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张彩英，散文在线中国文苑文学创作学会高级会员。陕西省榆林市作家协会会员，绥德县作家协会会员，绥德县黄土文化研究协会会员，绥德县民间艺术协会理事。

多篇散文发表于《陕北》《传家宝》《榆林日报》《陕北文化》等报刊杂志。《唯美散步》一文收集于中国当代散文在线合集《岁月浅歌》。

哦，父亲（外一篇）

文/张彩英

父亲是我人生的靠山，勤劳正派，忠厚善良，更是我做人的榜样。

"想想你的背影，

我感受了坚韧；

抚摸你的双手，我摸到了艰辛；

不知不觉，

你鬓角露了白发，不声不响，你眼角上添了皱纹。

我的老父亲，

我最疼爱的人。

人间的甘甜有十分，

你只尝了三分……"

每当听到《父亲》这首歌曲，我的眼角便会湿润，因为我联想到八十岁的老父亲。

从我记事以来，就最喜欢与期盼看到父亲的笑容，因为父亲的笑，会让我感觉到幸福的来临；父亲的笑，会让我感受到甜蜜与温馨；父亲的笑，也能勾起我的美好回忆和对未来的憧憬。但是，我已年过半百才懂得，因为父亲经历了太多的艰辛，所以才很少露出笑容。

父亲七岁丧父，陆续承担家庭的重任：担水劈柴、上山下地，替奶奶管家，为姐妹劳神，生活的压力给他年幼的心理蒙上了阴影。他被生活所累，只念了两年冬书就去学习石匠的手艺，刻石雕，修窑洞，盖平房样样在行。家中现在的窑洞就是父亲亲手修建。

记得1968年寒冬，父亲不知疲惫与寒冷，用冰车拉着石块从前沟拉到后沟，从傍晚拉倒半夜……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终于修好了四孔窑洞。乔迁之事，亲朋祝贺，全家欢喜。可是，在1980年的初秋，崭新的窑洞被大山滑坡压塌，当时唯有年迈的奶奶和两个小妹妹在家。父亲接到这不幸的消息，连夜从延安赶回，看到老人孩子平安才放心。面对现实，他决定就地重新修建窑洞。家中的不幸得到了亲朋和村民的同情与帮助：有给我们送粮食的，有为我们送蔬菜的，有出钱赞助的，也有挖土背石头的……在大家的热情帮助下，我们的新家又建起来了。

生活的重压使父亲做啥事都刻苦认真，养成了干一行，钻一行，精一行的习惯。不久，他被周家圪嶗公社授予能工巧匠称号，并成了包工头。多年的工程定格在革命圣地延安城，新建大桥，扩修高速公路……样样都是阳光工程。

婚姻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他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父亲的婚姻屡遭不幸：我的先母在婚后一年的月子里病故，给父亲精神上带来沉重打击。而后和我的母亲结婚，婚姻幸福美满，母亲勤俭持家，心灵手巧，父亲诚实厚道，勤劳能干，夫妻和睦，家庭幸福。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1972年的一个夜晚，母亲突然病因不明，一觉未醒，离我们而去。当时我还在县城高中读书，这一噩耗让我只想投井自尽陪妈妈同行。我们四姊妹中我最大16岁，小妹妹年仅4岁，整天哭着喊着要妈妈。

从此，父亲担起双重角色，既当爹又当娘拉扯我们长大。虽然我最大，但让父亲付出的最多：当我考完高中的时候，突然昏迷不醒，是父亲拉着架子车连夜把我送到三十里以外的子洲县城医院抢救。在我上高中时一次重感冒住进了周家圪嶗医院，他一边给医院搞修建，一边照顾我，直到我完全康复返校。在我参加高考的时候，父亲每天骑着自行车带我到县城，我进了考场，他却在外面顶着烈日等我考完再带着我回家……我高中毕业后回村当了民教。

父亲出外打工，让我管理家中的琐事，结果我把一家六口人的布证棉花证全丢了还不知道。父亲知道后没有一句怨言，还不停地安慰我。还有一次，我去绥德县城时，带着父亲给我买衣服的钱，开心的一路小跑，结果，衣服没买成，钱被小偷偷了个精光，急得我在大街上嚎啕大哭，既心疼丢了的钱，又担心回家后怎么给父亲说。可是回家来父亲只是一个劲的劝我以后小心一点就好。父亲对我的精心照顾和宽容，让我感受到父爱的博大与厚重。

