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和魔鬼签订了契约

楼下传来厨房洗碗和客厅里按响打火机的声音，林静慢慢的从卧室探出头，一步一步挪向卫生间。胃里是随着一升的白开水吃下去的三碗米饭、一盘红烧肉、两根香蕉和一个柚子，这些食物混合在一起使得她的肚子沉甸甸的。再三确定爸妈都没有进入卫生间的征兆后，林静迅速在马桶边蹲下、按住胃部，无声而剧烈的呕吐起来。

“林静！你是不是又到厕所吐去了！”

呕吐中的林静被吓得一哆嗦。从走出房门到催吐结束，她一直尽可能避免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在厕所里呆了二十分钟还是引起了林妈的怀疑。林静迅速从马桶边站起来，按下冲水按钮、打开换气扇。长时间的呕吐和低头使得她眼前发黑，勉强扶住马桶站稳后，她淡定的朝门外喊了一句，“没事，我坏肚子了。”

虽然被父母知道催吐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林静依然拥有一项让别人艳羡不已的能力：只要吃的够多，她可以不借助任何外部力量直接吐出来。这种被称为“涌”的能力，是无数和她一样的催吐女生梦寐以求的。

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一种被称为“

进食障碍

”的疾病开始在

年轻女性

中悄然传播。患者或

长期节食

（神经性厌食症AN）

经常一次性摄入大量食物（神经性暴食症BN）

，亦或是两种情况交替发生。进食障碍的终生患病率约5%。在寻求减重治疗的患者中，暴食障碍的患病率高达20%～30%。北京大学第六医院1988年12月至2000年12月的13年间收治进食障碍患者51例，平均收治3.9例/年；2001年后进食障碍住院患者迅速攀升，由每年几十例增加到百例左右，到2014年住院患者达150例以上。

林静目前就读于武汉某大学，在催吐这件事上她不是个例。为了达到节食或者

减少暴食罪恶感

的目的，很多AN或者BN患者会选择催吐。因为“吐”与“兔”谐音，这些人往往自称“兔子”。随着互联网的发展，越来越多像林静一样的“兔子”聚集在网上，互相交流互相帮助，亦或互相学习技巧。目前已被封禁的催吐吧有5万关注用户，暴食吧有4万，暴食症吧3万，各种QQ群与微信群数不胜数。

在这个

隐秘而又人数众多

的群体里，兔子们制定了专门的术语来进行交流。ct=催吐；bs=暴食；jt=嚼吐（只咀嚼不吞咽），控制暴食的行为叫“节操”。“撸”指的是暴食的过程；而“生”是将食物吐出来的过程——因为催吐前后肚子的变化真如生了孩子

一样。

（因抠吐而伤痕累累的手）

选择用催吐的方式减肥无异于

和魔鬼签订契约

，减掉的体重都是

以健康为代价

所换来。一项对女性进食障碍患者长达11年的随访研究报告指出：厌食症的女性患者

死亡率为7.4%

,其中

2/5死于自杀

。该病死亡率在所有精神疾病中死亡率

然而催吐带来的危害远不止精神层面。呕吐导致胃液逆流，牙齿被

强酸腐蚀

造成蛀牙；食道长期被酸浸泡，很可能引起

反流性食道炎甚至食道癌

。在呕吐的过程中，人体内大量水分和电解质被带走。体液与电解质失衡会引起

口渴、头晕、痉挛抽搐，或癫痫发作

等，极端的催吐行为可诱发

心律不齐，严重者致死

（催吐11年的牙齿）

林静患有反流性食道炎已经一年多，她表示，“感觉自己现在的

身体完全废掉

坐公交车都会晕倒

，更别说运动。有时还会出现

的现象。每天晚上8点多就睡觉，但是睡眠很不好，经常

整夜整夜睡不踏实

2、我不是一个人，我供养了一群人

根据催吐方式的不同，兔子们还分为“

手动党

”和“

工具党

”。手动就是使用手指去触碰扁桃体，引发呕吐的非条件反射。而工具党则习惯采用牙刷、勺子等异物刺激呕吐。工具党中的“g党”会上网购买类似于做胃镜用的的胃管，从口腔插入胃部来进行催吐。哪里有人，哪里就有江湖。AN和BN患者增多也催生了相应的

