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挑男人这件事上,学姐比我厉害多了丨11 在挑男人这件事上,学姐比我厉害多了丨11在挑男人这件事上,学姐比我厉害多了丨11

在挑男人这件事上,学姐比我厉害多了丨11

“沉默的罪行”往

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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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报告丨楔子

拼场结束后,五人微恐本里的第六个人丨01

玩密脱,为什么不ban变态?丨02

杀人的灵感,我是从菜市场找的丨03

杀人上瘾的孝子,在养老院里被捕了丨04

十二岁时,少年的名誉只值两百块丨05

福尔马林浸泡的小腿冷冰冰,在1999年的三河舞厅丨06

父亲说:好儿子,快来帮我砍一刀丨07

熄灯后,室友求我掰断他的胳膊丨08

医院深处,藏着一个20年没出门的病人丨09

我的内裤,是招待所热水壶装过最干净的东西丨10

第1145

号档案

清明梦中,有人扼住陈嘉裕的喉咙。

他能意识到这是白天所受的创伤导致,但他没法反抗。有那么一瞬间,时间慢下来,过去的记忆像跑马灯一样在眼前轮放。

他以为这场电影会从童年开始,却不料再次跌进金色的海。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再恐惧和窒息,微风吹拂着,油菜花的起伏富有节奏,女孩牵着裙角在花丛中奔跑。她的速度很慢,像是有意在等他追上来。

他拨开枝叶,来到她身后,听见她的声音:“陈嘉裕,你应该学会去倾听。”

下一秒,他睁开眼,身旁没有女孩,只有鼾声如雷的吴仕岚。他拿起手机,现在是上午九点。

他唤醒吴仕岚,穿上衣服,忽然发现桌上的热水壶盖是敞开的,里面还泡着那条红色内裤。

他扶住额头,望向睡眼惺忪的吴仕岚,“我们去现场看看。”

“现场?”吴仕岚疑惑地说,“昨天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昨天离开现场以后,我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

“感觉自己吃饱了撑的?”

陈嘉裕扣上衬衫,从地上捡起吴仕岚的牛仔裤丢过去,“我似乎遗漏了一些细节。说不清是什么,总感觉现场太干净了,少了些东西。”

江阳市的警校办公室内,林桂芳打开一桶泡面。

她面前的桌上堆满案宗,左手边放着一本五百多页的《植物百科全书》。奥库梅也好,梧桐也罢,她无法从这本书上找到一丁点有用的线索。

或许是因为我太蠢了——这念头在她的脑子里停了好多天。

她总听导师提起那位师兄。每次在课堂上碰到学生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就会说:“如果你们陈师兄在就好了。”——他是那么重视陈嘉裕,可当他们真正见面的时候,却只像一对不太熟的老朋友。

她曾对这种偏爱非常不服气。直到加入小组,亲眼见证陈嘉裕用那种奇怪的方式抓住了“孤独者”,她才泻下劲来。

我和他比不了,她想,这人住在犯罪者的脑子里,他知道那些人的想法。

努力无法弥补天分的残缺,她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意义。

哪怕是那个像傻瓜一样的吴仕岚,也有她所不能及的长处。导师说,有人用脑子破案,有人用命,吴仕岚就是后者。这人枪法好,搏击能力超群,在危险的任务中总是冲在最前面,像活腻了似的,但偏又每次都能活下来。

我是他们的累赘。

昨天导师打来电话,说师兄让他帮忙查个人,她差点激动起来,结果却是那么稀松平常的活。去白城的事也没人问过她,好像他们早已默认了林桂芳就不应该参与调查似的,自顾自买了两个人的票。

她恶狠狠地塞下一口面,忽然想起一件事,掏出手机。

电话是她从网上找来的。她先是打给校方,找到当年的职员目录,再从通讯录中调取到了那些人的号码,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一小时前,她已经和对方通过话,获取了陈嘉裕需要的所有信息。

陈嘉裕没说这人是谁,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只是丢了一个名字给她。但如果这人是嫌疑人,或许她还可以问一些别的问题。这样想着,她拨通电话。

电话接通,还是那个苍老的北方口音。对方似乎有些迷惑,“同志,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再次打扰您。我刚才忽然想起,有些事情忘记跟您确认了。”

电话中的声音犹豫了一会,“我老啦,如果是一些琐碎的细节问题,我恐怕记不清。咋说呢,那人确实很难让人留下印象,他长得普通,也没啥特长,要不是我还留着八四年的册子,恐怕都忘记自己教过这么一个学生了。”

“没关系,我现在要问的事和那人无关。我想问的是,他在学校就读的几年里,学校周围有没有出过什么事?”

