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行山的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戚小沐常娥徐则林和班长没有画画,四个人在山上结伴游玩,从日出玩到日落,拍了不少照片。
从第三天起,四个人开始背着画夹外出写生,看到心仪的景色就画下来。有时也会在蔡玉泉的带领下去附近的几个铁匠家里视察一番铁匠们的手艺。打铁本身就是个力气活,一般人玩不了,随着工业化机械化的普及,干铁匠这差事的越来越少了,年轻人基本上不愿再打铁,能精通掌握这一手艺的多是些有了年纪的中年人或老年人,很多老人会叹息自己的手艺后继无人,这一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老职业的逐渐衰落,不知是时代的进步,还是时代的悲哀。
他们外出写生的时候吸引来不少村民和孩子,孩子们围着他们转,班长和常娥买来几瓶汽水和几块雪糕分给他们吃,孩子们围着他们转的更厉害了,一口一个哥哥姐姐,听的心里怪舒坦。有的村民问他们能不能给自己画张相,几个人爽快的答应,他们的手头功夫都挺强,画的不止像,而且传神。村民看着欢喜,邀请他们去自己家里做客,一边说着家常一边做些家常菜,跟他们喝两盅酒,还拿出山楂柿饼山核桃等等的土特产送给他们。吃完了,大婶教给他们喂牛喂驴,老人教给他们怎么识野菜怎么辨药草,看看朴实诚恳的村民,想想在钢筋森林里生活的都市人,戚小沐仿佛穿越到了世外桃源,恍如隔世。
戚小沐每天都会给傅卉舒打电话,她会把她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所有一切都对傅卉舒说,就连蹲大号用了几分钟也会告诉傅卉舒,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傅卉舒说你蹲大号的事就不用告诉我了,戚小沐说:
“不行,我要让你感受到身临其境!这里茅坑挺深,没法冲厕所,里头净是蛆,我和仙子都害怕它们往脚上爬。去了两次学了乖,不去茅坑了,找个偏僻的地方解决问题,我帮仙子放哨,谁知道仙子跟便秘似的一蹲大号就嗯啊啊的,排泄物还特别臭,吸引来很多翩翩飞舞的绿豆蝇……”
当晚傅卉舒没能吃下多少饭,史诗乐了大半天。
史诗跟常娥吵嘴吵惯了,常娥一走她没了能吵嘴的人,十分无聊。无聊到极点,就给常娥打电话,在电话里跟常娥吵嘴,或者发条短信,损损常娥。常娥很乐意陪她练嘴皮,身边有个能跟你吵嘴而不会记仇的人存在,感觉挺不赖。不知不觉中,两人养成了一个时刻看手机的好习惯。
戚小沐和常娥在外写生的第五天,王灵约史诗一起逛街,逛街能让人放松,两人的相处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种相对自然的状态。史诗终究是在乎王灵的,看到两人能轻松的聊聊玩玩她打心眼里觉得高兴,路过花店的时候就买了一束玫瑰送给了王灵。
王灵甜蜜的接过来,跟她一起去吃饭,史诗迁就了王灵,点的菜里都没蒜没葱没香菜,全是王灵爱吃的。王灵也挺高兴,握握史诗的手以示欢喜。
菜还没上来,两人随便聊自己的学校都有了些什么新鲜事,倒也融洽。王灵见史诗不时的会拿出手机看,便问她:
“你在等谁的电话?”
史诗晃晃手机,坦言道:
“常娥的。”
“你对常娥很挂心啊!”
“挂心朋友不应该吗?”
王灵吃着醋问:
“常娥不是有男朋友吗?怎么还跟你住一起?”
“她跟她男朋友早分手了,”史诗顺口发表对常娥的看法:“没谁规定有了男朋友就必须同居,常娥那家伙毛病一大堆,好歹还懂得洁身自爱,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灵一直不曾对史诗坦言过她和前男友同居的事,心下有虚,再加上醋意,不由的发了火:
“原来你一直不同意跟我住是因为担心我会沾污你,你要洁身自爱!原来你一直觉得只要跟我住到一块儿就能变脏!”
史诗大怒:
“你说这种话真是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那你说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跟我住?可别再瞎扯些什么不想进展太快的糊涂话,我听腻了!”
