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跟婆婆吵架,一问缘由我笑了。 大嫂跟婆婆吵架,一问缘由我笑了。大嫂跟婆婆吵架,一问缘由我笑了。

大嫂跟婆婆吵架,一问缘由我笑了。

合集点这里☞

冯荞的故事

后台发送

查看合集链接。

第23集:

头一回要是弄得不好,她往后会不喜欢的。

第22集:

撞破白月光与老男人苟且,被诬耍流氓。

第21集:

婆婆摔了去照顾,被大嫂挑拨婆媳关系。

第20集:

假怀孕被当众拆穿,娘仨被撵出家门。

第19集:

后妈又出幺蛾子,大过年的讹上人了。

第18集:

亲爹被后妈吹枕边风,撕破脸后被撵出家。

第17集:

老爸外出上工一个月,后妈突然怀了孕。

第16集:

后妈造谣被痛骂,二伯娘狠揍嚼舌根的。

第15集:

后妈那点龌龊心思,整个村儿都知道了。

第14集:

头一回去婆婆家,妯娌不给好脸色。

第13集:

小两口打情骂俏,不知墙角躲了人偷看。

第12集:

豪华订婚礼,气坏后妈继妹。

第11集:

跟后妈撕破脸离家出走后,被表白了。

第10集:

撞见未婚夫出轨,大闹一场退婚。

第9集:

后妈搅黄女儿婚事,闺女气得直跳脚。

第8集:

后妈挑拨泼脏水,未来婆婆起疑心。

第7集:

撞见未婚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第6集:

指望后妈生儿子,二伯娘骂得他狗血淋头。

第5集:

渣男与继妹被继母弄一起了。

第4集:

继母装神弄鬼,渣男心生诡计。

第3集:

未婚夫算计退婚,黑灯瞎火被骂耍流氓

第2集:

继妹偷懒出丑被抽,继母露出凶悍真面目。

第1集:

偏心后妈使坏,想抢我老公。

向上滑动查看往集内容

前情回顾:

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天长日久可不行。

我们没分家,这家里的东西按说都是你们的,下回她再这样,该说你只管说她。”

第24集

“妈,看你这话说的,大哥大嫂奔着你和爸来的,自己一家子,我们不也是吃家里的吗。还有大豆,那是您孙子,您喂自家孙子,他就是一天三顿来吃也该吃呀。”

冯荞决定暂时置身事外。

她刚过门又没分家,大嫂就算蹭饭要东西,那也轮不到她说呀。

冯荞跟杨边疆回到自己屋,又谈起了分家的话题。

分家的事,本来就是他们跟爸妈的事情,但其实远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院子住着,眼下也没有任何矛盾,分不分家本来很无所谓。

可这里头搅和着大哥大嫂,天长日久也烦人。

大嫂那个针尖大的心眼子,肯定是巴不得他们跟公婆早点儿分家。

公婆年纪不大,还不到五十岁呢,都是正当年的劳动力,公公早年当兵打仗,还有公家发的补贴,要是不分家,公婆挣钱按理就只有杨边疆的份,大儿子已经分家,肯定是没有份的。

而要是他们分开家,现在分一部分给二儿子,剩下的就是公婆的了。

尤其分家之后公婆挣钱攒钱,按农村惯例两个儿子都有份,将来他们老大家也能分到一些。

大嫂这阵子整天往婆家跑占便宜,也无非就是这么个小心思,有便宜就占,冯荞要是开口说啥,大嫂就可以借口是公婆的东西。

冯荞一个新过门的小媳妇,就算看不惯,也不好撕破脸,能拿她怎么着呀。

大嫂这阵子没少在婆婆面前嘀咕抱怨,说两个儿子呢,不分家偏心,早分家早好。

她那个针尖大的心眼儿,瞒不住人。

也因此婆婆上次才会试探冯荞。

其实以杨边疆和冯荞眼下的工资收入,他俩又都不是小家子气的人,跟公婆一起生活能有多少便宜占?

反倒是让大嫂有事没事跑来吃拿要,还老觉着自己吃了亏。

本身一点点小便宜,计较吧显得你小气,不计较吧她那些做法讨人厌,癞蛤.蟆爬脚面子,不要人她膈应人。

今儿俩人新婚满月呢,按照某人的惯例,自然还是要好好“庆祝”一番,因此早早拉着媳妇收拾洗漱,上床捂被窝。

不过今天小媳妇不是太配合,硬要跟他盖棉被纯纯的聊一会儿天。

于是某人胳膊搂着小媳妇半靠在床头,耐着性子,琢磨了一下,给小媳妇分析了分家的利弊。

“我们整天上班,其实不分家生活更方便,爸妈习惯了早起,早上工,早饭一般就不用我们准备了,中午我们又不回来,晚饭我妈收工早,也就早早做了,收工晚,我们回来一起做也快……

总是家里有人操心,白天我们不在家啥事也有人照应,有爸妈张罗着,我们省心,生活方便些。”

“分家的话,小家庭就我们俩,工资足够花,两口人做饭也简单省事儿,想吃啥想喝啥咱就弄点啥,懒得不想做饭咱就顺路下馆子。

我们也没有鸡鸭猪狗要养,现在也不用带孩子,除了做饭,也就咱俩的衣裳,随手就洗出来了。想去哪儿玩也没问题。”

杨边疆习惯性地轻轻拍抚着怀里的小媳妇,总结了一句:“分家咱俩更自在些。”

这家伙……憧憬得真美妙自在。

冯荞于是问:“那你说爸妈那边呢,他们分家还是不分家划算?”

