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写文那么久，好像有点写本小说集的尝试了，只是尝试，没有头绪，只是试试吧。

主题:

二十世纪的七十、八十年代出生的人群，正在改革开放浪潮中成长，有着挑战与未知的机遇，有着彷徨的冲动，也有着家庭的变异与冷暖，更有着世事洞来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人群的自私与公道……

主人公:

张富强(文凭低，打工创业者)

张富文(文凭高，不安分的大学教授)

张富农(文凭中等，用命喝的村支书)

张富跳(无业游民)

张夏(女，出色的“剩女”形象)

王贾(女，我嫁的男人是房子)

文思(女，我看的是品)

配饰人物

张富中(老实巴交的工人)

张富仁(先富起来的人群)

王丽霞(女，势利眼)

杨爱(女，说三道四)

张寻秋(小孩，婚姻的牺牲品)

张寻春(小孩，第二婚姻的“宠物”)

张悻(小女孩，离异家庭的坚强代表)

张远笑(男孩，单亲家庭崛起的希望)

(一)奢侈的远眺

(二)痛苦的挣扎

(三)尝试奋斗着

(四)有娘牵手就是婚姻

(五)甜蜜诞生的隐患

(六)嬉笑里的怒骂

(七)婚姻的徘徊

(八)新的浪漫

(九)兄弟的升迁

(十)游手好闲一棋子

(十一)喝酒成风

(十二)十拿九稳

(十三)身体开了小差

(十四)倒霉

(十五)安慰背后的危机

(十六)还有那一刹那的幸福

(十七)出轨电话

(十八)妻离不子散

(十九)麻将里的邂逅

(二十)春天的来临

(二十一)美好的世界

(二十二)背后的话

(二十三)升迁

(二十四)顺利的攀爬

(二十五)酒中杀机

(二十六)悲痛欲绝

(二十七)心里对话

(二十八)小孩的喜悦

(二十九)大眼瞪小眼

(三十)过年

(三十一)买房不买车

(三十二)原来都是猪朋狗友

(三十四)温情

(三十五)愿意在幸福的时刻多停留

(三十六)北漂的命令

(三十七)世间诱惑真的多

(三十八)电话成群

(三十九)意气用事

(四十)心平气和

(四十一)家是温暖的港湾

(四十二)静

(四十三)天下同姓是一家

(四十四)算计

(四十五)摔不死的童心

(四十六)不一样的天空

(四十七)录取通知书

(四十八)生死之别

(四十九)背叛

(五十)绝情

(五十一)爷爷的温暖

(五十二)奶奶的噩耗

(五十三)公务员的应聘

(五十四)鸟不拉屎的地方

(五十五)偷龙换凤

(五十六)自私撞上了圆滑

(五十七)守住底线

(五十八)奢侈的代价

(五十九)浮华

(六十)假情人

(六十一)两边讨好

(六十二)可笑的理由

(六十三)再一次接纳

(六十四)一千个不愿意

(六十五)高薪

(六十六)村支书拜访

(六十七)扶贫

(六十八)咳嗽

(六十九)工地事故

(七十)戒烟

(七十一)半夜吃夜宵

(七十二)整容

(七十三)上司的女朋友

(七十四)树上的面包

(七十五)离奇之死

(七十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七十七)全牛宴

(七十八)一场车祸

(七十九)闹到派出所

(八十)打不起的官司

(八十一)尘封的借条

(八十二)正品

(八十三)恶性竞争

(八十四)亏的是人工

(八十五)退休前的麻烦

(八十六)双开

(八十七)世事洞来

(八十八)形影不离

(八十九)减肥

(九十)收起拳头

(九十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九十二)循规蹈矩

(九十三)疫情肆虐

(九十四)被误解的亲情

(九十五)餐厅里的身影

(九十六)随礼

(九十七)各自有家

(九十八)前妻认儿

(九十九)追悔

(一百)幸福在现在

(一)奢侈的远眺

晨光熹微中，砖瓦房的鸡舍总有三两只“半聋鸡”(就是主人“半桶水”给公鸡阉的囊卵不干净的鸡)交错“喔……喔……喔……”地叫着，似乎在追悼着一天天少去的“半聋鸡”，又似乎在金鸡报晓。

张富农当村支书兼村主任快三年了，快到“四十不惑”了，似乎“酒”经沙场，脸上的疙瘩描绘着小官场的跋涉不容易。现在正是换届选举的临界点，张富农心里总是不踏实，因为村头的王一宝从深圳回来也竞选村支书兼村主任一职。

王一宝可是村里的富豪，在深圳的房地产公司做营销副经理，前年开的是本田汽车回来，去年开的是奥迪汽车回来，今年又改头换面变成奔驰了。不知道头脑哪跟筋，要回乡发展……

张富农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包“双喜”烟，取出一支香烟，点上火，猛抽了三口，这大口的烟呛到了他的肺部深层，连咳了几分钟。张富农的老婆王丽霞对着梳妆台在搽着脂粉，左手中指正在匀着脸上的脂粉，兰花指翘起来显得是那么素雅。她是乡村幼儿园(民办)的老师，一个月才800多元钱，她今天有一节公开课。

朝阳艳丽，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斑斑驳驳的光影。张富农继续抽烟，继续咳。王丽霞往窗外看了看老公，在想:这段时间这个死鬼咳得那么厉害，是不是昨天与几个村代表喝多了。饭前打“斗牛”纸牌喝，饭中觥筹交错，饭后猜“梅”划拳。今天中午还要在家招待蹲点干部，天天喝喝喝，现在咳咳咳……

王丽霞本来今天有一节公开课，应该好好平静自己的心灵。但是，王丽霞越想越气，老公为了这个一千多元工资的村干部角色，天天喝个昏天暗地。老公年轻时得过急性肝炎，差点丢了命，现在还天天招待这，招待那。

晨光抖擞着，烟雾越来越薄，门前的臭草借着微风摇曳着它顽强的身姿。王丽霞气冲冲到门外，对着她老公的方向，似乎是骂骂咧咧，又似乎是关怀备至，声音能透过三个农村的房子，说着喊着:“我看你不用活了！天天喝，喝个没日没夜，做了一届没用的角色，还是砖瓦房。今天这个人踩这门，明天那个人用牙签签着牙缝腆着肚子走出这个门，都是吃你的。家里的几十只鸡，不到半个月都给你吃完了，村里的酒大部分都是从你这儿分出去的。喝喝喝，有本事你不咳。”

王丽霞继续吆喝:“你看那个张富仁多有本事，一不拉票，二不喝酒，盖的小洋房最漂亮。人家与你是同村，又是你同学。人家在城市做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帮厂家推销产品推到了整个华东地区，在外买房买车，在村起的房子最高最豪华。人家住别墅，你住砖房。”

张富农沉默着，也在沉思着:是呀！人家为什么那么好命，一出社会就遇到好厂家好机遇。我呢，三兄弟，二弟张富文是读到书了，当大学助教，但似乎也是月光族。三弟张富强，更糟糕，从小就调皮，刚中专毕业两年，现在在佛山一家五金厂，之前给几个工厂辞退了。

说来也巧，晨雾还没有散完，大哥张富农从背后听到沮丧失落的声音:“大哥！”张富农扭转了头，发现是自己三弟拿着背包回来了。

他们的父亲张南拿着扫帚出来，就要准备往三弟张富强的身上打，龇牙咧嘴发狠声:“我不要看到你再回来，还想我打路费吗？没门”

“唉”“唉”“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妪从家里的大木门走出来，大木门没上任何的漆，是自家的大杉树砍下来做的，开门“吱”的一声，关门“喳”的一声，门上的木纹粗糙正与这个老妪脸上的皱纹匹配着。这名老妪就是张富农、张富文、张富强的母亲，发如霜，脸如柴，嘴诉苦:“

老虎脱(骂人的话)，你就会打。小儿子读书时你不管事，他不勤奋读书，你不管。他现在找不到工作，你心里就烦。”

老头似乎像突然漏气的气球，脾气似乎没有了，只有一声不吭打开鸡舍，放鸡出来。张富强连忙制止，说:“留两只鸡下来，今天中午有蹲点干部到家吃饭。”

身旁的张富强一声不吭，眺望村的一头，看着堂哥张富仁的别墅高楼，在想:我爷爷与他爷爷同个母亲生，几代下来，人与人的变化就相差那么大。我们家三兄弟还住在一间砖瓦房，堂哥真有本事，两年到城市打拼，整个家庭就换了样。特别是堂哥的爹，我的堂叔叔，腰都挺得特别直了，说话的嗓门都大了几十分贝。什么是有钱？有钱就是可以声音大。什么是没钱？就像我一样，在工厂被老板白眼炒鱿鱼，回家被人数落……

阳光永远是朝气蓬勃的，太阳离开地平线越远，就代表着人群的喧哗与繁忙。侄子侄女、同村的少年正当读书时，追逐嬉闹中充满着童真。但是，再美的少年，如果有了大人的市侩作祟，从小就会有着市侩的礼仪。

大哥张富农的儿子张翼，今年13岁，个子已经到了他爹的鼻梁了，正在附近的中学读初一。同村的孩子，吆喝着张翼要上学了。张翼连忙背着书包，匆匆地跑出家门，差点与他刚回来的叔叔张富强撞在了一起。一大早的，大家互不打招呼。就是这样，孩子忙着上学，大人忙着属于自己活。

张翼背着书包，与同村同班的张虎一起走。张虎一脸疑惑地问张翼:“刚才那个不是你亲叔吗，看他的样子背着包，是刚从城市回来的吧。怎么一大早，你都不叫你叔叔的。”

张翼用肩膀抖了抖书包，嘴撇歪了一下，似乎满嘴埋怨地说:“我才不叫他呢，每次从城市回来，都是灰溜溜地回来，都是工厂的老板不要他。这就算了，每次回来，大半年了，连一颗糖都没有。这样的叔，我爷爷都看不起，我会看得起这样的人吗。”

(正所谓“树倒众人推”，十九岁的张富强在城市的挫败中回来，回到乡下的家，能找到心灵的港湾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二)痛苦的挣扎

中午，蹲点干部杨嘉(镇委分工安排到张寨村的干部)与几名办事人员到张富农家用餐。冬日屋内比较冷，用餐是打火锅的。热腾腾的水气，再加上三五支香烟共同缭绕下，显得有了活跃的气氛。

杨嘉对着大家说:“今天下村，一是了解农田水渠的施工进展情况；二是了解村级换届选举情况。”

“农田水渠必须要尽快完成，这个冬天很快就结束了。一开春，农民就需要用水，所以要尽快完成。富农支书主任，这个重担你首先要先挑。至于资金的问题，不能完全靠上级拨款，上级已经解决了原材料的问题，县农业局已经答应拨30吨水泥，县扶贫办已经答应拨50吨水泥，这些负责人我已经交过底了。钱不够，就要想办法，带领村民出人出力，甚至先赤字完成。”杨嘉说着。

“至于换届选举，民议反应，王一宝想回乡发展选举，只是看不惯家乡变化慢，想跳出来选举，他放出口风选举成功又辞职不干。一句话，他看不惯你张富农的作风。张富农，究竟事实如何，这个思想工作还是你先做，解铃仍须系铃人。不管谁竞选，首先要确保选举程序的正常化与村委工作的正常化。”杨嘉继续说着。

张富农暗暗思考着:这个王一宝只是想提醒我，要为民多做点实际的工作。你以为是深圳、珠三角吗，遍地是黄金吗？我差点连锅都抹不上半毫油了，这里脏、乱、差、妒忌……，中国农村的自私与落后，都集中在这了。

村代表张二狗说:“喝酒！喝酒！富农不当选，是你蹲点干部不作为。作不作为，就看领导喝的酒有多深。”

张富农对着张二狗说:“不要这样对领导说话。”

张二狗不屑一顾，站起来，拿着三两的大杯到蹲点干部杨嘉的面前，说:“这杯酒，与你一起干。干了是兄弟，不干，我是农民没什么，有你好受的。”

张富强回家已经半天了，十九岁嘛，说成熟可能夸大了，但说幼稚嘛，还是在房间里大概听懂他们说的话。自己在城市没工作，总不会在家吃闲饭，不然更会鸡犬不宁。现在不是要修农田水渠吗，我也要做，哪怕是钱暂时不到位，总比没事做好吧。

一不做，二不休，富强拿着锹与锄头出农田了，邻居家的阮婶看到了:“读书郎，长得白白净净，拿着农具干什么？”

“我要去修水渠，听说可以赚到钱。”富强老实地说。

阮婶哈哈大笑，说:“你也加入这个傻蛋的队列了。这些活都是粗活，是赚的钱微薄的活，都是我们村几个傻子去干的。那个白痴的张宝，你认识吧，做一天的活，给一颗糖都愿意的。现在一天只有十五元钱的活，只有傻子才愿意。”

富强心里沉闷着:我现在身无分文才回来的。我也想继续在佛山找工作的，实在坚持不住再回来的，否则就是街边乞丐了。

富强沉思着，扛着锹与锄头，弯腰低头不好意思。人穷志气短，偏逢“富贵”人。村里盖着别墅的富豪张富仁母亲手挎着一篮水果，一边对着富豪热情打招呼，一边往篮子掏一个苹果递过来，说:“富强，你拿着农具要到哪里？来，吃个苹果。”

富强不好意思，腼腆的笑容中似乎不好意思接受大婶的热情，但又勉强地接受了水果，说:“婶，见笑了。我要去修水渠，赚点钱。”

大婶惊讶地伸出舌头，说:“富强，这个粗活不是你干的，都是在家没事做的大婶大伯做的。你老混在这个粗活队，将来谁敢嫁你。”

“婶，我也不想，实在找不到工作我才这样。如果我什么都不干，找工作的缠费都没有。”富强有苦难说，正是有头发谁想做秃头。

大婶似乎同情，又似乎为他想办法，说:“富强，我傍晚打个电话给富仁吧，看看他公司招不招人，到时你要争气！”

虽然是冬天，下午的太阳照下来如夏天的烈日，富强对这种莫名的希望似乎因为囊中羞涩缺少了激情与冲动。路旁的蟋蟀也没有夜晚寂静时的闲情弹奏，在草丛中跳着，不知是为寻觅食物而跳，还是被路上的行人走动惊吓而跳。正所谓各自有各自的世界，人如此，动物也如此。寂寞独有自己感受，袜子里的洞只有自己的脚趾才揣摩到。

既来之，则干之。张富强为了找工作的路费与生活盘缠，哪怕是干一天只有两元钱，也干，干够一百八十五天，就是三百七十元，可以用这钱再去外面找工作十五天。更何况现在是每天十五元，不过是钱不能马上到位，村委几时有钱，才能去签领工钱。

数是这样算的，活却不是那么容易干的。固定水渠模板、搬石头、搅拌水泥、倒水泥、抹水泥油……功夫茶的程序都没有那么多。喘气声、呵斥声、嘲笑声像交响曲一般在富强的耳畔荡漾着，但总是不协调的声音。白痴张宝，人傻又口吃，说着:“富……强，你……也……来……赚……钱，娶……娶……娶……老……老……婆吗？我……爸……说……帮……我……娶……老……老……婆。”