产业链

。从微博评论区卖药的营销号到淘宝和微店，关于减肥、催吐的产品

数不胜数

“我是做城市自来水系统的厂家，发明了对身体没有任何毒害作用的管子，我家两三分钟吐干净，越用越熟练越快……我们管子平均一月都能瘦十几斤，上手了吐没感觉，没辣味苦味，没鼻涕眼泪，不晕妆没呕吐声音，无痛苦不难受。是你值得拥有的。”

淘宝店铺“黑山老妖77”是兔子们经常购买的催吐管的店铺之一。淘宝数据显示，这家只有226个粉丝的店铺，一个月内销量最高的一款催吐管售出了864根，收藏者1406人。一根催吐管36人民币，一个月需更换一根，如果多次进食火锅、烧烤等异味较重的食物则需加快频率。很多兔子抱怨“黑山老妖77”家的管子“又贵又硬”、“不好用”。

（催吐管）

“催吐管在使用之前必须用开水烫，烫软了才方便吞下去，同时管口一般比较粗糙，为了防止划伤食道必须把管口翻过来。”一名QQ群售卖催吐管的兔子告诉记者，兔子们大部分钱都花在了购买食物上，因此很多人选择自己购买廉价的、未加工过的塑料管自己制作催吐管。一些心灵手巧的兔子会通过售卖自制催吐管的方式来“赚钱回血”。

对于催吐减肥行业来说，售卖产品只是产业链中的一部分，教会客户怎样使用是达成交易的必备条件。用管往往是很多初学者用手、牙刷都很难催吐成功之后或者追求极端“生干净”的兔子的选择。为了吸引更多人购买催吐管，店家往往会提供

全套的教学服务

。微店“仙女姐姐下凡间”的老板画楼西被兔子们称为画姐，据悉已经有10年的催吐历史。多次被传“隐退江湖”的画楼西依然活跃在催吐前线。目前她的店铺里只有售价49.9元的“仙女专拍，仙女旗袍定制”一件商品，月销量126，购买商品到货后才能加群。“我会教你的，群里文件视频都有，不懂可以继续问我。”一条龙服务是所有卖家的必备的职业准则。

在催吐群“兔子窝”的群文件里，用管催吐的视频被下载多次。在一个由网友“洛神”上传的视频中，身材纤细的女主角轻松的将一段近30厘米长的塑料管塞进胃里，只留出短短的一截挂在嘴边。接着，她转身将塑料管口对准水龙头，将大量自来水顺着塑料管挤入胃部。水流造成的负压使她反射性的呕吐起来。大量的水状棕黄色呕吐物混合着固体块顺着管子从胃部涌出，整个过程持续了近15分钟。

（管吐视频截图）

除了催吐管之外，

甜瓜蒂粉

也是兔子们的法宝之一。这种在中医里被用来去湿热、退黄疸的药物具有

强烈的苦味

，服用之后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引起呕吐和腹泻。淘宝一家名为“康源国药”的店铺，10克甜瓜蒂粉售价16.5元，月销量为433。在1500多个宝贝评价里，大部分人都表示服用之后“

头晕目眩

”、“

上吐下泻

”，还有一名买家称自己喝了之后“

差点丢了命

”，在医院折腾了一天半，在家里躺了三天两夜。“胃痛、肚子痛、小腹痛，好像肠子都搅在了一起，

痛不欲生

，除了生孩子这是第二次让我痛苦到如此……”和甜瓜蒂具有相似效果的还有番泻叶，这种适用于便秘人士的促排中药也经常被兔子们拿来做辅助药物。

除了催吐管、甜瓜蒂粉和番泻叶外，还有极少部分兔子会尝试用

吃虫卵

”的方式来减少吸收。牛

带绦虫又名牛肉绦虫，虫体大量吸取宿主肠道内营养成分，可造成患者

饥饿感、贫血

，消瘦

。虫卵在淘宝并没有购买渠道，一般是由老客户带新客户通过微信购买，遇到骗子被白白骗钱的也不在少数。和牛带绦虫一起出售的还有猪带绦虫，价格要更加便宜。但是由于猪带绦虫卵在发育成成虫之后会在身体内游走，甚至到达大脑，购买者往往会选择安全性较高的牛带绦虫。