“你指的是?”

“我就直说了,在你的印象里,学校和周围有没有发生过刑事案件?比如命案。”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件事。是八三年那会儿吧,和你说的时间也对得上,他当时读到第二年了。

就在离我们学校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当时在建一个体育中心,有个辽宁来的农民工,在工地上被人杀了,听说是被捅死的。

那几年流动人口很多,乱得很。我不知道这事和你说的那人有没有关系,反正听说一直也没抓到凶手。”

“后来呢,附近有没有发生其它命案?”

“后来就没听说了。”老人说,“你们不会是在怀疑他吧?都过去四十多年了,他怎么会······我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人啊!”

“好的,感谢您的协助。”林桂芳挂断电话。

那是八三年,治安最差的时候,受限于刑侦技术落后和警力不足,全国各地都留下了很多悬案。

这线索很可能只是巧合,和陈嘉裕想要了解的事情没关系,但她还是记了下来。

做完这些工作,泡面已经凉了。她将泡面扔进垃圾桶,从椅子上站起,伸了个懒腰。

今天是周末,导师没来办公室,自从加入小组以后,她每天都忙于搜集资料,很少回寝室,这会儿突然闲下来,竟不知道怎么安排时间了。

久违地打开聊天软件,屏幕上显示着八条未读信息。两条是室友的,六条分别来自三个男生,内容无非是“嗨。”“你在干嘛?”这些无聊的问候。其中有一条是约她看电影的,但她对那部电影没兴趣,对这男生也没兴趣。

她无法对同龄的男生提起兴趣。

从小时候开始,她就发现自己异于常人。她长得漂亮,男生们总是簇拥在她身边,每隔几天她就能在抽屉中发现新的情书。这些事情让她感到愤怒,发展到后来,一旦有男生用憧憬的眼神看着她,她就感到愤怒。

男生们常在背后讨论她独来独往的行事风格、美貌和身材。那些讨论和憧憬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当成一种客体,又或是一种没有生命的动物。

重要的只是他们的爱慕、他们的渴望,而不是她本身。

在认识陈嘉裕和徐方之前,她一度认为男生都是这样的——愚蠢,好斗,受本能支配。她惯于把自己放在“竞争者”的位置,处处要争第一。也许对男生来说,这是天经地义的,是一种值得夸赞的品质,但如果一个女生展露出强烈的胜负欲,他们就会感到恐惧。

她曾在大一时爱上过学生会会长,这是她唯一的恋爱经验。

那是个充满人格魅力的男生,演讲时就像个国王。但这场恋爱没有维持多久,就碰上了一场争论。男生夸她能力强,如果能给他当副会长就好了。她惊讶极了:“副会长为什么是‘给你当’?为什么我不能做会长?”

即使她从未觊觎过他的“王位”,男生却像被刺痛了似的,褪去温文尔雅的外壳,表现出真正的模样。那天她为两件事庆幸,一是这场恋爱结束得够快,二是她没想过加入学生会。

而陈嘉裕不同。当他知道她从五省三十年的案宗中调出了“木偶案”时,他表露出的是真正的敬佩。

那天夜里,她在办公室忙到十一点,陈嘉裕忽然进来。看见她时,他没有惊讶多久,很快便投入自己的工作。陈嘉裕阅读着她找出的案宗,她继续翻看新的资料,等他开口时,时间已是两小时后。

他似乎不太擅长这些日常交流,语气有些拘谨,“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她头也没抬,“你先回去吧,我想再看两本。”

陈嘉裕走到办公室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欲言又止。

“学长,有什么事吗?”