十年后，我和弟弟相继成家了，父亲才和继母成亲。他把我年迈的奶奶和两个妹妹交给继母，自己出外包工干活。重新组合的家庭，大都产生矛盾，但父亲凭着自己的诚心与厚道，把我们两家的八个儿女教育的如同亲姐妹兄弟一般。

93岁的奶奶上山了，我们儿女都成家立业了。父亲刚刚感觉到了一点轻松，开始享受晚年的幸福生活。2010年的春节秧歌活动中，一向最爱闹秧歌的父亲才有心情走进秧歌场里，搬水船，唱秧歌，开心的不亦乐乎。让我感觉到他年轻了好多，终于看到了父亲久违的笑容，是那样的和蔼与亲切。可就在春节刚过，继母胆结石手术刚刚恢复后，又身患肺癌，让全家人感到揪心的痛，给父亲刚愈合的伤口又刺了一刀。

为了继母的病，父亲上庙求神，医院求医，一边务农一边给继母做饭洗碗端茶递水，白天忙碌，夜晚难眠，一个晚上不知道要起床多少次伺候继母。这一切我们做儿女的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好多事情都无能为力。终于，父亲的善良与真情得到了回报，继母被医院判了刑的病情出现了奇迹，就连主治大夫都拍手为这一奇迹叫好。

婚姻的不顺给父亲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磨练了他坚忍不拔的意志，使父亲的身体更结实，思维更敏捷，做啥事都更有信心。

现在，父亲放弃跟着儿女们去城市享福的机会，开始了一心一意的种菜：菠菜、油菜、芹菜、水萝卜、西葫芦……各类蔬菜种满将近100多平米的菜园，经常把蔬菜送给村里的敬老院，让老年朋友们分享自己的劳动果实。二百多棵枣树和苹果树更是精心栽培，每到秋天，一箱箱红枣都变成了村委会外出的礼品。一袋袋红苹果送给儿女亲朋。父亲累的面黄肌瘦，两眼深陷，但总会是微微的笑。

儿女子孙争先恐后敬孝心：给钱的、买衣服的、补品饮料常年堆满门前的小炕，想尽一切办法让父亲别再操劳。他总会说：哈，我就全凭劳动锻炼身体。父亲的体质确实很好，一次秋季，西安的弟妹们都回来，我们一同上山帮父亲摘苹果。我们姊妹四人连拉带推一辆小推车上坡，不停的喘气，叫累。父亲却让我们都站开。他拉起车子迈着稳重的步子，连粗气都不喘就上了山顶，让我们惊得目瞪口呆。

父亲聪明好学，思想超前。现代的电子产品他都应用得手：操作电脑、发送短信、使用微信样样能行。

父亲是个热心肠，今年春节，他领导村民把八年一转的灯场搞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春夏两个季节的晚饭过后，父亲又领着村民扭秧歌锻炼身体。村里人经常请他调解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主持村里红白大事，废寝忘食，村民赞颂。

父亲言传身教，教儿女们学会感恩，学会坚强，学会欣赏，他总是让我们用欣赏的目光看世界，世界到处充满阳光……

这就是我的父亲，从他的身上，让我体会到了一种陕北汉独有的骨气和精神：久经苦难，百折不挠，一往无前，笑对人生！

说老公

文/张彩英

多少年来，总想写一写我的老公，写他语不惊人，貌不出众；写他老实过人，缺乏责任；更想写他下岗二十六年，让我受尽操劳。但是，我知道，以泪成文，会是另一种伤痛，还是不提为好。

可是，近日来，老公每天早晨八九点钟的时候，陪我玩一小时左右的羽毛球或者乒乓球，不仅减掉了我的大肚腩，更加奇怪的是，让我对他的看法来了一个180°的大转弯，并激起了我想拿他一吐为快的灵感。正像小英才宝贝们提醒我的：用欣赏的眼光看周爷爷，你看他有多么善良，多么勤快！