“我不跟你住是因为我想跟你过一辈子!可是你跟我明显都没做好要过一辈的准备!你前怕狼后怕虎的连一生一世的想法都没有我怎么跟你同居?你去酒吧有理,乱交朋友有理,你浑身净是理儿,全是我把你逼成这样的我在你跟前就没一点理儿是不是?你动不动就把错全往我一个人头上推,简直不可理喻!”
王灵气极,甩头就走,玫瑰被遗弃在餐桌上,孤独无依。
史诗倚窗而坐,没有去追,没有去哄,长发洒在消瘦的背上,看去是那样的柔弱。
她看着那束玫瑰,突然觉得可笑。她给王灵买过许多次花,王灵从不曾为她买过一次。是不是收花收的多了,就不再把花当成一回事了?
一个人默默地吃饭,默默地走去花店,看着琳琅满目的鲜花,默默地买了一支黄色郁金香。
据说,黄色郁金香的花语是没有希望的爱。
心不痛,只是冰凉的有点疼。
从餐厅跟史诗闹了一次别扭,王灵没再给史诗打过电话,她一心等着史诗来哄她,来向她道歉,可是接连两天史诗毫无动静,她十分失落。李颖及时闯入,送她玫瑰,陪她逛街,带着她去酒吧,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说现在的李颖是个花花公子一点不过分。她除了打扮的时髦了一点,除了把短短的头发染成了一片金黄,剩下的还是老样子,男装男鞋男士手表,一概的男性化。她如今在一所普通大学读书,当年高考分数不够线,为上大学花了她老子不少票子。李颖的爹爹是个文化水平不算高的建筑承包商,家里有钱,而在中国加入世贸前后,在这个缺什么也不缺人才的城市,随着受过高等教育的竞争者的增多,国外优秀设计和承包商的注入,以及十六大之前的官场动荡官海沉浮
——新皇即将登基,以前结交的官爷要么退休要么调职要么被新人顶替——等等一大摞主客观因素,李颖他爹的公司不比前些年好干了,李颖的家庭收入走上了下坡路,当爹的会恶意拖欠工人工资,当闺女的就去给当爹的要债,她不会问她爹挣钱容不容易,只会伸手给老子要银子。老子因为在外头有二奶,觉着对正妻和“太子”很亏欠,于是太子要多少他就给多少,一般不还价。娇养忤逆儿,老子越没原则的惯太子越不成器,自打上了大学李颖最大的收获有三个,一个是挂科,一个是追姑娘,另一个就是学会了怎么跟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挂科补考不用花什么钱,追姑娘和吃喝玩乐可都是要用银子作支撑的,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家里的底子应该还能供她挥霍几年。
李颖从老子那里要来的银子大部分都用来追姑娘了,给姑娘买这买那,带着姑娘吃这吃那,买东西的时候不是名牌她不买,吃东西的时候不是上档次的饭店她不去,她的这一烧钱行为用她的话来说就叫
“泡妞”,泡妞这个词从女人嘴里说出来是很不入耳的,但她就喜欢用这个词,王灵就是她想“泡”的对象之一。
由于肖畅也经常去酒吧,王灵跟她也就成了还算聊得来的朋友。肖畅在一个综合院校的艺术系读书,大一下半学期跟李颖重新联系,可能是高中那会儿爱的不够深的缘故,两人由情人变成了单纯的普通朋友。肖畅上了大学后一直单身,她不想找男友也不想找女友,去酒吧也不是为了找乐子,这个酒吧是她师哥的小姨开的,小姨因性向问题而被家人拒之门外,连过年都没法回家,一大家子人只有师哥对小姨没看法,师哥是个绅士,不歧视任何人,为了支持小姨他每隔几天会来酒吧弹弹琴唱首歌,肖畅跟师哥是知心好友,有时她会跟师哥一起过来帮点忙,顺便跟调酒师学学调酒,只是不会跟任何人调情。在酒吧这种环境,有师哥跟他小姨在一边护着,倒也没几个人敢调戏肖畅。
肖畅还是挺了解李颖的,她看着王灵跟李颖走的越来越近了,就提醒王灵:
“李颖本性不坏,太缺德的事她干不出来,也会逗女孩开心,跟她做朋友完全没问题,就是肠子花的很,跟她做情人早晚能郁闷到你”,李颖是什么样的人王灵心里有数,但她正处于失落期,性子不够强的她急需有个人来陪。于是她和李颖越来越亲密了——赌气式的亲密。史诗越不来找她哄她,她越赌气,跟李颖越亲密,赌气到一定程度,终于在酒精的刺激下,明知不应该,还是纵容了自己,跟李颖来了一次带着十足报复的长吻,虽然她只是想宣泄心中的不快,身体感情都没出轨,而那一吻也跟出轨差不多了,尽管只是报复性的发泄。
年轻的人,总会伴随着一些年轻的放纵,也总会缺乏一些该有的责任感。
