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文革”养生法 【闹剧】“文革”养生法【闹剧】“文革”养生法

【闹剧】“文革”养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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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期,轰轰烈烈的大批判运动有如狂风席卷着大地。其实,在老百姓的圈子里,也刮起另一种狂风,这就是

养生运动

。那时整天斗斗斗,广州的普通百姓却私下想,虽然自己光祝人

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自己可不能垮了,不如练一下健身养生。曾几何时,广州大地也兴起一阵阵健身热潮,其潮流之汹涌,不亚于端午看龙舟,足让人叹为观止。于是,稀奇古怪的养身运动风起云涌

打鸡血爬乌龟埋羊肠线

开始打鸡血针。据传,这是1965年流行于某省“上层社会”的一种时髦,其“缘起”是,某国民党“中将”军医,被我公安机关抓获判了死刑,行刑前献出这个“秘方”以求自保。还说,在台湾的蒋介石就靠鸡血针活着。于是,不但当地的行政首长依秘方行事,还有一帮效仿的下属。“文革”中该首长被批斗,在催逼追问下坦白了打鸡血的事情,被当作“延年益寿,抢班夺权,复辟资本主义”的罪行,深揭狠批,并印上传单,广为流传,造成打鸡血的大流行。

1970年,又传来“爬乌龟”疗法,让人平躺床上,放只乌龟在肚皮上,让它爬行。如果乌龟不走,那就是肿瘤病灶。这个办法荒诞无比,人们也不相信,斥为“骗术”,广州人事事讲究实际,当然不能推行。1972年左右,北面又传来一种健身法——埋羊肠线,这羊肠线本来给牲口的伤口缝合用的,又移到人的身上。先在消毒的前提下,把羊肠线埋在腧(音“树”)下组织肌层,它就会在穴内作持久刺激(异性蛋白质磁化),以达到防止疾病的办法。本来,这办法用以治疗小儿脊髓灰质炎,使身体吸收羊肠线,后来,治疗范围扩大到哮喘、胃炎等十多种,据说此法为经络理论与现代物理医学结合的产物。而当时埋线不施麻药,痛得人哭爹喊娘。广州人没有北方人那种韧劲,一听那些北方籍的街坊那种吼声,撒腿就跑,赶快逃离,结果,这种办法在广州也没能推开。即使少量胆子大的去试,但过了一段时间,效果难以达到宣传的那种“疏其血气,令其条达”之效,也自动消失了。用极大痛苦尝试过的人,也只好认倒霉了。

到上世纪70年代中期,“文革”快结束的时候,又有新花样,传来一种不要手术、不用花钱的疗法——甩手疗法,还说是最新研究成果。其实,古希腊时就有甩手疗法,有这样一个故事:古希腊著名的哲学家苏格拉底曾对他的学生说:“今天,我们只学一件最简单的事,每人尽量把胳膊向前甩,然后尽力向后甩。”说着,自己示范了一遍,“从今天开始,每人每天做300下,大家能做到吗?”学生们都笑了,谁做不到呀?一个月后,苏格拉底问学生们:“每天坚持做300下的学生请举手。”有90%的学生骄傲地举起了手。再过一个月,苏格拉底再问,坚持下来的学生只有80%了。一年后,苏格拉底又一次问大家。这时,整个教室里只有一人举了手。这个学生,就是古希腊的另外一位大哲学家——柏拉图。据悉,苏格拉底60岁还娶妙龄少女为妻,柏拉图活到83岁,都与甩手有关,因为身体健康。

甩手办法简单,做起来挺烦,书上的方法是:身体站直,脚伸直,腿稍弯,肛门上提,脚趾用力抓住地下,两脚距离等肩宽,两臂同向前后摇甩,向后用力,向前不用力,由随力自行摆回,两臂伸直不宜弯,两眼平视,心无杂念。动作要领为:上宜虚、下宜实、头宜悬、口宜随、胸宜絮、背宜拔、腰宜轴、臂宜摇、肘宜沉、腕宜重、手宜划、腹宜质、胯宜松、肛宜捷、跟宜稳、趾宜抓。甩手次数无一定之规,视各人情况而定。较好的方法是由二三百开始,逐渐做到每回一千多至二千多次,约半点钟;每日上午、下午、晚上共三回。

这么多字,哪怕理解也费劲,特别是“头宜悬、口宜随、胸宜絮、背宜拔、腰宜轴……”怎么做?可是那时也出现大批爱好者,利用人民公园、珠江边、更多的在家里互相交流。于是,到处都在甩手,那场景也的确动人,晨练人群排阵如林,手臂甩动,煞是整齐,蔚为壮观。粗看还是各人沉默不语,双手就像新兵做错了队列操,一起前一起后,可是细看才知道前后是有区别的,教科书那几十个“宜”字就做出区分。那时老干部们安排到从化温泉疗养院,每天大早,人们站在各处,山头、坡地特别在那条清流似玉的大河边,听着哗啦啦的水声,确有一番短暂的诗意,也是逃离了政治斗争漩涡中的间歇。甩手的次数却不少,从二百多次到成型的二千多次,还要每天两到三回。因为老人体力差,受过冲击,加上这力气也不小,有次一位中央来温泉度假的总理级的老同志,用力一甩,整个人扑倒在地上,结果整个温泉传遍了。那时都不敢大声谈论,只是口耳相传,互相嘱咐甩得要多加小心。大家都是一个心眼,“文革”被冤了那么多年,不动声色把身体搞好,以后还可以工作。就是这样,甩手一直坚持下来。直到今天,还有人在公园里甩,那已经属于“粤语残片”了,但不要紧,不花钱呀。

