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两个人的和谐关系最有助于弥补人类的空虚寂寞。同居的第一天晚上,她躺在我旁边说。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自从跟子矜在一起,我的精神世界就特别的充盈。
但随之而来的,是彼此生活习性的磨合。
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子矜忙,晚上9点之前很少回家,她回来的时候我已跌入梦乡。这令她很不甘心,总要把我摇晃醒,腻歪够了方可罢休;
我就很闲了,早上晨练完毕熬好了粥人家大小姐还在和周公下棋。好不容易被我叫起来吃早饭,估计是还没从浑沌中苏醒过来,冷着脸,还有起床气。
我心疼她工作忙,就坚持给她食补。反正失业在家,天天霸占着电视看“食全食美”、“天天美食”等一系列厨艺节目。几天内可以变着花样给她做时髦的菜食。但她的胃口还是小的可怜。
咨询过Siren才知道,子矜原来有胃病,食物不能太杂,不助于消化。一方面我希望多给她补充各种营养,另一方面又怕她消化不好。唉,真难。
索性优洛快放假了,还有死党小追把她画插画的活儿分给了我一部分,这样每天也可以过得很充实。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直到优洛放假来我们的家玩。回去她跟Siren说,彤彤把子矜照顾得好好的,添茶倒水,洗衣做饭,无微不至。Siren听后就给我起了个外号,叫“黄嬷嬷”。意为24候全职保姆。
子矜对我失业在家当保姆的事非常的乐见其成。但我显然受到了打击,就算画画能赚点钱也摆脱不了吃软饭的干系。所以我毅然决然地、投了简历,然后石沉大海……
在这期间小白和我联系上了。他虽然没有再找女朋友,但基本上消除了让我回心转意的幻想。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没有负担的和他往来,继而知道,他确实是想开了。
他说:彤彤,那天我看见你给我写的分手条,我找了你好几次,你总是关机,就知道你是打定主意和我分了。我知道你这个人看起来挺优柔寡断的,其实特别能豁得出去。你跟我在一起总是心不在焉,玩玩闹闹可以,一动真格的你就逃了。那就是没把我当心里的人,我知道你要是有意对谁好,恨不得能把心掏给他,我不是,所以我不烦你。当朋友也挺好。
对于小白,我一直怀有很深的愧疚。直到现在,我心里那种很想躲避的阴暗面才重获阳光。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天更蓝,花更艳了。
小白在QQ上说,对了,过两天就是XX的周年庆,听说搞得挺隆重的,还有抽奖。
这个我倒是听子矜说过,还有杨岳也在MSN上跟我嚼过这事。杨岳说,奖是大大的,最末等也是台彩电。
杨岳还说各个部门都排了节目,据“八音盒”爆料,某部门的娘娘腔要客串大“波”女。我听后差点笑喷。我正和杨岳聊得欢呢,子矜回来了。
子矜今天穿了件小T恤,下面是牛仔裙。我疑惑:“你是上班回来么?”
“是啊。当然是啦。为什么不是啊?”
“你什么时候上班穿这么随便了?”
“哦,我排练节目呀。”子矜小脸绽放光彩,眉飞色舞地说:“周年庆你也去吧?预演我看了,不亚于春节联欢晚会。”
“天津店的王昕去么?”我不答反问。
“去啊,她是店长能不去么。你问她干嘛?”
“嘿嘿。”我不好意思一笑:“我觉得她特别好看。跟其他导购不同,她妆不浓,人也很淡,有一种恬静的美。给我的印象挺深刻的。”
子矜没说什么,看了会儿电视就睡觉了。
那天的周年庆一直持续到11点。子矜再没提起让我去,我一天都觉得别扭。而且看着表,12点了她还没回来,打电话也不通。
正着急,有个陌生电话接起来正是子矜:“彤彤,我在万都,你打车过来我带你见个人。”
她怎么又神秘兮兮起来了?
我只好从命。乖乖打车到了万都,被领位带了进去,一眼就看见光彩夺目的她,和她对面的女人。
走近了才看清,那个女人就是我早上说的王昕。
……我一时尴尬起来,不知道子矜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子矜对王昕说:“黄彤,你认识么?”王昕看我一眼,摇了摇头。
子矜对我说:“人家明天就走了,你还不趁机认识一下?”
“你没喝醉吧?”我心说她这是要干吗啊?
子矜有点怒气,说:“黄彤,你不是说她挺好看么?我是给你机会你别不识抬举。”
我无语了。王昕看看她又看看我,问:“你俩是什么关系?”
子矜说“柚子没和你说?”
“她的事我从不过问。”王昕默默喝了口水,然后又用心地看了我一眼:“柚子说的小朋友就是她?”
子矜没说话,怒气还没消。
王昕倒扑嗤一声笑了:“黄彤是吧?呵呵。你别害怕,我是子矜的朋友,当然,也是她的下属。”
哦,朋友。
“我们说的柚子就是子矜的上任女朋友我现在的女朋友。她呢……”她用洁白的手指指向子矜:“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柚子当初也说过我好看,最后还把她甩了跟我好了。”
我头很大。原来柚子就是子矜的前任、那个长发女人、Siren嘴里的YOYO,原来是她甩的子矜?跟Siren说的版本不一样。我很想知道实情,王昕又这么好说话,就凑过去问:“为什么柚子没和子矜在一起了?”
“我不是说过了么?因为我比她好看呀。”
子矜气得差点跺脚,我升起一阵怜惜,忙说:“不问了不问了还不成么~”
其实在我心里,子矜的美无人能敌。
晚上子矜说:“和柚子也是孤独时的慰藉,并不适合彼此。”
“那我就适合么?”我趴在她怀里问。
“适合,我觉得。”子矜柔柔地说。
“真是她甩的你啊?”
“就算吧。她先提的。”
“怪不得你俩还能当朋友,原来没那么爱过。”我心中了然。
“你懂什么啊?谁跟你说爱过就不能当朋友拉?”
“反正我以后不会和你当朋友的。”
“又胡说!”
“我还没说完呢,要永远当恋人。嘿嘿。”
第61章
在失业半个月后,我终于得到了一份工作。在朋友介绍的一家台湾游戏公司里当画师。这家游戏制作公司之鼎鼎大名,我相信玩不玩游戏的人都知道它的一款经典游戏,还被翻拍成了电视剧。而且公司环境和人事环境都甚得我心意。幸运女神在让我得到了爱情的同时,又恩赐了我一份满意的工作,这多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优洛拉来Siren给我庆贺。Siren这些日子神出鬼没,周末约她出来她也说没空。优洛更让我感到好奇,她竟然瘦了好多。
我们在一家餐厅点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法式料理。子矜仿佛并不在意面前两个人的变化。一般我们四个人约会,我和Siren是没话说的,但今天Siren却一直在问我新工作的事,实在问不出什么了就问我怎么做菜好吃?
优洛酷酷地坐在那里,又瘦又有型,脸上却写着小小的忧伤。我向子矜眨眨眼,意思是:她们怎么了?
子矜回我一个美国式的耸肩,不置可否。
回到家我就缠着子矜问。才知道Siren跟一个圈里的T好上了。
“是柚子吧里的一个老手。”柚子吧顾名思义就是柚子开的LES吧。我想说那个柚子真是神通广大,都出国了还能遥控一个LES吧的营生。
OMG~为什么不能让可怜的小优洛少受些苦?我的同情心倾刻间大泛滥。
子矜说Siren对优洛是有感情的,但让她接受自己是同性恋已经够难为她了,乱伦她绝做不来。她俩早就达成协议,在对方找到真爱前做彼此的守护天使。即使Siren想躲,优洛还是会追来守候着她,由此可证明,她们对这个爱情决策不是说说就算的。
我听完鼻子酸酸的,觉得是一场伟大的爱情颂歌。可子矜并不这么认为。她说,其实经营爱情和经营企业的原理是一样的,如果机会成本大于现实收益,决策是失误的。我听了她的理论后汗噼里啪啦滚~
“她们的决策是无奈之选。如果可以选择,她们一定会在一起。”想起她俩在一起的画面,一个凝望,一点默契,几分脉脉含情……
除了叹息,我不知该为她们做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子矜和大刀的工作室又迎来了旺季,接了很多订单,子矜去意大利德国选面料,我要兼职做大刀的模特。在忙碌的那段日子,我依旧注意到,优洛的MSN一直是灰色,签名是:如果离开是一种解脱。
大刀和13点还有联系,有时候两人在电话里嘻嘻哈哈。大刀说:“你爸爸离开了?”我当时正望着白色玻璃窗看外面的灯火辉煌,猛地,心怦怦跳起来!我几乎是抖着拨通优洛的电话!对方一片忙音。
我又打Siren的电话,接通了,那边很吵。
“喂?你在哪?!”
“关你什么事?”
“我打优洛的手机没人接。”
那边半天没声音,然后说:“她在上课,也许关机。”
我说放屁!然后声音突然就哽咽了:“我不管你们怎么着,优洛的签名说死是解脱,我怕她出事……”后面我说了很多,但却被自己的哭声掩盖没了,我只知道我的心很难过很难过。仿佛玻璃窗外面不是灯火,而是冰冷的残夜。那种彻骨的冷,预知了某种残忍的结局。
我让大刀开车送我到优洛的学校,被告知优洛已经两天没回宿舍了。Siren赶来的时候,她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当我看见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完全看不出男女的人时,我彻底愤怒了!
“为什么带她来?!你希望优洛真出事么!”
那天的夜出奇的静,让我的吼声非常具有震撼力。旁边林子里吓跑了几只鸟。那个T不咸不淡地说:“Siren的妹妹出事,我也很着急。”她特意强调了妹妹,我特别鄙视她,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虚伪!
