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花文学:文学蔷薇
美人如花
胡星渝
“我将来一定要嫁个有房有车的老公!”苏兰在十七岁那年就这样说了。那时苏兰挤在人群里看热闹,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地进村了,新郎一身西服,皮鞋蹭亮,胸前还配着一朵花,满脸喜气地给村里人散烟。散到苏兰面前,新郎稍有犹豫,但也掏出一颗烟散给她,苏兰看也不看,很不屑地把头一歪,瓜子壳吐了一堆。苏兰早听说了,新郎家是八里外的一个村子,家里盖了三层楼。三层楼有什么用,还不是乡下!她这样想。迎亲虽然也开了十几辆轿车来,但没一辆是新郎自己的。她想不明白阿花姐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人。
苏兰就是在这时候说了那句话。一般的女孩子是不大敢说出这话的,即便心里是这样想的也不会说,但苏兰敢,她有这样的资本。什么资本?长得好看!苏兰是不大会念书的,她贪玩,从初一就三天两头往镇上的网吧里跑,夜里有时还爬围墙出去上通宵,在学校里,身边常围着几个女生,大家都叫她兰姐,苏兰带领手下的几个“好姐妹”逃课、逛街、上网、谈恋爱,有时还打架,因此成绩很糟糕,老师也不大管她,让她混到毕业就行了。
完成了义务教育,苏兰就不再念书了,实在念不下去,“看到书就打瞌睡”,她这样跟劝她上学的母亲说。母亲说:“你这样小小年纪不念书,以后干什么呢?”苏兰说:“干什么都比念书好。我去打工,去进厂。”她爸在一旁搭腔说:“孩子不愿念就算了,不是那块料,硬要她去也真够难为她的。”“嗯,还是爸爸了解我。”苏兰欢喜地说道。其实她爸是心疼钱!
苏兰又在家里混了两年,就去工作了。这一年苏兰十七岁,已经像一个大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腰是腰,臀是臀,一张脸粉嫩得能掐出水来,且有几分像范冰冰,在村里走,常常感觉背后有大婶大妈切切擦擦地议论什么。有一天,村里的老光棍叫苏兰给他提一桶水,苏兰也有爱心,就答应了,水提到家里,老光棍却关上了门,一把将苏兰抱在怀里,嘴上直囔囔:“姑娘,你太标致了,让我弄弄,让我弄弄吧。”苏兰吓得大呼小叫,使出浑身的劲才把他推开,哭着跑回家。她爸听说女儿的遭遇,拿了扁担就往老光棍的家里去,老光棍一见他却跪下了,“对不住啊,你女儿实在太标致了,我一时犯糊涂,我不是人。”说着自己抽起了嘴巴子。村人都说他可怜,坏事也没做成,就算了。
但这事一传出去,苏兰的名气却越发大了,十里八乡都知道这村出了一个大美女,把老光棍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持。这一年春节就有人上门来说媒,苏兰一听对方开车,有点兴趣,但一听说是替别人开车,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见人,媒人走了,她还怪父母,“你们就那么想把我早点嫁出去,是不是嫌我吃太多了,我出去就是!”苏兰一脸的怨气。春节刚过,她就真的出去了,她没有外出打工,也没有进厂,而是到市里找了一份超市售货员的工作。这工作比较简单,要求也不高,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坐,总要站着,但苏兰很喜欢,因为每天都要收很多钱,钱虽然不是自己的,但收钱的感觉很爽!