一吻过后,王灵痛哭不已,思前想后,才发现在她跟史诗的这段感情里,是史诗一直在迁就她爱护她关心她,李颖算什么呢?李颖连个朋友都不算上!王灵的脸上可能带着无数张假面具,而她喜欢史诗的心是真的,或许是良心的谴责,她对史诗坦白了她跟前男友同居的事,也坦白了她跟李颖的那一吻。她不愿再对史诗隐瞒任何事了,也不愿再前怕狼后怕虎的顾忌这顾忌那了,她做好了要跟史诗一生一世走下去的准备,她希望史诗能原谅自己,能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可惜,晚了。
史诗久久地沉默,再次提出了分手。
王灵又哭了,史诗发了一会儿呆,长长的叹息,她说:
“我知道你一发脾气就会等我去哄,等我去道歉,可你从来不想想我究竟有没有错,究竟是不是也需要一个人来哄一哄来宠一宠,你把我想的太坚强了啊。你同居过的事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对我隐瞒想给我留个最好的印象,我也能理解,毕竟都是咱们交往之前的事,我没计较的必要。但你为什么会一边跟我交往,一边又跟李颖……千万别说喝醉,酒精不是理由,也千万别说只是亲个嘴而已,咱们不是老外,没谁会随便亲别人的嘴。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吵架的?一吵架就放纵,日子还怎么过?我不怪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得承认我也有错,我最大的错就是一旦对你有了意见就憋到心里不说,憋着憋着就跟你有了隔阂,要是我能说出来咱们一起平心静气的聊聊,把该改的都改了,说不定咱们能一直好好的。一份感情出了问题不可能全是一方的错,咱们都有错。镜子只要不破,修修边磨磨沿,总有办法把它放到镜框里。镜子一旦破了,即使能重新圆起来,中间的缝也补不上了。咱们俩都不是十来岁的孩子了,都不小了,大三了,明年大四,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该考虑是考研还是就业了,往后每走一步路,每做出一个选择,都该为自己负责了。李颖不是安分的人,你要看清楚才好。王灵,你性子弱,喜欢找个人来依靠,可是你得知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逼着自己坚强些吧。学业为重,酒吧尽量少去,当初拼死拼活的考上了名牌大学,千万不要拿着前途开玩笑。就这样吧,再见。”
再见,我的初恋。
史诗迈开步子,向前走去,泪水模糊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看不真切。
王灵望着她决然又孤寂的背影,心碎了一片,泪如泉涌,打湿了整张脸。
回家后,史诗缩在角落,默默地发了一晚的呆。
生死只需几秒钟,长大只需一瞬间。
一夜之间,她像发了疯一般的快速成长,也懂得了为什么有的人会说爱情就是烧饼。
不比鱼翅燕窝,烧饼一点也不华丽,一点也不贵重,一点也不浪漫,它很常见,很便宜,很平凡,是个人就能吃的起,饿的时候它是饕餮盛宴,饱的时候它不值一文钱。烧饼品种多,芝麻的,油酥的,带馅的,总有一种能满足你的口味。也很容易做,每个人也都能做,技艺高的人做出的烧饼,会让你吃一辈子也吃不厌,可是一旦掌握不好火候,它将会成为垃圾筒的贵客
——因为太便宜,所以人们舍得扔。
包装的再好再精美,烧饼也只是个烧饼,它不会因为包装好看就好吃多少,也不会因为包装难看就难吃多少,好吃难吃,不在于包装,因为能果腹的是烧饼,不是那张包装纸。
是的,浮华总有消褪的一天,爱情就是块不起眼的烧饼。年轻的人们,却往往不会懂。
史诗懂了,仅仅用了一个夜的时间。
也只是用了一个夜的时间,她禁锢了自己的心,天下的人,包括今夜之前的自己,大半都在追求华美的鱼翅燕窝,而对烧饼不屑一顾。装大度装深沉装完美装的有品位,以求能跟那份鱼翅燕窝相配,却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能不能吃得起,更不算计算计鱼翅燕窝究竟能不能当作主食来吃。
米和面才是永恒的主食,用面做的烧饼尽管便宜,却是主食的一种,鱼翅燕窝如何能比?
