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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赌博史:恕老夫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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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主是一种京味儿文化,但不是不学无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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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来源唐伯虎点秋香

授权自历史教师王汉周(hanzhouwenzhan)

中国人真的很爱赌

虽然博彩行业在除了澳门以外的其他地方都被明令禁止了,但各地的小黑赌坊屡禁不止。

年节将近,街道上的棋牌室也空前地热闹起来了。

“小赌怡情”四个字,是中国人最爱做的道德绑架。

没有场地创造场地也能玩,凑不齐人还能来个线上玩法,每年都有各种新奇的赌博方法被发明出来,而我们这些不玩赌博的人还停留在什么麻将扑克骰子,搜哈百家乐炸金花的年代,早早地out了。

字典里将“赌博”两个字解释为:

“对一个事件与不确定的结果,下注钱或具物质价值的东西,其主要目的为,赢取得更多的金钱和或物质价值。”

从这个定义上来看,人类的赌博历史真是源远流长了,甚至可以追溯到文明产生早期。

在旧石器时代,便能找到类似“碰运气”的事件遗存,史前文明中有大量运用“抓签”来判断凶吉的筮卜方式。

《说文解字》中记载“古者乌曹作博”,乌曹是夏朝君王桀的臣子,可见,赌博在夏朝已经形成了基本完整的一套形式。

赌博与原始宗教的产生密切相关,无论是赌博的程序,还是宗教的仪式,都在某种程度上是遵循上天的旨意,赋予人类社会一种充满神秘主义气息的秩序原则。

用抽签来分配出勤与分配劳动果实,用龟壳上的裂纹来决定国家大事,本身就是人类意志与天道进行的一场赌博。

古代中国人把“天道”这一原始经验贯穿于政治、经济、文化当中,对具有偶然性的“命运”而着迷,形成了具有独特形态的古代中国文明。

中国人之所以热衷于赌博,便是从这个时候镌刻在骨子里的。

中国的赌博,因为历史悠久,所以花样也非常繁多。

春秋战国时期,齐国人嗜赌成风,无论是在上层贵族中,还是低贱小民中,博戏都已成为日常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著名的齐国赌博故事当属田忌赛马。

孙膑以兵法运用于博戏当中,教田忌“今以君之下驷与彼上驷,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

上层贵族喜欢赛马,下层小民则爱玩“斗鸡”和“走狗”。

《左传·昭公二十五年》中记载,季氏与郈氏两人斗鸡,季氏的鸡武装的更有手段,用芥子粉,涂于鸡翼下,让郈氏“为之金距”的鸡无法睁眼,最后将其击败。

“走狗”的玩法跟赛马差不多,就是比赛谁家的狗跑得最快。

斗鸡走狗一直到两汉三国时,依然是民间和宫廷最流行的游戏。

魏明帝曹叡,不仅喜欢斗鸡,还专门为此建了斗鸡场所。

南北朝时期,玄学风气日盛,世家大族的子弟们嫌弃那些有实权的官职腌臜,是“浊官”,不肯去做,但玩起斗鸡来,倒不嫌那些鸡掉毛了。

那些自诩清高的文人士子们,一边流觞曲水,一边斗鸡走狗,在大俗大雅之中放荡形骸。

唐太宗时期,深感前朝腐化堕落而亡,严令士大夫赌博,但依然无法禁止。

到了唐玄宗时期,博戏又成为了街头巷尾的靓丽风景,李隆基本人就沉迷斗鸡,宫中甚至有专门靠养斗鸡维持生活的人,得到他的垂青,专门招来,替皇帝养鸡。

长安东城一个叫贾昌的人,因斗鸡被封为“衣食龙武军”、“鸡坊小儿”。

唐朝不仅斗鸡,还喜欢斗鹌鹑。

玩法是在两只鸟前放置米粒,让其争抢、战斗,胜负裁定以一方退却为标准。

到了宋代,斗蛐蛐儿成了最流行的博戏。

赵家丢了北宋的天下,一溜烟儿跑到南宋,倒是没把这份国粹丢下,临安街头最先发展起来的行业中,“促织儿”、“促织盆”就非常鼎盛,是专门售卖蛐蛐周边的。

明朝同样喜欢斗蛐蛐,明宣宗时期,苏州朱镇抚给朝廷上贡了一只产自上方山的蟋蟀“黄麻头”,一举斗败了皇帝的“梅花翅”。

宣宗非常高兴,下谕旨封这只蛐蛐为“金丝黄麻头”,这还不够,连上贡此蟋蟀的朱镇抚也“加官两级”,赏赤金百两。

上行则下效,皇帝喜欢蛐蛐儿,民间就到处抓蛐蛐,有专门判断蛐蛐好坏的“健夫”“小儿”职业。

清朝满洲人原本不流行这个,入主北京没几个月后,也染上了斗蛐蛐的坏毛病,一场斗戏往往能赌上数十金。

除了用动物、昆虫作为赌博的玩意儿,各种赌博道具也在不停发展之中,花样更为繁复。

汉朝流行“六博”、三国流行“樗蒲”、唐朝人玩“双陆”、宋代人掷骰子、明清盛行纸牌和麻将,就连闺阁中的女子,也要藏起绣花针玩起“打马”。

此外,还有骨牌、投壶、握槊、叶子……

被称为古代版足球的蹴鞠,本身就是一场赌博游戏。

现代人常说,麻将是堪与京剧齐名的国粹,但古代中国的国粹,又何止一个麻将?