“十年前,我听过相同的话。”他说,“那时我总呆在图书馆,徐莉莉也是。我们就像比赛似的,不熬到闭馆谁也不走。有几次我实在累了,说我先回去了。徐莉莉的回答就和你刚才一模一样。”

“学姐······”林桂芳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昏暗的灯光没能照亮他的双眼。

“每次这种时候,我心里就想着‘搞不好要被这个人超过了。’一产生这念头,就一点都不想回去休息了。后来徐莉莉告诉我,她也这样想过。”陈嘉裕语气唏嘘,

“她对我说,我们是彼此的磨刀石,也是登云梯。”

仿佛被点醒了似的,这句话如雷声般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原来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可以是这样的,原来世上有如此美丽的羁绊——磨刀石和登云梯。

陈嘉裕很少会说这么多话,他似乎有些悲伤,又有些害臊。他没有离开办公室,而是回到原本的位置,继续读起案宗来。林桂芳好几次偷偷观察他,他都把脑袋埋在书海中,一动不动。

林桂芳的思绪在这里停下,她从垃圾桶中拾起垃圾袋,系了个结。她知道今天要去哪了。

离开警校后,她在校门口坐上二十七路公交车。

公交车逐渐离开城区,窗外开始出现一片片田地。大约二十分钟后,她在终点站下车。眼前是一座低矮的山坡,两排刺柏在坡下的广场延伸。

她走到入口处,一块巨石上刻着“千秋墓园”几个红字。岗亭里坐着个二十几岁的守陵人,正翘着二郎腿打手游。看见她进来,指向身后地上那一堆蔫巴巴的花,“要买花么?”

她摇摇头,刚走了几步,又转身回到岗亭处,对小伙说:“给我来一束吧,就那白色菊花。”

小伙扔下手机,扯了张包装纸,给她草草包了几圈:“一百块。”

她掏出手机,扫着支付码,“我想找个墓,但我忘记地方了,你能帮我查一查么?”

小伙刚拿起手机,没好气地说:“名字。”

“徐莉莉。”

他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册子,翻了几页,

“九排二十八号。”

林桂芳抱起花,重新走上石阶。她来到第九排,回过头,这里能看见一整片空旷的田野。她沿着小伙的指示找到二十八号墓碑,墓碑上写着“爱女徐莉莉之墓”。

在这行大字的左下方,还有一排小字。

“天使们附身探看

在你的小小床前;

他们已深感厌恶

与幽冥之魂为伴。

上帝在天上发笑

看见你这般美好;

夜空中七星闪耀

将快乐遍及云霄。

我吻你却又叹息,

因无法隐瞒自己

终有一日失去你。”

学姐,你是个怎样的人呢?她在心中默念着。

你该有多么美丽、多么聪慧,才会在离开后留下一场旷日持久的余震,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

一个人为了你,甘心在宁城监狱中封锁十年;

一个人为了你,背上永难摆脱的罪责;

一个人为了你,将余生付予唯一的信念——抓住推手。

这三个男人的人生,从十年前的那天开始就停滞了。

她弯下腰,将花束轻轻放在墓碑前,忽然发现地上还躺着另一束干枯的花。即使已完全脱水,花瓣仍呈现着妖异的鲜红——也不知是由于氧化,还是花朵本身就这样,这红色竟浓郁到几近于黑。

她没认出这是什么花,像是玫瑰,却远比玫瑰艳丽。是学长留下的?还是导师来过?

她想起办公室中的那本植物图鉴,掏出手机,拍下干花的照片。

挂断林桂芳的电话,陈嘉裕将手机收回兜里,看向窗外。

白城罕见高楼,从医院顶楼望出去,尽是灰色的低矮平房。“暴君”就在其中一座房子里,或许他正在灶台前,和家人一起其乐融融地准备午餐——这念头从他的脑子里一掠而过。

他转过身,和一位护士擦肩而过。来到白城以后,似乎自己一直在和医院打交道。

刚来到这里,屁股还没坐稳,陈嘉裕就接到了林桂芳的电话,只得把吴仕岚独自扔在办公室里。等这会儿回来,他发现吴仕岚早已和沙发对面的男人相谈甚欢。他有点无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社交牛逼症?

