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仁家书抵万金,蒋畈精神传百年(曹聚仁给儿女们的四封家书) 聚仁家书抵万金,蒋畈精神传百年(曹聚仁给儿女们的四封家书)聚仁家书抵万金,蒋畈精神传百年(曹聚仁给儿女们的四封家书)

聚仁家书抵万金,蒋畈精神传百年(曹聚仁给儿女们的四封家书)

、与长女曹雷书

昨天,接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已经初中毕业了。我本来打算等到你高中毕业了,便开始和你做朋友,推心置腹,敞开来什么事都有个商量。现在,我把这个打算提早了,你已经初中毕业,便准备和你做朋友了。父母子女兄弟姊妹,那些伦常关系,都是自然所决定的,没有选择的机会;朋友,才是我们经过了考虑所决定的。可以志同道合,十分知心。你是我们最疼爱的孩子,有了你,我们才有了希望;你的妈妈,就是为了你,才放下她的笔,她的工作,她的战地工作的;为了你们,我们才觉得活下去是有意义的!这可算是第一封信。

开宗明义,我应该和你先谈些什么呢

从前有一位赵母,她的女儿出嫁了,临行时,这位母亲告诉她:“千万莫做好的事!”她问道:“妈,不要做好的事,难道叫我做坏事吗

”赵母慨然道“好的事尚且做不得,何况做坏事呢

”先前随随便便看了这段故事,也不觉得怎么样,今天,想把这个告诉你,才体味得赵母心间的酸苦,了解她所说这句话的沉痛。

我的一生,平凡极了!差不多过了三十年的教书匠生活:本本分分,既没有胆量做坏事,又没有能力做好事,一种庸庸碌碌的人。不幸有一段时期,欢喜弄弄笔杆,变成了

“冒牌”的文人

,戴上了这么一顶纸糊帽子。近十多年中,又做了新闻记者,“浪得虚名”;虚名者实祸之根有了名,就像有了影子,逃也逃不掉了!语云:“一成文人,便不足观!”从前也不懂得这句话的深切,现在才知道世界上最不成器的,便是文人。

“文人”也可说是文弱的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脚不能走路;自我陶醉,说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其实,脱离了生产,缺乏生活上的技能,变成了依附统治阶级为生的废物——帮闲的清客。

这样,鼻子穿在主人的手里,仰人鼻息,一生以贴标语喊口号过日子。这条求生的路子是很狭窄的,因此,投机取巧,造谣撞骗,诬陷中伤,下井投石,一切出卖灵魂的当,无所不至。他们的长衫是不容易脱下来的,所以主义、学说、道德仁义,都变成了他们

“求生”的工具。我上回和你说起的《儒林外史》中人物

,那个匡超人,的确不是坏人;他从农村中出来,一心一意向上,窗下勤修,孝父敬兄,是一有志的青年。刚入泮那年,做人也还做得不错;一中了举人或进士,进入仕宦之途,他的意识形态便完全改变了。帮过他的忙的人,都受了他的陷害;连第一个扶助他器重他的马二先生,也给他踹了一脚。这么一个本性纯厚的人,就给

“文人”这一圈子害掉了。将来

,你们长大了,记住我的话:“脱下长衫,莫做文人

——抱关击柝,什么事都可以做,什么行当都可以自食其力,千万莫要做文人。

我曾叫你抄下了《儒林外史》最后的四个人,我最爱的是荆元。他有着做裁缝一套本领,不必依人为生,做那些达官贵人的清客;他吟诗做诗,只是写出自己的心怀,并不是附庸风雅;他也写文章,并不替什么圣人立言。这样,

一个独立自尊,有完全人格的人,才算得真正的“人”,堂堂的一个人。

你的弟弟们,年纪还很小;等他们长大了,你可把我的话说给他们听。

我知道你一直憧憬着我们自己故乡的山水胜景的,人事牵系,我总没有机会带你到家乡去住一些日子。现在,祖母住到上海来了,她自从嫁到曹家来,到去年恰好六十年;陈年故

事,她会说给你们听的;