是的，也确实是这样。亲朋好友对他的看法也是一致的：老实、忠厚、勤劳！在两家老人眼里，他享受着熊猫般的待遇！弟妹们都很喜欢他，在他下岗的日子，每到西安，我的弟弟妹妹不是给他钱，就是带他买衣服。全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老公的大厨手艺也就摆上了用场。女儿女婿外孙宝贝们更是真爱至极！可要想知道我们夫妻情感的变化，还得从头说起。

男大当家，女大要嫁。在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时代，我和运输公司上班的老公，于1981年正月初二结婚。婚后几十年的生活，酸甜苦辣一支歌，一支五味具全的歌。

起初，我在乡镇小学任教，每年开学要写教学计划，放假要写工作总结，女教师们大都有中学的老公帮忙指导完成，唯有我，草稿成堆，愁眉苦脸，也会骂上几句，嫌老公啥事不顶。一个人在陌生环境工作，工作中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举不胜举。老公不仅不会为我递纸巾，不会替我解围，还常常在我最委屈的时候说我小女人，太小气。

特别是一次，因为我入党的事情，在全校党员会上通过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在通知书回来的时候出现了"狸猫换太子"的情况。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如雷轰顶……对于好胜心要强的我来说，真的好像死了一场。可老公却面无表情地说：要那玩意儿干嘛！我，是在深深地父爱呵护下长大的弱女子，经不起风雨，见不了世面。离开故土，远离亲人，作为丈夫不能为你左右，这真是让我痛哭流涕，后悔莫及！从此，我开始学着坚强、独立！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

那是1988年，大女七岁，小女刚出生。教育部门通知我因工作需要进县城学校搞实验。苦尽甜来，我带着一对宝贝离开乡村进了城，本应该扬眉吐气，幸福无忧！因为进城，是每一位乡下工作者梦寐以求的事情。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老公突然下岗，不领工资还要为公司交上承包费。

二十六年的下岗生活中，我不歧视下岗职工，我同情老公的不幸，为他租赁门市，打印广告，给他送过饭，替他做宣传，为买电焊机，亲自到省城。可事与愿违，老实的他面对顾客不好意思收费，加工好一个螺丝钉，顾客问多少钱。他就说：你随便，五元也行，十元也行。顾客说给你两元行不，他也接受了。

一次，有一位司机修了刹车鼓，他说要十元，司机同志爽快的说：你这师傅太老实了，给你二十元吧。他又来了一句：你随便吧。就这样左一个随便，右一个随便，最终再次失业。多少亲朋好友劝他另谋职业，他的回答是：除了车床电焊，再就要蹬三轮车。最终，只好回到厨房干家务。

还有一个原因，凡是看过我写得《球迷老公》一文的亲朋都知道。在这期间，我不为自己利用课余打工上课的劳累而叫苦，不为一个人扛起家庭的经济负担而委屈。可唯有一件事情，让我无法从记忆里抹去。

那是一次午饭后，我没顾得休息，到老公门市部去看看情况。没想到，房主夫人高挑个子，齐肩披发，是当年的一位县太爷的儿媳妇。她一脸阴云，从老公身前转向我，半闭着眼睛向我扔来一句：要预收一年的门市租赁费不给，租起租，租不起拉倒。我一听，才明白这位靓女人的来意。我告诉她：既然你这么说，那也只能随你了。你想给他租，以后每个月向他要房费。不乐意的话，我的老公不要你负责。听我这么一说，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说了声以后按月收房租，然后转身离开了门市部。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初次感觉到被别人这样小瞧，比挨几个巴掌要难受好几倍。

老公啊，老公，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债，还是亏了你的情……我带着委屈走上回家的路，路过一家烟酒门市，门前摆着小摊卖奖券。一位年轻人估计看出了我无奈的神情，就说，只剩下一盒奖券了，50块就卖。我摸了摸口袋，前一天大宝贝上大学刚走，凑完学费只剩下50块钱了，离发工资还有十几天呢，用完怎么办？可又想起刚才受辱的一幕，就鼓起勇气一手交钱一手接货。

回到家，叫来小女宝贝，母女趴在床上，眨巴着眼睛，一张一张要拨开50张奖券。一张，两张……只听宝贝大叫：妈妈呀妈妈，这是不是伍佰元？我一看，果然如此。哦，看来老天有眼，将近我一个月的工资啊，不仅这个月的生活有了保障，更喜的是，让我换了一种心情去上班！