蓬勃发展的产业链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进展缓慢的医学治疗手段

我国目前尚缺乏有关进食障碍的全国范围流行病学调查研究

；很多调查采用自评问卷进行估算，数据存在

。而相关的药物治疗手段主要是利用

抗癫痈药、抗抑郁药和食欲抑制剂

。心理疗法则集中于

行为疗法、认知疗法和伴随症状改善法等

痊愈率

仅维持在

55%

左右。很多人也并不认为“进食障碍”是一种精神疾病，仅仅是将其当成“吃太多”，“浪费”。

3、我深陷泥潭，而他们是推我下去的人

“我也想要改变这种状况，尝试过好几次正常地吃东西，但是每次一吃完东西都有一种

罪恶感

，感觉像每一寸脂肪重新在身上蔓延，这时就不能控制住自己，直到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才舒服。”在经过一番挣扎后，周云选择了向医生求助，检查结果表明周云有

精神衰弱心理倾向

周云今年28岁，重庆人。两年前丈夫的意外去世，给这个原本幸福平静的家庭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丈夫去世半年后，郁郁寡欢的周云在朋友的劝说下开始相亲。其中一位相亲对象使她重新找到了“心动的感觉”，但是那位男士对她却并没有好感。“一定是因为我变胖了，没有吸引力了。”结婚后的周云胖到了120斤，她“痛定思痛”，给自己确立了瘦到80斤的减肥目标。

“从那以后我开始有意识地节食，每次吃饭都神经质地计算吸入多少卡路里，这些卡路里怎么把它消耗掉，每天无数次地照镜子，看镜中自己的模样。经常采用的方法就是呕吐，在吃进心生厌恶的食物后再想办法吐出来。”

一项72例进食障碍患者和30例对照研究显示，61.8%的进食障碍患者存在

人格障碍

。其中,强迫和回避性人格障碍常见于

神经性厌食症

,而边缘性人格障碍常见于

神经性贪食症

。除此之外，催吐者往往还具有

低自尊、低自我评价、完美主义的倾向

（催吐群聊天截图）

这个世界里没有瘦子

，无论是100斤还是80斤都嫌自己太重。现年高三，就读于山东某高中美术特长班的南宁身高165，半年前她的体重还是130斤。经过四个月的手动催吐和两个月的管吐之后，她的体重成功降到了95斤。然而南宁依然对这个数字不满意，她的目标是80斤。

每天早上她都会用电子秤称体重，如果体重比前一天低，她一整天都会感到心情舒畅；而如果体重高于前一天她就会烦躁不安，严重时甚至无法专心画画，满脑子都是“我为什么胖了”并且变本加厉的减少摄入的食物。除此之外，南宁每天晚上都要脱光衣服，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身体。哪里胖了一点，哪里瘦了一点……她的眼睛

比尺子还要精确

“太累了，我真的太累了，但是控制不住。”南宁同时患有神经性厌食症和神经性贪食症。最疯狂的时候，她曾经一天吃了三顿自助餐，最终被老板拉入黑名单。每天对体重的严格监测使得她

疲惫不堪

，根本

无法集中精力

学习。但是无论是暴食还是催吐，一但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就不由她所掌控。“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按下了一个奇怪的开关，明明肚子已经非常非常撑了，

嘴里是麻木的

，食物塞进去根本尝不出味道，但是依然会强迫性的不停的吃不停的吃，直到把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为止。

控制不住

，真的控制不住。”

（暴食群里发起的一项投票：为什么会暴食？）

“控制不住”是兔子们最常说的一句话。在有500名成员的QQ群“兔子窝”中，群文件“暴食症康复指南”被下载了16次，“戒瘾成瘾治疗分析”被下载了44次，而“异生易堵食物”被下载了298次，“用管新手教程”被下载了228次，“拎吐教程”下载了549次。另外两个用管催吐的视频分别被下载了425次和434次。