Siren在翻电话簿,手机一个一个打过去,都是令人失望的消息。又不好惊动校领导:“怎么办?!”她那种茫然无措的表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无动容。
“我警察局有熟人,让他们帮忙找找。”T陶出电话。
我在回忆每一个和优洛在一起的场景,试图抓出一些有特殊关联的地方以便寻找。
我和大刀去优洛常去的地方寻找,Siren试图与她的导师联系,我们约好学校门口见。
北京华灯初上,路两旁是绵延的长道,沉淀了空旷的寂寥,却无法掩盖我内心的焦急。我是多么希望优洛能够没事。
我叫大刀把车停在护城河边上,望着黑洞洞的河道,那里有个孤亭,是优洛无聊时放鱼的地方。优洛说放生可以消灾避难,但她自己造的难呢?要如何来避?
胡思乱想中,大刀设法来劝我,他认为一个人失踪几日是很正常的事,每个人都有权利躲开人群自己安静一下。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们谁不是在人生的舞台上扮演着各种角色,把自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然后迷失了自己。
难道优洛跟红叶一样,去长途旅行了?
但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Siren打来电话说导师也不清楚她的去向,他最后一次看见优洛是在三天前。
小T的警察朋友打来电话说并没有何优洛的备案。
我们从新回到学校门口,偌大的校园已经沉寂,Siren的手紧紧攥着手机。
“咱们再想想她会去哪?”小T说。
“我都找遍了,没有。”我说。
Siren则完全没了主意。在这种情况下,再呆下去也于事无补。我建议大家先回去,明天白天再做打算。
回到家,子衿正好打来电话,问我工作室的情况。我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优洛的事情。于是我问:“你知道优洛平常会去哪吗?”
“优洛?她怎么了?”子衿很敏感,我只好说:“我就是最近很少看她,想问问她的情况。”
“她没事的,你放心。”
她竟然这样说?
我急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没事的?”
“难道她有事了?”子衿严肃地:“黄彤,你说实话,是不是优洛不见了?”
我……我服她了,这也能被她绕进去。
“我们找不着她了。”我只好老实交待。子衿在那边静默一阵,然后说:“她是为Siren才来的北京,现在Siren有心远离她,你想她会回哪里疗心伤?”
我脑子没转过来,只是听到“回”,马上想到上海。
是上海!
子衿给上海的蓝打了电话,证实了优洛已经回到上海,但一场灾难确实在上演。
猝然昏倒,不省人事,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优洛这一倒,就把什么都关闭了,包括苦痛和不愿承受的一切。蓝说,优洛一直有糖尿病,吃过药后突犯低血糖,应该没有大碍。
Siren都哭懵了,买票直飞上海。我本来想和她一起去,子衿说你去也没用,还是等优洛醒来再去,我没管她,偷着去了。
看到优洛的时候,她像睡着了。优洛的祖父是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他告诉我们,她这是心病,也许睡睡就好了。
我握着她的手,说:“你睡吧,希望你醒来把所有不开心都忘掉。”
优洛醒来那天,天气很明媚。
她看见我,虚弱一笑:“彤彤,你来上海做什么?”
我不知说什么,眼泪一个劲儿的流。“优洛,你睡够了吗?”
“哦,我睡了多久?”优洛欠起身,瘦弱的身躯更加摇摇欲坠的样子,看着人心里发紧。Siren洗好手进来,看到优洛清醒,泪也下来了.
我借口出去买东西给优洛,在门口看见Siren抱住优洛痛哭,我也哭着,泪眼模糊的。
优洛的病比想象中复杂。由于没有很好治疗,她的糖尿病已经发展成打胰岛素的程度,每天2次。好在她生在医学世家,有祖父的中医调理,和那个该死的Siren西医的紧密治疗,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只是这病发生在节骨眼上,因为这个Siren对优洛是衣不解带,呵护备至,羡煞旁人了。
我安安心心回了北京,没两天就听说Siren和那个T分手了。
优洛在MSN上说,Siren现在很怕失去我。
你小子因祸得福了!我回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去查了家谱,发现我们的上一辈,Siren家和我家其实并没有直接血缘关系。优洛打字说:但是Siren对这个不感兴趣,她认为别人不会去查家谱,还是会认定我们是乱伦。她总是为别人活,放不开社会的眼光。
那她为什么不去找个男人嫁了呢?还要去跟别的女人交往?我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她们的事情其实连她们自己也说不清吧。
子衿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我休假,可以去机场接她。
她说转机延误了,让我多等会儿。我只能在机场候机大厅看免费杂志。
看着看着,突然面前多了一双脚,停在我面前,我顺着这脚,慢慢抬起头来——
“Hi,黄彤!”一张亲切的笑脸。
我有一瞬血往上涌,并且睁大眼,天啊,竟然是她。
红叶笑着说:“怎么,看到我很吃惊啊?我早看见你了。你还和原来一样,一点没变样。”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特别紧张,敷衍着自己的情绪说:“你、你也是,哈,没怎么变。”
“真的?没变老么?我可比你大两岁呢。”
红叶出现的太突然了,让我惊错非常。稳定情绪后,我仔细看她才发现,我刚才太虚伪了。她变了,而且变化很大。
原来的红叶,沉稳干练,扑面而来的学生干部气。现在呢,温暖温和彬彬有礼,还留起了波浪式的长发,成熟了不少,风情了不少。
“你变漂亮了。”我由衷地说。
“啊,啊你这次是回来探亲吗?”我终于知道怎么说话了。
“回来办点事情,以后考虑回国发展。你呢,等人?”
“对,等人……”我等子衿,我竟然忘了。哎呀,她们别碰面才好!子衿对红叶还吃醋过。
我言不由衷地和她说着话,一面是紧张,一面是心虚,一面是重逢后的喜悦。我确实很高兴再遇到她,看见她变得成熟的但眼角眉梢还是原来的那个红叶的笑脸。
临分手前,我要告诉她我的手机号。
红叶摇摇头说不用,你的手机号我已经有了。
我这才想起应该是大竹告诉她的。红叶说,接我的人来了,回去联系,做了个电话的手势,我忙说好好好。
带着一丝欣喜,我迎来了子衿。
这家伙穿着最新款Dior气势夺人地出来,还戴了墨镜。我向她招手。
“最近乖不乖啊?”
“非常!”我拿过她的行李。
“为什么这么重?你又买了一堆鞋和衣服?”我抱怨道。
她还很有理的说:“那当然,你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有最好的东西当然拿来做研究。”
“哼,你倒是有理,明明是自己控制不住想得到吧。”
我驾车绕了北三环,先把可乐(一直躺在宠物医院里)那只老猫接了出来,然后载着子衿回住处。
路上我一直在想红叶,想她的变化,想这些年她在美国会有什么境遇,想以前我们快乐的大学时光。
子衿开始还说了两句,也许看我不在状态就抱着老猫没再说话。
回到住处,子衿先安顿了可乐,然后洗澡上床,睡觉……
这明显是在生气。
我爬上床:“子衿大小姐,谁惹你不高兴啦?”
“我在倒时差。”
“哦。”我只好怏怏地去开电脑找人聊天。当然,我一定是去给大竹发了电邮,告诉她红叶回来了。
发完电邮,又问了优洛的情况,她说明天要回北京。优洛和Siren的归来又让我开心不少。
我这个人很奇怪,喜欢人多热闹,同时又有离别恐惧症。
天渐渐暗下来,我去看了子衿,看见她睁着眼睛也在看着我。
“你醒啦?”
“我一直没睡。”
“你……睡不着啊?明天优洛和Siren回来。”
“恩,我知道。”
“你怎么,有心事?”我又上床与她依偎在一起。
她调整好姿势看着我:“是你有心事。”
子衿这个女人吧,真的,你没接触她是不会知道她有多聪明,多睿智,多犀利!我在心里唱了一把哀歌,哀悼自己被她吃的死死。
我该不该告诉她呢?
子衿没等我说,翻身下床从箱子里翻出一个小礼物盒。
我接过她的盒子,想起过去在酒店她也是给我这么一个盒子,当时我闹情绪怎么都不肯收,还费劲巴拉的找到手破,想想就好笑。她似乎也在想那个时候,跟我一块笑。
“打开看看?”她说。
我打开,一条项链赫然出现在眼前。我一阵不知所措:“送我的?”这个价格不菲吧,亮闪闪的粉色的钻。
“当然,傻瓜,试试能不能戴?”她把我头发撩起来,给我戴上。然后她从背后抱住我:“死东西,你想不想我?”
我晕眩,天啊,这女人在撒娇吗?
第62章
她顺着我的耳垂亲吻我的脖子,我耳朵一定红彤彤的,有点痒,于是笑着推开她。
“喜欢不喜欢,嗯?”她问。我点点头,其实我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只是对面前这个人无力自拔地喜爱。
她听了却很高兴。是啊,子衿对这些可真是在意多了。例如整整半面墙的高跟鞋,永远是限量的首饰,和时下最流行的包包,更别提那些数以百计的时髦衣服。
她满意地去伺候可乐吃喝,我默默给她收拾行李。这时手机响,看见红叶的短消息:
彤,真没想到会遇见你。让我唤回了很多回忆。
我伸头看看子衿,有点做贼心虚地回道:呵呵,我也是。
我想明天请你出来,可以么?
我想了想:好!给你接风!
