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走了。享年九十四岁。

这个年纪驾鹤，算是喜寿，悲伤顿足大哭似乎都显得多余。

我想先生这一生，该闹的该玩的该看的该做的，都闹过了玩过了看过了做过了，没有遗憾；而受益了“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江湖的我们，因为小说连续剧和电影而获得了一整个诡奇的童年青年中年，也没有遗憾。

谢谢你来过。

正如舒国治在《读金庸偶得》里说的：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感觉亲近，感觉就像是写给我们的，然我们何尝懂得什么是“断肠人”，什么是“天涯”。我们孩子硬是懂得，来自何处，武侠小说也。

武侠小说……对中国历史产生概念，可以说，武侠小说在某一层次上，扮演中国历史辅助教材之角色。这段话我是极其赞同的，因为我也曾经是这样的孩子。

中学的那六年时光，我几乎每年暑假都必定将金庸的十四部小说重读一遍。很多中国古代地理，其实是来自于小说的启蒙，引起了兴趣，再回头反查。

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我，少年时代屡屡抱着《白马啸西风》哭得天昏地暗，以至于人生过去了五分之一，还依然能够背诵得出那段淡淡的却又准确击中内心柔软的“马带着她一步步地回到中原。

白马已经老了，只能慢慢的走，但终是能回到中原的。江南有杨柳、桃花，有燕子、金鱼……汉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倜傥潇洒的少年……

但这个美丽的姑娘就像古高昌国人那样固执：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我们都是得益于金庸的孩子。离世的消息传出，我的朋友圈里排队式刷屏，时不时就看到“鹿鼎记十四遍”、“碧血剑十六遍”这样的字眼飘过。

毕竟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金庸可能是一个时代的符号。

很多人的记忆深处都埋着挥之不去的83版射雕英雄传，念念不忘。

“一见杨过误终身”的神雕侠侣，

还有悲怆的萧峰和那首着了魔的《难念的经》。

我努力不将笔调转向哀伤，因为这素来不为仗剑江湖的大侠所喜。那么请允许我，跟着小说的顺序，回顾一桌金庸江湖里的好酒好菜，就此别过。

《书剑恩仇录》

糯米糖藕/虾仁鳝糊面/清炒虾仁/椒盐排骨/醋溜鱼/生炒鸡片/燕窝红白鸭子炖豆腐/葱椒羊肉/鸡丝肉丝奶油焗白菜/猪油酥火烧/蟹粉烧卖/炸春卷/虾仁芝麻卷/火腿鸡丝莼菜荷叶汤

《书剑恩仇录》是金庸的第一部小说。

在这一部小说里，金庸的笔触还是略显拘谨，文气有余江湖不足，就连在吃上也显得比较生涩，没有大开大合如黄蓉般的融会贯通，而是选择自己最为熟悉的江浙菜作为切入点。

是的，金庸先生是海宁查家，江南望族，所以他写吃，尤其是江南的吃，是极其典雅而包含深情的。

在《书剑恩仇录》里，陈家洛回到朝思暮想的海宁家里，故事是这样展开的：银盆中两只细瓷碗，一碗桂花白木耳百合汤，另一碗是四片糯米嵌糖藕。

陈家洛离家十年，日处大漠穷荒之中，这般江南富贵之家的滋味今日重尝，恍如隔世。他用银匙舀一口汤喝，晴画已经将他辫子打开，抹上头油，用梳子梳理。他把糖藕中的糯米球一颗颗用筷子顶出来，自己吃一颗，在晴画嘴里塞一颗。“

后来红花会囚禁乾隆，吃的也是一出鲜美的江浙菜系，比如汤包、蟹粉烧卖、虾仁芝麻卷、火腿鸡丝莼菜荷叶汤。

《碧血剑》

朱睛冰蟾/肉汤

《碧血剑》对饮食的着墨似乎不算多，在这么苦的剧情里，任何的食物都是徒劳的。

夏雪宜给温仪唱过一首家乡的小曲，那种凄婉的曲调几乎奠定了整本书的基调——从南来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

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不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但他也曾经因为温仪的出现，而让自己暗淡的一生出现了一些微光，他居然会做肉汤端起给温仪喝，他还会带小鸡、小鸭、小乌龟上山陪伴温仪不让她太寂寞。

而他最后倒下的，是因为别有用心的温家人利用温仪送过来的一碗掺了麻醉剂的甜汤。

所以这本书里还是不要有美食的好，太苦了，苦得尝不出味道。

我甚至都想不起特别完整的菜名，最有印象的居然是朱睛冰蟾：

西域雪山上的朱睛冰蟾，任他多厉害的内伤、刀伤，只要当场不死，一服冰蟾，药到伤愈，真是灵丹妙药，无比神奇。要是中了剧毒，这冰蟾更有去毒之功。冰蟾吸收毒气之后通体雪白的冰蟾渐渐由白而灰、由灰而黑，把冰蟾浸在烧酒里，毒汁就可浸出。