她不认为她能找到那个会珍惜烧饼的人,她对爱情,没了念想。她只盼着戚小沐和傅卉舒这两个从小就懂得互相依赖互相信任的女孩,能帮她谱写一曲真正的爱情童话。即便不是童话里的主人公,能在旁边看看,看看这个世间还有那样一份从一而终至死不渝的真爱,也好。
史诗情绪不佳,好在有傅卉舒一直陪在她身边,不停的开导她,不断的跟她说笑话,她的情绪恢复的还算不错,至少表面上看去还算是平静的。
晚上傅卉舒吃着葡萄给戚小沐打电话,说:
“小沐我跟你说个好消息,你听不听?”
“听!”戚小沐就爱听消息,不管好的坏的她都爱听——听完好八卦,于是催道:“快说快说,嘛消息?”
傅卉舒慢悠悠吐出葡萄籽:
“先叫声主子。”
“我才不。”
“不叫就不说。”
“不说拉倒!反正我不叫!”
“不叫拉倒!反正我不说!”
“你不爱我!”
“回答正确!”
“大渣渣!”
傅卉舒脸一拉:
“你再叫一遍试试!”
戚小沐哼唧两声,气呼呼的叫:
“主子!”
“乖奴!”傅卉舒笑没了眼。
“消息!快说!”
“史诗失恋了。”
“真的?”
“要是假的我就是你亲姐姐!”
戚小沐欢呼:
“伟大的阎王爷爷!她终于跟王灵分了!太好了!我得砸个核桃庆祝庆祝!”
“你这是什么态度!”
“正常人该有的态度!王灵那人靠不住,史诗跟她分了好,你难道不觉得好?”
“我觉着也不坏,从她们搞对象第一天起我就盼着她们分,盼着盼着终于盼来了人民大解放,啊哈!祖国河山一片红!阿弥陀佛!”
“对对对,阿弥陀佛,”戚小沐十分慈悲的说:“狮子总算不用再当狮子狗了,阿弥陀佛!”
“凭实说,咱们要是摘下有色眼镜来看王灵,王灵其实不差,就是不大适合跟史诗走这条路。”傅卉舒底气不足的问:“咱们俩盼着人家分手是不是太缺德了点?”
“这有什么缺德的?反正她们早晚都得分,晚分不如早分。”
“咱们还早晚都得死呢!是不是晚死不如早死?”
“你语文学的真差劲,用的类比太不像话了!史诗情绪还好吧?”
傅卉舒揪着葡萄说:
“看着还算正常,心里肯定不好受,再怎么说也是初恋,伤心难免,她得恢复一阵子。”
“史诗在王灵跟前不一直跟奴才似的吗?怎么突然有这么大魄力跟人家分手了?”
“一言难尽,电话上不好说,等你回来再说吧。”
“不厚道,你吊我胃口!”
“我不光吊你胃口,还得憋死你!”傅卉舒拿起桌子上的可乐,笑嘻嘻的半躺到床上,“这事你先别跟常娥说,常娥嘴巴大,她和史诗见天吵嘴,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刺激到史诗就不好了。再重复一遍,不能跟常娥说,听到没有?”
听了新鲜事而不能跟朋友八卦,太过折磨人,戚小沐丧气的说:
“我真恨接你这个电话!”
“我要的就是你的恨,你——”傅卉舒一扭头,看到史诗就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瞪她,吓的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妈——呀!”
“你妈呀!你骂我干嘛!”戚小沐不明就里的嚷嚷。
史诗指指手机,示意她先打电话,傅卉舒心虚的点点头,屏着气对戚小沐说:
“我去厕所,等会儿再聊。”
“你刚才叫唤什么?干嘛骂我?”
“没骂你!看到一只蟑螂。”
“屋里有蟑螂?你那么爱干净还能招来蟑螂?”
“不说了,挂了!”
“别挂!你想我不想?”
“不想!挂了!”
“别挂!不想就不能挂!”
“想死你了!挂了!”
“再叫声主子!”
“你做梦去吧!”
挂上电话,傅卉舒瞄瞄史诗,咧着嘴说:
“小沐说她挺思念你的……”
“行啦妹妹!”史诗觑着眼看她:“我才知道咱们里头嘴巴最大的不是常娥。”
“当然不是常娥,是小沐嘛。”
“小沐怎么能跟你比?”