“从他们来说倒无所谓。”杨边疆耐着性子分析到现在,难免心猿意马起来,便往脸颊往小媳妇蹭了蹭,“他们这年纪,不分家跟我们一起生活热闹些,做饭吃饭也更认真。

分家的话,他们自己日子也没问题,年纪不大,钱也够花,还少操心我们,就是老两口有点冷清,怕一日三餐随便凑合过去。”

这家伙心里一本账啊,冯荞索性一翻身,趴在他胸口追问:“那你说到底该不该分家?”

“分。分开咱们利索。不然时间长了,跟我大哥那边弄出矛盾,兄弟不和外人欺。”

杨边疆自认为十分了解他那一对兄嫂,不过……不过眼下他哪有工夫管那些破事儿,眼下最要紧的,难道不是跟媳妇庆祝他们新婚满月吗?

他一翻身,抓住趴在他胸口的小媳妇——

媳妇儿,这可是你自己先撩的!

小夫妻俩琢磨着分家的事,却不好自己直接提出来,他们结婚刚一个月,主动提分家面上不太好,尤其跟父母公婆也没有一点矛盾。

于是暗暗地决定,也不是非得着急的事,等啥时候杨爸和杨妈妈再提起,顺水推舟答应就行了。

小夫妻正是最轻松舒坦的时候,新婚既然满了月,便也爱玩,不想闷在家里。

冯荞是临时工,没有固定假期,杨边疆却有。

因为农具厂“服务农民阶级”的性质,农民可没有星期天,于是厂里也没有固定星期天,杨边疆每隔十天可以申请轮休一次。

之前因为每天接冯荞上下班,他几乎没用过轮休,如今结了婚,在杨边疆想法里,媳妇儿划归他自主管辖了,去哪儿又不用通过长辈,索性就跟冯荞请一天假,按预定计划,拐了媳妇跑去县城玩一天。

冯荞还是第一次到县城,长这么大谁带她出远门呀,高兴得很。

俩人按原计划,先跑去照相馆照了合影,当时都是黑白照片,小小的一寸、二寸。

俩人就嘱咐照相馆给洗一张大的,结果当地照相馆最大也就能做五寸那种,还得隔好几天才能洗好。

于是两人就定了五寸的,琢磨着回去弄个小相框放在抽屉桌上。

然后去逛了县城唯一的一幢大楼——三层楼的供销商场,三月末,天气转入初夏,也该换季啦,杨边疆又拉着媳妇去买新衣裳,商场里的成衣一排排挂在柜台里头,营业员举着个拿高处服装的木杆子面无表情。

尽管服装样式来回就那么几种,却比小镇裁缝做得工整,杨边疆挑了件牙白色小西装领的上衣,冯荞却嫌不耐脏,选了另一件清新的粉绿色小格子。

“给你买一件。”冯荞拉着他去看旁边的男装。

杨边疆扫了两眼,摇头:“我衣裳够穿。我一个大男人,衣裳无非是白的蓝的,有的换就行了,再买也浪费。”

小夫妻大半天溜溜达达逛下来,也说不着到底哪里好玩,可就是玩得很高兴,俩人在一起,干啥都觉着有意思。

商场里转悠一圈,又买了两包镇上供销社不常见的鸡蛋糕,找了商场不远的“红旗饭馆”吃午饭。

县城里的饭馆比镇上的大,菜式也多一些,就是服务员的脸一样板着。

冯荞还在倒水喝呢,杨边疆也没问她,就自己点好了荤素两个菜,回锅肉,酸辣土豆丝,还要了青菜鸡蛋汤和白面馒头,都是冯荞喜欢吃的——他媳妇喜欢吃啥,他还不清楚吗,根本不用再问。

“那个照片,过几天还得再跑一趟来拿呀。”冯荞觉得真麻烦,跑一趟县城也不近呢。

“叫下星期来拿,到时候我抽点儿空过来就行了。相框我自己做一个,保证比他卖的还好看。”杨边疆得意。

等菜的工夫,他看着外头街道来往的行人和自行车,偶尔还会开过一辆军绿的吉普,也就是当地县城能看到的顶好的小汽车了。

忽然他笑眯眯凑近她:“媳妇儿,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冯荞以为他要上厕所,就没再问,看着他走出饭馆,往街对面走去了。

等了一会儿,菜都端上来了,居然还没回来。冯荞有些不放心,便站起来隔着玻璃窗向外张望。

她只顾张望杨边疆去的方向,饭馆里有人进来当然也不去留意,那人却一眼注意到她了,脚步一顿,竟然向她走了过来。

“冯荞?”

冯荞一回头,讶然看到一个许久不见的面孔,居然是孔志斌。

冯荞不禁愣了一下,孔志斌看着她,脸上表情竟然有些激动的样子。

冯荞不由得就想起孔志斌前段时间的经历,这人还真……挺倒霉的,看起来也有些落魄。

“冯荞……你在这儿干啥呢?”

孔志斌看着冯荞,她一身粉紫色上衣,灰色裤子,很清新亮眼的打扮。

孔志斌不自觉地拽了下衣襟,把手里拎着的袋子悄悄放到身后。

“我在这儿等我男人呢。”冯荞说,“我们来吃饭,他刚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哦,那什么……我也进来买饭,那……那你们吃。”孔志斌抬脚想走,脚步迈出去却又顿住了。

“冯荞,你……你过得好吗?”

“当然好啊。”冯荞看了他一眼,好笑,瞥见杨边疆从街对面大步走过来,冯荞目光追着他推门进来,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放松释然的笑容,迎了上去:“哥,你去哪儿了?咋才回来。”

“菜上来了?那你先吃呀。”杨边疆很自然地伸手推她回去坐下,眼角瞥见旁边的人,不禁也很意外,微微拧着眉头盯着孔志斌,目光里带着一丝不经意的轻蔑。

孔志斌神色尴尬,像是被人看破了什么龌龊心思似的,尴尬地硬扯出一丝笑脸,居然还冲他们点点头,匆匆转身走出去了。

杨边疆拉开椅子坐下,问了一句:

“他干啥呢?”

