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闲时光

AFTERNOON

整理：亦若伤

饭桌上，婆婆面色不悦地说：“小旭，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怀二胎呢？”

我看看徐阳，徐阳看看我。然后他说：“妈，我们一直在要啊，可是怀不上有什么办法。都怪小旭没用。”

我也点头附和，“是呀，确实是我没用。”

徐阳又接过话头，“不过话说妈，这要孩子的事儿得顺其自然的，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往往会适得其反，欲速则不达嘛。您就别催我们了。再者您又不是没有孙女。”

婆婆“啪”的摔了筷子，

“你们俩就别蒙我了，你们是成心不想生二胎是吧？有孙女怎么啦，我还想要孙子呢，你看看咱们周围，都是两个孩子的家庭，还有三个的呢。怎么就你们俩特殊。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婆婆看向我，“女人就是应该生儿育女，既然这么娇气那就干脆别结婚！”

我和徐阳都愣住了。然后徐阳说：“妈，我们怎么会蒙你呢。真的就是一直怀不上啊。不然回头我们俩去医院做个检查吧。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婆婆目光阴沉饱含愤怒，“骗，接着骗，我看你们能骗我到什么时候！你们一直都采取措施呢，别以为我不知道！”

徐阳哭丧着脸说：“妈，看你说的，我们采取什么措施啊？我们屋里能采取措施的东西不都让你搜走了吗？”

没错，婆婆近来经常搜查我们的房间。而且还一搜一个准儿。无论我们把套套藏得多隐蔽，她都能明察秋毫的找到。

有好几次，我和徐阳想要爱爱时，才发觉套套已经消失不见了。而已经箭在弦上的徐阳又收不住，只能冒险赤膊上阵。

为此他还要在最后时刻依靠强大的毅力紧急退出，即便如此我也担心他掌握不好火候，退出不及时，让我意外中彩。所以爱爱得提心吊胆。

婆婆冷笑，“你们有的是办法对付我。不过我告诉你们俩，把你们俩的小聪明都给我收起来。老老实实给我怀孕生孩子，不然你们就别管我叫妈了，我受不起！”

我和徐阳又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是一致的狐疑：她这是在诈咱们吧？看着不像呢。

我确实不愿意生二胎。我生女儿时没少受罪，女儿太胖，八斤六两。

婆婆当初就说过，无论头胎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生二胎。所以她不许剖腹产，说是剖腹产要好几年才能再怀孕。

我也想着尽量顺产，不想多挨一刀，所以死去活来才把女儿朵朵生下来。刀是没挨，不过下面也撕裂了一大道口子，几乎不亚于刀口了。

所以我很抵触再生孩子，想想都头大。而婆婆却坚持要我再生一胎。她多少有点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只有一个孙女她相当不满足。

徐阳家境比较优越，而我出身农村，家境不好，虽然我读了大学，有一份拿得出手的工作，而且容貌清秀，但在婆婆眼中，我还是配不上他儿子。徐阳个人也比较优秀，他相貌端正，学历不低，工作不错。

徐阳对我感情很深，所以执意要和我在一起。婆婆也不是多专横霸道的人，见徐阳坚持也就同意了。

婚后她虽然有点看轻我的原生家庭，但对我也算可以。

公公去世了，婆婆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他们母子的意思。徐阳不放心他妈一个人住。婆婆为的是方便照顾我们。

也确实，她勤快干净，我们平时上班，家务都是她一手操持的。生下女儿以后，一直由她带。虽然生活方式不同，有时会发生一点龃龉摩擦。但总的来说，我的日子过得还算比较轻松。

女儿刚满一周岁时，婆婆就催我们生二胎。徐阳每次都对我使眼色，让我不要明着拒绝他妈。他对他妈可以说是百依百顺，除了娶我这回事。

他知道我怕遭罪，所以跟我说：“一个孩子确实有点少，不过咱们可以晚几年再要二胎。让你好好恢复身体，彻底忘掉生产的痛苦。

当然，如果你就是不想再生了，那我也不勉强你。毕竟你受苦我也心疼。但是老婆，我就这么一个妈了，你可千万别顶撞她，她说什么你就先应承着，别惹她生气伤心。”