第一天，张富强手指缝挤满了黑灰，手上的皮肤似乎像蜥蜴的表皮，说皱就皱，皮肤的伤害永远比赚钱更见效。

第二天，张富强的手指的关节出现了开裂，手背的开裂如干枯的树皮。饿过才知道稻香，穷过才知道钱财的宝贵。坚持干，白痴张宝的奔头是娶老婆，富强的奔头是不再用老头的钱垫车轮费。

傍晚回家，走在乡间小路上，蟋蟀似乎也懂得入夜了。它们提前弹起了乐曲，没有被路人的打扰惊吓掉，这一首首乐曲在催促着鸟儿赶快回巢。

张富强刚到家门，大嫂王丽霞就说:“今天张富仁家的大婶找你几次了。”

(有钱堂哥富仁大婶找张富强，是否有什么好事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三)尝试奋斗着

夕阳，因为冬天的寒气笼罩，让人总觉得有点瑟瑟发抖。富强听说堂哥富仁家的大婶找他，然后就到村最漂亮的别墅登门拜访。别墅的外墙连体窗户工艺奇特，古铜色的院子大门，真有一股豪迈之风。

当一个卑微的人，面对建筑物时，都有一种感慨。此时的富强，觉得自己的身价不如大婶的一副门或一副窗。大婶的窗户打开着，依稀能听到大婶与儿子的电话声，婶婶不断回应着电话:“富仁，我理解你。昨天我看到富强小小年纪就干粗活，所以才问问你能否帮忙这小伙子。”

“娘是非常理解你的。确实熟人一起对大家发展不好，你有你的顾忌，他有他的约束。好公司，不招自己的亲人、熟人，这个道理我懂。”

“也确实的，上次你介绍表弟到你公司，后来辞职不干，回到家乡，他的家人还到处说你没安排好的职位与薪酬给他。我也在想，万丈高楼平地起，想坐直升飞机吗，没认真学任何技术，就想狮子开大价立竿见影。”

“好，你要找富强聊聊吗。”电话挂了。

大婶打开她家院子大门，夜幕降临，关键是想帮忙这个可怜的堂侄却让儿子拒绝了，而且拒绝得那么有理。

夜色随着时间推移，只能说越来越黑，富强找大婶，大婶找富强，这是相向而行的。眼睛总是先注意有声音的地方，富强看见大婶开门，叫了声:“婶婶，你今天找我吗？”

大婶说:“我找你几次，想问问你在中专学了什么专业，现在不用问了，你哥的公司不招熟人。不过，你哥想与你通通电话。”

大婶继续说:“你家还没安装电话，到我家打吧。我拨通电话给你聊。”

别墅内装修堂皇，瓷片的波打线点缀着能照出人影的大瓷片，大吊灯在客厅炫彩地挂着，这哪里是乡村，是皇宫吧。富强面对满身灰尘的自己，真有点不适应，但又不知道如何拒绝这个自认为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的电话。

“富强，接电话，你哥与你说话。”婶婶拎着电话筒等着富强走过来。

“富强，不是我不想帮你，靠人不如靠自己，你永远记住这个道理。”堂哥说着，富强听着。

“怎么，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你找工作还去看哪个个公司哪个厂家门前有无招工启事。现在的人都去人才市场找工作了。”堂哥说着，富强偶尔回应着。

“你是中专毕业，也可以去人才市场。哥也是中专毕业，也是去人才市场应聘的，胆子要大，做人要谦虚，但对于业务知识、人生追求要有自信。”堂哥说着，富强好像感悟出一些门道。

电话刚挂下来了，电话“铃……铃……铃”想起来了，大婶接过电话，用客家方言说道:“请问哪位？”

“婶，我是富文，我家里没装电话，我同学告诉我弟回来了。婶，能否到我家叫我弟听听电话。”大学助教张富文气喘着，似乎有很急的事找他弟弟。

“富文，你弟在这，刚与富仁通了电话。”大婶说着。

“哥。”富强电话里打着招呼。

“哥什么哥，你在外工作不顺利，还回家丢家了。你与白痴张宝干起廉价劳动力了，你准备一辈子不向上，也做光棍了。”富文面对着自家弟弟，没有半句文雅的话，只有严厉的呵斥。

人都会逼急的，狗急会跳墙，人急会无礼，委屈几天的张富强似乎也找到了宣泄口，但毕竟是面对亲哥哥，语气似乎有着暗吼声，但说出来是委屈的，道:“我怎么了，一不抢，二不偷，我一回来，父亲也劈头盖脸。我赚个找工作的车费、生活费有那么难吗？”

亲哥永远是亲哥，再大的火气都是一时的，正如父亲打自己的小孩，棍子打在儿子的身上疼在自己的心上。富文似乎也温柔了许多，道:“你有什么事，父亲老了，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可以找我。你缺钱，我也给不了你多少。至于你的车轮费，你到我的房间抽屉找找，我每次回来，那些零钱都不带走的。你去数数，你爱拿多少就多少吧。”

“不要说我不提醒你，除了好好工作，你也要找媳妇了。你不是富翁，不是明星，不是你想娶媳妇就能娶到媳妇的。你看看我们村，三十到四十，四十到五十，光棍有多少。在农村，不是赚到钱才叫有本事，因为基本没找到钱，而是找到媳妇才叫有本事。你给我听着，我们这房人，虽然生活平平淡淡，但是没有哪一代哪一个娶不到媳妇的。”富文虽然是学者，但是对于落后的农村还是深有体会，因为根还在农村。

农村文化，一定是把男当家归结为娶媳妇，什么二婚、二奶是有钱人说事，普通人，规规矩矩结婚。什么性格相合、浪漫情调是有钱人、名人离离合合的论调，普通人，生娃、安安分分就是一代代的传承。

(富强年纪还小，但是不等于没有工作与婚姻的使命，他下一步会有什么选择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四)“有娘牵手就是婚姻”

“你学历是什么？”耳边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人才市场的人络绎不绝，一个个企业招聘单位摆着桌椅。人永远是这样“高不成低不就”，做企业也是这样，该要的人难找到，不该要的人总打听。

大专以上的文凭，似乎在人才市场是主打。富强拿着中专的文凭，看着人群，摸着自己的毕业证，心中的自卑自然而然。人，觉得自己有优势，就是自信，觉得自己没有优势，就是自卑。

富强硬挤在人群中，徘徊在咨询处与业务办理处。原来，人才市场不是免费的，只是一个介绍职位的平台，要付一定的费用，每个人可以有几次洽谈与签约的机会。富强初来乍到，一切都是蒙的，正所谓别人排队，他也排队，别人交费，他也交费。

一个中专学历者，似乎难以给企业青睐，就好像一个相貌平平的小矮子，如何得到姑娘的芳心？“不好意思，这儿不招中专生。”“不好意思，这儿招有经验的。”“不好意思，这儿虽然没有学历限制，但这种苦差，看你年纪轻轻、斯斯文文做不了。”

富强转了一个上午，吃的都是闭门羹。哪像富仁堂哥说的那么容易。不过，在人才市场被人拒绝，都是有礼仪的拒绝，总不会像街边牛皮藓招工，敲门、上门问工基本都是二话不说、开门又“砰”关门、眼都不正看一下。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没本事的时候，有一餐饭吃就是幸福。没有魅力娶媳妇，有女人的手牵，管她上身长得多丰满，下身长得多窈窕，就是婚姻。只是，人把工作分为高等、中等、低等，婚姻分为甜蜜婚姻、生理婚姻、无奈婚姻。富强在人才市场的“上窜下跳”，应该说低等都不是，是无奈。

无奈中徘徊，午后的太阳再拖拉一下就是夕阳。徘徊低微这只是人的表象，透过内心，这种人往往是多心、多疑，敏感多疑一般都聚焦在自卑的人群。富强是不能再回乡下的，不然他老爸这次是真棍子动粗了。

“穷则思变”，日落西山，对于某个举动来说，就是垂死挣扎。“人要脸树要皮”，夕阳让它悄然沉默。越是最后，人越焦虑，富强想起堂哥对他讲过的谈恋爱人生至理:胆大、心细、脸皮厚，还要学会死缠烂打。

富强回想着这个道理，继续在剩下的零零星星的企业职位上看着、思考着。“数控机床技术调控”，富强尝试着问。企业回答说:“你一不是大专以上，二不是熟手。”富强用着恋爱法则:胆大、心细、脸皮厚，还要死缠烂打，说:“我虽然不是大专，但我的接受能力很强。我虽然不是熟手，但是我还年轻，可以用谦虚娶去弥补自己的不足。”

找工作与谈恋爱道理真的很相似，胆大、心细、脸皮厚，一般都招来厌烦的拒绝，企业工作人员说:“不行，不行！你另外去找吧！”

有人说，谈恋爱、找对象，如果你真爱一个人，胆大、心细、脸皮厚不是最主要的，而是死缠烂打才是最主要的。有人说，喜欢一个人，每天上班与下班准时接她送她，一次次的拒绝，但一次次的坚持，终会有接受的机会，“死缠烂打”使成功率在90percent以上。

做业务、找工作有追女孩的法则“死缠烂打”，不可能不成功。富强继续与企业工作人员说:“您好，给个机会了，我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

其中有个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说:“你留下个人资料吧，如果有什么合适的，我会通知你的。”这个工作人员好像很不负责任地把张富强的资料放在桌子的一旁。

富强心里也揣摩着:说把资料留下，可能这种答复基本都是黄了，说不定等我转身就把我的资料扔到垃圾桶去。

百分之九十是可以用“胆大、心细、脸皮厚、死缠烂打”成功“恋爱牵手”的，但张富强偏偏是另外的百分之十。

富强的倒霉运在能力、资历面前，是那么的正常。狗屎运就是不讲能力、资历，是那么的不正常。倒霉运是自虐，狗屎运是机遇。

其实，富强与企业的工作人员的对话，身旁的管人事的副厂长一直在看着他们的动态，他拿起这冷落在桌旁的简历，看着“张家寨”“张富强”。富厂长在思索着，“张家寨”，当年我在这个镇卫生院当医生，由于超生，丢了这份工作。

“小伙子，你过来，你是张家寨人吗，你认识那个卫生院的院长张云伟吗？”富厂长说。

“你好，那个是我叔叔。”富强回答说。

“这样吧，你明天到这个厂见工，地址是春晖国际五金模具厂，你先当学徒，至于你学到什么靠你自己了。”那个富厂长继续说。

“我本来在你家乡的卫生院干了九年，由于超生，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所以才到这开辟自己的人生的。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致电。”那个富厂长站起来，主动与富强握了握手。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谈不上有泪，因为男儿当自强，不轻易流泪。人的机遇，其实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偶遇、碰撞与触动。夕阳无限好，富强可安眠。

(富强巧遇贵人，去当学徒是不是那么顺利，师傅会毫无保留教徒弟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五)甜蜜诞生的隐患

张富强找到了工作，路遇贵人，这也算人逢喜事。城市的楼房外墙统一规划的灯饰，路旁的灯显得是陪衬，但无论大灯、彩灯、小灯，甚至灯带，都能显露光芒。大光芒、小光芒，亮而不耀眼，柔和而不昏暗。

这个年代是IP电话盛行的年代，张富强挤进去了IP电话铺，要打电话给家人“报喜”。富强首先打到村委会的电话，毕竟大哥张富农还是现在的村主任，接电话是非常便利的事情。

“你好！我是富强，我找我大哥，能帮我叫他接电话吗？”

过了一会儿，富农接过话筒:“富强，有什么事吗？我近两天忙着村级换届选择的事情。”

“大哥，我找到了工作，是数控技术学徒。”富强自豪地说。

“富强，我告诉给你，做任何工作首先要谦虚。我做村委那么多年，能力是第二，处理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才是第一。有时，竞争对手也是朋友，就比如说这一次村委换届，王一宝想把我淘汰。我私下找到他，其实他不想以我为敌，只是想刺激我们为了乡村建设多想办法。所以，人要学会沟通。”大哥富农说。

“你现在是做学徒，要多学习。在工作场合，少闹矛盾。人与人之间有矛盾是正常的，但是矛盾不是理论出来的，而是私下的融合。所以，饭桌文化、酒文化、茶文化、烟文化等，是一个人提升要考虑的因素。”大哥富农侃侃而谈，富强社会阅历少，听着一头雾水、似懂非懂。

“你别以为你现在年纪小，就不想对象的问题。我们是山区的人，多点想办法，婚姻是你工作稳定之后的头等大事。谈婚姻与谈工作刚好相反，在女孩面前你要‘老实’当中学会吹擂，在领导面前你要忠诚当中保持谦逊。”富农好像要把全部社会经验告诉其弟。

城市的月光似乎让灯火嘹亮迷离了。富强打完了电话，似乎失去了报喜的冲动，身上似乎多了两大责任:高升与谈婚。

第二天清晨，富强起床起得早早的。早晨的大气总给汽车的尾气下压得更厉害，这就是城市的实态。但是，多少人总是朝着这股工业废气去淘宝。富强今天八点要到春晖国际五金模具厂报到，但是富强早早在七点等候。

人事科的科长带着富强走到数控技术调控中心，向几个数控技术人员介绍富强，说富强与副厂长是老乡。

人有贵人相助，这个底确实比自己少奋斗几年。数控机床有的大得像屋子，隆隆的响声让人耳鸣，机械油的味道总是刺鼻过来。富强听着师傅的介绍，什么红灯、绿灯、黄灯的变化，什么尺码表的使用，总是从简单做起。

师傅教徒弟，最后留一手。富强基本知识很快就学完了，可以帮师傅做点手面功夫了。当富强会运作简单操作了，师傅说的指导的就越来越少了。富强做着前面开机、中间的盯视、后面停机的事情，师傅可以抽着烟看着富强的忙碌。师傅教徒弟，师傅想着自己未来如何更轻松，又不影响到自己的位置。富强感觉学习的东西一天天少了，感觉到成为了师傅的佣人，但又没有长进了。

这样过了三个月。春天的夜晚，星空被天上的雾气蒙蒙遮蔽，没有星光，只有疲倦的毫无生气的身影。富强走在广场上，听着热闹处，也随着脚步靠近热闹处。原来是一个小伙子在用吉他自弹自唱，旁边的观众更多的是姑娘们。

春天是吸引姑娘的季节，春花秋月是浪漫的情蒂。富强伴随着这简单的轻音乐，灵机一闪:我为什么不学吉他呢？这样不是吸引更多的姑娘青睐了，我还会给家人催婚吗，到时是我挑姑娘:眼睛大的、脸儿俏的、笑得美的……，我才挑。

说干就干，就去IP电话铺打电话给二哥富文:“二哥，我知道你会弹吉他，现在我想学吉他，你的吉他能借给我吗？”

“你没有任何的音乐基础，你怎么会学吉他。你连吉他调弦都不会，调弦标准音‘362573’，你知道是什么吗？”富文对弟弟这些幼稚的想法只有说教。

工作提升靠自己，兴趣培养靠自己。富强没有因为师傅留一手，而止步不前。富强没有因为二哥瞧不起，而不想吉他。富强还学会了抽烟。

白天上班，师傅抽烟，富强忙着派烟，烟酒开路，是有道理的。师傅林宏今年五十四了，快退休了，平常说话不多。富强每次发烟给师傅，师傅就说多一两句，有时会在技术上再深入指点一下富强。