我关掉手机,正看见子衿打开北面的一扇窗,我忙过去和她并排看。北面这扇窗很神奇,可以一览无余地把北京的夜景尽收眼底。如果拿上放大镜,还可以看见北京一些标志性建筑。
看着看着,就被还是凉夏的风吹得起腻,侧过脸看——如此柔媚至极的侧面,以及被风撩动的青丝。我傻傻的看着她,心里感慨,这女人真是好看啊,竟然是我的。好吧,我承认我自卑,我相信任何人在子衿面前都会或多或少对自己的魅力产生质疑吧?她就像个女王,高高在上的气势,和绝对倾倒众生的磁场会令你不自觉地认为低她一等。
所以恋爱之初,我怎么也不肯相信她会喜欢自己,确定之后又会患得患失。我的平凡与她的不凡随时随地的折磨着我。索性信了那句话:爱情是没有理由的。
我相信她喜欢我,可能比我想的还要深,也许。
她转过头来看我,笑得倾国倾城:“彤,你让我安心。”
子衿第二天就投入到工作室的紧张运作中。工作室暂时不需要我,正好抽身出来做自己的事情。与红叶约在一家湘菜馆。进去的时候看见她在点菜。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客气什么,快坐。”红叶大方地说,并且把菜单递给我:“你点。”
我发现她手指套着一枚戒指,心晃悠了一下,难道她结婚了?
点好菜,我们开始聊天。她聊美国的生活,和失踪那事。她说,在知道你为我担心的时候,我很想给你打电话,但是你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
我回想了一下,幸亏那时她没有打。
不得不承认,从美国回来的红叶风情了很多,更多体现在举手抬足上。她的一举一动让我有眼花缭乱之感,而且笑容也特别放的开。
我说她变了的时候,她也说:“恩,你也变了。”
“你不是说我没变吗?”
“是样子没变,性格没变。但我肯定你恋爱了。”
我心里颤抖了一下,继而笑道:“你是学了什么巫术吗?还是大竹告诉你的?”
“恋爱的女人骨子里都有股娇柔的味道,你自己没有感觉而已。”她认真地说,眼神仿佛穿透我的内心。看得我只好低头使劲吃火辣的鱼头。
“能告诉我你的事情吗?把我当成朋友那样的?”她专注地问。
“我一直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必须承认,红叶是我内心很重视的人。
“可是,你并没有等我。你记得吗?”
她为什么还这么问呢,我不想承认我是个背离誓言的人,虽然并没有向她直接许诺吧。
这顿饭吃的我满脸的汗。“唉,红叶。你让我怎么说呢?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呵呵。”她笑眯眯地,给我夹了菜,然后说:“我刚才逗你的,只是想看你脸红,可惜没看到。”
“好啊你!”我还说她怎么突然这么煽情!
“说真的黄彤,我上大学那会儿是喜欢一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就是经常跟我发短信解闷的曹云磊。你记得吗?”
原来她喜欢的是他。我突然感觉自己很傻,不,是傻到家了。
那时候还因为他们俩总是出去吃饭、发短信而吃醋,但很快又认定其实红叶是喜欢自己的就马上释怀。
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幻想而已。
我竟然相信她会为了我回来,虽然心里几百遍的说我不是在等她,却是因为听说了盗版的她结婚的消息后毅然和单身说分手的。
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傻的人吗?!一厢情愿到海枯石烂?
她看我不说话,就问:“说吧,你男朋友是谁?”
我摇头,没兴趣再吃东西。其实也不是太在意了,毕竟我现在爱的是别人,就是单纯为一场我自编自导的爱情赞歌配上了乌龙翻斗剧结局而不甘。
“你还是没把我当朋友。”她不高兴了。
“不是,我没男朋友。”这不算是说谎吧,我是在恋爱,可是并没有男朋友。
“好吧,那你女朋友是谁?”
我晕倒。
她笑得模棱两可看不清表情,我只好说:“好啦,你怎么刚回来就这么三八?这一点不像你的风格。”
“因为太久不见了,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我看错了吗?她的眼睛中我看到了热切。
临分别前,她突然跟我说:“我参加过洛杉矶游行。”
我说“哦”,没在意。直到后来和优洛聊天聊起,她才说,是同性恋游行,我才恍然大悟。
日子照常过。
我偶尔会去工作室当御用模特,子衿坚持把出场费给到最高,并且每个月把工资打到我卡里。
有时候看子衿忙完她爸的公司忙自己的,问她这么拼死拼活的是为了什么?
她很直白地说,为钱。
我说钱很重要吗?
她说只有小孩子才认为钱不重要。
我可能容易知足,并且没太缺过钱。
夏天最热的时候,我懒得顶太阳去工作室,就拖大刀把衣服送到住处来试穿。大刀是有求必应的,是个外国好小伙。虽然他是个GAY,但也算是洁身自好,没再和13点往来。
他拿着衣服,手里还攥着个单子说是要复印。我抢过来,竟然是一张经营许可证。
我仔细看了看,倏然发现了不对:“为什么公司的企业法人不是子衿?”
大刀也凑过来仔细看,表示不清楚。
企业法人不是她哥,她爸,她身边所有我认识的人,是个女人的名字,叫秦玫。
子衿的聪明想必大家是清楚的,为了套出她妈的名字并不至于被怀疑我冥思苦想了一个白天,见她回来,我索性三下五除二,理直气壮地问她:“你妈叫什么?”
“严XX,怎么了?”
“没什么。”我耷拉着两只沉甸甸的手臂跳上床。
啊!这个叫秦玫的女人到底是谁?!
第63章
不是我敏感,这件事说大是不大,但我预感不会小。
子衿有意让我投入到她的私生活,例如时不时的派对:有商业性质的,朋友的,街舞圈的等。为什么要用“投入”而非“融入”?因为我感觉真正属于我俩的社交交集太少,只有优洛Siren大刀,前阵还多了一个跟柚子是一对的王昕(她因为北京YS店店长升迁来接替她当店长的)。交集少,投入都困难,就别说融入了。
说起王昕,如果不是有子衿,有可能我会对她“一见钟情”。她的外表气质概括两个字就是:恬静。她、柚子和子衿认识的时间都很长了,柚子和子衿交往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喜欢柚子两年了,属于暗恋,据说到后来还是柚子追的她。
她来北京那天,我奉女王的命令去给她送住处钥匙。见她穿了一件白衬衫,连睫毛都是淡淡的颜色。我进去发现房子还是乱糟糟的,就帮她收拾。她想帮我,却显得笨笨的,不知道怎么下脚好。我看了心里好笑,就说,你坐下来等我理顺了你再参与进来。她就真乖乖坐着,样子好像一个听话的小女生。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也许能和我成为朋友。
当然偶尔她也会很毒舌,例如当我说子衿是女王的时候,她都说我是王的女仆。
后来我,她和优洛成为铁三角,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当然这是后话。
好了,回到主题。
当晚我就这么纠结着睡不着:子衿的朋友圈很复杂,大致可分为三类:柚子这个圈子,包括Siren,柚子,优洛,王昕还有“潘迎紫”姐姐(此人出现在42章,不记得的筒子去温故);商圈和时尚圈,充斥着上流社会的明星、阔太太,名媛等,在这个圈子里她只有两三个称得上是闺蜜的朋友,但是我对她们没有好感;舞圈,这个圈子的人我接触不多,但他们时有聚会,而且号称粉丝众多,我才知道原来她在这个圈子里的影响力挺大(没忘记那堪称神作的8圈米式组合吧?如果你忘了烦请继续温故)。
说了这么多,我无非是想说,子衿是把她的私生活开放给我,不是经常有事情瞒着我的。当然这是交往之后的状态。据我对她的了解,如果她有意瞒我,那么这事我一定会在意,会纠结,会和她说说清楚。她索性不告诉我,让我和她免除不必要的烦恼。
可问题是,我认为这是不正确的。因为她想当然的把我的权利给剥夺了,是吧?
我就是这么个纠结的人。于是躺在床上翻饼,左翻翻,右翻翻,惹得可乐非常不高兴,这家伙就睡在我和子衿的中间,我每次翻身它都要惊醒。
终于,它忍无可忍地叫了一声,把子衿直接吵醒。
子衿被吵醒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果然……
“黄彤,你是不是白天睡多了?我明早还有会呢。”她不满意地说。
我只好敷衍道:“好了好了知道了,我睡,这就睡。”
“恩,乖。”她笑笑说,然后亲我一口,继续睡。
可我真的睡不着,在什么情况下,公司是别人的,还要拼死拼活地在里面干?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股份或投资一类的关系,但我不信凭子衿的实力会在这方面受制于人。
唉,想不清楚。
更让我想不清楚的是,XX可是业界响当当的大公司,尤其是这两年,光是一个品牌的销售额就已经很可观了,就别提其他品牌和衍生品。这么大的盘子够她发挥了,为什么又要私下里搞这个小工作室?
我问过子衿,她说的很简单,兴趣。
但如果这个兴趣甚至都不是她自己的呢?会是兴趣那么简单的吗?
带着疑问,我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正好周末,子衿照例上班,我在家睡了一天。晚上我们4个加了王昕去柚子吧聚会。
见到优洛,我那心情就立马阴转晴。她瘦了,衬的那五官更加立体,越看越觉得帅气逼人。
我们5个刚到吧里,就有个服务生跑过来叫王昕嫂子,让她特别不好意思。我们都奇怪为什么柚子在国外,王昕过去住在天津,而柚子吧却开在北京?
王昕说柚子是去美国学酒店管理,她想在北京建立自己的事业,这个吧是与人合开的。我立即想到,也许子衿的工作室也是与那个叫秦玫的女人合开的?