傅卉舒羞涩眨巴两下眼,抱着可乐咕嘟了大半瓶。
傅卉舒命令戚小沐不能对常娥说史诗分手的事,戚小沐不敢违抗圣旨,憋的不行。每过十分钟她就想跟常娥八卦八卦,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再吞下去,常娥看着她怪异,就问她怎么了,戚小沐不敢说实话,就说我便秘。常娥非常同情,跑老乡家里借来两小勺香油,趁着戚小沐不注意一下灌她嘴里了,戚小沐差点被香死,她发誓再也不拿便秘当借口了,一想八卦了就砸核桃,吧唧吧唧的吃核桃仁,一边吧唧嘴一边幻想八卦场景
——“仙子,我跟你说个重磅消息!”“小沐,什么消息?”“你先帮我洗洗脚!”“行,我帮你洗脚,你说吧!”“史诗分手了!”“真的?”“真的!”“小沐,老娘真高兴!”“同感!仙子,史诗空虚了,你跟史诗来一腿怎么样?”“去你大爷的!”……
史诗刚分手,表面上再平静心里也是难受,都说吃甜食能让心情变好,傅卉舒为了帮史诗调节心情,就跑到蛋糕店里给她买提拉米苏。这家意式糕点店新开不久,装修的十分雅致,做出的蛋糕漂亮而可口,前来光顾的客人挺多的,有时人们还得排队等,傅卉舒顶讨厌排队,但是为了帮助史诗恢复心情,忍了!只是很不凑巧的,她跟李颖重了逢。
起初傅卉舒一边排队一边拿着手机给戚小沐发短信,没注意到李颖。倒是李颖一眼就认出了傅卉舒,傅卉舒穿着一件咖色荷叶边吊带连衣裙和一双三公分高的白色小高跟,散着的头发遮住了半张鹅蛋脸,粉润的嘴唇由于给戚小沐发短信的缘故而一直含着一抹笑,看去淑雅又清纯,女人味十足,李颖看直了眼,竟一时忘了给傅卉舒打招呼。
傅卉舒隐隐地感觉出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抬头环顾一圈,终于发现了李颖的存在。她暗自悲叹一声冤家路窄,接着装作没认出她来,走出了蛋糕店。
不想李颖跟在她屁股后头也走出了蛋糕店,李颖在后边喊:
“卉舒!你不认识我啦?”
这回傅卉舒不得不停下脚了,叹一声命苦,转过身装迷惑样儿:
“你是?”
“李颖,我是李颖啊。”
“李颖?”傅卉舒又装恍然大悟样儿:“啊!李颖!你把头发染黄了,难怪我没认出来。”
“发型师说金发帅,我就染了,”李颖略带自恋的甩甩根本甩不起来的短头发,说:“卉舒你越来越漂亮了,这么长时间不见咱们一起吃顿饭吧,我请客。”
李颖的头发像个金刺猬,有点扎眼,傅卉舒抖擞两下眼皮,信口胡诌:
“抱歉,我老师找我有事,得赶快回去,你看我一收到老师发来的短信连蛋糕都没来得及买就出来了。”
“那明天一起吃饭?”
“明天也有事,最近这段时间都有事。”
“再忙也能抽出一顿饭的空来啊。”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们一旦忙起来还真是连吃饭的空也抽不出。我得走了,再见。”
“我送你回去吧,”李颖指指停放在蛋糕店前的一辆红色跑车,带着几分炫耀的神色,说:“那是我的车,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傅卉舒这辈子最讨厌的事之一就是炫富,她对李颖心生反感,就说:“我男朋友等会儿过来接我,你忙你的去吧,不用送我。”
“你……你有男朋友了?”李颖惊讶的问。
“早就有了。”
“是谁?”
“你不认识。”
“我也没什么事,我陪你一起等你男朋友吧。”李颖想看看傅卉舒的男朋友是什么样,也好算算自己有没有把傅卉舒追到手的把握,她成天在花丛里飞,对傅卉舒的情意早就淡了,可是再淡年少时那种纯纯的情感也是挺容易作祟的,不见傅卉舒还好,乍一见面,她对傅卉舒沉寂已久的爱恋又有了升温的趋势。
傅卉舒能猜出李颖的心思,她不想跟李颖有任何交集,就跑到一边给老八届打了一个电话,让老八届过来当当她男朋友以消灭潜在的苍蝇,老八届当仁不让的接受了这个光荣的任务。
打完电话傅卉舒跟李颖随便聊了聊,李颖问傅卉舒你男朋友干嘛的?傅卉舒满脸崇拜的说我男朋友是央美的高材生,办过画展特厉害!李颖的心凉了半截,又问你还在宿舍住吧?傅卉舒说早跟男朋友同居了,过两年一毕业就结婚生孩子。李颖的心凉了大半截。俩人聊了大概七八分钟后,聊到了戚小沐,李颖说:
“当初真没想到戚小沐竟然能考上清华,运气真不错。”
傅卉舒淡淡的说:
“清华可不是只要运气好就能考上的,没那实力运气再好也白搭。”
李颖干笑一声,问:
“她有男朋友了吗?”