“数控技术，不能完全按照说明书照本宣科，还要灵活处理。左右尺码，有时调试故意要向左边或者右边偏移一点，因为每个机器用久了，会向一边磨损厉害一点。”师傅说着。

“这个螺丝深浅切割，也是一样的，调整上下数据，与左右调整是同样的道理。”

“这个转速调整，也要根据加工产品的时间调整。越粗糙的产品，刚开始时，不能转速太快，不然生产出的产品会有崩角的现象。当一个产品快成品时，转速稍微调整快点，这样生产出的产品表面会更光滑。”

“机器永远是机器，产品是死的，但人的思维是活的。”师傅抽的烟越多，有时越说越兴奋。

人是这样的，聊的话题越多，下班之后私人的交往就越多。富强发了工资，有时会请师傅吃一餐饭，有时是一个快餐，有时是到大排档点几个菜，喝几瓶啤酒。

“富强，看着你这么谦虚，我也快退休了。我还是想带你一下。平常那些大专生，都是摆着有文化的资格。我告诉你，数控技术完全靠死研究数据，是一条死路。作为高级数控技术人员，要研究每台机器的性能变化，还要研究产品的结构与质量。”喝着酒的师傅，似乎说的话更诚恳。

月是美的，城市的车流声、喇叭声是枯燥的。晚上是富强无聊的时间，富强独自走在广场上，自弹自唱的小伙子仍在自娱自乐，身边的姑娘有时也点歌参与。

富强再想到二哥说的话“你是学不会吉他的，你对音乐一窍不通”，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与不甘心。今天刚好发了工资，走到了吉他店，买了一把最便宜的练习琴，买了几本最基础的吉他书。

富强左手臂背着吉他袋，走在广场上，就有一个姑娘向他微微点点头。姑娘大约十八九岁，穿着白色的翘臀裙，戴着彩丝帽，青春、活泼、开朗。

“哟，你会弹吉他。”姑娘打着招呼。富强腼腆脸红，低声细语。

“哟，你在春晖国际模具五金厂，大企业哟。我的厂在你的对面，再过一个月，也在这里，也是这个时候，我听听你弹奏的吉他声。”姑娘热情，微笑出浅浅的酒窝，给人甜美与自然。

(师傅教徒弟，富强技术有何进展，职位有何更改。偶遇姑娘，甜美自然，一个月的相约，将会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六)嬉笑里的怒骂

夜色撩人，张富强解开吉他袋，掏出吉他，抹动着吉他把手，轻轻地动作又生硬地钩起了第三条弦的空弦，发出了C大调的G

音，但是声音是干巴巴的。

张富强没有任何的音乐基础，二

哥电话里的声音再次在

耳畔回响:“你没有任何的音乐基础

，是学不会吉他的。”张富强耳畔又回响着买吉他回来的姑娘的声音:“哟，一个月之后，听听你弹吉他的声音。”

耳畔的两股声音，一边是打击的声音，是二哥亲情实实在在的打击，不要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事情；一边是鼓励的声音，是姑娘等待的期盼，“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期待。

张富强翻动着吉他的初级教材，音乐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什么扫弦，什么钩弦……

白天永远是上班族的主旋律。张富强站在机床旁，按照师傅指导的步骤，检查机床——调整机床螺丝松紧——开通电源——电子调整机床数据——试机参考观察——正式操作……，不同的产品有不同的数据，相同的原材料却可以让出品长短不同、粗细各异、形态不一。

机器的转动，也可以让人忙中偷闲，张富强递了一支烟给师傅，两支烟在喷着烟雾，男人是少说话的人群，特别是年纪稍微大的，说话甚少，平常师傅是说话很少的。但是，男人点上了烟，就会有话说，师傅说着:“富强，你在数据机床部门，是很没意思的，这儿都是男人的部门，没有一个姑娘，你天天困在这，怎么有机会谈恋爱。我觉得，对面的电子厂比较多姑娘，你最好去这些厂。”

富强听着，烟雾在机床间吐得也越来越少了，烟蒂自然而然熄灭与被扔进了垃圾桶。人有话题聊，烟民抽烟更密集。张富强继续递一支烟给师傅，并且为师傅点上了烟，自己也点上了烟。

正所谓“一支烟就是一段话”，师傅继续说着:“年轻的时候，特别是未婚的时候，应该是在女人堆打工。虽然是工资低，但那儿找到对象的机会多。就算姑娘不多，可能红娘多，这也让自己找对象的桥梁多。我们这儿是男人堆，你看那个魏师傅，38岁了，大学生了，还是光棍。”

烟雾在机床运行中缭绕，师傅继续发表着人生感慨:“婚姻，在普通员工，正所谓可遇不可求。我们公司的老板，身价过亿，三十五岁才结婚，四十岁二婚，五十五岁三婚，他的结婚正如男人买衣服，想买什么款式的衣服，轻而易举。魏师傅，有亲戚帮他提过亲，不是别人嫌弃他老实，就是别人嫌弃他样貌一般，更多的人嫌弃他工资普普通通。小张，我建议你趁着年青气帅，找个姑娘吧，天天泡在机床中，谈婚论嫁的年龄在机床嗡嗡响中会消磨掉。”

师傅的言谈似乎有道理，但是又不是完全有道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要有吸引姑娘的第一印象，男人要有情调，男人要有特长。女人结婚后需要老实的男人，正所谓魏师傅这种男人。但是，魏师傅这种老实的男人，谈恋爱时吸引不了异性，太老实。但是，过日子，又需要这种男人。谈恋爱，男人会吹水，过日子，大家讲薪水。

夜晚的钟声敲过十一点，张富强对着吉他谱，在一音一弦地弹着《生日歌》，正常的《生日歌》是两分钟的曲子，但是在张富强的手里，弹奏出来是二十分钟，声音的拖沓成为了练习的坚韧。

岁月不饶人，左手按琴弦，手指头都起了茧，勤能补拙，经过二十多天夜晚的训练，勉强把《生日歌》僵硬地弹奏出来。

那一晚夜色皎洁，广场的人群川流不息，张富强抱着吉他练习琴，春风拂面，夜色照耀下的佳人显得春光明媚。富强期待地眼神望着吉他六弦，心中的守约似乎为分享一个月吉他练习，也为青春的盟约展示着青春的情愫。

“哟，你真的来了！”这次，她没戴青春装扮的帽子，头上扎着两条辫子，其中一条辫子自然环绕刘海与右耳延伸到肩部，另外一条辫子自然溜在后面，似乎春姑娘在春花中羞答答地笑而不语。

富强内心怦怦，好像要应聘前的心跳，眼睛注意着轻轻走过的她，但又不敢眼睛专注得太久，春风拂面富强脸含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那么害羞。我曾经说，今晚听你的弹奏，似乎是随意打趣，又似乎是冥冥注定。”姑娘更主动的开嘴。

《生日歌》在春风中弹奏得似乎瑟瑟发抖，因为张富强学业不精，再加上心情紧张。

“我想你上个月拿着吉他，是刚买回来学的吧。”姑娘带着疑问说。张富强心里“咕咚”一下，在揣摩着姑娘的言下之意，不知道姑娘是肯定他，还是否定他。

他还没回过神，姑娘两只大眼睛，似乎月光下的两颗宝石正在发亮，说道:“如果你是刚学一个月，我觉得你很不错了。我今天最高兴的地方是你弹奏的歌曲《生日歌》，今天刚好是我的生日。你相信缘分吗？”

张富强轻轻地点了点头，在想前不久在《青年文摘》看到的话:当一个异性对你说得比较多欣赏的话时，证明他(她)对你有好感。张富强也在心头想着师傅的话:年青气帅未结婚，最好工作在有“鲜花”摆放的地方。心里头在嘀咕着:这算不算白天在打铁，晚上在采花呢？

张富强是个聪明的男孩，遇到这样的大眼睛会发光的女孩，也算“惺惺相惜”吧，也大胆说出聪明的想法:“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能送你什么东西吗？你想我送你什么东西？”

月光明媚，广场的鲜花的芳香淡淡地借着春风吹拂入鼻，一切都是淡淡的、静静的、柔柔的。姑娘闭上双眼在想，轻言细语:“我不要你送任何东西。这个生日是我的第十八个生日，也是我第一次离开家过生日。离家在外，倍思父母恩。我十八岁的生日，感谢你相陪。月色已晚，我也准备回公司宿舍了。你今晚弹奏的《生日歌》最美妙！”

“先生，您要花吗，送给您亲爱的人吗？”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满脸期待地望着张富强。张富强灵机一闪:送花也算送东西吧。他主动地挑选了一扎最美的花，红色的玫瑰夹杂着各色的配花，付了钱，男孩千恩万谢道:“谢谢哥哥，我父亲是残疾人。我会白天好好读书，每晚帮家人卖一小时的花，我现在也要回去复习功课了。谢谢哥哥、姐姐，再会！”

“弟弟，再会！”姑娘与富强异口同声说到。

张富强似乎没有原来那么腼腆了，微笑似乎也大方了许多，眼睛也敢看姑娘的眼睛了，轻轻地走向前，轻轻地用双手把鲜花递给姑娘，温文儒雅说着:“祝你生日快乐！”

有礼相往，尴尬尽去。姑娘“幸福”地微笑着:“谢谢！”

“我姓张，叫富强。”

“我是王贾，西贝贾。”

富强也同样问起王贾在前面问过的话:“你相信缘分吗？”

缘分这个词，如果是在异性的口中去问，大多数说明对人有好感。

王贾说道:“我相信！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要回去了！这样好吗，每个星期六晚上同样的时间这个地方相见，算我陪你吉他弹奏的成长吧！”

富强绅士般把王贾送到了公司的大门口，各自分散回家。

(两个青年相信缘分，究竟是否有缘有分呢？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七)婚姻里的徘徊

日久生情，张富强与王贾这一对青年朋友在交往着，自然而然，如春的花开花落，如夏的雨过天晴。

春夏之交，乡下的大哥张富农仍做着村支书与村委主任。夏天是繁忙的季节，大哥一清早就开着小型拖拉机耕农田，泥土翻卷，偶尔蚯蚓被翻露出来，清早的阳光不灿烂，蚯蚓的肌肤没有因为显露泥面而给阳光灼伤。时而，翻卷出的泥土口间，顺着水流，会有一些“小兔狗”(一种昆虫，农民犁耙田时会出现，捉几十只，可以回去用锅煎或者用油炸来吃)蹦蹦跳跳钻出来。

虫在蹭蹭地跳，张富农却没有虫儿活泼的心情。原因是昨晚，张富农又与老婆吵架了。夫妻吵架，越吵越烈。王丽霞这段时间本来心烦，因为近几天班上有个小朋友，玩游戏时手不小心给门口夹伤了，家长到了幼儿园，不是说找园长，就是说去找教育局长。

王丽霞回到家，家里站满了人，说要村支书张富农出面处理好问题:原来当地有个水电站高压线经过之处，未经村民张翼虎同意，水电站负责人组织员工砍伐了张翼虎的两百多条杉树，并且未作任何补偿。张翼虎心里非常不爽快，说不仅要按照普通价八十元一条的价格补偿，还要再继续加八十元一条的赔偿，所以大家协商不了，张翼虎几兄弟、侄子们都出面到村支书张富农家理论。

天下无奇不有，这个张翼虎刚好就是王丽霞那个弄伤手的小孩的大舅。火上加油，张翼虎看到张富农的老婆王丽霞下班回来，就瞅着王丽霞骂到:“真是冤家路窄！上几天，弄伤我的外甥的手的事还没与你计较，现在我家的杉树又倒霉与你们。张富农，你身为村支书，你要为民主持公道，不然也有你好看。”

张富农，站出来还是村主书兼村主任的范，有板有眼，说到:“翼虎，再怎么讲，我们都是同村兄弟，你的事也是我的事。你家的杉树砍倒，不是我砍的吧，也不是我下命令去砍的吧？至于乡村小水电站企业，没有尊重你的意见，直接砍伐你的杉树，确实有不对地方的地方。但是按照我的理解，杉树长在高压线下，这是安全隐患，砍伐肯定是必须的了。至于赔偿问题，我会约谈你们双方，尽量为你们协商好。”

鲁夫与领导就是不一样。张翼虎是一名鲁夫，遇到的事情，先生气再说，管他什么皇亲国戚，管他是不是同村堂兄弟，所以刚开始就血喷于人。张富农就是领导，是人民群众最小的带薪领导，说话就是不一样，各种群众的纠纷历练着他说话的艺术，什么宅基地冲突了，什么要吵架要离婚要打人……，似乎他这个全国最小的父母官都要管。

张翼虎听了张富农的话，口中的怨言似乎在肚子里化掉了，点了点头说:“大哥说得也有道理，我是农民的，砍我的杉树，少不了的补偿，现在他们外来企业先斩还不后奏，赔偿也是少不了的了。至于我的外甥的手，只是皮外伤，我就不计较嫂子了。”

张富农点了点头，脸含微笑，用手拍了拍张翼虎肩膀，说到:“一个头一个帽子，一个萝卜一个坑。刚才协商杉树问题，至于我老婆上课，让你外甥的手夹伤的事，虽然是小孩的自身行为所致，但毕竟是课堂，我也不想大家总提这事，我表态补偿八百元吧。”

张翼虎他们竖着拇指出去了，但是夫妻俩热战拉开了序幕。人的祖先是猴子，人是夹着尾巴的生灵。张翼虎他们刚走不远，王丽霞就奚落起她的丈夫:“我看你这个村领导当得真虚伪与窝囊。你怎么处理你村里面的事情，我就算了。你是住在海边的吗，管得那么深，连我的事情都一起窝囊了。孩子夹到手，是我体罚他了吗，大咧咧的八百元，去为了你的村支书的面子，去把不该的责任揽到自身上。幼儿园都觉得孩子磕磕碰碰是正常的现象，也不叫我赔，我看你连我这个夫人也赔掉算了。”

张富农抽着闷烟，忍气吞声心自想:确实在如今年代，八百元是不小的数字了，夫人一个月的工资才差不多这么多，换位思考，夫人不心疼八百元是假的。

王丽霞还在气急败坏，言语哆嗦并犀利道:“我看你是整个镇最没用的村支书，别人不是承包大片的山林，就是种植大片的果园，都是隐形的富豪。只有你，以巴结上讨好下为荣，以酒场为战场，国家的蛀虫，家里的窝囊。你天天喝个昏天暗地，迟早得肝癌肝腹水，我这个活寡妇早点改嫁可能日子过得还踏实一点。”

任何的忍气吞声被人数落到极点，就是物极其反。其实，张富农做事还是比较踏实的，是属于“哪怕亏待自己也不能亏待别人”的范畴。但是，老婆的言语已经可以让冰也烧得起来，张富农仍然不温不火地说:“丽霞，我可以直接表态，任何事我都绝对不会说闹离婚的话。如果你要闹改嫁闹离婚，我会毫不犹豫地与你一起签字，这是我做人的态度，希望你自己想清楚。”