文革期间香港社会也一片混乱

民国时期学生的刀舞

红茶菌成了灵丹妙药

今天人们已经不太记得“海宝”这个词了,吃过吗?其实,它的芳姓大名就是“红茶菌”。

上世纪70年代,不知哪个角落刮起的一阵风,从北到南,这阵风来到了广州。红茶菌就像红宝书一样降临,广州城掀起一片崇拜热。红茶菌,好像从扶桑国传入的,将茶水煮浓了,待凉,小心放入菌种,盖严。若干天后,就成为酸溜溜的上好饮料,倘加糖,甜中带酸,简直可以拿出去摆大碗卖了。至于健身祛病效果,据说可媲美阿胶、人参、冬虫夏草……但后者是药啊,是药三分毒;红茶菌非但无毒,又可百病皆治,便宜得如同白拾的,拥护者自然众。

其实,这本源于我国渤海一带,后流传至高加索被用于制作红茶菌发酵饮料养生(一村老人长寿,有生育能力,无患高血压、癌症死亡者。当地人称之为“茶科瓦斯”),由日本俄语教师乌居带回国内,再传到世界各地。据传,它含有乳酸菌、醋酸菌、茶、糖、维生素等多种天然营养物质。饮用时酸甜可口,清凉鲜热。医疗保健功效多,副作用少;具有营养、预防、保健、医疗、康复等作用。据说,这种神奇的饮料最大功效是可以“防癌治癌”,这可了不得,有人甚至把它看作“保健原子弹”,可以与“精神原子弹”媲美。因为,除此之外,它还能医治许多病,开始是心脏病、脑血管病、肠胃病、肝肾病等,都是内脏的;后来发展到可以治肥胖,传说哪条街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吃了几个月,竟然可以负重跑上南方大厦顶层;再后来,还可以治斑秃,能长出一头秀发,可惜那时还没有选美比赛,那种种口耳相传的描述,把斗得筋疲力尽的人们,再次吊高了胃口。因为不清楚红茶菌的分子结构、药用原理,当时人们觉得神秘,反而增加了它的吸引力。那时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在养红茶菌,亲戚朋友之间还写信、打电话推荐。

红茶菌好养,撕一块海绵,放在干净的玻璃瓶里,糖茶水就喂着自己长大了。再分出一部分到新的瓶子,算是繁衍后代,让它子子孙孙长下去。人们说,你可以不想喝它,却不可以让它不长。既然如此,那时人们都想一口吃个长生不老!

广州人吃东西比较开放,虽然没吃过这玩意儿,而且红茶里还会生出长长的白毛,像发酵一样。可有人说,吃的腐乳不也是发酵的吗?一句话像定心丸,大家都开始打听到哪儿找这宝贝了。那时红卫兵和造反派小报也登这类文章,每个卫生院都号召人们尝试。全市少说也有几十万人在吃“红茶菌”。

住在文德路的老黎,也是个老广州,原来被人拉去参加战斗队。因为会美术字,多次上街写大标语。那是个累活,提桶浆糊、墨汁,还有一把扫帚似的大笔,在中山五路口那丝绸大厦的墙上不知写过多少次,累出个“大头佛”,对方还骂他的标语是“载屎龙舟——又长又臭”。他一气不干了,在家“斗私批修”(“斗”家私),更累出个肝病来。这一天,到邻居家老丁闲聊,老丁告诉他,有一种好东西,包医百病。一听,他来了精神,跟过去邻居天井一看,啊,水缸里长了一片真菌。老丁郑重地宣布,这就是红茶菌。红茶菌?老黎记起了,前些时候在乘搭公共汽车时听人聊过,啊,是这般宝贝!老丁是潮州人,做事比较细心,他说,把真菌拿回家,加上红茶末,还得放一些红糖,就让它们长,这缸褐红色的水原来是井水,如今已是“仙水”,什么脑膜炎、肾绞痛……都能医治,而且,听说广州哪个大厂的革委会主任长期癌症,已经准备了后事,可人家推荐红茶菌,没吃几回就开始好转。对此,老黎可不信,可老丁说,如今自家人每天早晨起来,首先咕噜咕噜喝上一碗,什么病都没了。