见我确实不想生，至少短期内不想生，他也就配合我糊弄他妈了。当然，我也按照他说的行事。

我们口头上答应婆婆，但是实际上就是不照做。

因为白天婆婆在家里带孩子做家务，她自然可以自由进入每个房间，我们又不好把卧室门锁上。所以我们俩只能像做贼一样，每次用过的套套都用纸巾包起来揣进口袋，直接带到外面扔掉。

家里的套套也藏得比较严实。

就这么过了一年多，我当然是没怀孕。

婆婆着急了，一再给我们施压。

徐阳就私下里问我，“老婆，你觉得你还要多久才能到时候呀？”

我说：“这才两年多时间，我对生产之痛记忆犹新，怎么也得再过两年。”

徐阳点头，“成，那就再拖两年。”

我说：“要是我一直不想生呢？”

他说：“那就拖一辈子。”

我觉得这男人真心不错。虽然他不明着违逆他妈的意愿，但对我也够意思。

本来作为婆媳中间的那个男人，他就不能过于清晰地摆明立场。忠孝难两全嘛。这点我特别理解。即便是在和稀泥，他和得也算不错。

最近这段时间，婆婆的耐性显然是耗尽了，所以明里暗里都加大了催生力度。

言语上，她态度强硬地命令我们抓紧怀孩子。

行动上，她侦探一般到处搜查我们的房间，把我们藏在各处的套套都找出来扔掉了。

有时候即便有幸存的套套，我们也不敢轻易使用了，要查验看看是否被破坏了。因为之前看过一篇文章，讲的就是婆婆为了让儿媳怀孕，在套套上面扎洞。我怕她也想到这一招，所以就提高了警惕。还好她没用此种方法。

为此搞得我们的夫妻生活就像是做贼一样，还要斗智斗勇。

回到房间，我说：“不对呀，我怎么感觉你妈对咱们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呢？她怎么如此神机妙算呢？”

徐阳摇摇头，“大概因为知子莫若母吧，我能想到的对策她都心中有数。”

这个说法虽然不具备说服力，但是我也只能接受了。不得不说，这种藏藏掖掖偷偷摸摸的日子真是有些累心。

徐阳抱着我说：“老婆你也要有点乐观精神，这种地下工作者一般的行动其实也挺紧张刺激的。你说是不是？”

我推了他一把，笑骂：“滚一边儿去。你变态啊？”

他没松手，继续对我上下其手，“来来，操练一下嘛。”

我刚刚进入状态，门被敲响了。

徐阳问：“干什么呀妈？”

婆婆说：“我进去啦。”

我们赶紧分开。

婆婆推门进来了。然后她直接走到我们衣柜前，打开柜门，在我们目瞪口呆之下，从徐阳白天穿的裤兜里掏出了两个套套。

接着打开我的包，从里面翻出一盒套套。

随后她声色俱厉地说：“以后再敢这么糊弄我，徐阳，有你后悔的时候。你这么疼你老婆，和她一起欺骗我，你就不怕把你妈气死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妈的死活？”

徐阳呆愣了片刻，然后说：“妈，不是的，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就是小旭想晚几年再生二胎。”

婆婆瞪着他，“晚到什么时候？晚到我死以后吗？你但凡心里有我这个妈，但凡是个男人，就赶紧把种子给她种上。最晚这个月底，让她怀上。否则我没你这个儿子你也没有我这个妈！”

说完她拿着战利品走出去了。

我和徐阳大眼瞪小眼。她怎么如此清楚地方呢？因为家里藏不住套套，所以我和徐阳想出了这一招，把套套随身带着。

揣在兜里以及放在包里，这样一来，白天婆婆在家就一无所获了。

可是，她怎么连这都清楚呢？

我忽然感觉脊背发凉，“我怎么觉得，你妈能看见咱们屋里的情况呀？”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真的是。”

我们俩开始起来寻找。果然，在墙上的一幅油画的画框上，有一个纽扣大小的微型摄像头。

因为颜色和画框一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我的汗都下来了。

一时间，愤怒和羞耻的情绪把我完全淹没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徐阳，“你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她这简直就是变态！”

徐阳也十分恼火，“就是，这老太太到底怎么想的啊？哪有这样式儿的！”

