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少年的自救历程 抑郁少年的自救历程抑郁少年的自救历程

抑郁少年的自救历程

奥兰的黑玫瑰

【编者按】

奥兰的黑玫瑰,22岁,“渡过”最年轻的陪伴者。

他在一个破碎家庭长大,初中时得了抑郁症,茫然无助,吃尽苦头,还被人视为“问题少年”。

但他没有沉沦,靠反思自我,运动、健身,最终战胜抑郁,边上大学边在健身房工作,并成为“渡过”陪伴者,以自己的经验帮助他人,尤其是病孩的家长。

最近,他把自己的经历写成文章,本公号决定不定期连载。

特别说明:有感于作者本人的真诚,本文最大限度保留了原作的风格。作者致信说:“张叔叔,我还是希望尽可能保留我的文章本色,包括我运用的一些激烈词语或者粗口,其实我更多想把这定义为一种修辞手法,目的是从侧面去引起大家的重视。”

很多父母因孩子患病,深处焦虑中,看不到希望。失望与绝望交织成一个巨大的云团,怨气、悔恨,像乌云一样吞没了整个天空,迟迟不散。

父母作为孩子的监护人,理应提供一片宁静的天空。如果有乌云,应该替他们去清理,给他们提供足够的阳光和水分,让孩子快乐地成长。可是,如果家长认识不到这个问题,只是一昧地去纠结对错,或者焦虑、悔恨,这些东西不就像乌云一样,阻碍了他们的成长吗?

我跟一些家长沟通时,他们满满的负能量,满满的焦虑,诉苦和焦虑只会加深痛苦。于哀默中损害自己的精神状况,父母的形象在孩子心中慢慢地衰败,不用说帮助孩子,连自己也搭了进去。

“怎么样才能救我儿子?怎么样才能让我儿子上学?”这些问题看似没有错,但没有一个是可以简单回答的。我无法安抚每个焦虑的家长,教他们下一步怎么做,时间久了,我也有一丝无奈与感叹。这个世界上,没有神药可以让孩子吃了后,整个人像永动机一样奋斗不停止;也不能像变魔术那样,把孩子变成家长心中的样子。

不仅是抑郁的孩子需要外力帮助,父母几十年的思维惯性,也需要一定的外力的帮助。为了这个目的,我打算把我的经历写出来。

其实,经历过很多事情,有些东西慢慢表达出来,也是对自己的反思。内心的疲惫慢慢缝补了肯定也会轻松不少。所以我也是经过无数次内心的慌愕后才落笔。

记忆片段

“别出来,藏好,他们又来了”

很多人长大后,会莫名其妙地陷入一种深不可见的深渊中,这和小时候很多事情是有关联的。

能回忆起来的刻印在脑海里的时光,是小时候的记忆——我和外婆惊慌地躲藏在存放稻谷的粮仓后面,她语气匆忙地对我说:“别出来,藏好,他们又来了。”

我的亲生父亲,因为逼迫妈妈离婚,派人开车来我外公外婆的村里面,找我妈签字,试图夺走我。每次听到门口有汽车的声音,随之而来一阵又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我内心充满了迷茫和焦虑。

那时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外公外婆也一直隐瞒,只是说坏人又来了。

小时候,外公外婆一直隐瞒我的身世。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父爱与母爱是什么感觉。我对家庭没有具体概念,这种缺爱到骨子里的性格色彩,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的亲生父亲,他读大学的学费,是我外公供给的,可他最后还是背叛了我的母亲。我没出生他就抛弃了我们,还强迫我母亲离婚。她不肯签字,他就每天找人上门来堵,我妈就把我放在亲戚家和外公外婆家来回转移。从小,我就有一种好像在战乱中不断躲避敌人的感觉,每天生活在无形的恐惧和压迫中。

小时候什么也不懂,没有太多难受的感觉,好像都麻木了。但是长大后每每回忆一些东西,还是偶尔有一丝泪滴。

不管多坚强,内心总有一些东西,像纸巾的折痕一样,来回折腾。它的印记总在那里,很难彻底消除。越想抹平它,反而会越来越模糊,有越多褶皱。

有人说,人的性格可能跟小时候父母的喂养方式有关系。我回想了一下,小时候的我应该是比较喜欢吃东西的。我是外公外婆带大的,我哭的时候,外公外婆只能给我冲奶粉。小孩子本身就是比较依恋母亲的乳液的,所以我小时候经常哭。因为远离妈妈,很多难受的情绪开始出现。一些痛苦的回忆深深埋刻在我的大脑深处,影响着我的一生。