吴仕岚起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号称白城第一刀的吉医生,肿瘤科的中流砥柱。你来得巧啊,我们正好聊到你。”

男人也站起来。他的分头泛着光,一看就是每个月都去发廊焗油的那种老男人。他有运动习惯,身材挺好,脸上的皱纹不多,但颈纹出卖了他。陈嘉裕注意到,他有一双修长且白皙的手,极瘦,却看不见明显的骨节。

“聊到我什么?”陈嘉裕说。

吉医生笑眯眯地伸出手,“我是吉良。陈警官刚才夸你,说你的观察力像我们外科医生的手术刀一样锋利。”

“我听说,手是外科医生的饭碗,每个医生都会认真保养自己的双手,今天看果然如此。”这双手的握感温润,和观感很不一样。

陈嘉裕抬头,办公桌后方的墙上挂着一副肖像画。画中的主人公身穿白大褂,侧身坐着。画面的光影很特别,面向观赏者的一面是阴影,远离观赏者的一面却被照亮。陈嘉裕不懂绘画技术,不知这是哪派画法,但他至少能看清画中人的长相。

一个人该有多么自恋,才会在办公室里挂上自己的画像?

“真是献丑了。那是我的自画像,模仿的是伦勃朗的技法,东施效颦罢了。”

话很谦虚,语气却不是。陈嘉裕坐下,“我不懂油画,不过您还挺有闲情雅致的。”

吉良显然聊到兴头上了,“你们是南方人,有没有觉得,白城和其它地方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吴仕岚问。

“白城没有文学,没有音乐,这是个和艺术无关的地方,你现在出门,随便找个人聊托尔斯泰,信不信他会骂你神经病?这座城市是‘死’的,每个人都在为眼前那点嚼谷奔波,却忽略了身边存在的美。艺术能够赋予一座城市生命,它就是所谓的‘无用之用’。借庄子一句话,无用之用,其用甚大。”

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陈嘉裕一直以为白城给人带来的荒凉感是因为人流稀少和风沙肆虐,却从没想到这个点上。

“听您口音,不像是北方人。”

“是的,我是浙江义乌人。九几年过来这边以后,就扎下根了。”

“我们没来几天,但白城的南方人似乎不多。”陈嘉裕咳嗽一声,“其实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王海的事。”

“啊!不好意思,我这人就这毛病,一聊到兴头上,就忘了正题。”吉良连忙道歉,“王海是我的病人。他是四期肝癌,腹腔淋巴结和下腔静脉、脑、骨都发生了转移。坦白说,这种病人已经没有救治的可能了。为了保障患者的生活质量,我们都会建议他们回家休养。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等死。但他的妻子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非要让他住院。”

“也就是说,他是必死无疑。”陈嘉裕说。

“是的,太晚了。即使送到欧美的尖端医疗机构,生还的概率也很小。其实很多病人都这样,总把身体的不适当作小问题,不愿意去医院,一拖就拖到这个阶段。”说到这里,吉良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道:“我听说,凶手挖走了他的肝脏?”

陈嘉裕叹了口气,这保密措施可真够“严谨”的。但当天有那么多围观群众,案情走漏出去也不奇怪。

“我也不瞒你了,是恶性杀人案。”他盯住吉良的眼睛,

“在某种意义上,凶手挖走死者肝脏的行为,也是一种浪漫的‘无用之用’。”

一时间气氛凝滞。吉良躲开陈嘉裕的目光,吴仕岚没反应过来,挠着脑袋,“其实我们想问的是······”他望向陈嘉裕,“我们想问的是什么来着?”

“不好意思,开个小玩笑。”陈嘉裕笑起来,“我们想问您的是,科室有没有探望名录?我们怀疑,凶手曾经在医院里接触过王海。”

吉良抹着额,陈嘉裕刚才的话把他吓得不轻。“探望名录是有的,公安局的赵警官昨天来看过。但他说本子上都是些亲属的姓名,没有太大意义。你们要不要再看一遍?”