《雪山飞狐》

喂奶/喝酒

《雪山飞狐》的篇幅比较短，风格也比较粗犷，没有特别细致的美食描写，所有跟食物相关的，都来自胡夫人。

比如她跟金面佛说：苗大侠，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果然名不虚传。我丈夫若是死在你手上，不算枉了。你若是给我丈夫杀了，也不害你一世英明。

来，我敬你一碗。这是喝酒。

最后她要自杀殉夫，金庸是这么写的：她脸上竟无悲痛之色，只道”苗大侠，请您稍待，我再喂一次奶，让孩子吃的饱饱的。“

《射雕英雄传》

好逑汤/叫化鸡/玉笛谁家听落梅/二十四桥明月夜/鸳鸯五脍珍/荷叶笋尖樱桃汤

《射雕英雄传》是金庸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全四册。之前的《书剑恩仇录》《碧血剑》都只有两册，而《雪山飞狐》只有一册。

这也是将饮食描写融入到人物性格之中做得最丰满的一部。

在这部小说里产生的虚构美食，甚至后来反哺了现实世界的各种主题餐厅食谱，比如好逑汤、叫化鸡、玉笛谁家听落梅、二十四桥明月夜、鸳鸯五脍珍、荷叶笋尖樱桃汤。

郭靖第一次遇见黄蓉，男扮女装的黄蓉就先报了一堆菜名。金庸是这么写的——唉，不说清楚定是不成。

八个酒菜是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

我只捡你们这儿做得出的来点，名贵点儿的菜肴嘛，咱们也就免了。

黄蓉做叫化鸡，连洪七公都赞不绝口。

——洪七公大喜，夹手夺过，风卷残云般吃得干干净净，一边吃，一边不住赞美：妙极，妙极，连我叫花祖宗，也整不出这般了不起的叫化鸡。

我看的所有小说里，第一个吃货就是洪七公，毕竟中毒了还想着去皇宫吃一顿的，都不是什么平常人。

《神雕侠侣》

白鱼/绝情丹/断肠草/菩斯曲蛇胆

《神雕侠侣》里能吃的东西都不让人太愉悦，比如

绝情丹、断肠草、菩斯曲蛇胆。

菩斯曲蛇胆听起来挺恐怖的，但却是尤物，可以极大增强功力。杨过和神雕一起练剑的时候，神雕经常叼一种深紫色圆球让杨过吃，那个就是菩斯曲蛇胆，以至于后来拿起六七十斤的玄铁重剑都毫不费力。

老实说，我觉得《神雕侠侣》里吃的东西都挺没有烟火气的，大概是因为小龙女的关系。

杨过和姑姑十六年后相会，小龙女”进屋去烧了一大盆鱼，佐以水果蜂蜜。潭水寒冷，所产白鱼躯体甚小，却是味美多脂。“

杨过吃了一个饱，只觉得腹中暖烘烘的甚是舒服，这才述说一十六年来的诸般经历。

就连素来爱吃的洪七公贡献出来的菜单也有点毁三观——

炸蜈蚣

“取雄鸡一只，杀死埋于世间第一阴华山处一日一夜。可得百来条七八寸长的大蜈蚣，红黑相间，花纹斑斓。

一锅雪煮滚热，蜈蚣烫死了。临死之时，毒液毒尿尽数吐净。小刀斩去蜈蚣头尾，轻捏脱壳儿，肉雪白透明如大虾，洗涤干净，起油锅炸香，拌上调料即可。”

《飞狐外传》

煎豆腐/草菇煮白菜/鲜笋炒豆芽/咸菜豆瓣汤

《飞狐外传》里的菜，是非常接地气的，也可能是因为这部小说的草莽气息更重。

程灵素现身做饭的时候是这样的：说着到厨下拿出两副碗筷，跟着托出三菜一汤，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

三碗菜是煎豆腐、鲜笋炒豆芽、草菇煮白菜，那汤则是咸菜豆瓣汤

。虽是素菜，却也香气扑鼻。

《白马啸西风》

羊乳酒

《白马啸西风》的故事背景设定在回疆，讲到了哈萨克族，所以在书里出现了不少西域特点的美食，比如羊乳酒。

温瑞安对《白马啸西风》的评价非常高，他曾经说“最难得的，乃是全篇那一股咏叹式的笔调，有意无意之间，流露出一股善意，在过分渲染或夸张暴力与血腥的武侠小说里，是难得一见的。”