自从在城里有了工作,苏兰就不愿回村里了。城里生活比村里好多了,早上吃包子和油条,还有豆浆喝,不像在村里一日三餐吃米饭,都吃腻了;城里的夜生活也很丰富,下了班可以去逛街,看电影,唱歌,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虽然买不起,看着也过瘾。每当行走在霓虹闪烁的夜色里,苏兰总觉得自己走在天堂里,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平时她住在超市提供的宿舍里,跟另外两个女孩子挤在一起,床是双层的,与学校的一样,她仍是睡上铺。苏兰不喜欢睡下铺,下铺有种压抑的感觉,总担心床板随时要塌下来,加上她本身比较高,容易撞头。
苏兰与柳鑫是在一个叫“今夜情郎”的酒吧里认识的。在城里工作了大半年,苏兰有了新的爱好——跳舞,可不是广场舞,广场舞是大妈跳的,她还年轻,她喜欢去酒吧里跳舞,当灯光伴随着音乐激荡在封闭的房间里,动感的节奏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沸腾起来,情不自禁就扭动起来。苏兰的舞姿很美,身体像一条水蛇,常常吸引着许多人的目光,这让她更加喜欢跳舞。
“嗨,美女,你舞跳得真好。”有一天,当她坐在高脚椅上端着一杯鸡尾酒发呆时,柳鑫走了过来。苏兰很讶异,她今天并没有跳舞,上班时因为多给顾客找了三十七块八毛钱,下班结账时被系统查了出来,按照规定,这要她自己赔偿,因此心情很郁闷。“你怎么知道的,我今天可没跳舞。”对眼前这个搭讪的男孩子,苏兰并不反感,他长得还可以,头发梳得很整齐,看上去很精神,一件雪白的衬衫让整个人都显得很干净,很清爽。她的脑海中甚至闪过了“白马王子”四个字。她很快就脸红了。“其实我观察你有一段时间了。”柳鑫毫不讳言,言语间显出几分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观察?你···观察···我干什么?”苏兰有些语无伦次了。她来酒吧也有几次了,并不是第一次被人搭讪,但像柳鑫这样气质出众的是第一个。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他们之间可能会发生点什么。她总是这样,相信星座,相信第六感。“这儿太吵,找个清净点的地方聊聊?”柳鑫说这话时眉毛微微上翘,这就代表那句话是疑问句,而不是祈使句。
那一晚,苏兰和柳鑫在一家咖啡馆里坐了将近两个小时,伴随着幽幽的钢琴声,他们聊了许多话题,聊得十分愉快,几乎可以用相识恨晚来形容。每当苏兰说话时,柳鑫都看着她的眼睛,这让苏兰有些不好意思,总回避着柳鑫的眼光,她心想这人怎么这样盯着人家看。十一点多,咖啡馆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客人,钢琴声也停下了,苏兰说:“我们该走了。”柳鑫说:“我送你回去吧。”苏兰点点头。
有了这样近乎完美的第一次邂逅,往后的约会就水到渠成。苏兰从柳鑫的口中大概了解到柳鑫的家世:爸爸是企业家,经常国内国外飞,生意做得很大,妈妈是旅行家,也是“空中飞人”,已经走遍了世界各主要国家,目前在计划一场南极之旅。总之,两个人都不大着家。柳鑫虽是家中独子,却格外自立,不想依赖家里,自己创办了一个互联网公司,还赚钱买了一套单身公寓。“车是我爸买的,他说总要为我做点什么才能找到做爸爸的感觉,实在是没办法。”柳鑫半开玩笑地解释他的帕萨特。
后来,柳鑫就常约苏兰出去吃饭、看电影,还带她去参观他的公司。
柳鑫的公司在临安路上一栋不起眼的两层写字楼里,这地方比较偏僻,属于城乡结合部,他只租了第一层的店面,里面摆放着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有一台电脑,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盯着电脑屏幕忙碌着,见柳鑫进去,都向他打招呼:“老板好。”又看到苏兰在后面,都笑着说:“老板娘好。”苏兰忙解释说:“搞错了,我只是来看看的一般朋友。”大家都笑,苏兰朝柳鑫翻白眼。柳鑫就领了苏兰进去里面的小隔间,那是柳鑫的办公室,也只有一张电脑桌,一把沙发椅和一个书柜,书柜里放了几本鲁迅的小说和朱自清的散文,还有一些互联网业务书,苏兰看不懂这些,她只感觉柳鑫的办公室像他的人一样干净、整洁,桌子上和沙发上都一层不染,桌上的物品码放得整整齐齐。柳鑫说:“现在创业太难了,公司刚起步不久,虽然比较小,但发展势头很好,前景还是比较光明的。”苏兰朝他点点头,说:“你这个年龄就有了自己的公司,这座城市应该不多,也还可以。再说你不啃老,又不依赖家里,自己打拼事业,很励志。”突然又指着桌子问:“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收拾的吗?”柳鑫说:“我们公司目前还没有保洁员,都是自己管自己。”苏兰就不再问什么,只是略略点头,脑子里却翻江倒海般不平。