傅卉舒开心的说:
“早有了,她跟她对象好着呢,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李颖对戚小沐一直有意见,一听她有对象了就以为傅卉舒跟戚小沐的关系没以前那么好了,她跟她那群狐朋狗友混的时间太长了,身上沾了不少痞子味儿,一提到讨厌的人,她说出的话也不由的带了几分粗鲁和蔑视:
“真没法想象什么样的人敢要戚小沐那种货。”
傅卉舒一下子恼了:
“我更不敢想象什么样的人敢要你这种货!小沐再坏也是我最好的姐妹,你说话有点分寸!”
李颖忙说:
“我刚才就是开玩笑,你可误解我了。”
“开玩笑也得分人!”傅卉舒冷着脸说。老八届开着一辆不知道从谁那里借来的破摩托过来了,摩托除了喇叭不够响亮别的动静都挺大,突突突的能把耳朵给震炸,来往的车辆一听这动静都自动退避三舍,主动给摩托让路——这倒顶替了喇叭的职能。老八届戴着墨镜骑在上头挺威武,他黑衬衣上边的三个扣子都没扣,露出半拉健壮的胸肌,傅卉舒朝他挥挥手,又开玩笑似的对李颖说:“他就是我男朋友,很阳刚是不是?男人的阳刚女人一般学不来,就像女人的阴柔男人一般也学不去。”
李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傅卉舒又忙说: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可别误解我!”
“谁误解你了?”老八届甩着膀子走到傅卉舒身边,看看李颖,笑着说:“哥们儿你误会我家卉舒了?卉舒刀子嘴豆腐心,都是让我给惯的,她说什么你可别往心里去。”
“行了,人家才没误会我,”傅卉舒一改不喜与外人有过多肢体接触的习惯,亲亲热热的挽住老八届的胳膊,亲亲热热的说:“咱们走吧。李颖我们走啦,再见。”
李颖咬咬牙,不死心的说:
“卉舒你电话是多少?以后常联系吧。”
“不用,”傅卉舒没表情的笑一笑:“我功课多,没时间交那么多朋友。抱歉。”
说完傅卉舒就跟老八届一起走了,她一般不会得罪人,却也从来不怕得罪人。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很容易得罪李颖,但有什么关系?李颖不是她的谁,得罪了就得罪了,她不在乎这个。
傅卉舒穿的是裙子,不好坐摩托,摁着老八届埋怨了好一阵。李颖看到眼里就成了小两口的打情骂俏,老八届身材魁梧,为了让刘红早点迷恋上他硬是练出一身肌肉块,国字脸上的五官也挺俊朗,的确是浑身散发着一股阳刚味,而这种阳刚味也的确是女人学不来的。李颖望着逐渐远去的傅卉舒,狠狠地踢了路边的冬青一脚。
刚才傅卉舒那句所谓的玩笑话把李颖打击的很彻底,却也从侧面暗示出傅卉舒喜欢的是阳刚的男人,这就意味着她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女人了。设若老八届不出现,李颖肯定会动动脑筋追一追,老八届一出现,李颖就没多少信心把傅卉舒掰弯了。她重新返回蛋糕店,给王灵买了几块蛋糕,王灵最近的情绪很低落,饭不大吃,话不大说,动不动就发呆,呆着呆着就掉泪,问她为什么情绪不好她也从来不说原因,李颖既然想
“泡”她就得多“关心”她,于是就来蛋糕店给她买块蛋糕以表示关心,只是没想到跟傅卉舒竟然碰了面。傅卉舒曾经帮助过李颖,俩人也是年少时的同学,在李颖心里王灵显然要比傅卉舒低上一个档次,但傅卉舒也显然要比王灵难泡的多,李颖不是什么有毅力的人,她不会给自己找罪受,一看骨头难啃就不啃了,转头再找别的脆骨头去,反正都是骨头,何必非啃硬的?但是,假如有机会能把硬骨头啃下来,假如……李颖想着女人味十足的傅卉舒,闭眼做起了美梦,美梦一做完,又现实了不少——王灵那块骨头也不大好啃,还是先把王灵啃下来再考虑考虑傅卉舒吧。