王丽霞气冲冲地走进了房间，一场热战变成了冷战。

张富农今天耕完了田，回到村委会办公室，电话就响起来了，富农接过电话，说:“喂，您好！”

“我是富强，大哥吗？近段时间还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你大嫂上幼儿园的课，孩子被门夹到手，昨晚孩子大舅说起这件事，我主动表态要赔偿八百元，你大嫂昨晚不吃晚餐、今早不吃早餐。唉，家庭琐事缠身，但是在村里还要做出超人的角色，等下还要处理昨天村民与水电站企业的纠纷。”张富农对着他的弟弟说。

“大哥，没什么的，这几个月的工资，昨晚刚发了，这八百元，告诉大嫂，我来出吧，我等下汇款回来。大哥，我谈恋爱了，这姑娘是广西的，我们由原来每个星期相见，现在变成天天相见。我向她表白了我喜欢她，她也表白也喜欢我了。”张富强自豪地与大哥说。

大哥若有所思，道:“任何的谈恋爱都是浪漫的，我与你嫂子也一样。但是结婚生孩，柴米油盐，锅盆碗桶就有磕碰了。我还是提醒你，谈恋爱不是看浪漫，而是看性格合拍吗，这才关键。我希望你自己衡量好，婚姻是留给自己的，青春也是属于自己的。”

富强似懂非懂，甜蜜的爱情只能捕捉现在，难道还有长远之计吗？富强近段时间练习吉他弹奏曲《老鼠爱大米》，歌子唱得好“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难道谈恋爱，才是真正的爱情吗？婚姻难道是爱情的坟墓吗，当大米缺斤少两的时候，老鼠还有那么多的爱吗，当婚姻为了柴米油盐愁绪的时候，浪漫的爱情会打折扣吗？爱情是处处甜蜜，但人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劣根性，当爱情变成亲情的时候，是不是能包容所有人的劣根性呢？大哥的话荡漾在张富强的脑海里……

(大哥以过来人的婚姻的理念告知富强，张富强的恋爱会不会经得起爱情理念的考验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八)新的浪漫

热恋中男女，家人不束缚。谈婚不结婚，纯二人世界。谈笑每日间，说爱一万年。时间在飞逝，年轮在转动。富强二十三，王贾二十二。眉来眼去情，恋爱变同居。

有时候

，真的要拷问上天，要爱情还是要事业，说到心坎去，真的难选一。张富强这几年与王贾谈恋爱的时光，悄然而逝，但上天没有让富强事业有什么长进，模具的隆隆声只是伴随着张富强的耳膜成为了熟悉的声音。原来的师傅只成为了普通的工友，一起忙着工作，一起空闲抽烟。

也许在师傅的眼里是枯燥无味的工作，伴随着十五年，再过三个月，师傅就退休了。富强在白天忙碌的工作中，因为夜晚的爱情甜蜜，让他觉得日子忙碌而有韵味，习惯而有喜欢。

今宵恰是农历九月十六，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张富强与王贾这一对青年男女走在湖畔，千灯璀璨，湖上的影子荡漾着迟开放的桂花，九月的秋菊笑迎秋风，时而湖上的橡皮艇如蜻蜓点水如蝴蝶低翔。夜色迷人，秋风自醉，圆圆的皎洁的月亮挂在树梢牵动了这对家人对远方的思念。

富强借着秋光，面对着相处多年的恋人，眷顾着恋人的脸与长发，两手拉着恋人的手。富强想到谈恋爱不是两个人在谈恋爱，而是两家人在谈恋爱。富强瞅着恋人的眼，凝视着、静看着，欲言又止，爱恋是一种静静的温柔。皎洁的月光露出了半只脸，似乎要轻轻地告白。

“贾，我们认识三年多了。如果我是吉他弦，我为你弹响《相识是缘》。如问何故？我心爱的吉他为你伴奏《我想有个家》。”富强的话秋风吹成为了情歌。

“《我想有个家》，家是上有老下有小，不知道你家人接纳我吗？”王贾的话成为了秋的告白。

“我家人是完全尊重我，自由民主，我担心的是你父母亲的意见。”富强的情歌给现实打醒了。

“我要嫁广东。我对父母说，恋人住广东，放心加同意。”王贾真诚的双眼透露着实话。

“为什么你与家人，对广东评价这么高。”张富强带着疑惑地问。

“这个嘛，两广一家亲呀！人说:广东珠三角，遍地是黄金。交个广东友，惺惺相惜走。我视钱财粪土，但爱挥金如土。我与你交情变矫情，怎能缘分没名分？”王贾满嘴卖萌。

“大路向前走，一路走呀，一路走……”张富强拉着王贾的手沿着湖畔，披星戴月心烂漫慢走着。

富强牛仔裤，王贾牛仔紧身风衣，手牵手一起走，湖畔一对对佳人擦肩而过。

“就你最死板，与你走路如上司对下属。今晚是我们订婚日子一个星期纪念日，我的手还没感受过你掌心的任何温度。”一对青年男女与富强他们擦肩而过，看着富强他们装扮搭配与手牵手，女的只有一万个埋怨。

“浪漫无衡量，牵手是表象。爱在心里面，怎能看表面？我虽当老总，不秀好情种。人前不撒狗粮，回家自撒狗粮。”这男的论调着他的爱情观、浪漫观。

浪漫正如志向，人各有志，没有绝对的标准，只有自我的情怀。生活也一样，几年过去了，交朋涉友，思念远方的故友亲人，原来都是去IP电话铺打电话给家乡有电话的家庭，捎个音讯给亲朋；后来用了BP机，联系call台小姐转接着音讯；如今，更多的人通过省吃俭用买上了手机。

张富强几年的节省，也凑合买上了爱立信手机，手机的天线如拇指般粗而大，翻盖透露着发着蓝光的手机按键，手机的功能主要是两大功能:一打接电话，二收发信息。

手机单音铃声响起来，是大哥张富农的电话，富强接过电话说：“大哥，还好吧？近来少喝点酒了吧？嫂子也少埋怨了吧？家和万事兴！”

“富强，你接电话也要收钱，我不与你详细说了。大嫂说你越来越争气了，年纪轻轻，已经为大家着想了。她说父亲年纪越来越老了，经常喘气都有明显的呼吸声了，下次你回来，看看能买点什么药？”大哥说道。

“这样吗，那我问问二哥吧，可能他懂一点。”富强回答到。

张富强心在想:父母年已迈，吾勿虚浪漫。今与恋人把手牵，不如人生大事定。父亲气喘病，儿女家庭病？什么是孝顺，成家立业。

张富强打了电话给二哥张富文，说：“二哥，听大哥说，父亲近段时间总是气喘，我想下个星期请个假回去，看看父亲，顺便在这买点要回去，不知道买什么药，想咨询一下您。”

富文是学中文的，其实也不懂医，但是凭借着读书看报的印象，只能略说其表：“气喘，归根在肺。肺燥气不顺，肺湿热气而虚。我觉得你还是到药店，详细咨询药师，看看买什么润肺的药或者保健品。”

“你是孝顺孩，必然爱老婆。你下周请假回去，我也请假陪你回去，顺便看看广东的高楼延伸到哪里是尽头，马路能环绕到哪个世界。”王贾打情骂俏眼骨碌，两颊酒窝微微笑。

大巴走在七拐八弯的山路上，山风习习吹动着路两旁的杂木林，山上的枫树、鸭脚木等树干微微摇动，叶儿如翠衣点头微笑，大巴上的两个小情侣看着窗外的风景，在思索着不一样的思维，男的用手挽着女的手，女的嘟着嘴：“原来广东的山也有这么大这么陡，哪有我们家的山秀美。看来我要做压寨夫人了，此生嫁个山土匪。”

王贾继续说：“富强，我快两个月‘停’了，我担心我有了，可能要去医院看看。”

王贾一时埋怨山路弯弯当压寨夫人，一时说“我‘有’了”，虽然相恋多年，都不知道是正话反说，还是实话实说。古时有“相看”的习俗，就是女方到男方家看看，看看家境如何，看看是否父母双全，看看是否人多势众，看看是否和睦家风，看看是否有遗传杂症。满意，可以考虑结婚；不满意可以考虑不谈此对象。

古时“相看”的男女称不上情侣，因为是陌生人，但是现在的张富强与王贾已经相恋多年，此次所谓的“相看”会是什么效果呢？

(爱情如一层砂纸，砂纸可以磨掉尘世的粗糙，也可以轻易自毁。张富强与王贾这一对情侣的爱情属于哪一种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九)兄弟的升迁

“穷孩子早当家”，有两层意思：一穷孩子白手起家没依靠，成家立业完全靠自己，这是比较成功的；二是穷孩子要早点结婚生孩子，生怕过了结婚年龄娶不到媳妇。世间正相反，纨绔子弟不愿早结婚。

剩女是什么？剩女大多数是有了气质、有了资本不结婚，高不成低不就成为了婚姻的瓶颈。婚姻有两头，有的拼命挤进去，有的各种理由不被挤进去，各有各的理解，各有各的说法。

张夏，女，三十七岁，算不算剩女？没人敢评论，因为她优秀。高挑的身材，清秀的瓜子脸，大学本科毕业就被分配到县直管的高级中学当教师。她连续参加几届的基本功比赛，都获得第一名，让整个县的教育界都知道她的美名。能者多劳，她四年年班主任，再五年当教导主任，再五年当副校长。

县广播电视大学原校长刚退休，她就委派去县广播电视大学当校长，在当地，在部门当头头，叫做“一哥”。所以张夏虽然是知性女性，但被称是“一哥”，也有人叫他“老板”。

张夏，是张富强亲伯伯的女儿，自小文艺双馨，可以说是当地出了名的学霸，在村中是家家树立读书的典范。

张夏校长，由于大专学历半脱产班招生工作，这次亲自挂帅，要到家乡宣传招生工作。她自从三十岁起，周末喜欢露营，经常与朋友、同事等到各地露营。这次回乡进行招生工作，也不例外，她带着学校招生部门的几个工作人员，准备着帐篷、防水垫子、睡袋回乡两天，这就是一边玩也一边工作。

张夏是未婚大龄姑娘，但毕竟是领导，熟谙人情世故，回到村，也单独去了几个叔叔家坐坐。

张夏到张富强家看望她的亲叔叔，张富强也刚好带着女朋友王贾回到了家乡。大哥张富农与妻子、父亲、母亲都在家。

母亲是爱说的老太太，眼睛在自上而下、从左到右看着张富强的女朋友，不是端煮好的花生给王贾，就是拿煮好的番薯芋头给王贾，心里乐滋滋的。

这边大哥张富农、父亲与“大姐大”张夏也在闲聊着，张富农对着张夏调侃道：“妹妹，这次你当上了广播电视大学校长，是名副其实的一哥了，名称都变性了。这不能叫妹妹升迁，应该改嘴叫兄弟升迁了。”

张夏虽然是单位的领头羊，但其实是柔性的女人，优秀中的谦逊是她自小到大的风范，她主动端茶给家里的人，也给自己端上了一杯茶，说：“大哥，见笑了。压力山大！”

富强的父亲抽着烟，沉默的他也诠释着“压力山大”道：“什么压力山大？你孤身一人，有什么压力？早点找个人嫁了吧，再大的官不如再大的家。”

张夏听到劝婚的话不计其数，由年轻时觉得不好意思，已经变成久经沙场，现在听到这样的话，连脸红都没有了，对着他的亲叔叔落落大方脸含微笑着说：“叔叔，我决定不结婚了。”

富强的父亲永远对富强不够满意，富强读书时懒散，堂姐读书时静心，现在大家都出社会了，真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富强前段时间找不到工作，堂姐张夏工作优秀而且步步高升。富强的父亲看看富强，再看看张夏，又似乎教训富强，又似乎赞赏张夏，说：“张夏，你这么成功的大姐要多指导一事无成的富强。”

张夏连忙摆手说：“叔叔，过奖了。我哪有什么能耐，普通人一个。”

富强的父亲继续追问：“你还普通，三十来岁，就已经是赫赫有名的校长了，有什么良方？”

张夏仍谦逊但又老实的说，自家人关起门说心里面的话，道：“叔，其实我觉得累。做一线教师，敞开心扉大胆干。现在我们是做行政工作的，勾心斗角，表面迎合，其实互防。正所谓不让自己的对手有展示的机会，不让低一个层次的下属有任何‘功高盖主’的机会。叔，做稳这个位置，难呀。又要有威信，又要有业绩，矛盾取舍，难呀！”

一旁的大哥张富农听着张夏的说，翘起右手的拇指连续点赞，兴奋而有平稳地说：“妹妹，你还会继续升迁，你已经把升迁之道悟得用得炉火纯青。”

任何道理点到即止，张夏也不会继续说出细节，大家也不会追问更多细节。任何的道理，靠的是自己的悟性。张夏话锋一转，看着张富强稚气未脱，说到：“富强，你比姐小十五岁，你虽然现在是打工，但是有的是机遇。只要奋斗与学习，就会有自己成功的天地。对了，我这次回来是宣传大专半脱产招生工作的，招高中或者中专毕业的现已经在社会工作的人群，你是适合的对象。”

张富强学了这么久的数控模具技术，也已经成为了师傅，在工厂打工，说继续提升学历有很多好处，未必见得，不能立竿见影。当然，有一定的学历，可能将来的跳槽，也许有一定的好处。张富强向堂姐点了点头，这个家族应该最有威信就是堂姐，高学历、高职位、高气质，反正她说的话大家都认为有道理。

张夏温柔皎洁，是个温柔的“杀手”，只要她想说要做的事，属下都会揣摩得到，这就是人的艺术与魅力。现在他身为家族的智慧的权威，再加上她的细心，说的话经常用换位思考的方式，道：“富强，你不用担心报名的费用，读书的钱不会很贵，我帮你报着，你有钱就给，没钱姐帮你先垫着。”

张富强这一次回家乡，主要是看望父亲的，因为帮父亲带回了不少润肺生津的药与营养品，似乎父亲对富强埋怨“不争气”“不出息”的话少了很多。为人儿子孝为大，长大成人多感恩。

农村的夜晚，灯光熹微，夜晚的蜘蛛在屋檐下更能“守株待兔”。微风吹过瓦缝间的丝丝嗡嗡声，似乎是蜘蛛早眠的梦之轻轻柔柔的旋律。

王贾、张富强这一对佳人，心里的话才在此时拉起了旋律。王贾忧思难忘，忧中有乐，乐中彷徨，轻轻在张富强的耳畔说到：“富强，我很难睡着。我两个多月没来了，我真的担心怀孕了。这本来是开心的事情，但我又生怕误了你的前程，你堂姐不是还叫你继续函授读书吗？”

屋檐下的蜘蛛似乎感受到有猎物震荡，在夜色下，动作似乎温柔了许多，去顺着丝线找到晃动的振点。富强用右手轻轻抱了一下王贾的侧腰，然后用左手轻轻拍着王贾的侧在上的肩部，说：“爱情事业双丰收，趁早成家去立业，顺其自然做爹娘。我们下去上班，抽个上午去医院检查一下，好吗？”