不久,柳鑫又邀请苏兰去他的家里。苏兰本来不愿去的,跑人家单身公寓去干什么?他们虽然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也常常一起牵手逛街看电影吃饭,但孤男寡女处在单身公寓里,那感觉想想都怪。柳鑫说他最近学了几道韩国菜,想在苏兰面前露一手,请苏兰当当参谋。苏兰就推辞不了,扭扭捏捏地被柳鑫拉着去了。一走近公寓,苏兰又大吃了一惊,柳鑫的单身公寓如他的办公室一样,收拾得干净整洁,各样物品都摆放在它该有的位置上,虽然很小,但布置得很温馨,有家的感觉,窗台上还有几盆月季,花瓣在阳光下盛开,给房间添了许多清香。苏兰甚至怀疑柳鑫是在她来之前特意打扫整理过,但柳鑫说:“这绝对没有,都是生活习惯。”苏兰又不说话,她自己作为女孩子都不愿整理房间,物品常常乱放,要用时又翻箱倒柜地找,更何况现在的男孩子有几个会有这样好的生活习惯?她觉得柳鑫跟她很互补,或者说很般配吧,简直有些天生一对的意味。
这一晚,柳鑫没让苏兰走。苏兰起初并不愿意,后来柳鑫强抱着她,坚持不让走,就留下了,但样子还是很勉强似的。再后来,苏兰就常去柳鑫的单身公寓过夜了,有时是柳鑫去接她,有时她下班就自己过去了,单身公寓就成了双人公寓,她有点嫌弃超市宿舍的拥挤逼仄,还有室友的脚臭。柳鑫晚上抱着她说:“暂时委屈你了,以后我赚了钱,咱们换套大房子。”苏兰钻在柳鑫怀里,温顺得像只猫。每天,她与柳鑫一起做饭,一起在小桌上吃,吃完饭就牵手在小区里散步,幸福得像一对新婚的小夫妻。她觉得柳鑫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苏兰没打算这么快把柳鑫介绍给父母,她还年轻,谈几年再说吧。但苏兰怀孕了,她就不得不把计划提前实施了。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一个早晨,她刚吃过早餐,突然跟柳鑫说:“我怀上了。”柳鑫愣了片刻,很快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把她抱离地面转圈,又蹲下来亲吻她的肚子,像很多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苏兰觉得很温馨,看着柳鑫高兴,也很高兴,但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我还这么年轻就生孩子啊?”她有点无辜地问,大眼睛扑闪扑闪,有点可爱。柳鑫马上就换了一张很严肃的脸:“你没有听说过吗?如果你爱他,就给他生个孩子吧,那样你们的生命就永远连在一起了。”这话苏兰在电视里听过,也很感动,但她还拿不定注意,有些茫然无措,就想回家去请父母拿主意。
那天,苏兰坐着柳鑫的车回家去了,与柳鑫谈恋爱以后,她回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几乎一个月都不回家一次,总说工作忙,要加班。柳鑫知道要去见苏兰的父母,穿了最好的一身衣服,皮鞋也上了油,还把车洗了,在后备箱里买了几样见面礼。车子开到村头,村里路窄,轿车开进去不好掉头,但苏兰却坚持要柳鑫开进去,直开到苏兰家门口,她爸妈听说女儿要带女婿回家,早早地在家候着,做了满满一桌菜,又看到女婿开着一辆小轿车,脸上更是掩藏不住地高兴,乐开了花。柳鑫一下车就上前去给苏兰爸散烟,叫叔叔阿姨好,又绕到车子后备箱去把礼物一件件拿出来,提到家里去。围着看的许多村人羡慕不已。“好啊,苏兰找了个有钱的老公。”