“不到110不改名片”、“不到95不改名片”、“不到70不改名片”、“现80目标70”……类似的名片是催吐群中最常见的。在这里，有人凌晨两点钟吃下三碗米线、40个饺子、两斤麻小然后麻木的催吐；有人在报出今日的体重后崩溃的哭泣，反复询问“我是不是完了，谁能帮帮我”；有人沉浸在体重减轻的快乐里无法自拔；还有人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询问“我好胖啊，到底怎么催吐？”仿佛一幅大型浮世绘，每个人都在食物中醉生梦死。

（催吐前后的体型变化）

自救不能，他助的希望似乎也微乎其微

。相比于其他精神疾病，兔子们往往

耻于自己的身份

，很难向其他人诉说求助。甚至对于很多人来说，原本应该将自己拉出泥潭的家庭成员却是造成暴食催吐的“

学者Humphrey在1989年应用本杰明社会行为分析量表进行家庭系统测量，评估74个女儿诊断患进食障碍的三口家庭,与对照正常家庭比较发现,厌食症的父母经常

他们女儿表达自身想法和感受的需要，他们

倾向于控制

，只允许女儿保留

较小的自我定位精神空间

。除此之外，

家庭关系如父母冲突、亲子冲突、父母离异,家庭进食观念

等都会影响其子女的进食态度及其自我评价。

“我爸是个酒鬼，一天喝三顿，劝他生气了就要揍人。”南宁是单亲家庭，一直跟着父亲生活。她说自从被父亲发现自己有催吐的习惯后，经常

被无缘无故嘲讽甚至打骂

，即便是她已经努力“节操”了一个月，依然摆脱不了被酒醉的父亲殴打。

而对于华中师范大学学生小可来说，青春期的时候她还没有“胖”的概念，是

母亲唤醒了她的意识

。“你看你这屁股上的肉”，“小可你的后背怎么这么宽”……而寒暑假的时候，母亲会在做一大桌丰盛的菜肴后要求小可“少吃点”，“你现在太胖了。”直到现在，小可每次大学放假回家，都免不了被母亲，奶奶、各路叔叔阿姨

一遍“胖了还是瘦了”。

而无论是南宁还是小可，在被父母发现有催吐的习惯后，都迅速成为了整个家族的

。女孩们的父母不约而同的迅速将女儿苦苦保守的秘密

公之于众

。小可曾不止一次被迫在家庭聚会上听父母绘声绘色的向亲戚描述她的催吐过程，以及父母如何巧妙而偶然的发现了女儿的

。觥筹交错的酒桌，圆桌后脸色红红的亲戚们津津有味的听着，在某个关键的节点时齐齐发出“咦——”的感叹声，看向她的目光里

有鄙夷、有好奇，还有可怜

。而这种被“

公开处刑

”的经历，在每次家庭聚会上都要

反复演出

南宁曾恳求父亲不要对别人说起她的“那件事”，换来的只有

一声冷笑

，“怕人知道就不要做啊。”

事实上，

正确的他助几乎是摆脱暴食催吐的唯一途径

。“家庭疗法”被医学界认为是治疗暴食的重要方法之一。几乎所有治愈或症状得到长期缓解的兔子都得到了来自外界，特别是亲人朋友的帮助。

面对体重已经减少了33%的周云，医生制定了一个“治疗同盟”计划。周云的家人要承担起配合医生

消除患者思想压力，促进其主动配合治疗的工作

。咨询师要求周云的家人对她的饮食情况进行监督，咨询师每三天与其家人通电话，了解她的情况。如果周云严格按照计划执行则对其进行表扬和鼓励，如果没有，则对她提出批评，监督她严格执行计划。经过五次心理咨询后，周云的情况开始好转，两个半月时饮食基本恢复正常。她不再催吐，不再厌恶自己的身体，“