蜘蛛，是有耐性的昆虫，它不会与落在网中的动物殊死搏斗，只会看着网中的动物精疲力尽，蜘蛛从自己的肚子里再吐新丝缠绕着猎物，猎物成为了蜘蛛的美中餐。

(张富强与王贾这一对年轻的佳人，似乎相处得都那么顺利，相识—谈恋爱—爱的结晶？不知王贾是身体问题，还是真的有了小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十)

游手好闲一棋子

张富强心里其实如蜘蛛一样，蜘蛛织网等猎物，要的是耐性，但猎物迟迟不撞网，蜘蛛也会自己摇晃着网，顺着肚子里的丝线会逃离出网外，去吸引飞行物。

张富强的恋爱如同一张蜘蛛网，去编织着浪漫与天真，但是医院的染色纸最次认证王贾确实有了，最好用B超再次确定，但听人说这么早还没必要做B超，张富强与王贾这一对佳人的恋爱如蜘蛛的网上已经有了猎物。

但是，蜘蛛是一只蜘蛛一张网，分享猎物只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人就不同，恋爱的网是一对情侣守护着的，所谓的猎物，不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而是呵护着幸福的诞生，呵护幸福是需要物质与精神付出的。

月光族的情侣俩似乎多了一份责任，也多了一份压力。人是具有恋母情结的生灵，只要遇到困难，遇到忧愁，都会想到自己的母亲，男人也好，女士也好，母亲永远是自己的依靠。

张富强才二十出头，如果是读大学的，可能还没有毕业，稚嫩的心灵只有在大事面前才会显而易见。张富强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大哥张富农然后要求母亲接电话，说到：“妈，我女朋友怀了小孩了，我不知道如何办？”

母亲说：“有什么办，没钱的，叫你女朋友回乡下生小孩。我生你们几个，不是一样生，我生你二哥的时候，我的肚子痛还在农田呢。只是现在你们年轻一代，娇生惯养了，什么多少周多少周检查身体，预产期快到，早早去妇产科等候临盆。”

得过且过，是普通平民百姓安家乐业的思维。“船到桥头自然直”，“天无绝人之路”，母亲的话让张富强相信着顺其自然。

王贾也打了电话回去，让她妈妈接了电话，女儿与妈妈说话，可以从晨光熹微说到夜幕降临，当然可以把愁绪说到心头去，王贾母亲说到：“乖女儿，你也长这么大了，为人母，不可能捆住你的路。但是，你肚子都大了，我的郎还没见过，为人母，担忧在肺腑。嫁得好不好，你自衡量好。女儿是爹心头的肉，我劝你还是打个电话给你爹。你还没嫁出去，已经成为了别家的人，为人父母，担心的是你将来过得好不好。”

王贾肚子大了，心里头才想大了，愁绪难以掩盖，电话里头哭泣着说：“妈，我对不起你！爱情的浪漫，让我冲昏着头脑。现在我们俩一无所有，就将要为人母。我们俩现在每个月的钱都花得光光的，我很担心我养不饱小孩。如果我生小孩了，意味着我的工作就没有了。靠我男朋友的一点工资，我不知道日子如何过，更别说我还有什么打扮了。妈，我对不起你。”

王贾听到女儿哽咽，女儿确实年纪还小，只有电话里头的安慰：“日子的艰难与幸福，自己把握好。如果你要嫁人，你看的是对方的人品。穷一时，可以接受。游手好闲一世，那才是后悔。你觉得好，就要。不好，就不要，但是身体是你自己的，也会影响你以后生育。”

撇开经济，任何热恋中人的爱情都是纯洁的。爱情的甜蜜，就算喝白开水也是甜的，这似乎是以前。现在王贾的肚子一天天的大，嘴说随其自然，其实心里没底。将要为人爹娘，不能说有情喝白开水就能吃饱，还要检查身体，还要煲点汤补充身体的营养。为了拼命攒钱，张富强与王丽贾五个月没看过电影了，没走过步行街了。

春天的花已经过渡到秋天的果，爱情的步伐与民俗文化之路融合，才叫做实至名归。九月的风习习，瓜果飘香，果园的火龙果已经第三轮采摘，火龙果里的紫色肉伴随着肉里的芝麻，人咬一口火龙果肉，嘴唇抹上紫色的汁液，用手轻轻擦，手里也沾染上紫色。张富强切开火龙果，送到王贾的嘴边，大家心里火红火红，顺其自然。

这种亲昵的动作，更能呵护着肚子里的小精灵。火龙果，清甜入口。这时，张富强家里的电话打过来了，是张富强妈妈的声音，听到：“富强，你女朋友怀胎五月，也要对得起她爹娘，奉子结婚，也要近段时间摆个简单的喜宴，你们结婚吧。家里养着有猪、鸡、鸭等，在农村自己摆酒总还是要的。”

“啊！”张富强回应着。

“你老婆摆了结婚酒，也暂时不要打工了，在家安胎等生产吧。”

“啊！”张富强应和着。

在农村，父母亲送完孩子读完书，再帮孩子结婚摆酒席，就算父母亲无私的经济债还清了。接着，就是凑孙了，当爷爷奶奶了。这就是民俗。

张富强与王贾属于自由恋爱，不属于父母的包办婚姻。但是，张富强是月光族，虽然不是包办婚姻，但是要父母包办婚礼。张富强正因为没钱，所以怎么请亲朋好友，这一场婚礼怎么搞，他真的没有话语权，只能像一个棋子一样，父母亲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乡下摆酒注意的规矩非常多，凡是请长辈做客都要亲自拿着糖果邀请，外嫁女一般不用请，都要根据请客的层次，主动受请或者不轻易来宴请。农村摆喜酒前后要摆三天，喜酒的前一天，杀猪的帮手与本家的亲人就已经吃一天，也干活一天。如果娶本地的姑娘，还要在喜酒的前一天提前送去女方家“猪头肉”，说得好听是“猪头肉”，其实是男方听从女方的要求，明码约定要猪肉多少斤，鸡、鸭的数量，甚至米、酒多少斤等，还有礼金多少。

新时代，虽然女方明码的数量，其实大家是图个尽兴，不可能女方的亲人在女方家摆酒席，吃、喝、用不够数。话说礼金给女方，其实一般女方的家长只是“礼金台下给台下又送回来”。女方的家长会买很多的家私、电器、摩托车等，在女儿结婚的大喜日子，礼送回去。

所以就出现了当年张富强的大哥张富农娶本地的媳妇，杀了十多头猪的故事，亲戚面越广，消费就越大，但得到重复的礼品也多，大哥张富农结婚收到了十五个消毒柜。

当然，张富强娶的是广西的妹子王贾，这一场婚礼简单多了，只是王贾的娘家派了几个代表过来，张富强本家请客的亲人范围也比大哥张富农婚礼时窄了许多。所以张富强与王贾的结婚，是一场低调而简单的婚礼。

(婚礼只是一种形式，是不是婚礼场面越大，幸福就越大呢。大哥张富农与张富强的婚姻幸福指数会有区别吗？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十一)喝酒成风

张富强的婚礼如约进行，热闹非凡，虽然广西女方的代表不多，有王贾的爹娘、王贾的两个叔叔与婶婶、王贾的大哥、王贾的两个堂哥与大嫂、王贾的妹妹。“有朋自远方来”，更何况是远方的新的亲人。

喝酒奉亲，新郎新娘总要在弟妹陪伴之下到各桌各台走走道谢。张富强大婚的日子，虽然与新娘会走走台，敬酒道谢亲人，但是除了敬奉广西的亲人，喝的是真酒，其余喝的都是白开水代酒，总不至于新郎大婚日子喝个烂醉如泥。

父亲老矣，长兄代父，大哥张富农毕竟不是新郎，但是是新郎的大哥。作为长兄，更何况自己又是村支书主任，有自己的人面，不可能冷落各桌各台的亲朋好友，所以要到各桌各台敬酒，杯杯下肚是真酒，绝对没有白开水代替，也不敢用白开水代替酒，一显示真诚，而不被人笑话。

农村喝酒不能鼻子闻闻酒，嘴巴舔舔酒，必须杯杯酒喝到底，当中有亲朋好友还要回敬酒，也是杯杯到底。

大哥张富农平常的海量，但是在今天的人多势众下，也是“杯水车薪”，酒如自来水下肚，头重脚轻说话咬舌头，头脑断片扶墙走，回到卧室吐黄胆水，更失态的是，直接拉尿在床边。妻子王丽霞一边打扫着呕吐物，还要用拖把搓着排泄物，怨气冲天心自忍，毕竟是今天家里的喜日子。

王丽霞虽然嘴巴不说，但是心里嘀咕：老公喝酒成风，身为村支书兼主任，一周至少醉三次。近来老公脸色灰灰，不知道身体有毛病吗。老公年纪四十六，千万身体无恙，不然什么支书，什么领导，都是浮云。今天是弟弟的大喜日子，我为什么想这些问题？但我又不能不想。

王丽霞胡思乱想还没有想尽，她的老公张富农就全身冒着冷汗，双脚蹬着被子，手也抓着被子，被子时而褶皱，被子时而舒坦，张富农嘴里似乎迷迷糊糊嚎叫，又似乎清清醒醒诉说痛苦：“我的肝好痛。我的肝好痛。”

王丽霞看到这一幕，只有一万个紧张，马上叫几个家人求救，二哥张富文、新郎张富强都赶到了张富农的床边，但是人齐阳气盛，张富农又进入了醉酒的梦乡，张富农睡得甜甜的。大家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打电话叫来了当地能服务上门的赤脚医生陆医生。陆医生给大哥打了一剂安神镇痛的消炎营养液。张富农睡得很安稳，妻子王丽霞如何给他擦身抹脸，似乎都没任何反应。张富农鼾声如雷，像一头死猪似的。

二哥张富文身为大学教授，想到的不是那么简单，认为大哥张富农的身体状况出现了报警现象，建议大嫂王丽霞，陪同大哥近段时间要检查一下身体。

夜晚的寂静与白天的喧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白天与早夜的婚礼闹酒，墙角的蟋蟀连头的触角都不敢摆动一下。这时，深夜的寂静，似乎把憋了一天在洞穴的蟋蟀释放出来，有些在活蹦乱跳，有些在平台弹奏，还有成双成对的蟋蟀上下叠加在传情说爱。

张富强的新婚之夜，月亮的皎洁与星光璀璨齐相辉映，路边的野菊花散发出幽香，小溪流水潺潺，鱼儿借着月光轻悄悄地在水中的草丛与石缝石洞穿梭与觅食。喜欢钓鱼的人在水潭中钓鱼，投鱼料在潭的上游五米处，进行打窝，顺着溪流，真正的鱼钩与诱饵在下游五米的潭里，水游此处为静流，鱼游此处是生死。钓鱼者静静地期待，靠的是“水往地处流”“高流跌入谷为绿潭”自然客观规律，更靠的是钓鱼者的心境与耐力主观意志。

王贾的亲人参与了张富强与王贾的婚礼，虽然人来得少，但是张家的热情好客，倍感放心。王贾亲人当中有几对是夫妻，但是按照当地的风俗，他们是客人，必须要分床睡。夜的寂静与地理气候不同，关键是不熟悉的床，一宿下来，有的亲人睡得很好，这种人一般在哪里都能倒床而睡；有的亲人一晚都不能入眠，这种人比较“认床”，是属于“龙床不如狗窝”的类型，更何况他们睡的不是龙床。

第二天清早，他们本家、外家都起床了，谈论昨天婚礼的热闹，当然谈论最多的是张富农喝酒的豪爽。“家丑不外扬”，只有张富农妻子王丽霞最憋屈，为老公清洗床边的尿液与呕吐物，这些事只有她自己知道，也只有她暗暗抹掉老公的“苏州史”，老公风流不在情场，而是“风流倜傥”在酒场。

别人谈虎色变，张富农是谈酒眉飞色舞，今早张富农起得特早，昨晚的事尽忘，只有现在的热情。早餐摆在桌面，他热情招待着张富强的亲家们，继续给他们倒上白酒，也给自己倒上一杯。饭前一杯酒，热情在杯里。虽然昨晚大哥酒失态与发酒疯，但只有自家人知道。今早大哥继续喝酒，但是没人劝阻他不能喝酒，因为大家都知道，早上喝酒一般都不会多。所以说，真正健康喝酒的量应该是早上，反而晚上酒的嗜好者喝酒都是超标。健康喝酒在早上，晚上喝酒超标说健康是扯谈。

酒养脾胃，那是因为有控制，正如张富强妈妈经常把二两白酒倒在热乎乎的饭上，然后与饭一起吃进肚子里，所以张富强的母亲虽然年纪六十多，但肤色白里透红，如果没有白发，别人以为她才五十呢。

酒伤脾胃，多少人因为喝酒的豪爽成为了短命鬼。大哥张富农的酒友中，就有几个因为喝酒得了病，有一两个“英年早逝”，也有三五个身体检查出现了问题，才戒烟戒酒不应酬，才知道“酒友的热闹背后，身体才是自己的。”大哥喝酒成风，虽然家人经常提醒他，但是他不记在心头，只要喝起酒，他的声音就能亮起来，只有酒兴，天下都听他的。

婚礼再隆重，都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婚礼更像一场祝愿，祝愿新的家庭幸福安康。日子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张富强与王贾这一对小年轻，相亲相爱需要呵护。王贾的肚子，更需要呵护——小年轻里的小生命。

(王贾的婚礼，是简单的民俗仪式。婚礼有结束，但是王贾肚子里的小生命忌讳结束。大哥张富农喝酒可以结束，但是年富力强的生命不能妄谈结束。“结束”这一词，是生机，是可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十二)十拿九稳

结婚大喜说好话，正如年初一人人要说吉利话。按照民俗，结婚、入伙等，主人要“过三朝”方可离开家到外地工作。

张富强在家待了五天，就要回厂工作了。王贾因为肚子越来越大，很快就要生了，所以办理结婚礼，也顺便辞了工作。村里的妇女，看到王贾的肚子尖尖，就说：“肚子尖尖，生男孩；肚子圆圆，生女孩。”大家都说，王贾怀的十拿九稳是男孩。

两个恋人从相爱开始，就像“糖粘斗”一样日日不分离，现在张富强就要南下打工了，王贾留在张富强家待生产，王贾只有泪汪汪，富强只能牵手安慰。

为了生活，多少夫妻两地分居，多少留守儿童在乡下，多少老人独居在家，这就是南下大军共通处。当然，打工一族有些有本事的，做了老板或者高管等，在城市买了房，让孩子在城市读书，把父母接到城里生活，但是大多数的老人更乐意独居在乡下，因为城里人生地不熟，“老死不相往来”，大家出门进门就是关门，只有上下层同层居住，没有邻里关系，城市化更多的人也在陌生化。

王贾哭哭啼啼向老公张富强诉苦：“人人都说我十拿九稳生男孩，但是我想生女孩，我多想给女儿扎辫子。”张富强只能安慰老婆：“生男生女一个样。我妈常说生男孩的女人更有家庭地位，我却说生男生女都是传后人。不管老婆生男生女，我都爱您。”两人的牵手更紧了。

