识到,过度放牧才是造成草场退化最重要的原因。由于过度放牧,使得植被的高度、覆盖度下降,毒杂草比例增加,而这恰恰是鼠兔最喜欢的生长环境。有研究显示,越是在重度、次重度的放牧区,鼠害越严重。”

如今,在通往玛多县的公路沿线,时常会看到狐狸、狼、鹰等野生动物的身影。随着“暗堡式野生动物洞穴”在玛多县的普及,20处人工招鹰架引来以鼠兔、兔子为主食的猛禽青睐,现在的草原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竖起一根孤零零的“电线杆”,上面没有电线。这是为鹰和猎隼提供歇脚点的“鹰架”。效果立竿见影,鹰隼多了,鼠兔的数量也逐渐降了下来。玛多草原修复生物链,完善构建草原生态平衡已经基本达到了预期的目标,鼠害急症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以前是草一动鼠乱窜,闹心。现在是路遇鼠兔反倒为它的安全担忧。”公保告诉记者,当鼠类的天敌定居繁衍后,自然构建的草原生态平衡虽不及原生态,但让草原恢复已经有了起色。据他介绍,筑巢引兽以制鼠技术,一次性投资建设后受益期可持续15年至20年,与国家每年在三江源鼠害防控工程中投入的资金相比,这一防治技术具有节约投资、受益期长的特点,而且在草原生态链上不仅实现了原有的生物链体系,还实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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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李兴发

刊发于《青海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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