“不知道。”冯荞摇头。莫名其妙,怎么在这儿遇上他了。

杨边疆认得这个人。就算原本不认识,因为当时退婚的事,他差点气得去收拾这个人,自然也搞清楚了。

他瞥了一眼孔志斌的背影,一脸嫌恶地问冯荞:“他没吓着你吧?”

“他怎么吓着我?我又不怕他。我跟他说,我男人这就来了。”冯荞笑。

“我男人”三个字让杨边疆顿时满意了,顺了毛似的咧嘴一笑,拿起筷子给她夹菜,又给她递馒头,一边不放心地嘱咐道:“这种人,他再敢靠近你你跟我说,弄不死他!”

冯荞喝了一口汤,问他:“哥,你刚才去哪儿啦?”

“回去跟你说。”杨边疆不自觉地摸了下鼻子,笑。

小夫妻说说笑笑吃饭,外头的街边,孔志斌还在站着怔忪出神。

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她。

孔志斌不止一次想象着,也许哪天,他和冯荞会在村里不期而遇,也不知道她嫁人后是个什么情形。

可他却一次也没在村里遇见过她。

孔志斌从劳改农场放回来之后,一直很少出门见人。

没脸啊,落差太大了,想当初他拎着行囊,意满志得离开村子,原本是要去上海上大学,可是命运之神突然转了个身,他就在陈茉茉的亲口指认下成了流氓强.奸犯。

好在老天总算没有冤死他,让他侥幸洗脱罪名,逃脱了劳改犯的命运,可他这么久的努力拼搏也生生毁掉了,甚至还背了个坏名声,带上了洗不去的污点。

尽管孔志斌不认为那污点是自己的错,可村里人看他的眼神却分明不一样了,轻蔑而又鄙夷。

这些日子,孔志斌一边把陈茉茉恨之入骨,一边控制不住地想,如果他当初没有鬼迷心窍去沾惹陈茉茉,如果他没有跟冯荞退婚,他现在会是什么情形?

如果的事情没有答案,孔志斌也就一直在悔恨痛苦之中走不出来。

痛苦死不了人,嘴巴却还要吃饭。

被他这一年多的折腾,他不上工不挣钱,家里早就弄得精穷,他上大学走的时候,路费还是他爸妈东拼西凑来的,等他从劳改队放回来,家里便已经揭不开锅了。

孔志斌今天干啥来了?

进城偷偷卖点

儿东西。

他拎着的袋子里装了几斤花生,他妈一直没舍得吃留下的,想卖掉换点儿零钱买盐买火。

想他毕竟重生一回,他熟悉未来几十年的社会轨迹,孔志斌脑子里有一百种挣钱的方法……

可是却只能望洋兴叹,要么时机不对,要么眼下没资本没条件。

至少要等到七九年初,国家才允许搞个体户。而现在他拎几斤花生进城来卖,还要偷偷摸摸做贼似的,躲着带红袖章的人悄悄去找黑市。

孔志斌也努力给自己鼓舞信心。

不管怎样,总得先把日子过下去吧,如今他家里日常生活,主要靠着东借西借和两个出嫁的姐姐贴补。

而今才开春,离生产队年底分粮食还早着呢,这青黄不接的日子总不能等着饿死。

孔志斌回想起上一世,他是怎么发家的?

没有高考,没有陈茉茉,也没有那么自信,家里拮据却也饿不着肚子。

也是在这一年,他和冯荞结了婚,冯荞把家里打理得很好,根本不用他操心。

他一直读书上学,身体单薄,干不惯农活发愁,冯荞跟他说,你读书识字的人,有文化,干点啥不行呀。

于是他也就不操心家里的事,琢磨着找一条出路。

也是这一年年底,政策风向变了,冬天里他拎着篮子,尝试着到县城卖点儿炒花生之类的土产,冯荞亲手炒的五香花生挺好卖,一家人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终于挣钱了。

再后来,七九年,尝到甜头的他学着做点儿小生意,八零年包产到户,家里分到的几亩田交给冯荞,也不用他过问,他索性开始专工练摊,冯荞农忙种田农闲就帮着他摆摊,那年月生意好做啊,他挣到了钱,成为当地最早的一批个体户……

孔志斌如今回想起来,他上一世的路其实挺顺的。而现在,他又回到了当初命运的原点。

孔志斌站了好一会儿,看着冯荞从饭馆里推门出来,悠然晃荡着两只手,笑颜像这春三月的阳光一样明朗,男人手里拎着一堆东西跟在她身后,走到街上便把她拉到靠里侧,明显的呵护照顾,两人说说笑笑离开了。

莫名有些刺眼。他终究是走错一步。

晚上睡觉,杨边疆笑嘻嘻拿了个东西研究。

一个透明的小包包,冯荞凑过去,很自觉地把头枕在他胳膊上,看了看没看明白。

“啥东西呀?”

“嗯,我白天拿的。”杨边疆看着她别有用意地笑,没回答问题,却绕了个圈子说,“你没注意县城里到处都贴着计划生育的大标语吗。”

冯荞:??什么跟什么呀?答非所问。

不光县城呀,城镇乡村到处可见,“一对夫妻一对孩,坚决不要老三来”,“一个不少,两个正好,三个不要”……七十年代的计生政策,基本还是挺温情的。

冯荞回想了一下,问号脸:这跟咱们有啥关系?