夜的钟声敲完就是黎明，家乡的山头先吐白，太阳似乎眷恋着故土，迟迟不愿意露出她的脸来。张富强今天就要离开家乡了，早上七点四十分的大巴，将会在大巴车轮转动下，离开家乡，继续南下打拼，谈不上买房买车有积蓄，但是也算是养家糊口新征程。

早上，路边的香蕉树，大片的叶子流淌着露水，在叶子的低洼出，藏存着露珠，似乎是人的眼泪在眼里打转。王贾腆着大肚子，与富强依依惜别，也许老公再回来时，就不是二人世界的浪漫，而是一家三口的重担。王贾眼里泪在打转，也许是相思的泪，也许是幸福期盼的泪。

在大巴上，张富强看着报纸，在思考着：“我不可能一辈子面对着机器，拿着这一份死工资。我下午到佛山，明天下午才真正上班，我为什么这段时间不到人才市场转一下，看一看有什么更有发展的工作。”

大巴穿过十六个隧道，正如人生像游戏一样，不断要冲关。下午两点，张富强刚下大巴，就改坐公交车，直奔人才市场。

张富强是模具数控技术生产工人，在人才市场里，眼里搜索的关键词是“模具”，招收生产工人的职位真不少，但是他没有感觉，甚至有点厌恶，因为工资基本比不上现在做的，就算个别高一点的，加班时间特长。看着这些职位，张富强更觉得自己如一台机器，只在永无休止的劳作，未来没有什么前途。

普罗大众，没意思。终有特别，细观察。人转眼注，其中有一个招聘摊位有写着“招聘模具数控机器厂业务销售”，张富强过去咨询。

人不是很多，而且负责招聘的业务经理是男的，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能喝酒吗？能经常出远门吗？”富强点点头，同时也解释道：“喝酒不敢说海量，普通的奉陪应不成问题。”

业务经理继续盘问：“你知道跑业务，要面对多少种类型的顾客吗？顾客有好吃的、好玩的、好喝的，也有好运动、好打牌、好看书、好聊天的，也有好色的，你能有多面的性格招架吗？”

张富强一下子问蒙了，他真的没细想过这些问题。他只能说慢慢学吧。

他们继续聊着数控技术，其实销售经理也在衡量着张富强的情况。最后业务经理做出决断：“到外省让你做营销，你暂时还不能担当这种责任。这样吧，看在你对数控技术有一定的了解，暂时你配合华北地区的销售，做这一片的机器问题跟踪与保养吧，你同时也会接触很多类型的人。至于工资，肯定比你现在的工资翻倍。”

机器跟踪保养，有点类似机器维护，大问题有厂家技术人员跟踪处理，小问题自己处理，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努力学习，也会有小师傅变成大师傅。

正如维护电脑，更多的人连安装系统与软件都不会，电脑技术人员按照光盘的指示与路径，可能要安装几个小时。后来，电脑技术人员又采用了ghost镜像copy，大概十来二十分钟就完成了安装系统软件与各种办公软件，还设置了一键还原，让电脑使用者方便多了。有时，电脑技术人员到一两百公里的山区进行维护电脑，竟然发现是电源松动了，或者主机内存条松动“滴滴”响，但是这就是市场，让这一群人有了生计。随着电脑的普及，更多的人对电脑维护水平提高了，电脑维护的门面生意也越来做难做了。

张富强答应了公司的应聘要求，主动到自己的厂家辞工了。但是数控机器的维护这个工种，也是奔波的活，可能今天在这个城市，明天可能在另外的一个县城或者乡镇。总之，张富强当天就与这个企业签了合同，总部在广州，但是张富强负责华北地区的数控机器的维护，暂时这段时间先跟班学习。

张富强这一次的辞工与应聘，没有问过家人的意见，也没征求夫人王贾的意见，完全心血来潮。

夜晚，张富强回到宿舍，明天就要启程到华北地区，将要收拾行李的时候，想起了远在家乡的夫人，夫人就快要生了，这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你十拿九稳要东成西就了，我十拿九稳成为了黄脸婆，我十拿九稳成为了生娃的工具，我十拿九稳成为了看娃的机器。你这个十拿九稳的决定，就是我们永远两地分居的不归路。”夫人在电话里头哭啼带着怨愤地说。

“树挪死，人挪活”，张富强心里暗暗起誓，我一定要干出个天地，让生活十拿九稳有质量。

(这个“十拿九稳”是一种夫妻生活的矛盾，也是意识的矛盾。夫妻的感情生活，会因为生下的娃更凝聚爱吗，还是因为暂时的两地分居发生婚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十三)身体开了小差

王贾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月，这是正常的估计。但是，生小孩不像拍照按下快门，想几时生就几时生，有人早产，有人晚产，这是身体说了事。

秋风，吹纳着瓜果飘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总把沙田柚与葫芦的外性造得有点相似，但是一个是水果，一个是蔬菜。柚子飘香，香味是那么自然清新，走在柚子林，恨不得拿一条长杆把它打下几个，储存在米糠中几天，那个甜味如此诱人。秋收葫芦，挂在农房的墙上，总让人觉得“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葫芦就是这嫩丝丝的白肉，随时可以化作餐桌上的一道菜，方便自如。

外形的相似有时可爱，因为有用。但是，外形相似，有时又是多么可怕，因为变成没用。早晨凉风，飘来两处呻吟声，一处是王贾的肚子胀得鼓鼓的，好像随时要裂开一般，这是新生命诞生的呻吟。但是，张富强的大哥张富农，近段时间不是脚背肿，就是眼袋眼皮肿，更莫名的是肚子也越来越肿。大哥张富农虽然肚子肿胀得不是很严重，但是绝对不是肥胖性肚腩。

王贾怀孕在丈夫的乡下，与家母住在一起，别人说婆媳关系最难搞，但是王贾与家母如亲母女。张富强刚换了工作不久，而且又在外省，新接手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天天奔波在路途，已经两个多星期没打过电话回去了，也两个多月没转钱回家了。有亲妈的地方，就有依赖，自己老婆快生了，不问身体，不问经济。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也许婚姻就会爆炸。

张富强的妈妈知道孩儿苦，孩子刚换工作，确实没有什么钱，所以自己偷偷把大半辈子省下的钱做后备。

难题是大哥张富农今天早晨也在突然呻吟，一家人更担心张富农身体有什么意外。当然，张富农去检查身体的费用，什么超声波呀，什么X光呀，什么心电图呀，他们两公婆的积蓄还是够的。最怕就是，身体检查出什么问题，钱就完蛋了。

两处呻吟，“兵分两路”，一路准备生产，一路准备检修。人，生下来就要钱，然后每天的吃喝拉撒就是钱，打个喷嚏也是钱。有人说，生不起，死不起，现在身体病不起。

王贾临盆待产，羊水破了，就是一朝分娩。王贾的亲家母眼睛咕噜噜地期待，嘴里祈祷嘀咕：“添孙，添孙……”

大哥张富农肚子胀，但是肾脏不知道怎么回事，喝了那么多水，就是没有尿液能上厕所，难道身体的水都集中到肝脏了。医生签一个名就是一个检查，反正是全身检查。妻子王丽霞心中也在祈祷“阿弥陀佛，没事没事，善哉善哉”。

护士走到王贾亲家母身边，说：“恭喜男婴，六斤八两，顺产！”再添孙的期盼，心中不由自主喜悦。但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更何况是同一屋檐下的大哥张富农又如何呢？

张富农妻子王贾守候着结果，张富农上午检查身体，下午就会有初步的检查报告。医生对他们夫妻俩说：“初步看，还不是绝症，只是肝腹水一级，如果是肝腹水三级，那就很麻烦了，就算去治，都要花很多钱。”

只要还没有死，就是有希望。夫妻俩忐忑的心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医生说：“像你这种病变，预示着身体大警告，如果之前嗜酒的，建议戒掉，否则再严重，那就麻烦事大了。第二，注意饮食与休息，不要暴饮暴食，不要大鱼大肉，要早点休息。”

夫妻俩拿着拍照身体的资料与医生开的药，去产房了解弟媳妇生孩子的情况。王贾一边走，一边埋怨着丈夫：“看你还天天喝，还不戒酒，到时你的命都没有了。”

张富农心里害怕，但是嘴逞强，道：“酒少喝，但还是要喝一点的，不然我就成僧了，比升天还辛苦。”

“去你的，早死鬼。”王贾犀利并不失温柔地说。

儿女永远是娘的心头肉。娘知道儿子身体开了小差，现在知道儿子吃点药注意饮食就可以调理，也放心了许多。

张富强的娘由于这段时间照顾儿媳妇，再加上今天一早，两处呻吟，一直忙乎到现在。六十多岁的老人了，气肾虚，听完孩子情况无大碍，但是自己心口却痛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病，钱眼花花地流。一日三人进医院，张富强的娘也检查出心脏左房门闭合有问题，需要药物治疗，二哥张富文也知道了家庭的事，打了电话回去问候，主动汇钱几千回家。

二哥张富文还电话臭骂了张富强：“你这个男人，算不算有责任的男人。孩子生了，没主动问候。哥哥妈妈生病了，没打听问候。最艰难的时候，你换工作。有钱没钱，你总得关心你的老婆孩子。”

张富强知道二哥骂得对，但是辞了工之后，才知道新厂要押几个月的工资，现在什么开销都是自己的，身无分文问候更显得是虚伪。张富强每天跟着片区业务经理四处转，说是住宿费、餐费、差旅费有报销，但是业务经理总带着张富强吃好的、玩好的，所有超出的标准都是自己垫付，业务经理能受得起，也许他的工资较高吧，但是富强如此境况难熬呀。

张富强鼓起勇气对业务经理说：“张经理，可能今晚我不出去吃饭了。”

张经理说：“你怎么不吃饭了？”

张富强说：“其实我心里一直郁闷，我老婆生小孩，但我没钱，所以没主动打钱回去，我觉得我对家庭很不付责任。

张经理说：“大家同姓一家亲，你有困难，为什么不提出来，这确实是你不对。我们玩归玩，外面彩旗飘飘，但要家里红旗不倒。这几天你的费用，我帮你垫资着吧，过几天你就出粮了。有空没空，经常打电话回去。”

张经理带着张富强又去饭馆吃了一顿羊肉火锅，酒足饭饱之后，张经理还主动请了张富强到沐足城沐足。

张富强今晚与张经理只是喝了几小杯白酒，不知道因为心太累，还是近段状态不佳，还是因为各种压力太大，醉醺醺的。

沐足技师上钟的时间结束，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张富强，轻轻递过《顾客满意度调查表》，说到:“帅哥，给个好评哟，欢迎下次光临。”

张富强也许真的醉了，也许真的思念故乡的夫人，在电话栏里写下了他夫人的手机号码。

“有空常联系，欢迎再光临！”技师深深鞠躬，脸含微笑，一直把张富强送到电梯口。

(张富强与业务经理跟班学习，哪怕身无分文，但也要应付各种应酬，这就是业务，或者这就是将来的业绩。但是，家里的夫人，既要守住寂寞，更要伸手要钱。钱，是普通家庭的矛盾物。爱与钱财有时息息相关，除非人的嘴巴不用吃任何东西能生存。谈恋爱的浪漫，婚后产子的柴米油盐，会在同一轨道上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十四)倒霉

大哥张富农看似身体只疼了一天半天，但中年四十六岁，正当应酬高峰，嘴里说得响“身体无大碍”，其实心里面在冒着冷汗。

前两天，做了几十年的邮政所的送报员曾大叔就死在了肝腹水晚期。说起曾大叔，那真是经典，临死前仍然寻找家里瓶瓶罐罐的剩酒，偷着喝酒。曾大叔家人知道了，妻子儿女都去抢酒瓶，制止他不要再酒精中毒了。曾大叔的死，也给家人带来着遗憾，为什么曾大叔就要死了，家人还要不满足临危就死的亲人呢，就让他好好死掉吧。这就是活着的人的不相信与要死的人认命的矛盾。

又是月明星稀的夜晚，大哥张富农被邀请到村委会副主任黄勉家做客吃饭。一桌子的酒汉，满嘴豪言壮语，三句不离干杯。大哥张富农，知道自己身体情况，这是他查出身体问题，出了医院之后的第一个邀请，他告诫着自己不要喝酒，只吃饭。大哥张富农向着大家解释自己的身体情况，但是，在一起吃饭的村民张兵一句话怼过来：“村支书，是你当。出来吃饭，不喝酒，你干脆在家里陪老婆吃饭了。”这一个冷嘲，直接刺激到大哥张富农的心窝里。

村委会副主任黄勉主动劝大家，进行圆场，道：“张支书，刚从医院检查出来，大家谅解谅解！”酒席说酒话，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虽然不强逼张富农喝酒，但是说话中总透露了这样的信息：一次不喝酒，大家原谅。二次不喝酒，三次不喝酒，酒局就会淡忘他，甚至酒局不会邀请他，一句话就是“没意思”。

这一顿饭，大哥张富农确实吃得很没意思，心中只能认一万个倒霉。这样他想到自己年轻时，不敢去参加饭局，给自己亲叔痛批：这也不参加饭局，那也不参加饭局，你怎么交朋结友？你连续三次不参加别人邀请的饭局，以后人家就会自然把你拒之门外。大哥张富农回到家，唉声叹气自认一万个倒霉。妻子王丽霞在一旁又奚落着：“你是要命还是要交道。”大哥张富农怨气冲天，脾气向着妻子吼道：“难道我快要死了？”妻子王丽霞很不服气地说：“是家人，才会关心你。你两脚一蹬，谁还惦记着你？”

大哥张富农知道妻子说得有道理，但是一万个不愿意要滴酒不沾断交道。话说酒友胜过猪朋狗友，酒友可以解寂寞，酒友可以凑热闹。心不相连，但酒可以让人与人相聊。哪怕折寿十年，好过委屈一生。身在农村，不穿家过巷，等于坐牢。正如百分之八十的肺癌都是烟民，但是烟民的逻辑是“不是抽烟，抽的是寂寞”。大哥张富农说身体有问题，但远远又没到达死的地步，这一声“戒酒令”正如牢中脚镣。

大哥张富农既想身体机能健康，又想在农村有存在感，这个矛盾困扰着。这一个倒霉，大哥张富农咬牙切齿，我与酒是世交，半斤八两我可以缺斤少两，酒少喝，但不能完全戒。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射着芋头叶上的露珠，灵光闪亮。空气夹杂着稻香与泥土的气息，溪水边的泉眼冒着水泡，欢蹦乱跳。大哥张富农走在岸边，对着溪水“吧嗒吧嗒”抽着烟，在思考着农村的发展与人情世故。

酒友逢酒友，寒暄说酒话。真是“冤家路窄”，还是“酒逢知己”，昨晚在酒场奚落的张兵走过来。张兵心底“无私”但说出的话总带着刀:“喔！张书记，那么早！看来不喝酒，风景独好。酒不能干杯，此处水流叮咚，可以共赏干杯吧！”

大哥张富农听着这种奚落的话，心里确实不舒服，但说出的话儿总是那么板正：“风景独好，不如咱俩几十年的交情。水流叮咚，不如咱俩横劈一场。”

张兵连忙两手打恭，说到：“看来大哥酒性大发，不如今晚到我家搓一顿。”