将来,你把她所说的曹家故事写起来,就以《蒋畈六十年》为题吧,这六十年的兴废,包含着多少可悲喜的节目。

你总还记得那幅务本楼画册上的连环画;书中叙述太平军战后,我们曹家的故事。我们曹家,明正德年间,从金华迁居到浦江南乡来,便在刘源溪的下流蒋畈住下来了。三百年间,人丁衰索;初来时是一夫一妻,带着一个男孩子;到太平军乱后,一母,子,一媳,还是一家三口;蒋畈是三家村,大树荫下,几间瓦屋,如斯而已。我们的祖先都是种田的,直到你们祖父梦岐先生,才有了第一个读书人。蒋畈地处浦江兰溪边区,烟赌之风很盛,游手好闲的人也很多;六十年前,那儿的社会环境很坏,坏得使每一个农家子弟不能站稳脚跟,来成家立业了。

祖母刘氏,她初来时,我们曹家,只有三间百年老屋;这三间老屋,还是我们高祖母钟氏用她的眼泪保留下来的。太平军战后,曾祖父永道公还只有十六岁,这个刀下留生的怯弱的小孩子,天天拾稗实以为食。母子两人,耕着一亩六分田以为生。后来,曾祖母唐氏来归了,婆媳两人帮着人家纺棉花;这样,一点一滴的汗血积累起来,六十年前,才从贫农爬到了小农的地位。那个环境中的小农,是不容易生存的,我们的高祖母,吃过了豪绅的竹板子,对胥吏下过跪。永道公一生也就忍气吞声,在呼喝叱斥声中唾面自干,这样挣扎着活下来的人。

梦岐先生,他是第一个挺起腰来和恶劣环境斗争起来的人。他首先争取了读书的机会;他读了书,就因为我们曹家三百多年并没有读过书的人,在浦江不是原籍,不许他去应试,到了考场便被浦江的秀才轰了出来。他是掮了宗谱到金华原籍考取了秀才回来的。从那以后,在浦江人眼中,我们是“金华佬”;这个封建观念,一直到了五四运动以后,才慢慢淡下去。你们的祖父他下杭州应乡试,那时候,便受了新民丛报的影响,回家以后,便绝意科举;

清光绪廿八年,在那样乡僻地区办起小学了;他要用教育文化的力量,来改造恶劣的社会环

境。他教弟子躬行实践,一个读书人,必须躬亲稼穑的工作。他

提倡畜牧、纺织、森林

,成就虽不十分大,他所着手的乃是生产教育。他自己的生活很严肃,管教我们很严格,我没见过和他这样言行一致的人。六十年前,刘源溪下流,原是烟赌地痞的世界;到了我们有了知识,已经成为文化水准最高的乡村了;我们那三家村的小村,也为乡人所共知了。

我们这一代,一般的意识形态,也还不十分走样;可也如匡超人那般,农民的意识淡了下去,小资产知识分子的意识浓起来了。

在我的灵魂中,有着曾祖父那样吞声忍气的怯弱的成分,也有着祖父那样坚强不屈的反抗精神;“怯弱”与“反抗”交织的精神,贯彻到我的个人言动之中,乃形成了我今日的彷徨与苦闷。

我们曹家的传统中,好似波浪在起伏;高祖母钟氏,她是很强韧的,她以刚胜柔,打开了那么艰苦的生活环境;曾父母那一代,走向相反的一面,非常懦柔;到了祖父,又是以刚强胜,他以刚胜柔,改造了那么黑暗的社会环境;到了我这代,又变成退萎了,几乎时时想逃避现实呢!你们那一代,照说是该很坚强的了,你们不要以我为法,

你们要记住你们的祖父梦岐先生的伟大精神来!