杨边疆只管笑,也没好意思把手里的小包跟媳妇细说。

白天在县城看到商场有专设的避孕药具发放点,当时想拿来研究研究,可当时商场人来人往的,根本不好意思呀。

中午吃饭的时候,索性又悄悄去看,趁着商场人少,打量着旁边没人呢,过去赶紧抓了一把就走。

没办法,年轻人脸面嫩,没羞没臊的厚脸皮也只在媳妇跟前敢用。

杨边疆把那小包东西塞到枕头下面,专心搂着小媳妇聊天。

“媳妇儿,我琢磨着,要不咱们过两年再生小孩?”

“为啥呀?”冯荞纯好奇他有这想法。

以前他也提到过一回,说在部队都是晚婚晚育,可在他们农村,还不都是早婚早育,家里老人总是巴望着早点儿抱孙子,巴不得儿媳妇一过门就怀上。

“你太小了,人小就傻呼呼的,长大一点才不会生个小傻子。”杨边疆调侃打趣的口吻。

于是冯荞一脚踢过去,他才稍稍收起玩笑说,“反正如今就这政策,早了晚了都是两个,咱们才结婚呢,又不着急,趁现在好好干工作,多挣点钱。”

“嗯,多攒点钱倒是真的。”冯荞点头。一个秉承“挣钱”,一个却心心念念“攒钱”,俩人倒也能商量到一块儿。

一转念,冯荞又红了脸,听人说结婚就会有小孩啊,于是期期艾艾问他:“那谁知道……现在是不是有了呢?”

“嗯,我也不知道,怀了就生呗。”杨边疆咧嘴一笑,抓住小媳妇往被窝里塞,“过来,我检查一下有没有。”

随着春耕大忙开始,冯荞和杨边疆下了班便尽早回家,主动帮着做饭喂猪,收拾家务。

杨妈妈回来得早就会抢着干,还说他们年轻人上一天班也很累。

有时回来得晚,小夫妻差不多已经把饭做好了,饭后杨妈妈也会揽下刷碗收拾的活儿。

冯荞觉着,自家婆婆是个实在人,真的挺不错。

结果这天下班回家,一进门就发现家里格外热闹,婆婆和大嫂吵起来了,兰江也在呢,正站在一旁气呼呼着急。

“……我不就是穷吗,我穷才被人欺负,让我自己婆婆瞧不起。

你看看老二家,啥都有,啥都不缺,你再看看我那个家,三间空屋,啥都没有,买盐的钱都没有,

你不管不问的,你不顾我们的死活。都是你亲儿子,你说你咋就那么偏心……”大嫂。

“……你整天眼红老二日子好,眼红他有工作拿工资,他当初当兵进西藏吃了多少苦,高原反应差点死在西藏,那你咋不说?

各人日子各人过出来的,你嫁过来都是我花的钱,样样钱我也都花了,你问你男人拿几分?

边疆结婚都是他自己出的钱,人家自己挣的钱我还不让人家花了?我怎么偏心了?老大怎么摊上你这么个不长进的媳妇。”

看着他妈和嫂子吵架,杨边疆脸色有些无奈,一转身,他家小媳妇已经开始行动了。

冯荞走过去拉着婆婆坐下,给她倒了一碗水,随手又给大嫂递了个板凳。

“大嫂,你也坐下吧,一家人有啥话好好说,站在院子里这么吵多不好,邻居听见都笑话。”

“我咋地不好啦?他二婶,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便宜都让你占了,你当然能装好儿媳。”

“大嫂,我这刚回到家,还不知道哪头逢集呢,也没招你惹你吧,你要是非得跟我吵,那你可把话说清楚了。有理你干脆去大门口,你使劲儿嚷嚷。”

大嫂噎住。

冯荞也懒得理她了,索性把手里的板凳往地上一放,自己坐下来倒水喝。

这一路回来,她还真有点儿渴了。

另一边,杨边疆安抚住抱着肚子的兰江,几句话问出了缘由,心里顿时好气又好笑。

因为啥呀?就因为半斤猪肉。

今天不是兰江回娘家来了吗,杨妈妈见闺女怀着孕呢,就想给她补补,跑去食品站割了一斤猪肉。

回到家,切了一半,中午给兰江做了一盘她爱吃的猪肉炒蒜苗,剩下一半就先放在盘子里,琢磨着晚上剁馅儿,菜园里鲜嫩嫩的小青菜,包一顿猪肉青菜馅儿的荞面包子,一家人都够吃了。

结果大嫂听见兰江来了就过来溜达,说大豆这两天正馋肉呢,拿起那块肉就要走。

杨妈妈拦着她不让拿,说你妹子来了才买点儿肉,老二小两口也没吃到呢,你就这么拿走了啊。

结果大嫂一句话把婆婆惹生气了。

大嫂说,你家就是老地主,日子都肥的流油了,你买肉给老二两口子吃,给你闺女吃,吃剩下的都舍不得给亲孙子吃啊?

然后就吵起来了呗。

大嫂强词夺理,杨妈妈更是生气,又提起上回大嫂拿白糖的事情,说你弟媳妇回门的礼物你都拿了就跑,你还要不要一点脸了?

于是大嫂就蝎子蛰了似的,跳起来说婆婆欺负她穷,看她困难也不帮。

冯荞也总算听明白了前因后续,心里真真无语了。

关键大嫂还一脸委屈,一边控诉公婆偏心,一边还哭哭啼啼抹起了眼泪。

冯荞:……这架叫她怎么劝?