“不用了,他看过就不会有错了。我没有其它问题了。”说着,陈嘉裕站起来,握住吉良冰冷的手,“感谢您的配合。”

走到办公室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忽然回头,“对了,您刚才说,王海是四期肝癌?”

“对的。”

“那么这些细节······患者的病情都记录在哪里呢?”

“医院的系统是联网的,上面都有电子记录,另外,我们肿瘤科的科室里也有病历复本。”

“什么人可以接触到这些资料?”

“电子版的话,每个医生和药师都有查询权限。病历的复本……应该是只有科室的工作人员才能调阅。”

“好的,感谢您。”陈嘉裕说,“自画像不错。”

“你在怀疑他?”开往老巷的路上,吴仕岚忍不住发问。

“没有,我怀疑所有人。”陈嘉裕说,“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们应该用怀疑的眼光去审视每个人。徐老师说过,凶手经常是那个你不会去怀疑的人。”

“好吧,又开始上课了。”吴仕岚拍拍脸,“但你对他格外不友好。”

“是吗?我没发现啊。”

“是的,自从他说完那堆‘无用之用’的道理以后,你就变得很不耐烦。”

“他的自尊很脆弱,非常在意别人的评价,常常幻想自己拥有权力、智慧或者出色的容貌,天生高人一等。他渴望别人注意到他,甚至会要求持续的赞美。他坚信自己关注的问题是世上独有的,不能被人们理解。”陈嘉裕说,“我能猜到他在生活中的样子。他缺乏同理心,不能理解别人的细微感情。他充满控制欲,在亲密关系中忽冷忽热,让人捉摸不透。他不受任何外物影响,一切外在事物,在他的理解中,都是指向自己的。”

“好吧,这确实让我想起了某个人。”

“自恋型人格障碍,我不喜欢这种人。”

“好吧,听说每个人都不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人。”

陈嘉裕瞪他一眼,吴仕岚连忙住嘴,换个话题,“我们原本是要去现场,为什么你会突然想先去医院?”

“你认为,暴君想要的是什么?”

“肝癌患者的肝脏?”

“不,那只是一个符号。他要的是刺激。”陈嘉裕说,“你认为,他挑选‘癌症患者’是偶然吗?他下次会不会选个糖尿病患者?如果不是,他挑选‘晚期’的癌症患者是偶然吗?他下次会不会挑选一个早期癌症患者?我们到底有没有认清他的行为模式?”

“四期肝癌,这种病人确实不多。”

“我宁愿相信,他在固执地寻找那些病情最为危重的癌症病人。癌症,众病之王,他的挑选是有意义的。如果他要找到这些人,最快的途径就在那一堆病历单里。”

“你认为,凶手拥有接触到患者信息的能力?”

“我不确定。你还记得来时路上,我讲的那个《白城恶魔》的故事吗?要谋杀流动人口,最好的办法是开一座旅馆。那么,如果你要杀的是病人呢?”

“医院是公办的,他开不了呀!”

陈嘉裕无语。

十五分钟后,二人抵达老巷。他们提前向席林打过招呼,现场的安保没有撤离,警戒线外站着两个百无聊赖的警员。和对方说明来意以后,他们进入老巷。

陈嘉裕的脖子到现在还在疼。那天他先是差点被人掐死,又立马来到现场,集中力难免会下降。他又想起昨夜的梦,梦中的徐莉莉让他学会“倾听”。

他经常梦见徐莉莉,大部分都是噩梦,百分之九十的梦境记忆都在醒来后消失。这种梦境从前是否也出现过?他不知道。

梦是潜意识的投射,那句话应该就是是潜意识中的他对自己说的。但“倾听”意味着什么?他想不通。只是他一睡醒,就知道自己肯定遗漏了某些细节。

走进现场,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血腥气。他单手撑住台球桌,镜子在最内侧,不是它。

他逐一扫视桌面和那些破旧的球杆,对吴仕岚说,“一场游戏需要用到多少颗球?搜索一下。”

吴仕岚照办,几秒钟后,他读着手机上的文字:“在中式八球比赛中,一般会用到16颗球。球的号数分别是1号到15号,其中1到7号是属于单色球,8号是决胜球,9到15号是双色球。另外还有一只白球。”

