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俗世，尽在其中

领来的媳妇17

闻敬“嘚吧嘚”：

结婚第一夜，新媳妇杀猪般哭嚎半宿，5000块娶个媳妇不让用，这不是欠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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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我终于见到了小季。

下午放学后，冒着被我娘骂的风险，我又搬了凳子到墙头下，蹬上去看，想碰碰运气。

起先，院子里连个人毛儿也没有，我看了一会儿，突然，从他们家的外间屋走出来一个陌生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根儿黄瓜在啃。

我的心一阵紧张：哇！小季出现了！

只见她个子高高的，稍微有那么一点胖。

她梳一个往左歪的辫子，长得很白净，圆脸，眼很大，像两颗黑葡萄似的，右嘴角一颗暗红的俏皮小痣，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生动了。

她穿一件老绿色的三紧上衣，因为怀了孕，肚子那里被衣服下面的紧口卡着，很明显。

我心呯呯跳着，仔细打量。

“嗯，看起来还不错！比富有媳妇好看多了，虽然好像没传宗媳妇那么漂亮，但是，这个人看起来要比传宗媳妇面善，好接近。配彪子是绰绰有余了！”

她转了个身儿，便看到了隔着墙头儿瞅她的我，于是，她停下吃黄瓜的动作，往墙头这边走来。

对着我嫣然一笑，说：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调皮地朝她吐了吐舌头说：李小朵。

上几年级啦？

我说跟你家虎子一个班。

她又问我几岁，还没等我回答，这时，我娘从屋里出来了，吓得我“啊”一声，蹭得一下从凳子上跳下来。

“怎么这么好事儿，说了一百遍了，别往人家院子里看，别往人家院子里，怎么就不听话呢？”

我理亏得低着头，一声不吭。

“朵朵！朵朵！摔到了没有？”

一个声音在叫我。原来是小季，她见我突然跳了下来，以为我摔了跟头，扒头来一看究竟。

见我娘在训我，她就喊：婶子别说朵朵，是我喊她说话的。

因为上午我娘去她家捧场，她们见过，已经知道叫婶子了。

我娘说：小孩子不懂事儿，扒头探脑的，不像话，你别见怪。

她说：我喜欢朵朵，有空过来玩啊！

我站在院子里仰头瞅着她，点点头：行！

她把说话的语速放得比较慢，我基本都能听懂了。

愈发觉得小季这个媳妇不错。

那天晚上，我一觉醒来，突然听到一阵女人的哭声。半夜三更的，独睡一屋的我，感到分外吓人，吓得我把头缩进被子里，整个身体缩成一团。

本以为，哭两声就没音了，然而，越是害怕，那哭声就显得越清晰，我实在忍受不了了，跳下床，抱起被子，光着脚就跑到我爸爸和我娘屋里去了。

“娘娘娘，有人哭！吓死人啦！”

听到我黑灯瞎火，鬼叫着跑过去。我娘赶紧摸黑拉亮了电灯。我把被子放到他们的炕上，就又缩了进去。

“没事儿没事儿，是隔壁银山儿家新娶的媳妇叫唤，没事儿，甭害怕！”显然，我娘也已经听到了这哭声。

听说是小季哭，我就不那么害怕了。精神头儿也来了，就问我娘：小季为嘛哭呀？是彪子打她了吗？还是她想家了？

我娘说，快睡觉吧！咱怎么知道她为嘛哭，愿哭就哭呗，睡觉！她把灯拉灭了。

我睡不着了，黑夜里大睁着双眼，屏气凝神听动静。

夜深人静，小季的哭喊声一阵阵传来，又尖又急，很是凄厉，跟杀猪一般。

我主观认为，一定是那个土匪一样的彪子打她了。

简直太可恨了，结婚头一天，就打人，这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第二天一早上学，我比往常提前一会儿出了门，主动在街口儿等虎子。

果然，一会儿虎子就背着书包跑过来了。

“小朵，小朵！”他见了我远远地就喊。

“快点儿，别磨蹭了，等你半天了！”我催促着。

以往，我从来不主动跟他一起上学，这次主动等他，他显然是受宠若惊了。

“一一一块糖，给你吃！”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给我。

“不吃不吃，你快告诉我，昨天夜里，你新嫂子怎么了？哭叫了半天，吵得我都睡不着觉！是不是你哥打她了？”

“没有！我哥没打她！”

“那是你家谁欺负她了？”

“谁也没欺负她！”

“没欺负她，她为什么哭？你倒是说清楚点儿，真是急死个人！”我催他。

我妈说，她她她不让我哥碰，我哥不不不愿意，然后，就就就……

我紧盯着他，着急听下文，越这样他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说不出来。

“就什么呀就？你倒是说呀，真是急死人不偿命！”

他还是说不出来，就用俩手指头在眼下抹。

“就哭了？”

“啊！对！哭哭哭了半宿！”

不让碰就别碰呗，干嘛非碰人家。

我妈说了，娶了她就得让用，不让用不不不行！

一路上，我俩就这个问题叽咕了一道儿，也没叽咕出个四五道六来。我骂了一顿虎子他哥不是好人。

虎子也没拦着。

后来，听小季哭，那几乎是家常便饭的事儿了。

有时是晚上哭，有时是白天哭。听得多了，都有些麻木了。

有一天，村子里来了换豆油的，就是拿自己家的黄豆换豆油，几斤黄豆可以换一斤豆油。村子里的人们纷纷去换，一般人家也就换上个三五斤油。

银山儿媳妇大手笔，拿了一个装五十斤的大白塑料桶，换了多半桶油。

“好家伙，这主儿，真豪横！”

“偷来的豆子，吃着不心疼呗！”

“银山儿有钱，也架不住这么吃呀！”

人们看到她换那么多的油，说什么话的都有。

就是那一天中午，银山儿家院子里又传来了小季儿杀猪般的哭嚎声。

听到哭声如此惨烈，我娘站到墙边往银山儿家看，我也趁机赶紧搬了个凳子，站上去瞧。

只见银山儿媳妇拿着一个平时抽牛的胶皮三角带拴的鞭子，追着小季儿狠抽。

小季在前面跑，银山儿媳妇在后面追。

她的鞭子抽到小季的背上，小季就“嗷”的惨叫一声。婆媳俩像驴推磨似的，转着圈儿追打。

我娘隔着墙头喊：别打了！别打了！她怀着孩子呢！别打坏了！

银山儿媳妇又追打了几鞭子，才气喘吁吁停下来。

“真他妈的，我就一顿鞭子抽死她！”

未完待续

--END--

作者：闻敬

业余撰稿人、签约写手

身在凡尘里，妙笔写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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