那时,外公外婆忙着干活,有时候难免照顾不到我。自打懂事开始,我的性格里就有一点忧郁。差不多是从那时候起,有些东西不约而同地走进了我的生命。

长大后,我内心缺乏安全感,不时会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和压抑。在学校很喜欢出风头,在班里讲笑话,引起大家的注意。表面看似大家开心了,我也很开心;但是慢慢地,我要不断引起别人更多的注意,才能消除自己内心的失落感。

时间久了,发现越来越难以开心。有时候,表面很幽默,实际上,思绪万千,有很多感觉混乱交织,这也许就是后来抑郁情绪泛滥的原因。

刚开始,我说不出的难受,是一种莫名的压抑。很多情绪相互作用,时间久了,也许就崩溃了。

微笑型抑郁,表面乐观向上,积极外向。其实每次的喜悦,都是想刻意淹没内心深处无数的思绪和情感,不让它溢出来。

每天,每节课,每一分钟,我都在想着怎么去博得别人的认可。不管是做题,还是回答老师提问,我都想做得完美,回答得完美;每一次同学的欢呼与认可,我内心都甚是满足,可是随之是更多空虚与寂落。

下课回家后,仿佛是一个人的战争。无声无息,却分分钟钟致命。也许,某个黑暗的想法、某个压抑的瞬间,就会溃败给时间。

外公、外婆为了弥补我爱的缺少,拼命去满足我的物质需求。小时候体弱多病,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经常喝中药和打点滴,以至于长大后,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记住了我,“那个爱哭的孩子”。

也许我性格里的忧郁,是在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慢慢积蓄的。这些断断续续的片刻,在当时一笑而过,压缩的是无数对希望燃起的光芒。黯淡,却不屑于消沉。时间久了,光也许就湮灭了。

作者(前排左一)和他的母亲。

(照片由作者提供)

性格溯源

好吃的鱼头

很多东西是可以在过去找到答案的。

人都需要一个温暖的家,或者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一个可以哭诉、可以闹腾的场所。否则,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不论过得多好,都像在流浪,整个人都是不完整的。

这是大部分人理解的浅层期盼:一定要有一个家,要有爸爸妈妈,才是正常的。

在我没有上学之前,偶尔与我外婆交流,我能感受到这种价值观的存在。她没有明显提起,但是总怕我吃亏似的,每每有好吃的,总会第一时间给我。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晚餐,我终于忍不住去问我:“外婆,你为什么总是早早把鱼头偷吃了?是不是鱼头好吃,所以要偷偷吃掉,总是给我吃鱼肉?”

外婆没有正面回答,用轻松的语气回应我:“傻孩子,我不给你吃,鱼头好吃。”

她看似平静,但我能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一丝血丝。现在,每当回想起这一段,总会有愧疚涌上心头。

后来的岁月,外婆外公一如既往地去吞咽掉那些“鱼头”,一如既往地表现坚强,一如既往地安慰我。

小时候我胆子很小,很依赖外婆,基本上都是跟外婆一起睡觉。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外婆总会不时在我耳边,说她小时候的故事。

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兄弟姐妹中,只有外婆和一个哥哥活了下来。外婆说,她的母亲在她面前,被人活活打死了。那时我不懂为什么,但是感觉外婆表现出来的那种淡定和强大,深深影响了我。

这是我人生价值观的重要分割线。从那时起,这种性格里深层因子,渐渐埋地很深很深,常常会有无处可去的感觉。好像世界这么大,却没有我容身的地方。外婆外公就是我的一切。

我的伤感、忧郁和暴躁,都是在与外婆每次对话中慢慢形成的,只不过那时,我什么都不懂。

现在青少年抑郁越来越多。

作息不规律,晚上不睡觉,早上不起床,整天抱着手机不放,几乎是每个家长的烦心事。

孩子为什么不肯上学?

家长应该怎么去理解、帮助他?