吃罢了饭,苏兰爸泡了茶,与柳鑫坐在客厅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苏兰跟她妈进了卧房里谈话。母女俩坐下来,倒陌生了许多,好像女儿已经嫁出去,是别家的人了。她妈仔细询问了柳鑫的工作、家庭情况,苏兰都据实以告,又问孩子有几个月了,苏兰有些害羞,也有些胆怯,轻声说:“一个多月。”“那你自己怎么打算的?”“我也不知道,所以回来问你们嘛。”苏兰妈也有些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按说现在未婚先孕在乡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也没有人会说什么闲话,何况准女婿的条件又这样好,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家店。但知道苏兰都没见过柳鑫的父母就怀了孩子,又觉得这事有些唐突,毕竟中国人的婚姻从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这样吧,你让柳鑫问问他父母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家长见面谈谈再决定。”对于未来的亲家,苏兰妈也有些忐忑,担心他们瞧不上小门小户的人家,倒被人说成是攀高枝。
柳鑫的父母都是大忙人,一个忙生意,一个忙着周游世界,自打苏兰与柳鑫同居以来,她从来没见过他们来看望柳鑫,倒是柳鑫有几次打电话给她,说他爸妈刚好都回来了,想请她吃饭,可每次她都在上班,走不开,等她下班了,他们又去忙别的事了。“没办法,他们不是忙工作就是忙应酬,我一年到头都没跟他们吃过几餐饭。”柳鑫看似在抱怨,也像是在向苏兰解释。苏兰说:“那他们怎么都不来看你呢?”柳鑫说:“我这么自立的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还需要他们来看?”苏兰觉得柳鑫说的也对,都说自立的孩子可怜,因为没什么可依靠的,柳鑫虽然家境富裕,可父母都是大忙人,没空管他,他自己也不想成为家里的寄生虫,独自打拼事业,创造生活,期间要经历多少辛酸与劳累,可想而知。想到这里倒有些心疼他。
苏兰怀孕五个多月后,柳鑫的父母终于百忙中挤出时间来,跟未来的亲家见个面,共同商讨孩子的终生大事。他们在市里顶豪华的酒店订了一个包间,桌子大得有些夸张,足可以容得下三十个人同时吃饭,但他们总共才六个人,坐下来显得空空荡荡,说话都要提高嗓门,生怕对方听不清似的。苏兰挺着肚子,第一次见到了未来的公公婆婆,只见柳鑫爸西装笔挺,一看就价值不菲,梳着大背头,头发却不多,最显眼的是跟她一样挺着大肚腩,仿佛里面装的都是财富;柳鑫妈就是一副贵妇人的打扮,衣服是一套淡红色的连衣裙,皮肤雪白,不知道天生这样还是擦了太多的粉,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年近50岁的妇人,手上和脖子上都戴着金光闪闪的链子,还涂了口红。相较之下,苏兰就觉得自己的父母差距太大,他们虽然为了这场见面特意买了一身衣服,但脸上是遮掩不住的苍老,在这样豪华的酒店里,四面是金碧辉煌的装饰,他们那种乡下人的气质就更加突出,显得极为拘谨,举手投足都很不自然。倒是柳鑫爸,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浑厚的语音透着十足的自信,他先是问苏兰爸喝什么酒,苏兰爸说:“随你们吧,我平时不大喝酒的。”苏兰真怕她爸说实话,其实他在家每餐都要喝一碗的,不过是自家酿的米酒而已,这种酒上不得台面。柳鑫爸就自作主张点了一瓶茅台,还让柳鑫去给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斟酒。柳鑫拿了酒瓶,给苏兰爸斟了满满一杯,又去给苏兰妈斟,妇人忙用手挡了酒杯,说:“我不会喝酒,你们喝吧。”柳鑫妈接话说:“今天是我们作为家长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也是为了孩子的婚姻大事,多少喝一点嘛。”苏兰爸也说:“你就倒一点吧。”苏兰妈带着歉意的微笑说:“那就倒一点吧。”柳鑫只在她的酒杯中轻轻滴了一点,这场面柳鑫爸和柳鑫妈都看见了,就说:“这孩子就开始知道关心未来的丈母娘了。”大家都笑。
宴席在一片欢笑声中落下帷幕。当然,这欢笑大多来自于柳鑫的父母,特别是柳鑫爸,好像说什么都很高兴,本来就嗓门高,加上喝了两杯茅台,嗓门就更高,整场酒桌的气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苏兰父母原本的担忧都是多余的,柳鑫的父母不仅没有丝毫嫌弃之意,反倒一直夸苏兰这孩子文静懂事,落落大方,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孩。最后,柳鑫爸提议说:“先让苏兰把孩子生下来吧,现在有了孩子再结婚也很正常,我这段时间也太忙了,刚好忙完这一段,好好为他们筹划一场盛大的婚礼,绝不能让苏兰受委屈。”有了这话,苏兰爸和苏兰妈还说什么,就都说好,随你们定吧,又说:“我们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柳鑫妈说:“我们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忙来忙去还不都是为了他。他们俩是越看越般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完又都笑。