《鸳鸯刀》

《鸳鸯刀》是金庸中三篇的短篇之一，只有一册。书虽短，却很有深意。尤其是最后“仁者无敌”四个字放出来，一口老血笑茬了。

这本书里虽然对吃的描写不多，但是，段子多啊！

比如这种鬼畜般的“江湖言道”。

江湖上有言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江湖上有言道：‘忍得一时之气，可免百日之灾。

江湖上有言道：‘宁可不识字，不可不识人。

江湖上有言道：‘容情不动手，动手不容情。

江湖上有言道：‘只要人手多，牌楼抬过河。

江湖有言道：‘相打一蓬风，有事各西东。

江湖上有言道：‘晴天不肯走，莫等雨淋头。

江湖上有言道：“响屁不臭，臭屁不响。

江湖上有言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江湖上有言道：‘若要精，听一听，站得远，望得清。

《倚天屠龙记》

白鱼AGAIN

在金庸宇宙里，但凡深渊，必有白鱼。张无忌就在昆仑翠谷的深潭里发现过，但是读完金庸的描写，仿佛就能闻到鱼的想起透过书的油墨扑鼻而来。

突然泼喇一声，潭中跳起一尾大白鱼，足有一尺多长，张无忌忙伸手去抓，虽碰到了鱼身，却一滑滑脱了。他俯身潭边，凝神瞧去，见碧绿的水中十余条大白鱼来回游动。

那捕鱼的本事，他在冰火岛上自小就学会了的，折了一条坚硬的树枝，一端拗尖，在潭边静静等候，待得又有一尾大白鱼游近水面，使劲疾刺，正中鱼身。

他欢呼大叫，以尖枝割开鱼肚，洗去了鱼肠，再找些枯枝，从身边取出火刀、火石、火绒生了个火，将鱼烤了起来。

不久脂香四溢，眼见已熟，入口滑嫩鲜美，似乎生平从未吃过这般美味。片刻之间，将一条大鱼吃得干干净净。

《连城诀》

空心菜/粉红色喜糕

《连城诀》里的空心菜是有多重意象。它一开始出现的时候，是从园子里摘的蔬菜——“狄云到前村去打了三斤白酒。

戚芳杀了一只肥鸡，摘了园中的大白菜和空心菜，慢慢煮了一大盘，另有一大碗红辣椒浸在盐水之中。私人团团一桌，坐着吃饭。

”空心菜“其实是狄云和师妹戚芳在一起时候的昵称，后来也成了戚芳和别人生的孩子的小名。

狄云对戚芳用情极深，被冤枉入狱之后，收到戚芳派人送过来的”粉红喜糕“，整个人”身子一晃，双手抓住铁栅，颤声怒道“。

而被送过来的，除了喜糕，还有”

两只鸡、四只猪蹄

《天龙八部》

蛇胆瓜子/玫瑰松子糖/茯苓软糕/翡翠甜饼/藕粉火腿饺/菱白虾仁/荷叶冬笋汤/樱桃火腿/龙井茶叶鸡丁

当金庸开始写长篇小说的时候，书里的美食描写就多了起来，到处都是烟火气，而且一旦开动起来，写得仔细起来，尽是江南风情。而且书里的人物性格，某种程度上都借着食物烘托而变得更加丰满。

整部小说里最平淡的阿碧，也只有她陪着慕容复到了最后。

出场的时候，是从江南湖面划船而来，一出手就是做得很精致的

玫瑰松子糖、茯苓软糕、翡翠甜饼和藕粉火腿饺

阿碧也做咸的硬菜，比如

翡翠鱼圆和荷叶冬笋汤

，但都很素很雅，非常贴合他的名字和性格。

而乔峰一上来是什么？

一盘熟牛肉、两大碗酒

。和段誉见面，待客之道也是“1十斤白酒、两斤牛肉、一只肥鸡”。

跑到长白山上，吃的全是

虎筋、虎骨、熊胆和野山参

，反正降龙十八掌拍过去，逮着什么是什么。

等到去了耶律洪基那，就是在军营里

烤全羊

了。皮室大帐中，酒如池，肉如山。

但是段誉不一样。他毕竟出身王室，见得多也会品，所以一和阿碧打交道，吃的就是

樱桃火腿、龙井茶叶鸡丁，喝的也是碧螺春

古灵精怪的钟灵，出场的时候，嗑的是蛇胆瓜子。还抓了一把塞在段誉手中，“吃不惯的人觉得有点儿苦，其实很好……”