优洛并不像大病初愈的人,反而比过去能喝了,和我不断碰杯。Siren也不去管她,只是拉着王昕说话。子衿美滋滋吃着西瓜,偶尔还喂我一口。我们这桌隐没在角落里,竟然也被人发现成了发光体,先是有个小女孩要请优洛跳舞,后来又有几个人说玩真心话大冒险,被罚看谁能邀请到子衿跳舞。
直到两个强光体被请走,留下我和Siren,王昕。
我跟Siren是熟的,本想找个机会问问她秦玫的事,可是王昕在我不好张口。
“优洛有糖尿病不能喝酒吧?”王昕先开的口。
Siren点头:“我劝她,她不听。我也懒得管了。”
“我一会儿说说她,身体要紧。”我说。
第64章
Siren摇头,仿佛有心事,倒了杯酒猛喝下去。
王昕去接柚子的电话,我面对Siren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感受她的沉静安宁宛如一潭死水。优洛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是结束了什么。
想出来透口气,却被震耳的音乐轰得难以招架。远处看见一个女人摇曳着腰肢,那么火辣和肆无忌惮,我挤过人群,呵,竟然是子衿。
子衿展露的不止是她的舞技,还有迸发出的激情和妖冶。相信我,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妖孽的一面,尤其是和优洛跳在一起,脸上荡漾着迷人的醉人风采,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种从心底爬升出来的丰富连绵的爱意,不断拍打我的心潮。
优洛和子衿的搭配无例外的赢得满堂彩,她们尽兴而归。我凝视着子衿红润的面庞,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我得到的最好的礼物。情不自禁地靠向她,她也揽住我,我们黏在一起。优洛看着我们笑得露出牙齿,我马上想到自己的职责,于是像个老妈妈:“优洛,你的病不能喝酒,你是医生怎么还知错犯错呢?”
优洛无所谓的样子,低头耍玩着酒杯。Siren则石头人一样坐着不动,空洞又意味深长地望着什么地方。王昕回来看见她俩的样子,说了一句:“气压有些不对,我错过了什么吗?”
我刚想说话,子衿攥了攥我的手,意思是不让我干涉她俩的事。
这场聚会,结束在优洛和Siren的低气压里。
我回去问子衿她俩这是怎么了?子衿说,优洛的病夺去了她对Siren的执着,她动摇了。
优洛动摇了?这个倔强的坚守在表姐身边的人,也动摇了吗?
爱情没有定律,没有永恒,有的只是时间对它的摧残。
我还是不知道秦玫是谁,虽然我有意不去想她,她却自己出现了。
子衿一定不会想到我会去“一品轩”,那里有御膳的一品鲍鱼,扬名已久。
我必须形容一下那天的天气,因为它是如此暗合契合着我的心情。
乌云压着天空,色调是灰青色。风卷尘沙起,一片风雨俱来的气势。
我是和经理陪一位韩国客人来到这的,刚进门,几乎是一眼我就扫到了子衿,和她对面的女人。
那个女人30多岁的样子,后来才知道是40多岁。我进门的时候,带来好大一阵风,这阵风吹进来,横扫着门口的发财树,树上铃铛乱响。很多人往门口看,其中包括子衿。
子衿看见我,那种表情,绝对的做贼心虚!
至少她这种表情和她一向能够把控局面的自信是截然相反的,我立刻就肯定,她对面的女人和她关系不一般,也许就是秦玫?
但她的风格我是了解的,在她的字典里是不允许有做贼心虚四个字的。所以她站起来走向我,然后和我,甚至我的领导与客人都打好招呼,从容的应对了我俩的不期而遇。
我目送她俩离开。
在一顿毫无胃口的豪华盛宴过后,我独自打车回了住处。
子衿给我打来电话,只说是晚上不回来了。我没问她去做什么,就挂了电话。我觉得她是去陪那个女人了。
抱着肥嘟嘟的可乐,它那么乖,蜷缩在我的臂弯里打着呼噜。
窗外,雨终于倾盆而下。
红叶约我出来吃饭,语气不佳。
昨天的雨把天空洗涤成深蓝色,好看极了。我不是个怨妇性子,想不清楚的或让自己难过的事情,我基本上可以做到暂时性屏蔽。于是遇到好天气,我就又快乐起来。
红叶要了瓶红酒,她说:“彤,我找到工作了。”
我哦了一声:“可以问下你为什么回国发展吗?”
她用故作轻松的语调说:“也许说出来你会觉得我做作。我觉得在外面飘着,没有根,做事都无法尽全力。再加上我是独女,最近父亲身体不好,我不想他们生病时我不在身边。”她又补充道:“还因为我学生签证过期不想当黑户,呵呵。”
我也跟她笑:“北京欢迎你。”
我俩碰了杯。她忙说:“你别为我高兴太早,工作是有了,爱情却没了。”红叶露出黯然神伤的样子:“在一起时间虽然不长,但分手也让我非常难过。”
我问:“是因为你回国吗?”
“有一部分原因吧。”
那另一部分原因呢?我没问出口,估计是两个人的感情还不到分不开的程度吧。
“在国内,我就你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了。”她说。
这句话让我升起对她的怜惜,对她来说,一切都要从新适应,从新开始。看来我应该多陪陪她。
我和红叶说着话,中途接了子衿的电话。
她问我去哪里?我一时心虚,又不擅长撒谎,竟然木呆呆想了半天,才说和朋友吃饭。
是吗,恩,我也饿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啊别!我马上叫道,避开红叶的目光,我解释道:“我们马上就吃完了。”
子衿那边挂了电话。
“是谁啊?”红叶问。
我望着她好奇的脸,突然不想再遮遮掩掩两头应付了,再说她在美国什么阵势没见过,对同志应该是可以接受的吧?思量再三,我鼓足勇气道“红叶,其实我,其实……我喜欢女人,我现在有了女朋友。”
第65章
说完我看她的表情,她的唇角竟然噙着一抹笑意。
“你不会瞧不起我吧?”
她摇头。
“那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她点头。
我呼出一口气。
“彤,你很爱她吗?”
恩,我点头。
她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你会爱她多久呢?”
哎?“为什么这么问啊?”
“如果你会爱她很久,我就不等你了。”
我以为我听错,她等我?
“你是说,你等我?等我什么?”我脑子没跟上她的节奏。
她说:“我等你结束这段恋情,跟我在一起。”她眼光注视着我,满含忧怨。
啊……红叶是在向我示爱吗?是红叶,我的初恋情人?
“红叶,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不是……你喜欢男人的,你别跟我开往玩笑了。”
“我没有。一直以来我喜欢的人都是你。你记得上学的时候吗?我多少次压抑着自己不去向你表白,多少次幻想我们在一起。直到我逃离那个地方,想出去了就会淡化我们的感情,那时候我不能接受这份感情,埋藏的很辛苦很累。”
我听后整个身体突然被什么情绪堵塞了,没有任何表达能力。
“我不断和男同学接触,暧昧,出去吃饭逛街,其实都是做给你看,现在想想很幼稚。”
“我听大竹说你等我,因为我的失踪而着急,那时起我就更加想你,想和你在一起的心情与日俱增,最后到达了不可抑制的程度。”
“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是那么高兴,那么想抱抱你。我终于见到了你。”
“好了,别再说了。”我低下头,深深地呼吸。
“好,我本来不想说的,是我控制不住,sorry。”红叶的眼眸里湿意朦胧。
“你的前任,是女人?”
她点头。其实我早该猜到的。也许,是我刻意不去猜。
调整好心情,我不得不说:“对不起红叶,我可能要辜负你的心意,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她点头,然后喝了一口酒,红酒映照着她的面庞,深刻而具体。“我知道,你爱上了你的老板。”
这个可恶的大竹,大嘴巴!我怨恨地想。
“我等你。我觉得我们俩才是合适的。”
“可你这样,我觉得别扭。”我的脸一定红透了。红叶,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何尝不是特别的存在?只是那份特别早就离爱情远去了。
“你还和原来一样。呵呵。”她叹了口气,然后幽幽地吐出:“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这是我俩最爱的词。那是在一个夜晚,我赖在她的寝室不走,她让我在她日记本上写几句话。我就写,我知道的红叶,是一个庄重,温顺的女孩。
她说不行,你要写有点诗意的句子。那时正在看晏几道的词,就照搬着写下: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写完我俩谁都不在说话,仿佛这词就是为那时情境,那时心境量身定做的,没有特意背,我们都记住了它。
当红叶说出这句词的时候,我们的过去犹如潮水向我涌来。
红叶,我何其忍心伤害你?让你因我受委屈呢?
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思绪混沌,想了很多,又似什么都没想。
子衿不在家,只有可乐蹲在门口,两只眼睛铜铃样瞅着我。我把它抱起来自言自语道:“麻麻不在家?”我给它准备好粮食和水,就把自己陷入黑暗的沙发里。
昏昏沉沉睡着了,做了一个很清晰的梦。梦见子衿在台上跳舞,我想跟她说什么,却总也接触不到。门口有钥匙开门的声音,白色的灯光晃开了我的眼。
子衿蹲下来捧住我的头:“宝宝,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我坐起来,头晕得难受。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恩。”她把东西放好。
“你去哪里了?”我追住她问。
“应酬。”她准备洗澡。
“和谁应酬啊?”
她打量着我:“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刨根问底的。”
“你和谁在一起?”我一本正经地注视着她。
她无可奈何道:“一个朋友兼合作伙伴。”
我还想问这个人叫什么,她已经进了浴室的门,并且牢牢的关死。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愈发觉得危机就在眼前。虽然红叶的告白分走了我的一部分心思,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子衿这几天早出晚归八成是因为那个女人,或者说是因为秦玫。
子衿香喷喷地出来套上睡衣上了床,并且把我搂在怀里。
“亲爱的,你都快成小撅嘴了。”她笑着扯我嘴。
“子衿,你能告诉我你所有的事吗?”在黑夜中,我开口问。
“恩,让我想想……如果我觉得有必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那好,我想知道秦玫是谁。”
子衿身体僵了一下,床头灯被打开,她认真地凝视我说:“谁跟你说的?”