从此，我便彻底的没有兴趣过问老公的生意了，其实也就只是把门市当作他走串的地方，他赚不够房费只能拿我的工资了。直到2006年大外孙宝贝出生，小女上了大学的时候，才把门市彻底关闭。

原本，我担心一个大男人憋屈在家受不了，担心他的身体会出毛病，担心他会不会抑郁……可一切都是我想多了。他每天早早起床，乐呵呵的去打篮球，然后回家做好饭等着我下班。

一次，我进门问吃什么？他笑眯眯的让我猜猜看。我哪能猜的出来，他说吃角儿，其实是蒸饺。看着他满面春风的得意劲儿，我连着说了两声真好吃。没想到，一连两个礼拜，早上蒸饺，下午热蒸饺。当我问他准备什么时间给我换换口味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你吃够了？早说啊，做这样的饭好麻烦的。

晚上看电视，凡是频幕上出现的字幕，他总喜欢大声念出来，错字连篇：XXX从石崖坠（队）下去……多么温馨（声）的场面……就像这种秀才不识字，只识一半字的现象频繁出现。你纠正的时候，他却不屑一顾地说：那有什么，字音还不是人编出来的？有时候真的让我哭笑不得，分不清那是无知还是幽默。就类似的小插曲，经常会让全家人笑上一阵子。就这样，他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乐天派，成了家里的开心果。

2007年，我提前离岗，开办了小学生作文辅导班。这下，老公有机会儿再就业，他成了我的唯一帮手，宝贝们亲热的喊他周爷爷，周老师。尽管他不会给娃们一点微笑，孩子们还是挺喜欢他。课间游戏时，我当母鸡，他自然就是老鹰了，当孩子们作文中出现："张牙舞爪的老鹰真凶，抓到小鸡还不笑一笑……"的时候，教室里一片欢笑，他却稳稳地坐在后排假装没听见。

他是图书管理员，工作非常认真。每天清点图书，整理借条，给孩子们弄破的书皮补新。一个宝贝在作文中写道：我看了两本书的简介后，真想把两本书都借回家。一问周爷爷，从他严肃的表情，我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一问，果然不行，周爷爷说这是制度，一次只能借一本书。多么遗憾啊，回家的路上，我还一直想像着那本《查理九世》的内容。我问老公怎么不满足娃的读书欲望呢？他说：这不是你规定的吗？他不会随机应变，也是令我没有招术。

在汽车运输公司上过班的老公，一直对汽车情有独钟。一次去北京，两个女儿带他看车展，他把一大袋广告宣传资料背回陕北当宝贝。当两个女儿大学毕业都成家立业后，他的单位拍卖后给职工分钱。这下，他可以实现自己的司机梦。

一天，去一家驾校咨询，我问工作人员：我们这位男士，没什么文化，不知道能掌握了驾驶理论知识不。一位老年朋友，看着像是有关方面的负责人，猛地站起来右手一扬，亮开嗓门说：哈，三根毛的老汉我们都有办法，没问题，报名吧。好爽快啊，一手交钱，一手签单，报名的事情就这么简单的搞定了。

接下来，老公每天早出晚归去学习。一个礼拜后，我突然接到了驾校的电话，是劝我老公退学。听话音还是那位老者，我半开玩笑的问：怎么，我老公连三根毛的老头也不如了？还是麻烦您耐心一点教他好了。第二天我随老公进了他们的课堂，无人指导，只是每人一台电脑，一遍一遍的答题，错了也不知道错在哪里。怪不得他不会，找到原因后，正好女儿们回家度假，轮流给他指导。可娃们一讲，老公就说：这些我都会。让他看书，他一拿起书，不一会就有呼噜声伴随。

幸好，我在网上找到一份"驾校一点通"，练习题、错题纠正、重点强化……内容丰富，容易掌握。老公反复练习后，最终顺利过考，拿回驾照的那一天，比女儿们拿到高考录取通知书还要异样。我从车站接回，专门陪他去吃福林肥牛火锅，表示庆贺。