事情其实挺简单。

大哥大嫂结婚这几年日子的确拮据,大嫂婚后不久就怀孕、生孩子,跟婆婆关系也不太融洽,孩子让婆婆带还不放心,大豆出生后她整天光管带孩子,生产队上工也时常不去,大哥一个人挣工分养家,大嫂偶尔还要往娘家贴补点儿,这日子能宽裕吗。

如今看着杨边疆和冯荞结婚,新房子新家具,小日子吃穿不愁,大嫂心里就不能平衡了呗。

似乎大嫂的理论,我穷,婆婆你就该多贴补我,老二日子比我过得好,那就是婆婆你偏心了。

就冯荞所知道的,当初分家,也是大嫂跟婆婆合不来自己要分的,公婆这几年也没少贴补大儿子一家,大嫂三天两头来要这要那,大豆吃穿几乎都是爷爷奶奶负担。

原本还好,杨边疆自己挣钱自己花,也不计较这些,可冯荞如今一过门,有了对比,大嫂就觉得她吃大亏了,同样是杨家的儿媳妇,凭啥她比人穷呀。

三个女人一台戏,杨边疆看着家里四个女人,他妈,他大嫂,还有他妹妹也气得红了眼眶,再看看旁边一脸无奈好笑的亲亲媳妇儿,转身去把他大哥叫来了。

大哥同志,你媳妇儿,你自己弄回家去。

杨新疆比杨边疆大了足足四岁,比杨边疆略微矮一点,人物相貌看着也不差呀,往弟弟跟前一站,精气神却差了一截。

少什么呢?嗯,少了一种男人顶天立地的担当和气概。

看着胡搅蛮缠的媳妇,觑着弟弟隐忍的脸色,杨新疆自己也觉得丢脸,上去踹了一脚,拽着哭哭啼啼的大嫂走了。

“你说我当初瞎了眼,怎么就让老大娶了这么个媳妇呀,烧不熟煮不烂的主儿。”婆婆唉声叹气。

冯荞给杨边疆使了个眼色,自己拉着兰江回西屋了。

兰江那肚子已经明显鼓起了,抱着个肚子也走不快,冯荞陪她慢慢走回西屋,掏出今天刚买的鸡蛋糕给她吃。

“二嫂,你说我大哥人物相貌也都挺好的,咋就偏偏娶了这么个大嫂呢,一点道理不讲,半点出息没有,我妈处处迁就她,没少贴补她,她还不知足,都快被她气死了。”

“以前也经常吵?”

“可不是吗,经常吵,动不动就埋怨我妈对她不好,弄得我大哥烦了,两口子又吵架,好像她日子过不好都怪公婆似的,不可理喻。”

冯荞心说,就你那个大哥,看那做派恐怕也没啥大出息头。于是问道:“那爸呢?”

“咱爸就是个甩手掌柜,还说婆媳关系他怎么掺和。”

“别生气了。”冯荞把鸡蛋糕的袋子打开,推到兰江面前,“你吃块鸡蛋糕吧,肚子里有小宝宝呢,气坏了身体。”

兰江拿了一块鸡蛋糕,慢慢吃起来,冯荞怕她噎着,转身给她倒了杯热水。

“你对象这回咋没陪你来?”

“他干活忙,把我送来就走了。”

兰江吃了两块鸡蛋糕,跟冯荞聊了一会儿大嫂的事情。

冯荞才知道,大嫂跟大哥竟算得上“自由恋爱”呢,那一年上河工,在本镇的北村挖小水库,大嫂跟大哥一起干活认识了,俩人都有那么点意思,大哥回来就央求爸妈去说媒,媒人一去自然也就成了。

“当时大哥自己看中的,当初也只听说是本分人家,谁知道大嫂这人小心眼太多,爱占小便宜,啥事都斤斤计较。

按说我妈对她就够好了,处处将就她,她却在外头跟人说,婆婆又不是亲妈,都是装的,哪有真心待儿媳妇好的?”

兰江满肚子抱怨,冯荞听她唠叨了半天,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作为妯娌,也不好随便评判——反正看今天大嫂这个态度,早就自觉把冯荞放在对立面了,她说啥恐怕都不对。

杨边疆跟杨妈妈说了一会儿话,过来看冯荞。

小夫妻俩便忙着收拾做饭吃饭。

兰江难得在娘家留宿一回,冯荞帮着安顿好,让她在隔壁准备的屋子住下,小两口自己才收拾上床。

本来今天去县城玩得挺开心的,却叫大嫂闹得家里气氛不好。

俩人靠在床头聊起家事,杨边疆搂着媳妇忽然说:

“我刚才跟爸妈商量了,反正咱们结婚也满月了,趁着今天这事儿,不如趁早分家算了吧。”

“嗯,我赞成。咱们反正也不依赖家里,分家另过更利索。”冯荞点头。

农村分家,自有一套程序的。

隔天,杨爸请了本家二爷爷和四爷爷来,让这两位德高望重的老长辈主持分家,以示公允,连大儿子杨新疆也叫过来,一家人和和睦睦坐下商量分家的事。

本来他们分家,叫大哥过来只是做个见证,跟大嫂没啥关系的,也就不会叫她来,可大嫂生怕公婆分得偏心,硬是厚着脸皮,拉着大豆当幌子赖在屋里不走。

大哥杨新疆撵了她一回,大嫂只当没听见。

再看大哥,该说他管不了媳妇呢,还是说他自己纵容的呢?