大哥张富农若有所思，轻轻点了点头。

妻子王丽霞走着出来，大喊到：“你弟媳妇，又哭又闹，还不回去。”

原来弟媳妇王贾初生的婴儿，今早皮肤蜡黄，按医学推理说，是得了新生儿黄疸。王贾一百个着急，打了电话给老公张富强，但是没有接电话。在房间里抽噎着，哭哭啼啼，让张富强的母亲听到了。

什么是媳妇？就是遇到难题，要么想到的是自己的老公，要么想到的是自己的亲娘，但这两人千里迢迢，只有电话相连。中国几千年的封建思想，媳妇与婆婆难以母女倾吐。所以，王贾面对着孩子的病变，只有抽噎引起婆家注意。

张富农母亲轻轻敲门，问:“怎么了，小孙子他妈妈。”农村的称呼特别有意思，一般称呼都是孩子名字后面加上“他妈妈”“他爸爸”，包括叫自己的老公与妻子也如此。

“孩子的全身皮肤蜡黄，我很担心。”虽然孩子的病变紧张，因为有了婆婆问候，心里紧张似乎踏实了很多。

张富强母亲走进房间，在房间的灯光照耀下，看到了孙子全身皮肤蜡黄，特别是头部，慢条斯理地说:“没事，我去田埂摘下草药，回来用柴火煎熬，冲几次凉就没事了。”

王贾听到如此，更加紧张了，说:“妈，不行！孩子皮肤变得这样了，我担心会影响到内脏感染。今天，必须到医院去看，我们要相信医生，相信科学。”

张富强母亲继续说:“我生了儿女那么多，哪有那么多娇生惯养，这是很多初生儿都有的现象。再说，去医院都是钱，上几天，你大哥、你、我在医院花钱如水。虽然你大哥用的是自己的钱，但咱俩的钱，把我一生的保命钱都花光了。”

王贾这时母性大发，说话也大声了很多，暗吼:“你们生小孩，是什么年代，可以生八个夭折三个。我们是什么年代，孩子的病那么严重了，我只相信医生。没有钱，我叫我妈汇点钱过来。”王贾继续哭哭啼啼，这个可怜才是确实凄惨。

大哥张富强回到家，听闻了母亲解释，说到:“我开摩托车送他们到医院看看吧！”

王贾哭啼的声音慢慢停止了。妻子王丽霞轻轻拉了丈夫张富农的肩膀，说到:“你有钱吗？你那个弟弟，一结了婚，似乎什么都不管。”

大哥张富农瞅了瞅妻子，说:“什么先别管，去了医院再说。”

妻子王丽霞继续说到:“你家近来运气那么差，接二连三出事，是不是你爷爷的坟墓近来搬迁，风水出现了问题，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呀。”

倒霉的事情，如果一个还不足为怪，但是一个家庭接二连三地倒霉破财，关键这种破财都与身体健康有关。在农村，有时确实让人想到风水问题、日子问题。什么风水？既有阴宅，又有阳宅。不管什么宅，来龙去脉，来水靠山，峰岸砂手，左青龙右白虎，前水后山……。各种日子对应，阴宅动土、下葬、立碑……，阳宅动土、落地基、行砖、下横梁、安门、入伙……

大哥张富农所有所思，真的想改天登山去爷爷的坟墓仔细看看，是不是有哪一条山脉暗沟渠直射坟墓正中，因为他爸爸有三兄弟，排行第二，现在是长房、晚房顺畅，风水也分长中幼，左管大房，中管中房，右管右房……。

“你还不车弟媳妇与侄子去医院。”他的妻子王丽霞说到。大哥张富农才从思虑中回过神来。

(风水是玄学，人的健康是人性的基础。玄学与现实，真真假假，扑朔迷离，但是饭肯定要吃的，病肯定要治的，医疗的费用肯定要解决的，这怎么平衡呢？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十五)安慰背后的危机

王贾给孩子身上批了一条毯子，关上房门，就准备坐上大哥张富农的摩托车，突然心里犹豫了一下：自己身无分文，怎么带孩子去看病？

王贾把孩子交给了大嫂王丽霞抱着，自己轻轻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按起了手机键，打电话给他广西的亲妈。什么是亲母女？可以彻夜倾谈，可以百说不厌，但此时的王贾只有可怜兮兮，因为孩子的病情燃烧到眉毛。什么是亲母女？可以诉说委屈，可以告状不是，可以后悔连连：为什么自己那么早嫁？为什么结了婚的男人不如当初暖心？

王贾在她的亲妈的电话那头，只有哭哭啼啼，只有不知所措。近来王贾，正如寡妇，张富强“忙”，“忙”而忘家，隔三差五，不见电话。王贾被儿缚，正如断翅鸟。婴儿问题摆，只有靠外婆。

儿女是娘的心头肉，王贾的母亲在电话的那头也泪流满面。有人说女儿是“贼”，回到娘家不是拿这个蔬果，就拿那个酸菜。今天的王贾不回娘家只用电话，却成为了强盗，亲娘马上想办法为王贾的小孩治病问题解决了五千元。

女人就是坚强的圣人，特别是生了娃的女人。王贾擦干泪水，轻轻打开房门，然后走到大嫂面前，轻轻把自己的孩子抱过来……

清晨的风夹杂着稻田味，朝霞映照着乡间小路，戴着红领巾的读书郎，背着书包，三五个调皮的孩子，手里拿着竹鞭子，一下子演绎着孙悟空“如意金箍棒”，一下子关羽“青龙偃月刀”，遭殃的是路旁的臭草，打得枝折花落。

大哥张富强送王贾这对母子上医院，王贾带着沉重的心情，走进了医院，咨询了相关流程，挂号、问诊，主治医生说:“小孩确实是得了新生儿黄疸，需要住院治疗。”小孩需要光照疗法：新生儿裸体卧于光疗箱中，双眼及睾丸用黑布遮盖，用单光或双光照射，持续24――48小时，胆红素下降到7毫克/公升以下即可停止治疗。

主治医生同时还给小孩开了药，还给小孩进行吊瓶注射。医生护士安顿好小孩了，王贾这时才注意到十个未接电话，都是丈夫张富强打来的。

人在最忙碌完之后，也许就是最埋怨的时候。王贾把手机收回包里面去，丝毫不想回电话给丈夫，因为似乎丈夫已经是多么陌生。

王贾手机又响起来了，王贾看了看手机，仍然是丈夫张富强的来电，她轻轻地按下了手机键，接通了电话，但是没有语言，电话那头说:“老婆吗？……由于昨晚与业务经理喝多了，今早没接到电话。……今天打了十个电话，你都不接，是什么回事？……你说话呀，怎么一言不发？……喂喂……喂……”

电话如洪水，王贾如土堆，水来土掩，但是决堤，就是泥石流。此时，孩子进行光照疗法，王贾孤身一人，一声不响变成狂轰滥炸:“你还有资格打电话给我吗？我是你的什么人？喝多了你是别的人，喝少了你又少了我。业务经理，业务经理，你是没家庭的业务，吃喝玩乐不念家庭经的理。”

张富强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张富强心里想着:我又怎么了？跟着业务经理跑，我又怎么了？自己这段时间工作越来越顺利了，怎么不是职业女性的老婆变得暴怒无常了？

张富强细细地听着，突然电话那头一句让他惊悚:“我生的孩子，是空气与我生的。得了无父病，一身无父命。”

张富强似乎听懂了一半，知道孩子生病了，认真想想这段时间，确实关心妻子不够，还是业务经理张经理经常对他说的口头禅“酒乱家不乱，人醉家不碎”有道理。

张富强静下心，诚恳与夫人王贾道歉:“老婆，这段时间确实我对您关心不够。孩子生病了，您辛苦了，我等下与业务经理张经理先借支几千元吧。老公向你道歉，过了这个月，我请假回来看看你与孩子吧。”

王贾听到钱字，非常敏感，继续吼道:“你不要再猫哭耗子，我有娘养，我儿子有娘养。”王贾电话就挂了。

张富强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大哥张富农，但是接电话的是大嫂王丽霞。王丽霞说到:“你大哥送完你妻子到医院给你儿子看病，回家就上山看祖坟了，说这段时间家里出事频频，你妈生病了，你大哥生病了，你儿子生病了，怕事情越来越多。”

张富强挂完了大嫂王丽霞的电话，一天心情沉重，脸灰灰的，没有一丝笑容。业务经理张经理依然一天带着张富强去回访顾客，陪客户吃饭，陪客户喝酒，陪客户消费，但是张富强一天沉默不语，客户都三番五次看了看张富强的这副“丧家脸”，欲言又止。

沐足城相同的技师，相同的手法，但是张富强死尸般的身体，僵尸般的眼神，让技师小芳开嘴道:“强哥，看你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觉得小芳的手法让您厌倦了？如果小芳让您不满意，下次有新来的茶，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您品尝……”

送完了顾客，回到了酒店，业务经理张经理劈头盖脸就数落张富强，张经理严肃的眼神严肃地说:“你以为你是大爷吗？你以为你是独家生意吗？板着脸，黑着脸，你以为顾客是你父母亲，无私奉献吗？你不奉酒，还眼神都不看一下顾客，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不迎送，一个弯腰微笑都不给予顾客，你以为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张富强仍一声不吭。

人，可以冒昧，可以呵斥，可以不平，最怕就是这种“冷战”“冷暴力”。张经理继续说:“你不开心，可以说出来。你有困难，可以说出来。你实在不满意，可以辞工，工钱现辞现结。如果不看在大家是姓张的份上，你今天的表现，再大的本事我都不愿意要。你出来学跑业务，不陪笑，不陪吃，不陪喝，不陪玩，你以为人家是你亲爹吗？”

张经理，这一骂，骂到了张经理的心窝，也触动了张富强的心窝。张富强轻轻说了一句:“我小孩生病了，我老婆在发火。”

张经理又火气上来了，道:“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我们天天在外面陪喝陪玩，难道叫你抛妻弃子吗？公司说什么时候发工资给你，还没发，难道你就不向哥诉说一声吗？我看你是死脑筋，跑业务有你一大段时间去学习。”

张经理平静下来，继续说到:“你别看我喝大疯玩，老婆说我贴心，孩子说我英雄。在外‘大眼狼’，回家‘灰太狼’。招呼的顾客们似乎都是‘大色狼’，难道你就处处露出狼狈样了？”

张富强仍然一声不吭，只是“嘟”起的嘴似乎修平了。

张经理继续侃侃而谈，道:“公司外派我出来，也是一年半载的事情，你遇到我，我掏心与你说，是你的‘福气’。这样吧，忙完这几天，我预支工资给你，回老家一趟吧，看看你的妻与儿，看看你的家人，很多不是你电话里头能解决的。你的家庭危机需要你的心态，需要你富有智慧的语言艺术。”

夜晚更安静了。

(时隔几日，张富强是否回到老家，与妻子的关系又将会怎么样呢？业务经理张经理的业务理念是否让张富强学到正规书本没有介绍到的业务知识与技巧呢？)

（第十六）还有那一刹那的幸福

夜晚的钟声时针指向了八点，分针与秒针都指向了十二点，夜晚的星空满天星，凉风习习，云朵被吹得更稀薄。

今晚，张家的院子的狗儿不吠，养了十三年的母狗耷拉着耳朵，没有任何的警觉，放松的两条腿在轻轻跪在地上，悠闲自在。大哥张富农今天心情特好，家里办起了酒宴，家里的叔叔、堂兄弟等齐聚一堂，因为今天刚好给爷爷的祖坟修造完工。

前段时间，大哥张富农担心了，家里人一个个健康问题都出问题，既损财，又担心。大哥张富农连上几次爷爷的坟找端倪，凭着自己的经验，确实也感觉到爷爷的坟中间对着断尾坳，正所谓“山管人丁水管财”，这个断尾坳的来水不清，去水太明，简单说就是“有出无入”“入不敷出”。大哥张富农动员大家迁徙祖坟，但是叔叔等都不同意，他们却好端端的，祖坟怎能轻易迁移？再说，坟地风水，三年静土，五年酝酿，十年龙抬头，十五年施恩，二十年普照后代。

当然，好有好的报应，坏有坏的报应。

大哥张富农拗不住大家，只能提出折衷的做法，“不动龙脉补龙脉”“人造砂手去煞气”。所以就在爷爷的祖坟原地修造，坟地两头垒高土墙，形成“左青龙右白虎”，但也要注意“宁叫青龙高万丈，不叫白虎抬起头”。

风水的神奇，在于心灵的慰藉，特别是女人们一说，更加是神乎其神。大哥张富农的妻子王丽霞说到：“今天清晨，我就看到东方有一朵祥云飘过我们的屋顶，你看，张富强的儿子今天出院了，妈妈的心跳今天也没往常那么急了，张富农的脸今天也红润多了。”

“哇，今天那么多人齐聚一堂，什么好日子？我回来了。”张富强出现在了大家眼前，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给侄子侄女的糖果、爹娘的营养品、亲哥的酒、老婆的饰物、孩子的衣服……

“这个幸福风为什么吹得那么快，看来爷爷老天有眼，一定会让子子孙孙福至归来。”大嫂王丽霞又说到。

妻子王贾在一旁抱着孩子，看到老公突然回来，两眼发光，欲言又止。夫妻俩的摩擦似乎还让人不好意思，幸福来得那么突然又那么陌生。

张富强放下东西，洗了洗手，然后去抱孩子，又亲又热，那个幸福难以形容。

夫妻俩的矛盾最好的化解不是在众人面前，而是在床上。张富强连续把大腿盘到妻子王贾的大腿上，第一次妻子王贾狠狠地抖了一下身体，睡的位置向床边移动了一下；第二次妻子王贾轻轻地抖了一下身体，睡的位置依然不变；第三次妻子王贾用手轻轻推开丈夫的大腿，但是睡的位置朝向丈夫。

“迟不过三”，爱情如此，婚姻如此，为何有人追不到女人，男人用不同的方法追求女人三次了吗？为何有人伤透了女人的心，结果冲动离婚，男人用不同的方法挽回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了吗？

这种成功用在张富强身上，那可就是爱情成功，婚姻成功。妻子王贾不再闹了，话匣子也来了，王贾也搂着丈夫张富强：“孩子都几个月了，还没有起名字。”

张富强微微一笑：“我们成功人士注重笑在最后。我们孩子的名字叫张远笑，好吗？”

夫妻俩对视一笑。

妻子王贾躺在丈夫旁边像姑娘，但她想到自己每天出了厅堂像妇人。她的苦瓜脸朝向丈夫张富强，说：“下个月，我不管怎么样，我也出来打工，孩子叫你妈妈带。”

丈夫张富强只是微微回了一句：“那么快吗？”

妻子王贾说到：“我现在成为什么了，黄脸婆皮肤还白，但是我秀发不整，抱着孩子衣冠不整，关键坐山吃空。”

丈夫张富强又搂了搂妻子，说到：“都怪我，孩子出生，我换工作，慢慢就会好了，相信我。”

妻子王贾说到：“有工作的女人才有地位，有工作的女人才有魅力。我现在想过几天就去广州打工。”

丈夫张富强说：“你上次在佛山做，现在又跑到广州，你一下子找到工作了。”