从前,颜之推(南北朝人)写了一部家训,说的都是平淡无奇的家常闲话;我现在也是

“卑之

,无甚高论

(“卑之”断句,意谓浅近些说来;“无甚高论”,意谓

“不必说太高深的理论”。

现代大史家房龙(

H.Van

Loon

),他曾说过一段最有意义的话:“

人的生命中,很少东西是完全好的,或完全坏的。很少东西是纯粹白的,或纯粹黑的。

”他曾引他自己的事和例子

:他是生长在一个新教国里,一个信仰新教最深的中心。他在十二岁前,从未见过任何天主教徒。他初次遇见他们,心里很觉不舒服;他有点怕他们。他知道阿尔巴公爵为惩治荷兰人对于路德与喀尔文的异教的信仰,在西班牙的教皇法庭上烧死、吊死并宰割了无数人的故事。很久以后,他在一个信奉天主教的国内住了许多年,他才发觉他们比新教国的人和善容让得多;他们的聪明,同他本国人的聪明,丝毫没有两样。使他大吃一惊的,他渐发觉宗教改革有旧教方面的,正如新教方面的看法一样。他说:“十六、七两世纪的好百姓,实际生活于宗教改革的时代,当然不能不如此看法。他们自己永远是对的,他们的敌人永远是错的。问题只是吊死别人,或是被别人吊死,任何方面都愿意吊死别人。

”他的话就象我说的一般

,所不同者,他说的是宗教斗争的情形,我要说的则是政治斗争中的情形。在

“斗争”的圈子

,是非、好坏、黑白,就是那么一回事:

好的未必好,坏的未必坏;昨天捧之上天,今天摔之入地,黑白每每是倒置了的

。所以,许多大道理,大问题,说了也等于不说,我并不想叫你坠入这样的云雾中去的。

假如我死了,一定有许多人在拍手称快,要运用他们的幻想来构成对我的诬蔑与嘲弄。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的父亲,只是一个不好不坏,可好可坏,有时好有时坏的人。

他所想的所说的大体都是对的,他所做的或许有点儿折扣,社会上所有批评他的话,几乎没有一句是中肯的。他一生是孤独的,但他站在热闹的斗争的边缘上;他最不爱写文章,但他却不能不靠卖文以为活;他从来与世无争,处处让人,不幸却落在最爱相轻相妒的文人圈里。到了今日,世人怎么样说,过眼烟云,我一概不管;我有了一个生平的知己,你们的妈妈,她是真正了解我,她会无视那些世俗的议论,把你们父亲的灵魂说给你们听的。

孩子们,我是不会拖着你们的脚跟,妨碍你们的前进的;但是,我得把我一生所经历的曲折,所体味的辛酸说给你们听。你们要相信你们妈妈的话,她会成为你们最好的手杖,当你们爬山感到了困难的时候。

《采访二记》前记(

1954

、寄雷女,平、闲二儿

雷女,平、闲二儿:(这封信不一定要送给你们妈妈看的。)

我要写这封信,差不多一年多了;因为身体一直不好,就拖着,拖着,拖过春、夏、秋、冬,又是春天了。身体呢

去年不及前年,今年又不及去年,要想一气写成,怕的不可能了。我就这么一段一段地写,仿佛宋明理学家的语录一样,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你们要问我什么也可以插进来写。

“人之相知,贵相知心

”。“知心”实难

,所谓:

“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

是也。贾宝玉所痴恋的那么多人

,演戏者把他演成爱情专一,那就错了;不过,林黛玉乃是他的知心人,所以两人会时常吵嘴的。你们是否了解我呢

眼前怕的未必,也许你们到中年以后,才会记起你们父亲是怎么一种人。正如我对你们祖父,直到他临死那一年,他卧病在床,才了解他是多么温情的人。所以朱自清先生的《背影》,会那么感动人;在我看来,你们的妈妈,在南京的叔叔,和曹礼吾兄,才是我的知己。(夫妻不一定是知己,兄弟也不一定互相了解,即如你们的堂兄弟,大伯那些孩子们,对于大伯的性格也不了解的;这些话,等你们长大了,结了婚,有了孩子,才会明白的。)