困扰家长们的问题,让我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日夜颠倒、麻醉沉沦的我

先来插叙一段时光:窗外的光线透过遮光窗帘

的小孔,隐隐约约地照射进来。

月光诞下荡漾的倒影,如光鳞撒在被子上,映射在我的大腿。赤裸的我依偎在被子中,在缝隙里窥探苍穹。

这个光是阳光还是月光,我已经不想分辨。我慢慢地挪动身子,倚靠在床头,玩手机游戏。一边玩一边拿起被子附近的食物放进嘴里,吃完随手丢弃在床头,食物的零碎渣块还会硌到皮肤。

吃完了,找不到食物,便慌忙用手撑着一旁的床板艰难地打开灯。光芒如太阳般刺眼,刺进我的双眸,瞳孔好像已经有一个世纪没有见到光亮。

我眯着双眼,在地上的垃圾堆中快速翻找。乐趣只有一个:在散乱的零散包装纸中找到吃的。可能只有这个才能令麻木的我,稍微高兴那么一丢丢;然后又嫌弃自己,为什么这么颓废。

正当我沉湎于这自我感伤与迷恋时,妈妈突然在门外大声叫骂起来,伴随着猛烈的敲门。她总是这样,最看不得我一个人长时间关着房间里。

麻木的脑子似乎已经忘却了时光,右后脑勺连接脖子那一块,一直到牙齿,如潮水般传来一阵猛烈的熟悉的剧痛,闪电般刺进大脑最深处,揪裂一根根疲惫的神经。

泪如潮水般涌出,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瞬间,一切记忆,那些以前想不起来的记忆,如海浪一样扑面而来。

想得越多就越痛苦。最痛苦的时候,总想像我妈说的那样:“跳楼死了算了!”

纵身一跃,在扬起的大风里肆意旋摆。身厮力竭之际,一个安静的转身,告别寂静的天空、痛苦的煎熬。

那一刻好像懂了点什么,又想做点什么。就这样,慢慢地酣睡过去。

惊慌地醒来,冰冷的躯体已经麻木了。

饥饿感又传上来。可我又很害怕我妈还在外面,便小心翼翼打开门缝,透过黯淡的光线,看看门外那双熟悉的鞋子是否还在。

确认安全后,便慢慢打开门,看到桌上盖着的饭菜。我伛着赤裸的身躯埋下头,一声不吭地咀嚼着,把饭菜一点一点勉强塞进口中,就像蛰居的蝼蚁。

不住地忖度着:“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这张照片自拍于我状态最差的一段时间。

(本文照片均由作者提供)

丢失的亲情

我的中学生涯,与我妈生活的七年,就像戏剧般,每天活在无止境的争吵中。

我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写出来,能写这么细。是因为这样的时光,我反反复复过了无数个日夜。

印刻到我脑海最深层的记忆,是无法消磨的一部分。

应该有美好难忘的感情,是一家三口手拉手逛街的温馨。那些该有的,我好像都没有;不该有的,好像也没了。都没了。

其实,那年我5岁,无意间知道我是被抛弃的孩子,我就死了,伪装成一个毫不知情乐观的男孩。

我是被外公、外婆一手带大的。小时候,外婆见我不听话就生气。一看她往家里的大杨桃树走去,我就知道她肯定要拔下一根树枝,快速地撸去叶子来鞭打我,不论我对错。

外婆担心我没有父亲,别人会欺负我,嘱咐我尽量别惹事。但我骨子里,又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倔脾气。随着长大,我慢慢感觉到,外婆给我呈现的东西有太多的悲观色彩,也带来负面的思维模式。

我一生气,会突然打亲人,这是不加思考的。这个反应从哪里来?是学来的。

我的性格里深层的力量,总想着报仇。萌动的念头,好像是一颗种子,被外界各种力量滋养着,成为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

初二那年,

离家出走,后来

被舅舅劝回。

那年,母系的亲情就死了。

确诊双相后,我通过服药,稳定了一段时间。正好遇到她,本以为可以一起渡过一生;又因为吐露心声,把自己的病情全部暴露给她,爱情烂了。

为什么不想上学?