妻子王贾说到：“我的一个同学在广州开公司的，他帮我们好几个同学介绍到别的公司工作了。”

丈夫张富强问到：“你的同学是男的。”

妻子点点头，丈夫张富强听到这个“男”字，心里总是不舒服，大家沉默不语。

养儿方知父母恩。妻子一个晚上要起来几次，不是喂奶，就是孩子哭着被吵醒，有时还要翻看孩子的纸尿片有没有太多尿液或者粪便，需要及时更换。

有了小孩，妻子王贾没有睡到多少个安稳觉，第二天总有淡淡的眼袋，假如将来有了黑眼圈，皮肤没有那么光滑白皙，一定会如中年妇女。年轻妈妈，生儿育女；同样的花季，别家孩子还在大学徜徉。

生长在农村，大多留守儿童是必然的。为什么呢？因为这一片土地七分林地三分田地，耕田是辛苦活，种养是累死活。当地的人一般不到四十，宁可在外奔波打工，也不愿意在家当山大王。

张富强与妻子短期的幸福，张富强的母亲看在眼里，心里明白一万里。小别胜新婚，再加上他们确实是新婚，假如他们没有孩子牵挂，应该说是二人世界的花季。

虽然是农村人，做老爹娘的，一般三五年内，都不会让儿媳妇做苦活，什么耕地种菜，什么太阳晒，都是中年、晚年之人的本能。

张富强的母亲看着孙子的精神样，小眼睛睁开着，有神的眼神代表着婴儿的健康，几个人“噜噜噜”地围着婴儿在调动孩子的情绪。幸福在眼前，一个回眸，一万种改变。

张富强母亲对着张富强夫妻俩说到：“等到孩子三个月满了，你们放心出去工作吧，孙子我来带。”

王贾简单地带着疑问回答：“妈，你行吗？”

张富强母亲说到：“我也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几个孩子了，有什么行不行。我们当年干农活，把家里门口一拴，就可以放心干活，孩子哭一下没事。”

母亲说完，吓到他们夫妻俩心怦怦跳，夫妻俩连忙说：“不行！不行！怎么能让孩子一个人在家。”

张富强母亲说到：“这是以前，现在是新时代了，婴儿命也贵了。粗生粗养，皮肤不痒。放心吧，到时你们放心出去打工吧。”

是呀，时代不同了。张富强三岁的时候，就走在大路上睡着了，一群水牛走过大路，却绕过了这个熟睡的孩子，他的爹娘竟敢让孩子们独自在家，这就是时代，当时看孩子就是这么大胆。

现在呢，孩子是宝，手不离手。张富强夫妻俩几分欢喜几分愁。

(张富强夫妻俩愿意或者放心把自己的小孩交给年迈父亲母亲看管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出轨电话

时间是什么？时间就如村前小溪的流水，“哗啦啦”地奔流不息，不能松懈，不能长长地思考。

张富强愿意妻子王贾放下嗷嗷待哺的儿子，到广州找工作打工吗？男人如果有本事，哪愿女人瞎折腾。生活的无奈只能让人嘴里愿意心里不愿意，张富强只能轻轻地说：“我们多赚钱，常回家看看，孩子牛奶不能断，买好的。”

妻子王贾愿意离开嗷嗷待哺的儿子吗？心里不愿意，但行动不接受。老公不在身边，但是现在去广州找工作，也是两地分居，这个原因似乎不是理由。身上无钱，打扮无闲，这是农村妇女典型的问题，但是王贾还是年轻的妈妈，不想掉进此山谷。

女人是矛盾的化身，王贾看着自己的儿子微微睡着，泪水在眼里打转，心里想着：儿子，等爸妈赚到钱，爸妈带您到城市成长……

分别是千叮万嘱，分别是一百个不放心，只是这次的主体不是张富强的母亲，也不是王贾的母亲，而是王贾本人。王贾看着孩子的脸，抱着孩子的身，摸着孩子蚊叮的疙瘩。王贾对着张富强的母亲千叮万嘱，“妈，小孩要时时刻刻不能离开大人视线。”“妈，要准时给孩子喂牛奶。”“妈，孩子的纸尿片不要省，要经常与及时换。”“妈，孩子生病了，要去医院看，不要随便用土药。”……

夫妻同坐巴士，将会一个往南走——广州，一个往北走——“颠簸不定”。王贾的手机刚刚收到一条短信“新的茶，绿的叶，等候您品尝。”手机号码应该是中国北方的。

王贾轻轻地把短信给老公张富强看，张富强心领神会，想到上次与业务经理张经理去沐足城，不小心把老婆的电话登记下来了。张富强对妻子王贾说：“这些是垃圾信息，是促销推广信息。”王贾似懂非懂，说：“这段时间收到这样的信息特多。”

身正不怕影子斜，夫妻俩就准备各奔东西。

南方都市——广州，珠江桥畔，灯火璀璨，一对对情人靠在河堤上，轻声细语，月亮弯弯向东流。王贾与她的同学们吃完晚饭，在珠江河畔散步。王贾在男同学的介绍下，准备在一家小公司做客服，明天就要接受公司的培训。

城市的灯火，总给人纸醉金迷。王贾的手机连续收到三条短信：“张哥，夜的寂静，新茶上市，只为您守候！”“张哥，月亮弯弯，新茶初到，只为您祝福！”“张哥，害羞的星儿，刚绽放的花蕾，邀请您速写花下浪漫！”

如果没有连续三个“张哥”，王贾完全可以当作垃圾信息忽略掉。但是，现在三个“张哥”，王贾不得不要进行回复，只是几个同学们在一起，只能等到回租房再打电话回复。

有心事的人，往往不喜欢说话，更喜欢脱离嘈杂的环境，特别是离开熟悉的人群。王贾回到租房，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张哥，夜深人静，清芬花香，为您手留余香！”

王贾轻轻按手机数字键，回复电话：“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对方一个女的声音：“张哥，您怎么女扮男装了，我们沐足城来了很多新的靓女，手法特好！”

王贾很少骂人，但按捺不住怒火，骂到：“去死吧！”

对方女的继续说：“张哥，是不是当大了，升级了，发达了，看不上我们了。你喝醉酒的时候，用人家的肚子当枕头睡，你全忘光了。”

“啪”地一声，沐足女的电话给沐足城的业务副总监摔在地上，说到：“你马上给我滚，你还有什么职业操守？我们前台查询到您今天连续发四条短信给客户，而且短信还加上明确的称呼。我们怎么培训你们的，发信息无称呼，发的短信也不能频发。”

副总监继续说：“你明知一个女的接电话，你还说顾客总总过往，你不是破坏别人的家庭吗？你说的话，更让别人的老婆想偏。我们这个沐足城是全城最文明的，你怎么制造影子斜，让别人不身正。”沐足女马上解雇。

王贾非常生气，直接打电话给老公张富强，破口大骂到：“姓张的，我告诉你，你嘴里说出省跑业务，其实在外面花花世界。现在开始，我与你一刀两断。”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张富强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张富强想着：我招惹什么了？我怎么花花世界了？我是出省跑业务，我就是不想一辈子打死工。

张富强打了六十六次电话给妻子王贾，结果不是没人接听，就是直接挂断。

王贾伤心欲绝，把心事告诉了广州的一位女同学。女同学迅速到王贾的租房处，王贾的悲痛让身边的女同学似乎也感同身受。为了安慰王贾，王贾的女同学也约请了几个在广州的同学到酒城吃夜宵喝酒。王贾在酒城第一次喝了一点酒，大家都对她既当爹又当妈的乡下看娃的经历同情，更对她年纪轻轻老公出轨表示愤怒。

那晚凌晨一点，王贾虽然没有喝很多酒，更没有疯狂女人的烂醉如泥，但是王贾依然不想回去，同学们都在暗暗地守候着她。

凌晨一点半，王贾的电话继续想，王贾心只有更痛。酒城男老板坐在收银台处，王贾轻轻向男老板招了招手，男老板走过来，王贾说：“给我接这个电话，给我制造麻烦给这个不断骚扰的人。

男老板似乎很有默契感，接过电话，说：“你是谁？一晚在不停地打电话。”

张富强听到是四十多岁的男声，反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接我老婆的电话。”

男老板直接吼道：“现在她睡在我旁边，你说是你老婆还是我老婆？”双方都没问下一句或者答下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这一个出轨电话广州那头似乎解了恨，但是张富强却咬牙切齿，自言自语大骂：骂着我出轨，自己搞出轨。这个女人，千刀万剐我都要离。

(这两个出轨电话似乎玩大了，一个出轨电话还没有任何的解释，另外一个出轨电话假戏真做。古代说：生孩子，女人的生命薄如纸。那是不是今天，婚姻感情也会薄如纸？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妻离不子散

当代婚姻，来得自由，去得也自由。

想爷爷当年的婚姻，要经过重重的考验，方有结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每个家庭在当地的身份位置，决定着选对象的家庭，正所谓门当户对。青年男女的结婚，其实是家族间的安排婚姻，穷对穷，富对富，还有一对小黑狗对小白狗。家族意思，红娘做跑腿，红娘先口头打听双方意思，有意思的话，男方就拿礼物到女方家请求见面，愿意见面这一世婚姻基本成了；不愿意见的，就代表基本没戏，强烈一点的，一般礼物都会退回来。

见面、看人（看屋）、订亲、看日子、结婚、回亲……，礼节多。结婚生娃，生活磕磕碰碰，但是这些封建家长式婚姻一般没有离婚。因为离婚不是个人的事，是双方家族的事情。

现代婚姻的自由，有人恋爱十年迟迟不愿结婚，也有人三言两语就要结婚。结了婚的夫妻，有的天天吵离婚却永远不会离婚，有的平常和和睦睦却突然来个惊奇离婚，各有各的情态，正所谓家家都有一本经书。你要轻松地读，它是一本带有漫画色彩的经书；你要苦涩地读，它是一本严肃蜡黄的经书；你要随便地读，它是一本随意翻卷的经书。

但是，时代、金钱、压力、奔波、价值观、外界刺激……，更多的年轻人不会把婚姻当作一本经书。婚姻，厚如一本书，那是一种相依相靠；婚姻，薄如一张嘴皮，那是一种相厮相杀。

张富强与王贾这一对夫妻，这边收到一个出轨电话，那边回敬一个出轨电话。大家都在气里，夫妻因为经济、性格问题，还可以忍让，但因为出轨，谁也原谅不了谁。

张富强蒙在鼓里，打给夫人的电话，是男人的声音，这种戴绿帽的愤恨，心中只有怨愤，这种女人永远要不得。孩子是自己的，孩子放在乡下，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带走，他发了一条信息给他的夫人（因为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事到如今，不用说太多，我会在一个星期以内回来与你办清手续。按法律，孩子是大家的，你有抚养权，我也有抚养权。但我哪怕头破血流，这个孩子就只能留在我乡下，也不用你任何抚养，你走好你自己的路。”

王贾蒙在鼓里，心想：我叫一个宵夜老板回电话，你就认为我出了轨。明明是你出轨，心中有鬼，才借势栽赃于我，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带到能戒奶，你就想断离我母子，没门。我今生卖血，也要让儿子在我身边。她回了一条信息给张富强：“没用的男人，在外花花世界，还想糟蹋我儿子。你那么想要儿子，你不会与别的女人生多几个吗？”

张富强心中只有一股愤恨，愤恨世间很多女人都那么庸俗，而他娶的女人是最庸俗的那个。他回了一条信息：“明天回家乡，离婚。其他，免谈。”王贾也回了一条信息：“离就离，明天就回你那个鸟不拉屎的家乡，你有你的家乡，我有我的世界。”

第二天，家乡的黄昏，只有田鼠最先感受到夜晚快要来临，它在稻草垛里侧着耳朵，只要有人轻轻走过来，它就把头缩进去，生怕人的擒拿。但是，人方走过，它又把头探出来，去搜剿最饱满的稻谷。

王贾先回到家乡，与她家婆在哭哭啼啼地诉苦着，不是儿子苦，就是她最苦。家婆，也就是张富强的妈妈，也在老泪纵横，抽噎着说：“孙儿苦，你苦，我最苦。儿子没中用，是我亏待你。”

张富强也刚从外省赶回来，回到家就看到这两个一老一“少”的妇女在哭哭啼啼，刚好又听到“儿子没中用，是我亏待你”。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二话不说，他直接到王贾面前，扇了两巴掌王贾的耳光，并踹了一脚王贾的脚。

夫妻之间的事，有时只要冷静一下，像“闹离婚”的事情，只要这个婆家劝说一下，那个亲家说理一下，也许“闹离婚”只是一场闹剧。生气完了，大家又平静做事，平静照顾小孩。时间久了，这样的事情慢慢淡忘，正可谓是“一闹二哭三笑笑”。

但是，张富强这边心中愤恨，王贾那边刚被打，也会变成绝对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张富强妈妈只好叫张富强的大嫂王丽霞出面劝说，但是王贾心结未结，继续新生一结，这时候真的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家庭分裂场面了。

一家人只有数落张富强，张富强本来戴着“绿帽”回来，怎能受此数落？张富强从来没有这么大的火气，不是掀桌子，就是摔凳子，对大家吼着：“谁再护着这个贱女人，我管她是妈是嫂，我都要打。”

劝说无法，只有“平静”。但是，离婚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告诉亲家，也就是说要告诉王贾的爸妈。大嫂王丽霞打电话给王贾妈妈，也在哭哭啼啼地说：“同年妈（当地对哥弟媳妇的妈妈称呼），我们家对不起你们，你女儿……”王丽霞话没说完，手机已经给张富强摔在地上了。

王贾妈妈继续回电过来，这时不是王丽霞接电话，而是王贾接电话，王贾这边也是哭哭啼啼地说：“妈，我要离开这儿。他打我……”王贾没说完，张富强已经成为了失控的魔鬼，向王贾踹了一脚，狠狠地骂着：“贱女人，给我滚！”

女儿是爹妈的心头肉，女儿哪怕再错，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能打自己的女儿，这是爹妈的底线。王贾爹妈，咬牙切齿，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

月挂树梢，本来这个时候是千家万户聚餐的最好时刻。张富强家里也做了晚餐，但饭桌上偏偏缺少了远方回来的两个“贵客”，一是张富强，一是王贾。这样的情景，要么冷战很久，要么“一刀两断”，但是双方“出轨”，十有八九很难回到平行线。

夜深人静，王贾与她的爹娘通了电话，王贾爹娘也略知张富强“出轨”的事情，再加上张富强对女儿的拳打脚踢，这是没办法原谅的。所以，王贾爹娘也支持女儿离婚。

第二天，王贾不再哭啼，只有张富强的爹娘、嫂子哭啼，张富强、王贾去镇政府民政所办理了离婚手续，王贾“扬长而去”。王贾的娘说：“孙子还是你的儿子，我们对不起你！”

失去硝烟的战场安静可怖。这一场战争没有任何谈判，却夫妻从此之后分道扬镳了。

（一场婚姻如一场梦。但是，梦是虚的，婚姻是实的，最起码张富强的儿子，也是王贾的儿子。以后的路怎么走，是否有新的婚姻变化，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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