古人说:到了五十岁,才了解四十九年来的失着,所谓

“悔不当初”是也。但人生只是一趟过

,逝者如是夫,倒掉了牛奶哭不回来的。我并没说我做错了什么,也没说没做错了什么;许多事,都是

“形势比人强”

,在那情势之中,不得不如此的。我是研究历史的,而且很早就研究唯物辩证法,知道

“存在决定意识形态”的道理

,许多事在我都是存疑的。即如我和你妈妈的恋爱,别人怎么想法我不知道,但别人有批评的可能,你们就没有批评的权利,因为,先有我和你妈妈的恋爱,才会有你们的存在,是不是

而且,我替你们找了这么一位合理想的妈妈,你们对我还能有什么批评

在我反省中,也觉得痴恋你妈妈在我一生,并不是失着;至于你们妈妈,一半为着我,一半为着你们,牺牲了她自己,在我真是一生负疚的。(雷女该记得有一天在乐平,我们说到吴淞海滨喝茶看海的事,你闹了,怪我们不带你去,我们都笑了,那时还没有你,怎么能带你去呢

你是吴淞游后第三年,才进入我们圈子来的。)但,

我是不相信灵魂的存在的,来世报恩的话,徒虚语耳

不久以前在巴黎逝世的英国老作家毛姆,他死时已经九十一岁,他的小说、戏剧反映他的人生哲学的很多,最有名的一本叫《人生枷锁》,他总觉得人之一生,每每

“机遇”弄人。这话

,等到你们中年以后就会明白,这是用不着辩解,自然而然会启悟的。即如我和你妈相爱,起码条件是要彼此相识;而我的到务本女中教书,以及你妈留在务本一年,都是十分偶然的,所以,佛家归之于缘。缘至则聚,缘尽则散,这也是不解释的解释。又如一九三九年,我在福州、温州沿海地区迎接你妈,不知碰了多少意外,几乎绝望了;在宁波的意外相遇,真是天外大喜事。战时自会有这么的巧事。雷女闯入我们生活圈中来,对于我们生活史是重大的转捩点。战时内地城市实在无法定居下来,只有赣州是合上条件的,这是留在赣南的主因。我们原想雷女一出世,就带着向西南那一带去;我在长沙还租下了一所房子呢!那知,你妈的奶头破碎,不便喂奶,只好找奶妈来喂。我们总不能带奶妈在战场上转来转去,只好在赣州生根了。

就因为在赣州生过根,所以,我到海外来找生活的路子;也就因为我在赣州生过根,

北京方面把国家重任放在我的肩膊上

。归根推原,还是和雷女进入我们圈子有关。期间,还有点插曲:在《前线日报》圈子中,我和宦乡兄都算是想问题、看远景的记者,我们相约到延安去,看看解放区的实际情况再作打算。那知就在那段时期,霆女在乐平病逝了,你妈是受了极大的精神打击,我也万念俱灰。而宦兄受了打击,非离开《前线》不可;马兄(指马树礼先生)第二期肺病,吐了血,进了医院;形兄(指邢颂文先生)在上饶,结束社务。在最吃重时期,我只能留在《前线》。这便是情势迫得我非到海外来不可的主因之一。

在这大变动时期你们不知道求解决生活的困难,我原想到香港教书,可是,香港教师,大多数非说广东话、英文不行,而且要香港政府注册。待遇呢,除非官立学校,能有每月千元以上薪金,私立学校只有三、四百元一月,能养活你们这一群人吗

于是,我非进报馆写稿不可。香港写稿,我们最高只有十元一千字,我替《星岛》写稿,每月一千一百元,每天要写三、四千字。比之三十年前上海的稿费,只能算是二角钱一千字。(先前,我替《申报。自由谈》写稿,五元一千字。)我既不会写小说,又不会编剧本,只靠写散文、随笔拿稿费,那真苦极了。开头那几年,我汇寄的钱那么少,上海生活还能好好过着,那全靠你妈的