等弟弟从省城买回新车交给他时，陪着练车也是一件苦差事。最害怕的一次是：车开到一个收费站的过道，因为听说这个道口最近不收费，结果工作人员伸手要钱。等我们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说可以退出去。本来后面是宽敞的路面，可老公一紧张，退来退去把车悬在路畔，后面的两个车轮已经悬在空中。吓得收费工作人员连忙跑过来救助。并告诉他，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么宽的路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其实，是老公的方向感出了问题。

正式可以上路了，把车磕磕碰碰是正常的事情，唯有一次是上榆林的210国道，车水马龙，有时水泄不通。在一个路段，车正常行驶的当中，右边突然驶来一辆大车，要不是老公向左扭头，就有可能被挂走。可这一扭头，和左面的一辆越野车相撞。刹那间交通堵塞，一位司机长官形象，站在车前怒目圆睁，十分吓人。

老公却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神态自若，静坐驾驶室。这让对方更加恼火。只好我出面。我下车劝那位司机，路面拥堵，情况紧急，我们也是被迫无奈，加上我老公技术差，好亏没什么大碍，请原谅！没想到那位司机双手叉腰，扯破嗓门大喊大叫，吼我老公没礼貌没教养，碰了车还不下来道个歉。这时，老公才离开座位说了声对不起，可是已经迟了。

实际上，那位司机的车占了我们的一半车道。横行霸道，财大气粗这两个词用在这位司机身上一点也不为过。这时，警察来到身边，开口就对我说：阿姨，今天情况特殊，你就原谅一下这位司机，让他走，也方便大家通行。车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我帮你处理。没等我回话，对方就跳上驾驶室扔了一句：哼，我是不愿意暴露身份。警察一听也直摇头。

这次出行，也是一次深刻的教训，从此后，再不去远行。只是开着车带我回娘家，在我心绪烦乱的时候，带我去兜风，有时带上学生的作文，到城东郊区，改作、散步交替进行。在车厢内边听音乐边改作，似乎宝贝们簇拥在我的身旁舞蹈，让我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当老公开车接送我去上老年大学时，让我找到一种当学生的味道：纯真，美好！

2016年5月，我做了胆囊微创手术后，老公在病床上为我按摩穴位。年轻的病友一看，也让自己的丈夫捏捏脚。没想到她的丈夫一脸阴云，说自己嫌累，然后转身离开床位，害的年轻病友哭了好一阵。

手术后至今一年半，每天清晨床头一杯白开水早早备好，说让我大口大口喝了保护肠道。早点一碗粥、一颗煮鸡蛋和一个苹果雷打不动。家里的活计他全包，成了我生活的依靠。

我写散文，他是我第一读者，问他写得如何？他回答：很好，顺溜溜家。我唱歌，他是第一听众。问他唱的怎么样？他说再努力，就能赶上老师了。过节了，为了让几十年的节日礼单上有个零的突破。他在一次三八妇女节里，悄悄出去，给我买了一根宝马皮带回来。虽然是男式的，但也给了我一个惊喜，填充了我内心的空白。

我看他辛苦，让他唱唱歌，减减压。他说：我不累，你不要把自己的爱好强加于别人身上。我让他写点日记，防止老年痴呆，他说打死也写不出来。我说年龄大了，不能继续打篮球，小心骨折，他说那是自己唯一的爱好。

一次，老父亲住院了，病房一位和老公同岁的病号指着刚走出门口的老公问我：那是你的什么人？我说是我老公。那人半天不说话，我以为他不懂老公是什么意思。结果他开口了：啊呀呀，怎么会呢？我以为是你带着的小司机或者什么亲戚小弟，怎么会和你相差那么大呢？不过，你穿着大衣戴着帽子，我看不出真年龄。我知道他这是在安慰我。平日里，好多朋友也说老公比我年轻的太多。

奇怪了，他头发花白，满面皱纹，怎么会在别人眼里就会显得那么年轻呢？其实，这就是来至于他的精气神。让我想起一次路遇他曾经的领导，问老公多少岁了？他脱口就来了一句：小呢，才60岁。领导一听，无语。回到家我告诉他，以后别老是傻乎乎的，怎么会告诉别人自己还小呢。他说，知道了，以后就说我老了。一个算命先生十年前走进我家，看着老公说：这位先生慈眉善目，一看就能活九十九。每次体检，他没有一点毛病。

健康的老公让我明白：糊涂一点，有利于身心！静观世事，才能笑对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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