见过了公婆,苏兰遵照他们的建议,就辞了工作,安心在家养胎。他们还是小两口住在柳鑫的单身公寓里。柳鑫的父母住在一栋单独的别墅里,苏兰去过一次,由于经常没人住,家里落满了灰尘,有些角落还有蜘蛛网。“我们平时回来宁愿住酒店,只有过年才在家里住。”柳鑫妈向苏兰介绍说。柳鑫爸说:“你要是愿意,就跟柳鑫搬回来住吧,我请个保姆照顾你。”柳鑫说:“我不愿意,两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多冷清啊,我们宁愿住自己的小公寓,对不对?”柳鑫说完望着苏兰。苏兰其实是想住别墅的,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住过别墅的,再说,住别墅也是她从小到大的一个愿望呢,就像要嫁个有房有车的老公一样,如今这些都实现了。但她不好意思说,特别是柳鑫爸说要请一个保姆伺候她,倒显得太娇惯,给人印象不好,本来就不上班了,还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吗?反正是自家的,晚一点住也没关系。于是她说:“还是不用麻烦了,我也喜欢住在小公寓里。”柳鑫妈说:“怎么你也被柳鑫给影响了,连三观都一样了。”苏兰就不好意思地笑。
十月怀胎,一朝瓜熟蒂落。苏兰生产那天,柳鑫爸和柳鑫妈都没来,只有柳鑫开车把她爸妈从乡下接到医院,三个人焦急地等候在产房外。柳鑫向二老解释说:“我妈陪我爸去法国了,一个很重要的客户,之前就去了,我给他们打了电话,他们说赶明天的飞机回来。”二老有些不高兴,但听了这样的解释,又想起柳鑫妈说的“我们忙来忙去还不都是为了他”,气也就消了。为了他也就是为了女儿,女儿嫁了这样一户好人家,后半辈子算是掉蜜罐里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只有没出息的人才天天窝在家里!
苏兰生了个大胖小子,七斤八两,母子平安。柳鑫看见孩子却哭了,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止也止不住。护士说:“第一次当爸的人很多都这样。”第二日,柳鑫爸和柳鑫妈来了,来的却不是那日一起吃饭,谈笑风生的两个人,而是一对白发苍苍的乡下老夫妻,男的一副憨像,女的佝偻着腰,满脸邹纹。柳鑫把他们领进病房时,苏兰在给孩子喂奶,还以为是什么人走错了。但望着柳鑫那踟蹰不安的神态,好像有种不详的预感,她又想起了她的第六感,忙问柳鑫:“这是谁呀?”柳鑫低下头,扭扭捏捏,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半晌才开口说:“这是我的父母。”二老望着苏兰和孩子,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苏兰的手发酸,差点抱不住孩子,苏兰妈忙在一旁用手拖着,一家人都睁大了眼睛,脸色苍白,显得难以置信。“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你在开玩笑。”苏兰的眼泪流了下来。柳鑫说:“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们,但这是真的。”苏兰爸把柳鑫拉到病房外,说:“到底怎么回事?”柳鑫说:“我骗了你们。”苏兰爸说:“什么骗了我们?”柳鑫说:“之前的一切都骗了你们。”苏兰爸惊讶得合不拢嘴:“你是说···”柳鑫说:“是的,全部的一切。”
时花文学
编辑:时花文学编辑部
作者简介
胡星渝,男,1990年生于江西新余,大专学历,2013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迄今发表小说、散文作品20余万字,2015年江西省青年作家培训班学员,现就职于新余日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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