而等虚竹出场的时候，食物就变成了青菜蘑菇面，毕竟人家是和尚。

只是这个和尚被阿紫整得有点惨，给又是鸡汤又是肥肉地加料。好不容易摆脱了阿紫，却落入天山童姥手里，直接被硬灌了

鹤血、兔血、鹿血和雀血

《侠客行》

腊八粥

腊八粥是《侠客行》很重要的梗，在第十九回上，

腊八粥大会时，群雄早已被侠客岛吓破了胆，再加上这碗粥看上去尽作深绿之色，粥中所和之物菜不像菜，草不像草，药气极浓，只映得人面俱碧，药气刺鼻，所以谁也不敢喝。只有石破天唏哩呼唤喝了五六碗。

这粥虽然品相不佳，入口却甜甜的并不难吃。

喝完粥以后，石破天就跟着大伙一起去观摩《侠客行》，最后终于参悟到这至上武功，天下无敌。侠客行的武功使将出来，如狂风骤雨，威力极大，这般刚猛的武功，自身也必要特别硬朗才可以，想来那几碗腊八粥，还是有很大功效的。

但是我对《侠客行》更深刻的印象，是它贡献了除黄蓉以外的第二位神级大厨。

丁不三就亲口赞美过石破天——

“你的武功若有烧饭本事的一成，爷爷也不会杀你了，当日你若没跟阿当拜堂成亲，只做我的厨子，别说我不会杀你，别人若要杀你，爷爷也决不答应。

这里面有挺细致的烤野猪情节

——野猪腿上的油脂大滴大滴的落入火中，混着松柴的清香，虽未入口，已料到滋味佳美。

《笑傲江湖》

汾酒/白酒/葡萄酒/高粱酒/米酒/百草酒/梨花酒/玉露酒

《笑傲江湖》里，对饮食最出彩的描写，是关于酒与酒杯搭配的那段描写。

祖千秋对令狐冲说：你对酒具如此马虎，于饮酒之道，显是未明其中三味。饮酒须得讲究酒具，喝什么酒，便用什么酒杯。”

从这段开场，祖千秋开始跟令狐冲讲各种酒的来历、气味、酿酒之道、窖藏方法，只是为了让令狐冲喝下“续命八丸”。

在西湖梅庄，丹青生酒逢知己，还拿出了陈年汾酒、百草酒、猴儿酒、竹叶青来和令狐冲分享。

《鹿鼎记》

湖州粽子/豌豆黄/玫瑰绿豆糕/过桥米线/宣威火腿/普洱茶/龙井茶/霞舒尼克

韦小宝始终念念不忘的，还是家乡的湖州粽——

“闻到一阵肉香和糖香。双儿双手端了木盘，用手臂掠开帐子。韦小宝见碟子中放着四只剥开了粽子，心中大喜，入口甘美，无与伦比。说道:‘双儿，这倒像是湖州粽子一般,味道真好。

’浙江湖州所产粽子米软馅美，天下无双。

每每丽春院中到了嫖客，常差韦小宝去扬州的湖州粽子店买。粽子整只用粽箬裹住，韦小宝要偷吃原亦甚难，但他总在粽角之中挤些米粒出来，尝上一尝。”

因为沐王府的关系，韦小宝也整治过云南菜，

比如这一段——

过了好一会，小太监又送饭菜过来，道：“桂公公，厨子叫小人禀告公公，这过桥火线的汤极烫，看来没一丝热气，其实是挺热的．这宣威火脚是用蜜饯莲子煮的，煮得急了，或许不很软，请公公包涵。

这是云南的黑色大头菜。这一碟是大理洱海的工鱼干，虽然不是鲜鱼，仍是十分名贵，用云南红花油炒的。壶里泡的是云南普洱茶。厨子说，云南的名菜汽锅鸡要两个多时辰才煮得好，只好晚上再给桂公公你老人家送来。”

玫瑰绿豆糕和豌豆黄也是和小郡主通框出现的。

而韦小宝毕竟也是被公派出国的人，从俄罗斯学了一道“霞舒尼克”回来，后来还用在“兵法”上。

——韦小宝道：“好，你们谁都不降。厨子出来！”亲兵队后走出十名厨子，上身赤膊，手执尖刀铁签，上前躬身听命。

韦小宝对图尔布青道：“你们罗刹国有一味菜‘霞舒尼克’，当年象在莫斯科吃过，滋味很是不错，现下我又想吃了！”

金庸早年接受采访，曾经说过他最喜欢的角色，是小昭。所以最后，我用大侠写小昭的诗来做结束：来如流水逝如风，何处来兮何所终。沧海茫茫挂帆去，天涯从此各西东。

天涯西东，先生走好。

撰文|周瑷玛

编辑|吸猫迪

图片|来源于网络开源资源，版权归拍摄者所有

Reference|

http://140.127.82.166/retrieve/20801/102NPTT0461011-

001.pdfhttp://big5.china.com.cn/culture/txt/2008-01/25/content_9590527_2.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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