我把无意中看见营业执照的事和她说了。
她摸摸我的头:“乖,只是一个合伙人,你别想多了,睡吧。”
“你以为我是小孩子那么好骗吗?”我不满意地说。
“黄彤,你别无理取闹。我没骗过你。”她显然不高兴了。
“我无理取闹吗?”我把吊灯打开,抬头向上看,吊灯檐上镶了一溜儿的玫瑰,客厅里最醒目的屏风是玫瑰拜月图,我都指给她,然后指向窗外:“你的车牌开头字母是MEI,就连可乐的主人名也是秦玫!”
这些都能当成是我的联想吗?!
子衿惊呆了。
随后,一种我久违的淡漠浮上她的面容。她一字一字地说:“你怀疑我?”
不是,也,是。
“把你的疑心病收起来,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她冷漠的说。
我承认我真的怒了:“你不希望?那么你说,你把她当做一条隐线埋在你的生活中,身为你的恋人,我能当做无视吗?”
她静默了阵,然后说:“我不想和你说。”
“子衿!为什么你不肯跟我说?她是你的初恋吗?她和你是合伙人的关系?你们之间,就这样了吧?”
第66章
子衿凝视我,摇头:“彤,你还是不信任我对不对?”
“我只是需要一个解释。这都不可以吗?”近乎求饶的语气,声音哽咽。
子衿终于说:“好。我告诉你。”
“秦玫是那天你在一品轩看见的人,也是营业执照上的人。她还是我多年的……朋友。”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的家,车,宠物,为什么都有她的痕迹?”
“黄彤,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子衿的脸蒙了层霜:“仿佛我做错事,在接受你的审判。”
“子衿,我想说。你把我想的太简单。很多事情,我隐忍不发,不代表我不在意。对于一些事情,我无法做到熟视无睹,这是我的底线。”
子衿认真审视我,似在思量我话的含义。她的冷脸像一件瓷器,深深触碰到我的心底,我怕它碎,却无能为力。
“她是我的初恋情人。工作室,是她帮我投资开的。”
她说完,好一阵静默。
我最不希望的事情成真了。
我觉得脸无法做出表情,语言不能组织,甚至连脑子都无力运转。只是清晰地感觉到精神和身体同样无力,我把自己投入到沙发里。
子衿看着我,有些不可思议:“彤?你怎么了?”
好一会儿,我才答她:“我很累。”
奇怪的是,我真的睡着了。是很沉很沉的睡去,中间子衿给我盖了被子,俯视我的脸,我可以感觉到,却一点醒来的意愿都没有。
梦里无数次梦到子衿,她在梦里还是那么美丽,看来她的美已经深入我心,但我知道越美丽我就会越畏惧。美丽从来不是我黄彤的必需品。
但什么才是我的必需品呢?
坦诚相依,平平淡淡。
早上,子衿没去上班,给我做了早餐。
我刷牙洗脸,摸摸可乐。
子衿是个骄傲的人,她能起来给我做早餐,算是服了软,已属不易。
我吃着她并不漂亮但却很入味的早餐,眼角瞥到她,她低着头,垂直的黑发,凝白的脸庞,这个对比反差如此之大,更衬出她的美艳夺目。是啊,无论是梦还是现实,她都是美得过分的存在。
我想起红叶,无比亲切的感觉。是啊,原来美也可以形成距离感,太过美好的事物总容易令人患得患失,不是每个瓷器都能让人欣赏。
也许,我真的无法拥有这样一件瓷器吧?
子衿去上班,我随后请了假。
打电话给优洛:“优洛,过来给我搬东西。”
优洛什么都没问,开着车来了,一件一件把我的东西捆好,装箱,运到车里。
我最后看了一眼洁白的不属于我的住所,还有那个更不属于我的小东西可乐,砰地关上门。
车上,优洛用她那种“我很想知道”的无辜眼神看着我。我投降:
“我在那里算什么?住着别人的房子,抱着别人的猫,就连子衿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
“你是说,子衿出轨?”优洛吓了一跳,小心地问。
“不是。”我本能地袒护她。我从来没想过她会脚踏两只船。
“那她是谁的?”
“反正不是我的。也许是钱的。”我胡乱答她,其实我脑子乱得一团糟。我只是想离开,离开那个本不属于我的地方,找个清静地方自我调节。
“哦,我相信你做的是正确的。”优洛重重点头。
“为什么?”其实离开那里我都觉得是自己是一时冲动,这事迟早要面对子衿的。唉,想起来就头疼。
“我一直觉得你弱势,还在人家的房子里,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岂不是很被动?”
“哈哈优洛,你像是在为我说话?”
优洛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我们都是弱势群体嘛,必须统一战线,才能夺取最后的胜利。”
“你和Siren……”
“不说她了好吗?马上就到你家了,你这样回去不会被怀疑吗?”
“我怎么没想到……”我妈肯定会觉得事发突然,进而问东问西的。烦也要烦死了。
“不然你先搬到我那去。”
“你不是住宿舍?”
“早搬出来了。蓝在北京有套房子被我霸占。两居,够咱俩住了。”
“恩,我看行。我先凑合几天,等跟我妈解释通了再搬回家。”
优洛把我带到她住的地方,离人民大学很近。这样晚上还可以去学校食堂解决吃饭问题。
东西整理好,子衿的电话就来了。
她说:“彤,你要怎样?“
我回:“我不想怎样。”
“为什么搬走都不跟我说一声?”
“说了你还会让我搬走吗?”
她默然,语气软下来:“该跟你解释的我都解释了,还不满意吗?”
“解释完之后又是另外的问题了。”子衿,我不希望每天看到其他女人的影子,我在心里说,可是没说出口。
“黄彤,你让我刮目相看了。”说完子衿挂断电话。
晚上,我和优洛去大学蹭饭,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辆白色宝马驶到门口,我心想,这宝马和子衿的真像。没想到真是子衿,她伸出头对我们说:“上来。”
我看优洛像只小受一样乖乖的就上车了……我无法在战线同胞被收编之后还能保持矜持的形象,于是我也乖乖上车去了(⊙﹏⊙b汗)
子衿难得开的顺风顺水。
“优洛,你要帮助彤离开我?”子衿的语气很平淡,纯正的询问语气。
但我明显感觉到旁边那人咽了口口水。
“我让她帮我的!”直接问我好了,干嘛为难可爱的优洛。
“恩。告诉我,你逃家是为什么?”
“那不是我的家。”是的,从始至终我都无法拿那里当家。
子衿停车,回过头:“我以为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彤,是你爱我不够,还是你的不自信又来了?”她锐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划向我。
“那个,我想在这下车办点事。”优洛举手道。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优洛就开门下车跑远,动作一气呵成。
“说啊。”子衿又重新启动了车子。
应该是我向她兴师问罪,怎么又倒过来了?
“子衿,那么你觉得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你的一切都已经打上了其他女人的印记,难道我只是她不在时的替补吗?”
“你不是替补。我不会做这种事。我和她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好,别的先不说,你用她的钱做工作室,你们的关系还能分的清吗?你让我怎么想?”
呼,终于说出来了。心里却酸的要命。
这回子衿不说话了,公关能力超优的子衿,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我知道,我戳到了她的痛穴。
我很贱的在期待子衿说点什么,但自始至终,她都沉默。
第67章
在青春年代,我们很容易把心脏层层包裹,直到硬得如铁,才算是成熟稳重笑傲天下。
我,黄彤,就处于这个阶段。
面对未知的困惑,伤害的可能,我不能很好的解决,就会想尽办法心硬如铁,拒绝一切。如果我们成熟一点,理智一些,很多事情都会很好的解决吧。
与子衿分开那天,我一个人站在楼上的天台,想了很久很久。直到优洛把我拖下去。她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是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非局中人。
无奈那几天连降暴雨,如我的生活,淋出了太多的伤感和哀怨。
子衿每天中午准时出现在我工作的大厦门口,然后载我去吃饭,晚上会花心思带我去看电影或吃各种不知名的菜。俨然一个模范好情人,可没人知道我俩其实在冷战。
她不说秦玫,我也不问。就是聊些生活琐事。我固执地拒绝谈及我的心情和心事。她似乎也并不在意。我的心越来越憋闷,张牙舞爪又委委屈屈。
在一个周末的清晨,我终于醒悟,也许她在等我说分手?这看来倒像是她的风格。但又不像,我能看清她眼睛中很深的东西,只为我而露。
正好今天红叶邀我去逛街,我压下猜疑收拾妥当准备上路,却收到她的信息问我在哪?她来找我。等我回过她之后,她说已经在附近。
我在想上来是不是不妥,毕竟优洛和子衿是一国的。这些日子被子衿折磨的都忘记去向老娘汇报情况好搬回去,红叶这一来才知不便。
可人都来了,只好下楼把红叶请上来。
红叶穿着精致的衣裳更加赏心悦目,比起她我则是牛仔裤加套头衫。以往我的穿着打扮是由子衿料理的,可以说是我的形象顾问。现在顾问不在身边,只好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越来越依赖于她了。
她看着我的样子蕴含着深深的笑意,我问她怎么了?她摇头。
奇怪的人。
我们去了西单,正赶上大悦城在开业,人山人海。我和红叶竟然走丢了,好不容易找到,她紧紧的拉住我手,在我耳边用温柔的语气说:“不要再分开了。”
我抬头,她又把目光投向别处。我尴尬地不去想她这句话另外可能的含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把神经集中在我们牵着的手上。
回去的时候,我们走在街道边,有大爷大妈在乘凉,空气中飘着醋溜土豆丝的香味。深吸一口气:太温馨了!
她突然站着不动,然后神经兮兮的把我摆正在一个位置上。我说你做什么?