大哥脸上带着几分别扭,看着杨爸和杨边疆的目光有些羞愧。

杨边疆则安慰了大哥一句,树大分枝,两兄弟老大分家另过了,老二早晚也是要分的,跟别的无关。

两位老长辈主持这家的分家倒也轻省,父子婆媳双方没有任何矛盾,不争不闹,啥事都好说。

杨爸先主动说,六间房子,他们老夫妻俩住东头两间,剩下四间分给小夫妻。

杨妈妈插了句话:“这里头有个前情。老大当时结婚是三间屋,院墙厨房都给他弄好了的。

边疆结婚住的那两间新屋,是他自己拿钱建起来的,我们等于才给他分了两间屋,可不是边疆多分了。

分开家以后,他那边院墙和厨房,按理还是要我们给他建好。”

二爷爷于是就问杨边疆有没有意见,杨边疆摇头一笑。

分完房子,惯例是要分地。

当时大集体所有制,归个人的土地只有菜园和自留田。

这次是婆媳俩商量好的,自留田杨边疆说不要了,他们眼下没时间种。菜园地冯荞要了一半,他们小两口也要种菜吃呀。

接下来,分粮食,家里四口人,正好把粮食分给小夫妻一半,连地瓜干、杂粮啥的杨妈妈也都给分了。

家具没得分,冯荞屋里都是她自己的嫁妆,公婆屋里都是他们用惯了的老家具,啥都不用分了。

杨爸和杨妈妈主动给了他们一口装粮食的大瓦缸,原本就放在中间两间屋里的。

还有一口水缸,坛子罐子也都分了两个,按风俗帮他们买了锅碗瓢盆,保证小夫妻分家之后能正常开伙做饭。

整个过程中,父子(婆媳)没一句争执计较,有些东西甚至相互推让。

分完了之后,二爷爷和四爷爷接过杨边疆敬上的香烟,乐呵呵地笑着说:“要是家家都像你们这样,做父母的替儿女安顿着想,儿女能敬着父母不争不靠,自己立的起来,家里还能有啥矛盾呀,家和万事兴。”

“那还有钱没分呢。他二叔二婶手里一准还有钱。”大嫂别扭着脸嘀咕一句。

杨边疆没搭理她,反倒笑笑看了大哥一眼,问道:“大哥,你说呢?”

大哥红着脸,起身用脚踢了大嫂屁股一下,骂道:“爸妈跟边疆分家,自有长辈做主,你个女人家赖在这儿干啥?赶紧滚回去。”

“大哥你这是干啥。”杨边疆仍旧笑容可掬,“都是一家人,大嫂有啥话当然该说。”

“新疆,你也坐下!”杨爸敲敲桌子开口道,“你们兄弟俩都在,当着你二爷爷和四爷爷的面,我把话说在这儿,这家里有没有钱,有多少钱,都跟你这当老大的没关系,你早就分家另过了。

我和你妈还没老,一时半会也不用你们兄弟俩养老。

我已经给你们兄弟娶妻成家了,往后你们兄弟俩自己靠自己,也别光想着靠爹妈靠旁人,人总得自己立起来。

兄弟不和外人欺,你弟是这么说的,你这当哥的也该懂。”

“爸,我知道。”大哥低头答应着。

分家第二天,杨爸就打酒买肉,叫了几个本家帮忙,从中间垒起了一道墙,靠着围墙盖了两间小厢房,一间做厨房,一间留作杂用,厨房里按着当地习惯,用青砖砌了大小两口灶。

因为新砌的砖灶不能立刻用,小夫妻晚上下班回来,杨妈妈过来说,她那边准备好晚饭了。

“做了你喜欢的大米汤,还有冯荞喜欢的酸辣土豆丝。你们那边还没收拾好,新砌的灶台恐怕得等几天才能用,这几天我把饭做好,你们过来吃就行了。”

这个家分的。冯荞笑着说:“妈,到底分家了,光吃您的怎么好呀。”

杨妈妈:“说啥呢,自己爸妈家。”

“就是呀,自己爸妈家。“杨边疆笑着接过话头,”我今晚正好想喝米汤。”

冯荞没再推拒,拎起杨边疆车把上挂的袋子,跟着杨妈妈进了挨着的大门。

中间这道围墙一垒起来,公婆这边隔成两间屋子的小院,显得十分紧凑。冯荞进了厨房,把手里拎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妈,我们买了烧饼和卤味,正好配着米汤吃。”

杨妈妈一看,人家小两口本来是准备好晚饭了的,可这孩子会做事,叫来吃饭就来了,饭菜也带来了。

其实话说回来,要不是大儿子一家不省心,他们哪用得着分家呀,她跟冯荞婆媳俩又没有矛盾。

杨妈妈对冯荞又是喜欢,又是有些内疚,她这个婆婆年纪轻轻的,要是不分家,生活上她还能多替小夫妻照应一些,小夫妻每天上班忙,回到家能有现成饭吃。

不过转念想想,毕竟两个儿子,分家也是长久之计。

人家小夫妻自己能干,生活也不用旁人操心。

“冯荞啊,分了家也就隔着一道门,你跟边疆啥时候不想做饭了就过这边来吃,咱娘儿俩合得来,啥话都不用多说。”

“嗯行,我们要是懒了不想做,就跑来跟您蹭饭。“冯荞笑着答应。

两人又跟着爸妈吃了两天,第三天,他们那边厨房收拾好了,新买的铁锅也装好了,小家庭正式开伙做饭。

新铁锅需要“润油”,冯荞特意去食品站买了块猪板油,还有一斤顶好的五花肉,先把猪板油在锅里炼,炼好的油盛到大瓷碗里留用,就着油锅继续炒五花肉。

这样旺火大油润出来的锅,就不容易生锈了。

五花肉炒蒜薹,做好了,便使唤杨边疆先给爸妈送一碗去。

他们第一顿开伙呢,又炖了肉,不送给爸妈那是不会做人。

杨边疆端着去了,回来碗里也没空着,端了一碗青菜炒粉条和一沓新烙的煎饼回来。

“我妈今晚炒的青菜粉条,非叫我端一碗回来给你尝尝。”