傅卉舒回去后把碰到李颖的事对史诗说了说,史诗说:
“这么看来李颖那人真是不怎么样,但愿王灵不要跟她在一起。”傅卉舒颇有同感,王灵并不坏,她要真跟李颖在一起的话真是太可惜了。有老八届配合着演了一出戏,傅卉舒觉得李颖应该不会骚扰自己,她暂时也不想告诉戚小沐碰到李颖的事,戚小沐爱胡思乱想的瞎琢磨,为了她的睡眠质量着想,还是等她回来以后再告诉她比较好。
戚小沐等人在外写生的第九天,太行山迎来了一个剧组,剧组里有几位有点名气的年轻演员,他们自是不会住农家小院,人家是腕儿,前有保镖开道,后有宝马接送,为了符合身份,人家要住大酒店,每天山上山下的爬,看着怪累。
倒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比较平易近人,租了一个小院放道具用,每天吃农家菜,跟老乡聊天,一看就是人民的好儿子。他们要在这里取景拍摄大概一周。导演据说很出名,但学生们没几个认识的。剧组请来的那位台湾女明星倒有不少认识的,但没谁上前去要签名。
在蔡玉泉同志的领导下,他的徒弟们对影视剧越来越挑剔了,眼光挑剔,意味着能入眼的电影和剧集不多,又恰逢国产剧的质量正在日益走下坡路,他们认识的新生代国产明星也就少的可怜。所以剧组的偶像演员都被无视了,也怪小明星们不是安吉丽娜,嘴唇不够性感还没做过慈善,卸了妆的脸还远不如戚小沐和常娥的水灵光滑,勾不起围观要签名的欲望。
总之,学生们对剧组和明星的反应很惨淡,除了他们拍摄的时候过去看一看,其他时候不会往他们身边凑。
第十天,戚小沐和常娥在半山腰上写生,陪伴在她们身边的依然是班长和徐则林。常娥班长和徐则林画水彩,戚小沐坐在树根上画了一会儿钢笔速写后也画起了水彩。
日出雾露余,青松如膏沐。清晨的景色很美,而且安静,几个人沉浸在各自的笔尖上,贪婪而锐利的捕捉着瞬息万变的色彩,把眼睛看到的景物用最美的颜色来表达,一时间,除了鸟语和蝉鸣,四周寂寂无声。
直到剧组的人吵吵嚷嚷的抬扛着一些道具过来,才打破了这份静寂。
戚小沐几人以为他们只是路过,抬头看了一眼,没动屁股,谁知他们在不远处把道具都放下了,看样子是想在这儿拍几个镜头。剧组的人和道具把风景挡住了,画还没画完,班长不想走,他掏出烟,递给徐则林一支,打算等他们拍完再继续画。
戚小沐和常娥也打算等他们拍完再继续画,俩人带上遮阳帽,从包里掏出山核桃用石块砸着吃。班长和徐则林见她们吃开了,也凑过来吃。
班长吃着核桃说:
“他们拍的是历史剧还是武侠剧?”
常娥说:
“演员都是些年轻偶像,肯定不是历史正剧。”
徐则林说:
“可能是武侠偶像剧。杂志上的明星都那么光鲜,见了真人也就这么回事呀,跟咱们一模一样。”
戚小沐说:
“你还能指望他们仨鼻子俩嘴?”
正也聊也吃的津津有味,一个二十二三岁长的挺高挺秀气的女孩子朝他们走来,女孩看看戚小沐的画,用比较不标准的普通话问她:
“这是你画的吗?”
戚小沐点头说是,女孩夸她画的好看,戚小沐表示感谢,又问:
“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台湾的。”
“你也是演员?”跑龙套的?
“不是,”女孩指指那位正在背台词的女明星,笑着说:“我是她表妹,今年刚毕业,跟她来你们中国玩的。”
你们中国
……戚小沐别扭的笑笑,没再搭话,低头砸核桃。
班长抠抠耳朵眼,问她:
“姑娘,你叫什么?”