我和自己达成了和解

4、如果

是一种原罪，那么是我错了，还是世界？

社会对女性颜值和身材的苛刻要求自古有之

。“亭亭玉立柳腰细，说话笑声燕语莺”；“薄汗轻衣透瓷肤，杨柳细腰盼美目”。

声音清脆、腰肢纤细、皮肤白皙、双目有神的才是美女

。到了近代，无论中外，

“瘦”都是评判女性是否美丽的最重要标准之一

。美国电影

《乱世佳人》

中，女主角斯嘉丽让黑奴帮自己“把腰束的再紧一点”的镜头成为电影史上被津津乐道的经典。而事实上，为了能出演这位以细腰闻名的美人，

扮演者费雯丽曾在医院抽去了两根肋骨。

（费雯丽）

到了当下，经过

媒体的大肆宣扬及时尚界的标榜

，随处可见的减肥广告、时尚大片更加给女性施加了“瘦文化”的压力。美国学者苏珊•鲍尔多在她的

《不能承受之重——女性主义、西方文化与身体》

一书中提到女性的节食现象：“那种非意识形态的饥饿，体现了主流文化媒体与消费主义共谋的本质，成为女性自我约束教育中重要的一个环节。”

近30年来进食障碍患病率大增，其中

90%以上的患者都是女性

。1996年一次世界范围的进食障碍流行病学调查显示，减肥是进食障碍的发病机制中主要的危险因素，随减肥行为的增加，进食障碍的患病率也在增加。

英国戴安娜王妃、名模玛加丽·阿梅迪

等都曾饱受暴食和催吐的困扰。在上海市女大学生中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对自身正常体形感到满意的人不到调查总人数的1/4，体重正常的女生也

普遍认为自己腰围太粗、大腿太胖

（戴安娜王妃）

在催吐的扩散过程中，“

”也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这种以“直播进食大量食物”为主要内容的直播，在日本播主木下佑香、中国播主大胃王密子君的引领下掀起了一股热潮。

然而在光吃不胖的背后，催吐是整个圈子内公开的秘密。

一些人坚决不承认靠催吐保持身材，而另一些人则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兔子，甚至还靠兔子的身份吸引了一批关注者。很多减肥人士在深夜饥肠辘辘的点开视频“望梅止渴”，却在播主语焉不详的暗示里知悉了光吃不胖的“不二秘法”。

幸运的是，摧残折磨了太多人的零号审美已经开始被抵制

2012年以色列国会议员立法禁止体重过轻模特走秀和参加商业演出

。该法例规定模特的BMI不能低于18.5，应聘担任模特儿工作的男女需要有医生提供的身体质量指数，注明他们达到法定体重标准。两个奢侈品集团LVMH和Kering，也宣布未来将禁用零码模特。作为零号审美排头兵的时尚界做出了第一步的改变，只是不知道这一缕阳光何时才能真正照在人们身上。

微博时尚博主Cat春嬌是一个拥有35万粉丝的“大V”，在外人眼中，她是身材好颜值高的大美女，而事实上春嬌也曾经历过长达两年的与催吐的斗争。“老实说，如果在未来的生活中，我仍然无法正确处理自己与食物的良好关系，那么我宁愿做一个身材普普通通，甚至微胖，但是重获快乐的女孩儿。”在告别暴食后，春嬌如是说道。

与此同时，2015年7月首版

《中国进食障碍防治指南》

发布，在第十四次全国精神医学学术会议上设立专场解读，进食障碍渐渐开始为中国医学界所重视。而无论是林静、周云、南宁、还是小可，每个人都在与暴食催吐坚持斗争着。虽然间歇性的复发，虽然身上总是隔三差五多出几斤肉，虽然生活中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美味的食物，但每个人都没有放弃希望。

而在她们身后，那个小众而又人数众多的天地里，女孩子们在求助和抱怨之外也会讨论一些其他话题。大家叽叽喳喳的聊着最近看过的电视剧和用的化妆品，彼此安利或寻找同好。这时的她们，看起来和其他的年轻女孩没有任何区别。

指导老师

/王然

/微醺

华中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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