就这么着,分了家,婆媳却越发处得融洽了,隔一道墙住着,谁做了啥好饭菜,总会想着给另一边送一碗过去。

杨妈妈便时常跟人夸冯荞,说二儿媳懂事能干,尤其还是个有孝心的。

冯荞如今觉着,分了家挺好的,两口人的小日子轻松随意,院门一关,清静自在的二人小世界。

早上两人起床,冯荞简单做点儿可口的早饭,杨边疆也不闲着,就随手把两人换下的衣裳洗一把,他四年的兵没白当,洗衣裳倒是很像那么回事,挺干净的。

中午在小食堂吃。

晚上下了班,也是两口人的饭,两人一起动手,说说笑笑就做好了,很简单的小日子。

没两天,冯荞就闲不住了,真有点不习惯啊,回到家连个猪呀鸡呀的都没有。

养头猪?他们这边的院子,连猪圈都没建呢。

冯荞跟杨边疆一提,杨边疆直摇头:“养啥猪呀,我们俩整天上班,怎么养?”

“好养。早起喂一顿,晚上回来喂一顿,往后这时节,随手哪儿扯一把猪草,早晨走时候丢给它自己吃,中午根本不用喂食。”

“麻烦。你每天把我喂饱就行了。”杨边疆说,“咱俩喂什么猪呀,你也不嫌累人。”

“一年喂两头猪,也能卖百十来块钱呢。我们又没别的事,下了班闲着也是闲着,一天随手喂两顿猪,累不着人的。”冯荞认真强调。

习惯了农家生活,农村人工分换口粮,没有其他收入来源,一年到头就指望两头猪几只鸡攒下几个钱。

而对于冯荞来说,他们小家庭虽说拿工资生活,可不养猪总像少点儿什么,再说谁跟钱过不去呀,

冯荞坚持,杨边疆就否决,他不是太在乎养猪的百十块钱,他的工资比冯荞高了两倍还多,加上冯荞的,虽说结婚把他手里的钱花了个差不多,没剩下啦,加上最近帮冯东建房买木料,小家庭眼下没什么积蓄,但好在工资月月发呀,他们又不缺钱。

“别人家想养还不给多养呢,咱们家明明可以养两头,不养不是吃亏了?”冯荞振振有词。

当时人民公社大集体,早些年听说私人家里连猪都不许养的,这几年农户可以养鸡养猪,但是有限制,比如养猪限制养两头,养多了你就是“资本主义尾巴”。

冯荞的理论,咱家限量份额没用上,那就是吃亏浪费。

杨边疆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拿了十块钱转身去东院找他爸,请他爸帮他们盖一间猪圈。

杨爸看着儿子,没好气地数落:“一个猪圈,也不用专门买材料,弄点儿土坯、麦草,我叫上你大哥,顶多再叫两个本家来帮把手,一两天工夫就给你盖好了,叫你妈中午炒两个菜管饭就行了。你爸还没穷到管不起一顿饭,你倒是拿十块钱来膈应我是吧?”

杨边疆被数落得摸摸鼻子,笑着把十块钱装回兜里。

他其实也猜到这么个结果,可他做儿子的,总不能空手说白话呀。

“你们分家出去,你爸帮你们盖一间猪圈本来也应该。”杨妈妈接过话头,继续数落儿子,“边疆呀,你如今结婚分家了,别光知道大方,你这孩子拿着钱不当钱,穷大方,你也该学学过日子。我看你媳妇可比你强多了,人家上班挣钱还想着养猪,这才是个过日子的样子。”

杨边疆被爸妈联合一通“批评教育”,心里还挺舒服的,笑嘻嘻转过大门回自己院子。

“媳妇儿,你要的猪圈安排好了,这两天就盖好。盖好了我就去买小猪。”

“嗯行。”冯荞高兴点头,跑过来拉着他,“哥,正好这时节,咱顺便买一窝小雏鸡来养吧,好歹咱自己吃鸡蛋不用买呀,要是公鸡,还能杀了吃肉。”

“行——都听你的。”杨边疆拉长语调答应着,笑着搂过媳妇用力亲上去,“小资本主义……”

分家就是这点好啊,小两口独家独院,想亲就亲,方便他调.戏自家小媳妇。

分家后几天,二伯娘按着当地风俗,带着大堂嫂和小胭来“温锅”,带了猪肉、鲤鱼、豆腐,两只咕咕叫的老母鸡,还有五斤白面。

二伯娘这趟温锅也是花了大本钱了。

温锅的风俗,大概就是说小夫妻才分家,娘家人来送点儿吃的用的,帮着小家庭尽快立起来。

所以这礼物也很有寓意,鸡(吉利),鱼(余粮),豆腐(富裕)……

不说东西,单看二伯娘这样郑重其事,她真的是完全拿冯荞当作自家闺女啦。

这也是冯荞嫁过来以后,“娘家人”头一回来,自然要认真招待,冯荞和杨边疆杀鱼买肉,忙得不亦乐乎,杨妈妈也主动过来帮忙了。

杨妈妈和二伯娘见面,倒是一幕很有看头的喜剧。

两个不算老的老太太一开始都是套路,杨妈妈把冯荞好一顿猛夸呀——这个儿媳可真是没得挑了,聪明能干又懂事,我样样都喜欢,样样都满意!潜台词:亲家你放心吧!

二伯娘呢,则借着冯荞的口气把杨妈妈一顿奉承:冯荞回娘家也跟我说了,婆婆待她特别好,拿她当亲闺女疼,这丫头命好摊上你这么个好婆婆,嫁到你家我处处都放心。潜台词:亲家你可要待我闺女好点儿呀!