她笑得春风得意,低下头看。
我顺着她的目光,发现我俩分别站在两个同样形状的阴影下,而两个影子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心形。原来是电话亭通过路灯投影下来的,完美的心形,她一半,我一半。
我的心轻颤了下,这就是体贴的红叶的浪漫。
她送我到楼下,月光下专注地说:“你从你女朋友那搬出来是不是代表我可以更进一步追求你?”
“红叶,我和她还在一起。”面对红叶,我必须慎重,宁可让她失望,也绝不能令她日后伤心。
“小彤,你变的好狠心。”她失神地望向远方,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越来越想得到你了,怎么办?”
“……”我有点被感动,毕竟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初恋,可是我对她的感情,已不像过去那样来的真和切。
“好了,你看你的脸都瘪在一起了,真难看。”她笑着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们才是合适的,好吗?”
“我怕伤害到你。其实红叶,是你放不下我们过去的感情吗?”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许你对我的感情变了。但我敢确定,回来跟你的接触,让我更加想要和你在一起。一些东西改变了你,让你变得更加惹人爱。”一双妙目凝神望着我,让我不禁羞红了脸。
“临别前,来个道别吻吧”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她就欺身亲了我的脸颊,然后挥挥手再见。
“小彤彤,你完蛋了。原来不是子衿出轨,是你出轨。”优洛拿着大饼一边啃一边含混不清地说。
这家伙竟然在窗口偷看?!
我盯着她白衬衫下瘦削修长的身材,帅气短发和优美轮廓,本来很美好的事物,毁在她手里的大饼和口出八卦的上面。
“你放心,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同胞,我不会和子衿说的。”她发誓道。
“你是上海人吗?”我突然问。
“是啊。”
“那你为什么在吃东北大饼,还吃的这么香?”我继续问。
“谁说上海人就不能吃东北大饼啦?”
“那你凭什么说我和女孩子告别就料定我出轨?”
“……是子衿把你教坏了。”优洛扔下大饼,哭丧着脸。
“我没有背叛子衿,而且红叶……”优洛打断我的话:“那个人就是你的初恋情人红叶啊?就是那天你紧张她出事惹子衿不高兴的那个人?”
这事是不是天下皆知了?
优洛搬过把椅子,带着好奇宝宝的神色想跟我深谈,让我扼杀在浴室外。
开了水,蒸汽扑面而来。
突然,我关了水,跑出去看日历。正好和优洛撞了个满怀……
厄,忘记衣服还没穿上。
优洛倒是先红了脸,急匆匆跑走了。
我又折回浴室穿戴整齐。日历上清楚的标记,下周三,是子衿的生日。
第68章
与子衿正式交往这半年,别说是纪念日,连个重要节日都没机会一起过。
所以子衿的生日一直在我心中珍放着,脑子里演算着,日子都标在日历上,时时提醒我该准备什么,怎样做才能给她惊喜。只是前段时间的乱头绪,把这日子暂时搁置了。
好在准备的早。我翻箱倒柜的把一个纸盒子翻出来,里面摆满了各种型号和颜色的灯泡。另外,它旁边的烟花也是制造浪漫气氛必不可少的杀手锏。
剩下的就是花园里我每周都会去浇水的鲜花。可恶,我记得当时特意种的红玫瑰呢,如果早料到玫瑰竟成为我的一块心病……可惜现在从新种别的也已经来不及了。唉。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去秘密花园巡视,简直都惊呆了。只见那空房子被粉刷成天蓝和粉红色,红色玫瑰染满整个视野……我记得我只移植了100朵左右啊?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这么繁盛的一片出来?还有那个砖石桥,被从新粉刷修整成白云的形状。
这哪还是我和子衿看日落的那个秘密花园,简直成了人间童话。
赶回公司,上MSN。子衿意外在线上。
我先发了震动。意料中的,等了很久,她才回了一个标准表情笑脸。
我说:秘密花园是你弄成那样的?
对啊。
我强压住往上冒的酸水,说:为什么种玫瑰啊?
恩?是你先种的吧。
我:……
我真想抽自己啊我!
我:你这样的规模,万一被它的主人发现怎么办?我心想,要知道这种空地在城市里是多么不容易找到了。
是啊,所以我把它买下来了。
我:……
我溜溜地就把MSN关了,努力工作……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愿望,就是能努力赚钱把那地方买下来。合计了一下,没个几十万是下不来的。我还私下里问过我妈,因为我的工资除了我的日常开销,基本上都上缴到老妈那代为管理。我问她我这几年存了几万了?
我妈磕着瓜子,看着重播了第N遍的《还珠格格》,斜着眼抖着腿说:“你那点钱?”说完变戏法似的从茶几底下掏出一存折。“你看啊,我可是给你又贴又垫的,总算凑够了这个数。”
我一看:三万?!这么点……
也是,这几年总换工作,囊中没有一点起色。
与其说自己不缺钱,不如说我对金钱压根就没概念,没欲望。好不容易想拥有一件东西时,才知道不管是什么东西,都需要用钱来做交换。而我最缺的恰恰就是钱!
突然就这么茅塞顿开了。
我想起子衿那些动辄上千的衣服,还有价格不菲的皮包首饰高跟鞋,它们在我眼前,仿佛已不再是看看而已,而是一种不小的刺激。
是啊,如果没有钱,我又有什么资格跟子衿讲条件,让她不要秦玫的资助?
我真是一个傻瓜。现在才想通这个道理。
晚上子衿过来接我。
我问了她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买下那个地方?“
“因为不想失去。”她不在意的说。
同时,我也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答案是:那里有我和她的美好回忆,我也不想失去。
“子衿,后天下了班,你来秘密花园吧。”这是我第一次邀约,心里充满了期待。
“后天?”她顿了一下,随后绽放开一朵笑嫣:“后天晚上,我的时间只留给你一个人。”
我在心里乐开了花,子衿说情话时那半启红唇半分羞怯的样子,真想忍不住……一亲芳泽。
随即想到,我们这样算是结束“冷战”吗?其实心里清楚,我们之间的芥蒂并没有解除,那个芥蒂就是秦玫。我一直在想,这个幕后的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如此深入子衿过去的生活,并且子衿又何以必须向她筹资呢?
只是每次提她,我俩都会为此引发战争,真不知这个结要到何时解?
另外我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怎能理直气壮地要求子衿?如果让她知道红叶在追求我,恐怕我们之间就真的是硝烟不断了。想起红叶,我止不住叹了口气。红叶是很好很好的,对待感情至情至性,对我更是真心实意,让我不知该如何面对。虽然每次都说出伤她心的话,但每次又都如像化骨绵掌一样,让我无力决绝。
“想不想去我那?”我们吃好饭,子衿问。
我心里美滋滋的,正有此意。
子衿突然说:“房子从新装修了,就是可乐,我舍不得送人。”
开始我没反应过来,然后才意识到,原来她是怕我看到那些痕迹会不高兴。
马上转头看车牌,果然,换成了京A。
我忍俊不禁:“你从M换成A,是怎么办到的?”
“我本来就有A牌照。”子衿不服气道。
“可你的开车技术可不是A哦。”说起子衿开车那二把刀水平,我坐她的车时常会担心出事情,这是真话。
“你开好了,我又不想开。尤其是停车,烦死了。”子衿不耐烦地把车钥匙给我。
“平常的时候也可以用司机的吧?”我上了驾驶位。子衿那位司机我至今还有印象,还听交响曲呢,挺有内涵的。子衿没回我。
一路滑过寂寥和喧嚣,我和子衿奔赴了美好而温馨的夜晚。
第二天,子衿破天荒不去上班,她说下午要去深圳,三秘会帮她料理公司事务。
我说三秘会过来你这吗?想起那个圆墩墩憨态可掬又似看透一切的三秘,我就心有余悸。因为她是子衿的贴身私秘,有些事情想瞒她要费些功夫。子衿说你住过来之后就没叫她来过,说完刚沐浴完的子衿把半湿的一绺绺的长发贴在我脸上,笑得开心柔媚。
我伸手抱过她的细腰,让她坐在我腿上。而她却把整个身体迎向我,脖颈相缠。
“子衿,你爱我吗?”
“恩。”她的发染湿了我的后背,也软了我的心。
“真的啊。那有多爱啊?”
“这么多。”她在我后面比了一下,我看不到,就扭头去看,她噗嗤一笑:“傻瓜,爱怎么能丈量的出来。”
我是挺傻的,脱口而出:“那和秦玫比呢?”
于是,子衿翻脸了,她从我身上下来,一个人去吹头发,把我晾在一边。
我想我是罪有应得,自找没趣。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秦玫和我,在她心里到底是怎样排列的。
不管怎样,等子衿生日过后,一定要问个明白,不管她乐意不乐意。
第69章
子衿嘱咐我要照顾可乐,挥挥衣袖就走了。
本打算先把可乐大少爷接去优洛处,忽然想起我妈喜欢猫,就借着机会回了趟家。
我妈看见可乐果然笑开了花。可乐这厮是个机灵鬼,看出我家我妈是老大,连忙又蹭又耍宝,赢得了她老人家的欢心。
还没等我说什么,我妈先开了口:“你不是换工作了嘛,怎么还跟原来的老板住在一起?”