小学时,我一直认为我是喜欢学习的,成绩也还可以。

上了初中,课程难度慢慢递增,学习越来越累。

老师还要将成绩贴出来,按照三六九等去分级。

人,慢慢变成一个物品。

老师用成绩来划分好孩子与坏孩子,父母也用成绩来决定对待我们的态度,我们也用成绩来决定我们在家里、在学习的位置。慢慢地,我们的情绪就和成绩挂钩了。

老师说,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问。可是当我真正去问时,他们又会觉得,和成绩无关的问题没有意义,是你在钻牛角尖。

老师每天只在乎成绩。似乎我们就是机器。只要老师不满意,就会请家长来谈话。

我也开始讨厌成绩差的同学。老师骂他们时,我心里也跟着骂:“看,成绩好差,为什么他会这样?还有脸做人吗?真垃圾!”甚至平常交朋友,只要一知道他的成绩,就马上在心里用成绩为他划分等级。

只有在认真做作业时,家长才会肯定你,成绩好的时候才会奖励。

大家觉得上学的意义就是成绩,而不是学习本身。

渐渐地,很多人不想做作业,看到作业就会烦,一拿起书就头疼,又不敢说出来。那种对学校的抗拒感,真的越来越严重了。

可当你提出来不想上学时,家长会认为:“你怎么了啊?是不是矫情?是不是有病?”

学校和家长似乎都忽略了,学习的乐趣本来应该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让自己的困惑不断得到答案。因为我们有大脑,有情绪,有思维,我们不是只有成绩。我们不允许自己这样,内在有一股力量在抗拒。

家长和老师像一堵高墙,遮蔽了外面的天空。我们的梦想在哪里呢?翱翔的天空、广阔的宇宙在哪里?

无论我们怎样做,都不能让自己快乐,也失去了获得快乐的能力。无力摆脱这种状态,内心充满了挫败感,绝望、无力、失落、懒散,思维消极,像一台老化的机器。

慢慢地,无论干什么,我都好像陷入了没有活力、失去兴趣的死胡同中。处在一种懒散、消极的状态中,原地打转,陷在一个怪圈、死循环中不能自拔。

为什么以前不想改变?抑或说是为什么改变不了?用太宰治的一个句子来说就是:我知道有人爱我,但是我没有爱人的能力。

后来为什么想做点什么了?因为我看到了一句:你是自己人生的主人,不要让它被生活打败。”

一句话能击垮你,也能拯救你,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要追溯我们为什么会抑郁,我认为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是:我们的生活秩序在无意间被破坏了;我们前行的动力在某个简单的时刻,被一股蓄谋已久的力量所影响。

更可怕的是,我们不知道自己被影响了。

于是,我开始回忆过去的我:关于休学和复学;关于住院和出院;以及后来的我如何努力的点点滴滴。

休学的原因:“

格格不入”

高一后,怀着“自己的高一不完美”的遗憾,以及“希望高二能更好”的愿望,我进入了一个新的班级。

可能正是因为这种过分期盼的心情,我在与新同学相处时,感到自己很难掌握好一个“度”:稍微有一个同学主动跟我说话,我可能就会热情过度。

在高二这个新的班级,大部分同学原来是同班的。刚分班时,我能感觉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他们就像老朋友一样,谈笑风生,老师一来就任命了熟悉的同学为班委之类。

所以,刚开学的时候,我的内心是蛮低落的。

为了安慰自己,我尝试怀着凑合的心态。但是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班级空间里,我给那些喜欢“欺软怕硬”的人,释放了一个“我可以欺负”的信号。

有一个同学,打着向我咨询健身的名号,向我请教如何在宿舍健身。我给他提供了资料和弹力绳等一些简易的健身设备,然后才发现:他只是装模作样,目的就是想看我出笑话。

休学之前,我也是与这个同学发生的矛盾。一天,

在体育课跑步测试时,我们之间有一方越道了,碰撞到一起。之后查监控,完全是他的过错。但是他在班里散布谣言,说都是我的错;

我向班主任请求查看监控,班主任可能没太在意这件事情,没有及时处理。

后来,又有一次,在班里的过道上,我和他都没有让对方,撞在一起。他说了几句话,刺激到我本身就过度敏感的神经。我一手把他顶到了墙上。

因为这件事,班主任要我在全级面前承认是我动手打架。但我认为我并没有动手,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想转学,转学不成功,就办休学;休学需要疾病证明,于是我想到了医院。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去看心理科。