“巧妇”持家了。我如今只有一句话可以对得起你们

我没空闲过一天,天天写稿,

把你们养大了,一半也是你妈妈的能干。

下回再写。

(约在

1966

年下半年)

、寄雷女

雷女:

好久想写这封信给你们,一直拖着没写;三年前,曾动手写过一封,却又没精力再写下去。不过,时间是许多事最好的见证,到今天许多话,我不说,比说了更好。

十多年前,那时,徐懋庸兄在武汉大学任总务主任职,有一回,四弟经过武汉,他向他提起了我;他表示了很关心我。四弟写信给我,叫我去找徐兄。他说:“今日之事,决没有刘备三顾茅庐的事了。

”我想这话也有道理

,但我并没去找徐兄。有一回,你妈特地向我提到沈端先兄,那更说得对了;海外文化工作,多少和他有关系的。我曾去了信,他也回了信,这便是接上头了。但我后来到北京去,和沈兄并没关系的。后来,沈兄在北京也招待了我和你妈,四年前沈兄和茅盾兄从埃及回来,过了香港,也特地找了我和灵风兄(指叶灵风先生)畅叙了。由今想来,当年,认为找徐兄找沈兄是找对了路,十五年后,也许又会是一种负累呢!所以,天下事,不可想得太天真的。雷女,你的毛病,就是太天真,天真是可爱的,但处世并不只是谈恋爱呢!范长江兄告诉我一段人生经验:

“做人不能不摆好防守的棋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结了婚

,该明白这一种做人的道理了吧

十九年前,我应不应该到海外来闯天下呢

在当时,你妈真有千个万个不情愿,但这一家的担子谁来挑呢

我不能说一句空口漂亮话,说大家一齐挨苦就是了。我咬下牙关,决定到海外来做事找钱养家,闷声不响,自己多吃点苦。那时你们年轻,是不懂这番道理的。别人以为,我到了海外,一定会远走高飞了。

我一心向往北京,而且慢慢走上为祖国效力的路子、和别人的想法绝不相同。我的文章,在海外造成了权威地位,这便是我生存下来的基本条件。社会革命,乃是我们年青时的理想,我为祖国效命,也就是实现自己的理想。

我虽违背了对你妈的

“永不离别”的诺言

,但处在这么伟大的时代,我能天真地开自己的玩笑

到了今天,你们也该明白我十九年前的决志南来,并不是走错了棋了吧

当然,我在壮年时期,虽说是研究历史,从事新闻工作,也決想不到把你妈拖到这么艰苦的旅途中来了。当然,没有那一段恋爱,你妈的肩上,担子不会这么重的。但,没有这段恋爱,也就不会有了你们,所以从你们说,我这个爸爸总算替你们找了一个最贤能的妈妈了!我欠你妈的债很重很重,此生还不了,但对你们,却算对得起了。

十九年来,我的孤独寂寞生活,只有窗外月知道。我要是不会写文章的话,我早变成疯子了。

今天,我就说到这儿为止。祝

外婆、妈妈和你们好!

父字十二月四日(

1969

4、寄两儿

平平闲闲:

们年纪大起来了,可是都不明事理,胡说胡来了。

你们且问问妈妈看,我的钱是怎么来的。

我既不曾做生意,又不曾借过钱,我的钱是一字一字写出来的。

年纪也慢慢衰老了,就算卖文章,也没有几年可卖了。你们不听话要乱用钱,我只好一钱不给了。

我这回回到上海,你们两人都不许到上海大厦去。

同时,你们要开一张生活表给我,要我和你妈同意了才能做。

你们年纪轻轻,你们生活太好,将来吃苦,那就害你们了

你们要用钱,要等你们自己挣了钱再用也来得及。

你们必须听姐姐的话。

平平下回绝不许一天看两部电影,你要像个大哥。

闲闲,要妈妈真的说你好才对。

九、十三

版权申明: 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或网友自行上传,如果有侵权行为请联系站长及时删除。

赞 ( 1) 打赏

评论

9+4=

此站点使用Akismet来减少垃圾评论。 了解我们如何处理您的评论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