可是几句套路下来,俩人聊着聊着就聊热乎了,于是话题越来越随意,越来越家常,聊着聊着,家里鸡鸭猪狗菜园子聊一遍,居然连他们将来生了孩子谁来带,都给考虑周全了。

她们俩聊得热络,小胭跟在冯荞后头,一边给她搭把手做饭,一边悄悄跟她说,寇金萍回来了。

“她回来了?”冯荞切菜的手顿了顿,“怎么回来的?我爸留下她了?”

“没有。听说她带着小粉表姐,如今暂时住在生产队的场屋里。”

人民公社大集体那会子,村村都有“场屋”,其实就相当于“工具房”,建在晒粮食大场边上,用来堆放生产队那些犁、耙之类的农具,一般紧挨着生产队养牲口的牛栏牲口棚。

因为是公共财产,农闲时又几乎不用管,倒是可以住人。

关键是,这年头日子穷,除了公共的场屋,别的谁家有屋子借给旁人住呀,更何况寇金萍名声还那么臭。

“然后呢?”

小胭愣了一下,没明白过来冯荞想问什么,苦着小脸说:“旁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两天我都没敢出门。姐,你说……她知道了我在二伯家,会不会再来抓我呀?还有那个傻子家……”

“傻子那家不担心,谅他也不敢。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犯错,就算想闹,他也该知道先打听打听二伯这家人,别说咱们家还出了个三哥大学生呢,就凭二伯娘和我们几个堂哥,轻易谁敢来闹事?”

冯荞略一思索,“不过寇金萍那个人……你自己现在怎么个想法?”

“反正我死也不回去。”小胭低头嚅嚅,“姐,我知道她再坏也养了我这好几年,可是……大姑那个人心狠,她对我做的事太可怕了,我好容易逃出来,真的宁愿死也不能回去。”

“不是叫你回去。”冯荞失笑,小丫头惊弓之鸟,真是吓坏了,就安慰道,“她要是一直住下去不走,一个村里住着,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别落了单。”

“嗯,我知道。”小胭连忙点头,“我自己这几天都不敢出门,我也想过了,要是真在村里遇上她,我就赶紧跑,她要是抓我,我打不过她,我就使劲大喊大叫,咱们村里好心人多,总会救我的。”

这倒霉孩子,连这都打算好了。

不知为什么,冯荞对寇金萍回到村里的事并没有太意外。想想寇金萍做人也真是没谁了,人憎鬼厌,她能去哪儿?

小胭逃掉以后,收留她们母女的傻子家也没怎么找,他们合伙威逼人家一个十二三岁的孤女给傻子做媳妇,如今是啥社会形势,他敢大张旗鼓找吗?

再说了,傻子家未必真想要寇小胭——那不是还有个冯小粉呢吗?

寇小胭才当时还不到十三岁,又瘦又小干巴巴的,就算嫁给傻子,也要自家费粮食养几年才能长大,才能干活生娃传香火,这么一算账,已经十七岁的冯小粉可就比小胭划算多了。

于是傻子家就逼迫寇金萍:房子借给你住了,粮食借给你吃了,现在你侄女跑了,正好你闺女更合适。

寇金萍当然舍不得自己亲闺女,她还指望着把小粉嫁个金大腿将来跟着享福呢,于是只好带着冯小粉跑路,东偷一把,西借一顿,辗转几个地方,甚至打算着再寻个男人,鳏夫老光棍之类的,也好有个地方过日子吃饭。

然而寇金萍臭名在外,人家又听说她生不出孩子,还特别会作,轻易谁敢要她呀。

倒是有人给她牵线过一个老光棍,四五十岁了比寇金萍还老,寇金萍领着小粉过去一看,家里两间破屋漏雨漏风就不说了,老光棍一见冯小粉,竟笑嘻嘻一把抓住冯小粉的手,拿了五角钱硬要塞给她买糖吃。

辗转几个地方,眼看着春耕大忙开始,家家户户都开始上工了,寇金萍如今想要好生干活挣工分都不行,她被冯老三这么赶出来,户口还在冯庄村呢,没地方落呀,于是寇金萍走投无路,痛定思痛,索性又回到冯庄村来了。

寇金萍先去找了冯老三,寻思着三四个月过去,冯老三也许消气了,男人嘛,好好哄一哄,说不定就让她回来了呢。

可冯老三竟然没答应,直接把人往外一推,咣当一声门关上了。

寇金萍没别的法子,只好跑去队长家里,撒泼打滚,死咬住她和小粉娘儿俩的户口还在这村里,鼻涕眼泪地赖着不走,终于磨得队长无奈,答应把场屋借给她暂时住一阵子。

寇金萍借到的场屋只有其中一间,把里面放着的木犁、耩子等农具搬到隔壁,寇金萍带着小粉简单打扫一下,当晚就住进去了,全部家当是几件衣裳和一口铁锅,睡的生产队看场用的绳床。

冯小粉这阵子跟着寇金萍,居无定所衣食无着,真是吃够了苦,眼泪巴巴地抱怨寇金萍:“你不是说这次能回家了吗?不回家,你又没钱没粮食,我们真等着饿死呢?”

寇金萍咬牙没说话,冯老三不答应,她眼下能怎么着?

“都怪你,都怪你!”冯小粉跺脚抹眼泪地冲着寇金萍发脾气,“好好的你非得作死,冯荞就算讨人厌,她也没碍着你,你非得去惹她做什么呀,现在好了,弄得我们自己无家可归,饭都没得吃了。”

合集点这里☞

冯荞的故事

或后台发送

查看合集链接。

大甜说:

明天中午12点12,不见不散哦!。

▼友情荐号▼

▼喜欢灵异故事,可关注下面这个▼

版权申明: 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或网友自行上传,如果有侵权行为请联系站长及时删除。

赞 ( 1) 打赏

评论

9+4=

此站点使用Akismet来减少垃圾评论。 了解我们如何处理您的评论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