医生是一个中年的大叔,简单问了我一些问题,比如“想不想死”。我说不想。

他说:“哦,那就没大问题。

”然后给我开了一些药物。

药我并没有吃,因为那次我仅仅是想开个证明办休学手续。

休学后的抑郁萌芽

休学后,我回了老家,还做了一堆学习计划,试图把未来休学期间的学习任务一并完成。

可是一旦

松懈下来,我开始了日夜颠倒的生活。刚开始,

感觉自己轻松了很多,但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无助、空洞的状态。

我度过了为期数月的颓废生活。

起初,我只是玩一下手游之类。比起现实生活,游戏更让我有安全感。看到熟悉的游戏画面与来回徘徊的虚拟人物,我感觉只有在游戏中自己才活着。

玩游戏累了,我会去厨房找点食物,或者自己捣鼓一些吃的;吃完后又会回到房间看点电影,或是陷入到一种没有答案的循环反复的思考中。

其实休学前,我就感觉自己的头脑好像比以前迟钝了很多,情绪也很敏感,有时会莫名其妙陷入了一种很低落的状态。这么看,当初我

决定休学,虽然是由于与同学发生矛盾,其实心理健康状态也确实是出现了一定的问题。

以那时的状态,

我其实已经不能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来对抗抑郁了。

尽管我仍然对自己的学习抱有很高要求,但那种疲倦感已经慢慢充满了全身。

那时我

还心怀“侥幸”,认为时间会治愈自己;或者觉得突然会降临一个天使,帮我解决一切问题。

总之,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理健康状态有“问题”,也不愿意做出改变。

不过现在换个角度思考,我倒觉得那种颓废的状态,其实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对比过去,班里同学有一丝风吹草动,我极度脆弱的神经就敏感得不行,感觉大脑要崩溃了;

而颓废的那段时间,我感觉敏感的神经好像迟钝了,起码不会脆弱地像一根草丝,随时都会断裂。

今天的我,更愿意将这种状态理解为:身体认为你的状态可能已经崩溃到极致,不管别人的表达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恶意的还是善意的,你都会不断地去责怪自己,或者焦虑自己的不完美。

如果听任这种混乱的状态不中止,你可能会遭受更大的痛苦。于是

身体就聪明地自动增加你对颓废的依赖感,让你与自己暂时和解,把对生活的各种批判,转移到了那些可以短暂追逐快感的事情上来。

家人对我的误解

假如我的上述理解是正确的,那么,在亲子关系上,这就会

存在一个盲区:

孩子经受了比较大的压力,身体选择了颓废;可是父母不能理解,认为这就是“自暴自弃”。

很多父母

会认为:

“我什么都满足你,你却越来越得无法无天!”——这样的结果,是孩子

会更拒绝与父母交流。

很多家长可能会觉得,这个时候放纵孩子,是“溺爱”。其实“宠爱”与“溺爱”是有区别的:“

宠爱”是满足孩子自身的欲望,而“溺爱”是满足家长臆想出来的孩子的欲望。

所以,我觉得,在孩子处于抑郁的颓废阶段,给他一个合适的空间是必要的;如果能在一定的掌控范围内,去陪孩子一起经历,那孩子可能会更好受一点。

我现在认识到,当一个人处于低落期时,这是最好的共情时间。问题是,与共情相似的一种状态就是“同情”:

你看到一个人掉到坑里爬不上来,会站在坑上的边缘告诉他:

"对不起,很遗憾看到你这样,我觉得很难受

真正的共情不是同情,而是有同理心。和上述状况的差别是:当你看到一个人掉到坑里爬不上来,你跳下去跟他站在一起,然后说:"看到你这样,我和你一样难受。"。

可是,当时我的家人,都是处于第一种状态。他们会认为:你整天玩手机,不思进取;你想那么多,就是矫情,自己害自己……

也许正是这种不理解,我与家人不能进行正式的、顺畅的沟通。他们虽然想帮助我,但并不能能切入进我的心理。

(待续)

本文转载自公众号“渡过”(ID:

zhangjinzaibei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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