我们俩一起来到婆婆房间质问她。

她脸上毫无愧疚之色，“我装摄像头怎么了？我不装摄像头的话，能知道你们欺骗我吗？你们欺骗我你们还有理了？不就是让你生个二胎吗？就这么难为你了？你一个农村人出身，怎么跟千金大小姐似的，多生个孩子能要你命吗？你妈不也生了两个吗？”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徐阳说：“妈，你这是侵犯我们隐私，你这样做太过分啦！”

“你是我儿子，有什么隐私可侵犯的？我就是看看你们是不是采取措施了，把套放在哪里了。你以为我有兴趣观赏你们行事的过程？我没那么变态呢！”

我从来没有和婆婆发生过争吵，这次我却忍不住了：

“你这还不叫变态？那什么叫变态？你是不是守寡的日子太寂寞了，所以想要看点刺激的场景聊以自·慰啊？我今天就告诉你了，二胎我坚决不生，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这辈子别想有孙子了，有本事让你儿子找别的女人生去。”

我气得口不择言。

婆婆瞪大了眼睛，“你，你……”说完她捂住了胸口，慢慢倒了下去。

徐阳吓坏了，赶紧上前扶住她，“妈，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说完他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婆婆因为血压飙升和心脏病突发住进了医院。医生说以后绝对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

徐阳担心他妈，因此一反之前和我的同仇敌忾，站到了他妈那边。责怪我说话没分寸。

他说他妈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根本受不了那样的大逆不道的侮辱打击。

都成了我的错了。不过我也不怪他，哪个当儿子的，面对自己妈发病住院，都会抛下怨念只余关怀的。

可是婆婆的做法太令我反感了，我真的没法像徐阳这么快就原谅她。或者说，我根本就无法原谅他。

婆婆也无法原谅我，她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对徐阳说：“阳阳，要是你心里还有你妈，就跟何旭离婚。我不想再看到她。要不然，我也不想活了。”

徐阳小心翼翼地说：“妈，你别太生气啦。小旭也是被你的做法给激怒了，她根本就是有口无心的。她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平时她多孝顺你啊？”

婆婆冷笑，“孝顺我？所以就糊弄我？孝顺我就口不择言到说我老不正经？”

徐阳说：“你不就是想要个孙子嘛，我们生就是了，你放心，我肯定会让她就范的。别说一个，几个都行，你要几个我就让她生几个。”

婆婆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出了病房以后，徐阳对我说：“这次躲不过去了。说什么也得赶紧怀个孩子了，你怀了孩子我妈自然就不忍心拆散我们了。不然，咱俩恐怕真得走那一步了。”

事到如今，我也开始反省自己，也许我确实太自私了一点。我们家境不错，婆婆想要个孙子也不过分。我确实太注重自己的感受了。

可是，婆婆的做法也太刷三观了，想想我就反胃。

而且闹到这一地步，我再抓紧怀孕，以便挽救自己的婚姻，我也不甘心。那样就好像我在向婆婆示弱，而承认她的举动是可以被接受的一样。

想了两天以后，我对徐阳说：“我们还是离婚吧。”

徐阳皱眉说：“为什么呀？我们俩感情这样好，你舍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啊？不就是多生一个孩子吗？如今两个孩子的家庭多去了，我们又不是养不起。为了我，你多遭一回罪就不可以吗？这要是放在旧社会，你不得生个七八个吗？”

我承认他说得确实有道理，可是事情发展到眼下这种局面，我真的做不到乖乖怀孕，向婆婆投降。

我无法面对窥探过我隐私的人，婆婆可能也接受不了我对她语言上的伤害。

既然我错了，那就错到底吧。

我和徐阳离婚了。女儿归了我。财产分割方面也是和平解决的。

我们之间本来也没有矛盾。走到这一步，也有我很大的原因。

要是还能从头开始，我会听从婆婆的要求怀孕生二胎，毕竟我们并没有那么排斥生孩子。我和徐阳也就不会分崩离析了。

可惜人生没有假设和如果。所以只能往前走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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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情简介：

百万畅销书作家，云意轩翡翠创始人，致力于女性自我成长，新书《做一个有境界的女子：不自轻，不自弃》正在热销中，代表作《做一个刚刚好的女子》。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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