鉴于和子衿目前的关系,这关口我必须严防死守,不然以后共住爱穴的机会就没有了。我这么答:“我虽然不在她的公司,但是私人感情还在的。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再说,我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终身受用。”我用真挚的情感,抒情的语调妄图打动我妈。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吗?”我妈轻蔑地笑:“没我和你爸管着,你多自由啊,连猫都养了。”
其实我想说这猫不是我的,但她这么认为也好,不用我解释那么多。
“你那个老板不是等闲之辈。脸蛋也好,工作也好。不知道她爹娘是怎么养的,唉。”我妈由憧憬的远望变为对我的失望,让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汗。
猫被我妈扣下了:“你爸出差你又不在家,一个人闷,让它陪陪我。”
我没多想,直奔优洛处。
小优洛自从淡了对Siren的追逐,开始摇身一变成为居家宝宝。每天用她那纤细灵巧洁白的手指鼓捣饭菜。一进门我就闻见了一股炒菜香。
优洛系着hellokitty的围裙出来迎接我,笑得格外灿烂。我刚要报之以同样灿烂的笑容时,一个纤瘦的身影从客厅里慢条斯理地出来——Siren。
我以为Siren要大发雷霆的,当初搬来也曾顾虑了她的感受。毕竟这家伙偶尔会嫉妒我和优洛的好关系。但是这次她没对我黑脸,面容沉静,更衬得她的黛玉般容貌,直爽斯文的态度。
事实证明,优洛对Siren的情感好比那黄河水浪打浪,一浪高过一浪。吃饭不好好吃,把菜全夹Siren碗里了。我杵着筷子,看到走神。当优洛终于意识到我的存在时,盘子里只有大姜了,她窘得脸红,向我投来歉意的微笑。
我虚弱无力地回笑,意思是,看透你了。
Siren收拾着碗筷,我和优洛在客厅看电视。
于是我低声问:“你俩和好了?”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露出一脸的茫然来:“我和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只是她来我就很高兴。也许,爱她已经成了习惯。”
她刚说完,Siren就端过杯水,手里是药片:“把药吃了。”
优洛接过杯子,仰脖吃了药。
Siren没再看她,眼神反而瞥向我:“你要在这住到什么时候?”
我料到她会问这事,只是心中也没有答案。也许子衿从深圳回来,我就会搬回去。只是这样一来,搬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是自己草率吧?子衿已经把那个人的痕迹抹掉了,证明她是在意我的感受的,我很感动。可是,这样就能回到从前了吗?不,不是这样的。秦玫就像扎在我心里的一根刺,不拔只会持续腐烂。
我没回答她,却把话题一转,转到我这根刺上:“你能告诉我秦玫的事吗”如果没记错,秦玫就是Siren口中我真正的情敌,当时不理解,现在像是应验了。
Siren显然一惊,语调一丝不稳:“你别问我,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是子衿的初恋。”
优洛在旁边插了一句:“谁是秦玫啊?你是因为她和子衿吵架的吗?”
“嗯。”我点头。
“她,来北京了?”Siren犹豫着问。
我继续点头。
“她是意大利某某大学的兼职教授,法国籍。”Siren吐出这句。
“你不是说你对她不清楚吗?”优洛提出疑问。Siren叹了口气:“这是后来从杂志上看到的,有对她的专访。这个人挺厉害的,被港人称为投资女皇。身家丰厚。”听完,我这心里就又插了根芒刺,隐隐刺痛。
优洛看我的眼神开始悲悯起来,拍拍我肩:“没关系,我们支持你。再说子衿和她是过去式,不构成威胁。”
Siren也破天荒跟我统一了战线:“子衿不会吃回头草的。”
“你们俩够了,我也没说什么。”我心里乱糟糟的,可不想这时候博取同情。
优洛和Siren识趣的回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看着电视愣神。其实一切都是自己的不自信造成的,面对从天而降的强敌又怎么可能做到安然自若。
初恋,教授,女皇……每一个头衔都够把我踩扁,也许小小的黄彤只适合在一个平淡无奇的世界中逍遥快活,不需要面对这些优秀的人,给自己不公平的投影。
终于,周三还是一路小跑着来了~
一天都处在既激动,又忐忑的状态中。我能听见自己心脏的律动,和怎么也忍不住的笑意,尤其是反复回味子衿那句满含情意的承诺,已经成为我度过这一天的支柱。
晚上还是被我盼来了。
下了班,我拿起包就冲出了办公室,结果正碰上我们的台湾大老板,手里还拿着本杂志。我一看封面,立马立住不前了。封面照虽然没什么,但是我看见“秦玫“的名字大大的印在上面。
台湾大老板比我矮,在我身前很不自在,又猜不透我为什么不走,就咳了一声:“你下班啦?”
我恢复过来和他说再见。快步入电梯,出大厦,拐了条小道站在报刊亭前张望,哎,就是这本!我一指那个什么理财周刊,老板估计没看过这么急迫买杂志的,也跟着加快节奏,迅速递过来一本。
坐在车上,我抚摸着封皮,仿佛它是一本探知未知世界的宝典。
车驶向秘密花园,我怕来不及,把东西都带好了。杂志被我平整地放在包里,想心头大事一完就好好琢磨琢磨那个秦玫。
一到那我就忙开了。
在云桥上缠了五颜六色的灯泡,设置好交流电。烟火准备,鲜花准备。最后是我压箱底的大作,在房子前的小块空地间用蜡烛摆成巨大心型……
我基本上把所有的浪漫桥段都用上了,反而觉得样样都过于哗众取宠,并且没有心意。
不知道子衿会不会这么觉得?希望她能懂得我的心意。虽然手法老套,却凝结了我不少的心血啊。
想起子衿,她说下午会从深圳飞回来。我在心情的激扬鼓噪中又拨了子衿的电话,那边好久才接,刚接就直抱歉:“对不起对不起,飞机误点了。我正在赶。你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听她这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了。心中升起和刚才相反的一种情绪来:“哦。”
“怎么了宝宝?不高兴啦?我会尽快赶过来的,呵呵。”透过话筒,我似乎听见风驰电掣的声音,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她还在那边解释:“我走机场高速,很快的。”
“好~吧~”拉长音,明显的不情不愿。
我蹲在地上,不敢走动,怕我精心设计的成果遭到哪怕一点点的破坏。等啊等,抱着手臂等,站起来发呆等。眼见一个小时快到了,子衿还不来。
手机震动。我一看是Siren。
她找我干嘛?
我接了,那边背景一片嘈杂,她大着声音说:“彤彤,你在哪?!”
“怎么了?”秘密花园是我和子衿两个人的秘密,所以我没说出口。
“你……”断了一下,信号恢复时,正听见她说:“子衿说让你别接她的电话!”
“啊?”什么跟什么?
“哎呀,你别接啊!”说完就挂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是子衿的电话。
我犹豫着要不要接,最后好奇心占了上风,还是接了。我说:“喂?”本能地,我没有直接跟她说话。
那边一直没声音。随后一个男声响起:“你是谁?”
我一惊,他是谁?
我想马上挂掉电话,他又说:“子衿出车祸了,你到XX医院来。”
他说,子衿出车祸了……
第70章
身体仿佛陷入冰冷的空气里再也拔不出来,心慌难忍。
子矜,出车祸了…
那句话逐渐成为呐喊在我心里敲打一遍又一遍,直到听见风吹叶子的声音沙沙而过才感觉自己的心跳拍打着胸腔,一阵阵有力的疼痛!
我迈开脚步,并且越迈越大!脑子终又重回现实。
可是这时,泪水也随之掉落,凝固在星光下。
我不能忍受一个我爱的人受到伤害,原来我如此脆弱。
当打开出租车门报给司机地址后,我转头看那远处的秘密花园,似乎遮蔽了整个天空。
子矜,子矜……她的气息、容颜、宠爱的眼神、温柔的微笑,触手可及,而又似乎离我远逝。这一切类似虚空的幻觉,歇斯底里的向我撞击开来。在车里,我终于哭出了声。
那个男人是谁?Siren又为何要那样说?直到冷风把我灌醒,我才有了足够的意识注意到这件事的奇怪。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忙慌慌张张地在手机上按键,Siren的手机却怎么也接不通。我马上给优洛打,这次很顺利,优洛的声音还是低沉温润的透过来:“彤彤?”
“你现在在哪?子矜在你身边吗?”我慌乱得不知该挑哪个问题问。
优洛带着疑问:“子矜没有跟你在一起吗?你俩不是要过生日……”
“Siren有没有给你打电话?!”我急了,为什么连优洛都不知道这件事?!
“没有啊。我刚才联系她没联系到。”
事情越来越古怪!
按理说,倘若Siren知道子矜出事的话,嘱咐完我就应该跟优洛说的。而且,为什么她没有直接跟我说,而是一个陌生的拿着子矜手机的男人向我说子矜出了事?
我左思右想,越琢磨越不是味。
“喂?彤彤?”优洛听不见我声音,也焦急起来。
在没看见事情的本相之前,我决定先不跟她说。安抚了她两句,我又拨了Siren的电话,这回是占线。
焦躁紧张着急的情绪让我的手脚都哆嗦起来,犹如面对一场大的灾难。在我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车子终于驶进了医院大门。
我奔向服务台,小护士还算客气,告诉我子衿在第6观察室。犹如一盆凉水泼在我头上:“在观察室……是不是问题很严重?”
小护士非常麻木用很不仁慈的语调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收回刚才对她的好感,忙又奔向楼梯。急匆匆大跨步地迈上了二楼,我找着6这个数字,终于,看见了。
我的脚步明显沉重起来,想着各种可能。也许,子衿摔残了,或者,脑子受了伤……紧接着各种电视剧里的剧情充斥进脑海:变成植物人,失忆,苟延残喘靠营养液维持生命,各种非人折磨后不甘地离开人世……想至此,我的心像被撕碎了般疼痛,每一种可能我都绝不能接受!绝不!
不得不停住脚步,双手抵住膝盖,俯下身让血液倒流,才稍微让自己平静。。。我发现自己是这么没用,我真的无法进去看到她身上插满管子,或者身体受到摧残的样子。她是那样的完美,那样的骄傲,如果真的……可让她怎么活?!