在吴仕岚说话的过程中,陈嘉裕默数着三张桌面上的球数。

第一张球桌上有八只球,第二张球桌上有二十四颗球,第三张球桌上是两只。

地上洒落了一些球,但只有第二张球桌上的球数超过标准。

“不要碰!”他吼道。

吴仕岚悻悻地缩回手,“也许是附近的孩子摆的吧,我小时候也会摆桌球玩。”

“联系席林,让他帮忙找痕检组过来。另外,你去学校,把那两个孩子带过来。”

吴仕岚早已习惯他怪异的行事风格,摇摇头,走出桌球室,陈嘉裕留在现场,死死地盯住第二张球桌上的二十四颗桌球。

他有些怀疑自己,但直觉却不断骚动着,反复对他呓语:“你应该学会倾听。”

白城三中就在隔壁,大约八分钟后,吴仕岚领着两个穿着校服的孩子走进桌球室。像是做错了事似的,两个高中生有些紧张。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避开死者曾经躺的位置,那一幕也许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陈嘉裕试着尽可能温柔,“我们有几个问题还想问问你们,希望你们如实回答。不用害怕。”

不用害怕这种话从警察口中说出来,怎么想也不具备说服力。两个孩子的身体依然颤抖着,陈嘉裕望向左边那个,这孩子的年纪看起来大一些,撇着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们平常打球用的是哪一张桌子?”

那孩子指向最内侧的第三张,“只有那张能用,其它桌子都不平,不好打。”

“其它两张没用过么?”

“没有。”

“除了你们俩,还有别的孩子在这玩么?”

吴仕岚拍拍孩子的肩,这动作似乎给他注入了一些勇气,“没有,这是我们的······”

“秘密基地。”吴仕岚为他补上后半句,“我在你们这年纪也有个秘密基地,不过没你们的好,那是我家附近一家工厂的废弃仓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萧萧,他叫赵鹏。”像是找到了知音似的,“除了我俩,没人知道这里。我们在这玩了大半年,也没看见其他人来过。”

“地上这些球,是你们扔的?”

“是的,我们有时候会扔球玩儿,砸墙。”

“那个呢?”陈嘉裕指向第二张桌子,“那上面的球,是你们摆的么?”

萧萧顺着他的指向望去,露出困惑的表情。这时赵鹏忽然开口,怯怯地说:

“不是我们摆的,我记得的。我们以前试过这张桌子,摆过球。前几天,桌上还没有这么多球。”

吴仕岚和陈嘉裕对视一眼。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两个小孩立马闭嘴,一动不敢动。

席林走进来,“有什么发现么?”他注意到萧萧和赵鹏,“怎么把他们带来了?”

陈嘉裕示意吴仕岚领着两个小孩离开,跟两位提着箱子进门的警察擦肩而过。

“麻烦你们检查一下这三张球桌,看看灰尘的厚度。”陈嘉裕说。

两个警察蹲下来,打开箱子,开始工作。席林掏烟递来,陈嘉裕推开,席林望着球桌,“这是凶手干的?他倒腾这玩意干什么?”

“不知道。”

十分钟后,结果出炉。

第一张球桌上的桌球落灰最厚,至少已经过数月沉积。第二和第三张球桌上的桌球几乎没有落灰,应该是最近几天摆放的。而在检测下,又发现了另一个细节——第二张球桌积满了灰,应该很久没有人在这张球桌上打过球,但那二十四只桌球却几乎一尘不染。

而第三张球桌则不同,球桌本身并没有多少积灰,一看就经常被人使用,这也和两个孩子的口径一致。

有人在最近几天,将崭新的二十四只桌球摆上了第二张球桌。

和上次检测结果一致的是,没有找到指纹、毛发这些能够直接指向凶手身份的线索,他们只在其中一些桌球上找到了手套留下的印痕,凶手很小心。

陈嘉裕掏出手机,拍下第二张球桌的照片。在设置栏中,他把对比度调到最高,照片中的背景逐渐消失,只剩下二十四只颜色鲜明的桌球。

照片中,二十四只桌球摆成一副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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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字数:8290

责任编辑:张一

排版编辑: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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