老黎半信半疑,他有肝病,终于开口要求拿一块真菌,行不行,回去试试吧。

在这人人讨厌政治学习的年代,把身体搞好才是修炼的“最高指示”。人们开始想古代的传说,什么灵芝草,八卦丹,演化到今天积极成为了红茶菌。造反派的小报也开始传经,说哪一个干部、工人、贫下中农吃了如何身体健壮,犹如今天那些在街头派发的医药广告。可是,广州人流传红茶菌还有另一种原因,不久前,社会流行过长达十个月的“鸡血针”,被证明没什么效后,北方更流行过一种叫“盐卤”治疗法,这方子更为古老,《白毛女》的杨白劳把这作为毒药自杀,却在文革中变成“补药”。一个北京人后来回忆:“我家的隔壁邻居,一个落魄的格格,据说是溥仪的侄女,脸色蜡黄、骨瘦如柴地行走在弄堂里,脚下悄然无声,犹如一个白色的幽灵,人们都说她得了肺癌,总是用枯槁细长的手指紧抓一打‘中药’,这里就有被称为681的盐卤。一个月后,她肚子很痛,也拉不出,最后上了殡仪馆的车被抬走了。”这就是吃了盐卤的结果。但广州人却不会上这个当,所以盐卤没能在广州流传。但红茶菌,广州人倒可以领受,平时喝茶已是身边所好,能喝上茶精,既无毒,也无碍大局吧。

那时几乎每家都搜索瓶子,大的、小的、圆的,方的,摆满一桌子,也有摆上自制的“五桶柜”(五斗橱)。瓶子里都装满清水,放进菌种。有人形容“这是所有革命疗法最具生命力的”,它犹如悬挂在政治枯枝上一块绿色的残叶。那时,人们特别是家庭妇女,每天看瓶子里的变化状况,而且,拿着瓶子到邻居家去交流经验,于是,多了串门的机会,互相比着、讲着,外面大字报大标语,早丢到大西洋里去了。也是,“文革”搞了那么多年,都累了。

老黎家有个不养金鱼的玻璃缸,装上水,把菌种放进去,其余一切都是按照老丁的办。从此每日看着它,像海蜇和水母般地增长。外面炮火连绵,终日叫嚷“斗批改”,又大喊落实“7·3”和“7·24”报告,可是老黎终日沉浸在自家的玻璃缸里,也得到一种宁静。终于,金鱼缸演化出一种暗红色的液体,老黎立即报告老伴,也让儿子女儿高兴了一阵子。那时,参加到红茶菌的队伍是一种潮流,几乎每一家都热烈响应,所以,到红色液体出现时,都会向大家报告,犹如“特大喜讯”降临。

老黎带头,每天喝这些红色液体,老伴和儿女虽然没有病,也一起“享福”,那种带有甜酸味的液体并非今天酸梅汤那样美味,而是有些怪怪的感觉,蕴涵着令人不安的感觉。但既然是治病,也就将就了。老黎想,每天喝一点,就像打点滴一样,会把肝病治好的。最后,这种感觉终于把老伴、儿女都赶跑了,只剩下老黎一个人,他想起那条“语录”,只要还有一个人,他就要战斗下去。

终于,那天金鱼缸的水发生了变故——全部发臭,红茶菌也死光了,老黎看傻了眼。到邻居家一问,许多人都停了,喝来喝去,大概是大家依旧发烧咳嗽拉肚子,上医院吃药打吊针苦不堪言,啥都没耽误,于是有那么几个智者首先发现红茶菌白喝了,立刻叫停。原来红茶菌在自然界的水中(如井水)还能正常生长,但用自来水,里面有消毒剂,养不了多久就会夭折。老黎想想也算了,一来麻烦,二来要加白糖,那时候每人就一张糖票,每月就二两,最关键是,他听说自己工厂的一个病人,太相信红茶菌,不去医院看肺癌,最终……

文革”期间,人们感到无法主宰自己的政治命运,业务上也无能为力,却唤起了对脆弱肉体生命的关爱。尤其人们面对生老病死无法抗拒的恐惧时,自然无不渴求练就超自然力以摆脱困境。在这种情况下趋众心理使得各种疗法大行其时,往往带有自发性、狂热性、非理性、暗示性的特点。

好在,一切终于过去!

这就是红茶菌

“百年广州人”编者语

有人说广州没文化,这些荒唐的说法长期不散。两千多年历史的广州,其文化与北京宫廷文化不同,是属于市民文化(学者胡适语),文化品种多不胜数。不然,为什么俄国末代沙皇在他还是皇储游学时,不去北京、上海而专来中国广州参观?为什么声名显赫的拿破仑,会在圣赫纳拿岛看到从中国广州黄埔去的几百劳工日夜劳作,发出了中国是头睡熟雄狮的感言?为什么民国政府最后时刻把广州作为临时首都,行政院长阎锡山在广州又干了些什么?……

对广州历史不了解,才是贬低广州人的原因。从十三行开始,广州在全国最早开始近代化的历程。知道吗,这里隐藏多少你从来没听过的故事,许多甚至可以震撼你一生。从现在开始,请你关注“百年广州人”,这是全国唯一专讲广州历史故事的微信公众号(ACOC1990),由一群“广州学”迷创办。广府人,以及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从珠三角出去的人,都会把它作为共同的精神家园。

百年广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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