我强迫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移向了6号观察室……就在门口,手机震动。
我拿着手机看见是Siren打来的。
“你在哪?”她问。
我木讷地回问:“你在哪?”
“快说!你在哪?”
“我在医院。”
“什么?!你怎么回事啊!不是不让你接了吗?是不是翁子杨打给你的?”
我没回答她,因为我的目光和注意力已经全部转移到从门口出来的人——一身黑衣的翁子杨,子衿的哥哥。正好站在我面前,他看到我,有些微不可置信:
“你啊?”
翁子扬越发的魁梧了,整个磁场都是彪悍和霸道,已经很有气场了,满脸的阴沉更是掀起一股磁风暴。
“你就是子衿现在的……那个?”他说完特别觉得有意思地咯咯笑了几声,然后又正经地训斥道:“你懂交通法吗?知道开车的时候不能听电话吗?!你搞什么搞,在我妹开车的时候跟她打电话,害她进了这鬼地方!”
“我告诉你——”他拿手一指我:“子衿幸亏是没出事,但凡是出了事,我都让你给她偿命!”
“子杨。”一个女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女人。不,我见过,那时只是远远一瞥,连容貌也没看清。
这个人,就是秦玫了。
秦玫,其实不太想形容她的,因为直到现在我还是对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敌意。呵呵。但也是现在,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却越来越频繁地想其她来。
她精光内敛,姿态优雅。尤其是那双眼睛,淡淡、柔柔,凝进你双眸。真是柔眉浅笑,心神叫人撩去。
但她内里又是极刚强,桀骜不拘的,虽然身材保持得纤细苗条,思想却是丰满得可怕。
我之所以总是想起她,因为发觉自己是在不自觉地向她靠拢,想要变得像她一样成熟,豁达,睿智,沉稳。
所以,我俩第一次正面交锋,我并没讨厌她,反而有着欣赏。
她对翁子杨说:“你先让她进来。”他听了她话,也不好再叫嚣。
我进门去,明晃晃地白炽灯,衬出子衿的脸更白。“子衿……”我喃喃地,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是说她没事吗?
走到她跟前,子衿正好把眼缓缓睁开,刚才可能是轻睡。
“彤?你怎么来了?”
“嗯。”看到她没事,我整个人都软下来,刚才太紧张了。随之而来的是喜讯袭来的哭意。
“好了好了,我没事的。就是检查完身体之后例行的观察。我哥拿了我的手机说是要查出谁是给我打电话的人,我怕他对你不利,就告诉Siren让她先拖住你。”
“是因为跟我打电话你才出的车祸吗?”说到后来我后悔地直掉眼泪。都怪我,知道子衿开车不好还在她开车的时候缠着她讲电话。
“不是,你别哭。我什么事都没有,真的。”
“我可以证明,子衿的检查结果除了小面积擦伤,并不大碍。”秦玫微笑地走过来说。
我抬眼看看她,点点头。
翁子杨喊了一嗓子:“我出去抽烟。”就转身走了。
留下秦玫给子衿倒了水,还把她的枕头垫高。子衿在她身边轻轻地说:“谢谢。”有着小女孩般羞涩的表情。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表情。
我承认在确认子衿没事之后,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秦玫燃起了一股妒意。
这丝妒意让我的心堵得要命。
尤其是她们的一举一动是那么的熟捻和默契,这是在我和子衿身上所没有的。
第71章
后来我知道,秦玫是子衿在意大利上学时的老师。那时候的她们,不像现在一个老谋深算一个精明狡诈;由于爱得太过轰轰烈烈,以至于后来转校的转校,退学的退学。可想而知她们的爱情,有多么繁盛和壮烈。
请原谅我无法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叙述她们的爱情。虽然我是笔者,但我同时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善妒的女人,不可能把我的爱人爱着别人时的故事讲得悱恻缠绵,全情投入。
总之,那段往事可以写出这篇故事的3倍剧情来。那么你可想而知,她们培养出的不仅是默契,还有相似的很多东西来。
例如微笑的尺寸,极其相似的磁场,待人接物的气度,以及气质,等等等等。
扰得我心烦。
其实看的出来,子矜在照顾着我的情绪。但我无法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平常一样。
相较于子衿和我,秦玫就自然多了。秦玫这个人我说过了,她有一种致命的亲切感,但同时又散发出某种距离感。这看似矛盾的两点在她身上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和魅力。似乎年轻女人都不及她一样,只站在一起,就要被比下去。所以,我认为那距离感可以想象是年轻女人在成熟女人面前的不自信所致。是气场吗?却不凌厉。
言归正传,对的,我在嫉妒。在这病房里,我甚至连照顾子衿的机会都没有。
而事实上我才是她的正牌女友,才是拥有她生日夜独享权的人!
想至此,一股懊悔和怨气冲向头顶!都赖我,打什么电话?还好是有惊无险,万一……我不敢想,一点点都无法想下去。
原来,在我内心深处,子矜是不能受一点伤害的。
子矜是天之骄女,所以上天也舍不得吧?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只是……一个好好的生日却这样毁了。那些我精心准备的罗曼蒂克,那些动人的只能在月亮和玫瑰间诉说的情话,还有攒了好久钱才买到的生日礼物——一串象征永恒爱情的蜜蜡手链……这算是,辛酸的浪漫吧。
在心惊肉跳和心思的百转千回归于平静之后,我才想到问子矜事情的前因后果?
子矜不想多说,只说在高速上没开稳撞在缓冲区了。也不知怎的,平常听见她这样说我就不多想了,可今天脑子里就突然多想了一步,这一步不要紧,掀起了今后的“腥风血雨”。
我多想了什么呢?我记得有次打车司机和我闲侃,他说北京最难走的一段高速是八达岭高速,绕山而造,缓冲区就很多。
我回忆起这个之后,就试探着问子衿:“是在八达岭高速吗?”
子衿没回答。她不回答通常就是默认。本来没抱着多大把握,竟然被我猜对了。这算不算是天意呢?
“如果我没记错,机场高速在东,而八达岭高速在西,路途并不近。”我陈述着这个事实。
子衿用难得一见的尴尬表情说:“我下飞机后,先去了秦玫那里,谈点事。”
呵呵,所以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她一发生事情是秦玫第一时间在医院陪护。其实从开始我就有这个疑问了,只是没想到事实是这样难以接受。
她不是飞机误点,是去找秦玫了。在生日这天,她宁愿拖延和我的Party,去她的老情人那里……私会?
呵呵,我想笑。那时我在干吗?为一个承诺,在花丛中痴痴地等……这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吗?就这样轻易地相信了她的话。即使消除了秦玫在她生活上的痕迹又怎样?心里的痕迹又怎样消除?恐怕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吧!
我承认此时此刻,一种被侮辱被欺骗的感情占去了理智!恨不得逃离这里,逃离这个骗局!
就在这时,门口有了响动。
翁子杨打开门,手里推了一辆四轮细脚车,上面端端正正摆放着一只蛋糕。
他笑容可掬地推进来,又陆续进来了一些人,每个人都是气质高贵,衣着不凡的样子,足有五六个人。他们一进来,病房里立刻热闹起来。
他们用相同的微笑,相同的语气对子衿说些彬彬有礼的话,送上自己的物质祝福。
秦玫自然很容易斡旋其中,子衿只是笑,但她的眼神却没有忽视我。
我知道,她在担心我。
被人群冷落的我,被情人欺骗的我,此刻心中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是落寞惆怅伤感。手机震动,我竟然是过了很久才有知觉。
是优洛。看到这个名字,我的心才稍稍有了温暖。
“Siren告诉我子衿的事情了,我在医院门口了。”
“哦。”我想优洛来的正好,可以陪陪我。于是报给她病房号。
“彤……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个人。她晚上本来是到我们那找你,我正好要出门,没办法只好告诉她你在医院……”
……我没有力气再想其他,就问:“是谁?”
“是红叶。不过她保证一会儿不进去。只是在门口等你。”
呵,她非要这个时候来么?如果让她看到这个样子的我,她会作何感想?
“好吧,我知道了。”我挂了电话,抬头正看见翁子杨走过来。
“我能和你谈谈吗?你叫黄彤是吧?”
我点点头。
“那我们出去谈。”他带头走了,我跟着他。
我们走到拐角的天台,他燃起一支烟。
“子衿和你在公司的时候就开始了?”他吐了口烟,问。
“算是吧。”
“挺巧的,当初让你离开公司的也是我,看来我只能当坏人了。直说吧,我希望你能离开我妹。”
心猛然收缩,下意识地攥住袖口……
缓了一下,他继续说:“我跟你说个事你就清楚了。老爷子并没有给子衿开薪水。子衿在XX相当于白做。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看我不说话,接着说:“子衿说她喜欢女人,不打算结婚的时候,老爷子就跟她谈好了条件,要为XX干够10年,并且不得分走翁家的一分钱。”
我终于明白,子衿为何要那么辛苦经营工作室。
原来,如此。
“她没什么钱。”他着重地说了这句。
“她有没有钱,跟我没有关系。”我更着重地说。
“行。好。那我这么说吧,子衿在物质生活上的要求是有的,你怎么给她?”
他又更进一步说:“你们在一起,早晚的事。”他的意思是,早晚都会分手。
我心堵得满满当当,连喉咙都堵起来,喘不上气。
“你好好想想吧,你们嘴边挂着的情情爱爱的,有什么用啊?还不是经不住事实这一击。”说完,扔了烟头,走了。
眼泪模糊着我的视线,所有的一切都揉捻成伤心的碎片,我守着绝望奄奄一息。
子衿,请你原谅我。也许,我们真的过不去这一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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