尽管经常有很多人为了赌博,倾家荡产,断手瞎眼,但这种游戏却依然流行。

以“克己复礼”为核心原则的儒家士子们,在赌博面前彻底放飞了自我。

无数文人墨客还专门为赌博写诗作曲,歌颂太平,比如关汉卿这一曲《骰子》:

一片寒微骨,翻作面面心。

自从遭点染,抛掷到如今。

著名女诗人李清照,也是一个大赌鬼,专门写过一篇《打马图序》:

【予性喜博,凡所谓博者皆耽之,昼夜每忘寝食。但平生随多寡未尝不进者何?精而已。】

打马是一种棋艺博戏,棋子叫做“马”,李

清照沉迷于此,煞有介事地夸口自己的赌艺:“老娘我啥赌法都会玩,简直是废寝忘食呀!平生赢得多输得少,都是因为我精通呀!”

民国时期,各种文豪大师们都沉迷麻将,最著名的便是胡适了。

一开始,胡适因为老婆江冬秀爱打麻将输了不少钱,还非常痛心疾首:“女人们打麻将为家常,老人们以打麻将为下半生的'大事业,’我们走遍全世界,可曾有那个长进的民族,文明的国家肯这样荒时废业的吗?”

可没多久,他自己学会了打麻将,在老婆的耳濡目染下开始了“真香”之旅。

他还一本正经地:“英国的国戏是板球,美国的国戏是棒球,日本的国戏是相朴,中国的国戏自然是麻将了。”

在汉代的《盐铁论·授时》中,写道:“博戏驰逐之徒,皆富人子弟”。

说明赌博是一场极其耗费时间和金钱的游戏,不是富二代基本都玩不起。

可赌博的吸引力又实在太大了,它不但是一项好玩的社交游戏,更能让人有一夜暴富的盼头,所以贫民百姓当中,赌博者不计其数。

虽然赌博从古至今都在街头巷尾非常流行,但你要是以为古人对赌博是十分纵容的态度,那可大错特错了。

古人沉迷于这类赌博游戏,已到了败坏社会风气的地步,孔子觐见鲁国国君时,就一针见血地指出:“若是乎,君子之恶恶道至甚也。”

可惜孔圣人的话,在当时没有几个人听得进去。

战国时期,李悝最先对赌博的危害有了明确认识,并制定《法经》严令赌博:“博戏,罚三金。”

不仅如此,《法经》还规定:“太子博戏,则笞。不止,则特笞。不止,则更立。”

也就是说,太子赌博是要挨鞭子抽的,发现一次打一次,如果被发现三次,连太子之位都要被废掉。

秦朝统一六国后,也对赌博持坚决反对的态度,对私下设赌的官民脸上刺字,还要“挞其股”。

西汉建立之初,刘邦深知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对官吏聚赌者处以重刑,汉武帝也经常以赌博为借口,削掉官吏的爵位。

唐代,对于聚众赌博者不但要打一百板,还要没收家里的“浮财”,唐玄宗时期还有规定,在家里开赌坊的,赢的钱要以偷盗论处。

宋朝虽然是赌博风气最盛的一个朝代,可也是对赌博的处罚最严厉的时期。

虽然宋朝重文轻武,刑不上大夫,但一旦被发现赌博,有掉脑袋的危险。

明朝朱元璋更是严令,赌博的人都要被“解腕”,也就是剁手。

大清律例中,也能找到对聚众赌博者流放三千里,建设乌鲁木齐的惩罚。

但即便刑法如此严苛,对于社会上赌博的风气却屡禁不止。

人们总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官府即便想要治理这等不良风气,却无法禁止市民们的“小赌”,一旦有人来抓,只要及时藏起赌资,说一句“我们没玩钱”,就不了了之了。

毕竟律法再严苛,也不能禁止百姓下棋投壶吧?养鸡遛狗又能犯什么罪呢?

历朝历代,老百姓们就用这样的借口,依然不断地将赌博这项“国粹”发扬光大了。

但赌博的代价,从来都很大。

《东京梦华录》里写宋朝的赌徒,输红了眼,跑到大街上抢人荷包、乃至越货杀人,搅乱社会治安。

满清八旗子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抽大烟就只有牌技令外国人大开眼界,白花花的银子水样流出去,不是流进鸦片贩子的腰包,就是流进胡同里的小赌场。

输钱,还是小事,多少人,因为输光了赌资,卖儿卖女,将老婆孩子都押上赌桌,输到最后孑然一身,还想着翻本,直到再也无力还清,剁了手指割了耳朵,从此不能成活。

多少家境殷实的人,沾上了赌,落魄成街头乞丐;多少老实本分的人,沾上了赌,抹了脖子上吊。

总有人想投机取巧,又有几人能为命运翻盘?

中国古代赌博史,也是一场官府与民间的、法律与人情的,长达三千年的较量。

但赌博是一场瘟疫,法律却不是能釜底抽薪的良药。

连皇帝官员尚且沉迷于此,再严苛的刑法,又能起什么作用?

衣衫褴褛亲朋笑,手脚肮脏骨肉离。不信且看乡党内,贪赌丧命几伤悲!

久赌必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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