“我叫周靖涵。”
“好名字。”
班长跟周靖涵聊了起来,常娥和徐则林偶尔插嘴跟她聊聊,只有戚小沐一直吃核桃。
周靖涵说:
“你们住的地方没电脑电视,除了写生,业余时间还做什么?”
徐则林说:
“忙着解决三农问题。”
周靖涵问:
“三农问题是什么?”
常娥说:
“农药农肥农耕。点的蚊香是农药,排的泄是农肥,背着画板来压道儿是农耕。”
班长说:
“仙子你说错了,是农时农艺农活。鸡打鸣是农时,跟铁匠学打铁是农艺,砸核桃吃是农活。”
周靖涵听着有趣,跟他们越聊越融洽,班长问周靖涵对内地有什么看法,她说:
“很漂亮,这一个月我去了广东,横店,上海,还有桂林,桂林好漂亮,我很喜欢你们这里。”
班长说:
“喜欢就好,都是家里人,多来家里玩嘛。”
“一定会常来的,我把在你们这里拍的照片都发给了朋友看,他们很羡慕呢,”周靖涵碰碰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戚小沐,问:“你怎么不说话呢?”
戚小沐往嘴里塞点核桃仁,嘟囔:
“党中央嘱咐我们要跟港澳台同胞求同存异,互相尊重,我正在帮中央部门研究怎么才能以求同存异的精神搞好两岸关系。”
周靖涵稍愣一下,问:
“你研究出来了没有?”
“没有。倒是想起一个高中同学来,他叫姚壮壮,当年带着一颗保卫国土的雄心去当兵了,一别好几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物是人非,大家都长了好几岁,以前觉着必须得怎么样的一些事现在也不觉得必须得怎么样了,我变了,不晓得他变了没有,这会儿想起他来跟做梦似的。嗨,不想这些啦,大人物考虑的那些事,轮不着咱们老百姓瞎操心。”戚小沐拿一个核桃送给她:“吃核桃吃核桃,老乡送的核桃特好吃,你尝尝。”
周靖涵接过核桃,笑着直朝戚小沐看,戚小沐被她看的发毛,就问:
“你老看我干嘛呀?”
“你真有趣,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台湾同胞想跟自己交朋友,为了党中央也不能拒绝,戚小沐答应了。接下来的几天,周靖涵没事就找戚小沐玩。她是位明事理的好姑娘,脾气也特别好,温温和和的没有一点架子,戚小沐觉得她比她那位明星表姐要美丽动人的多。她是学金融的,玩相机也玩的很棒,还曾经从摄影展上拿过奖,戚小沐跟她学了学摄影,俩人还算聊得来。
在相处过程中,俩人坚守不谈国事只谈山水的原则不放松,周靖涵为戚小沐介绍南湾玉山日月潭,戚小沐为周靖涵介绍五岳秦陵紫禁城,周靖涵绝口不提蒋中正,戚小沐绝口不提毛润之,成天把毛主席挂在嘴边的戚小沐同学牺牲不小,但为实现求同存异的最高境界,忍了!一边忍一边哀嚎,不能说毛主席,憋得慌!又决定等回家要去一趟毛主席纪念堂,为毛主席献束花,以弥补这些天对他老人家的浓烈思念,同时要当面转达她为了老人家的统一大业做出了多大贡献,期待老人家在天有灵,能在史册上记她一笔,她不贪心,只要能在史册的注脚处写上
“戚小沐”三个字就行。
戚小沐给傅卉舒打电话,说她交了一个台湾朋友,常娥在一边喊:
“台湾阿妹成天找小沐,卉舒你有危险卉舒你有危险!”
傅卉舒听了吃醋,警告道:
“渣渣你要敢给我戴绿帽我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筋喝了你的血吃了你的骨头还不吐骨头渣!我说到做到!不信你试试!”
“我可不敢以身试法!”戚小沐踹常娥一脚,劝傅卉舒:“仙子自己孤单寂寞,就恨不得让全天下的情侣闹分手,你别听她的。我跟周靖涵天南地北的,也就这两天为了党的大业说说话玩一玩,等我一回家她一返乡根本不可能再有什么联系,咱们高中同学姚壮壮离得咱们这么近,他一去当兵不也都不联系了么?你净瞎吃什么醋呢!你一吃醋我就睡不好,你不能让我睡不好。”
傅卉舒想想的确如此,天南地北的太遥远,而喜欢女人的女人也终归是少数,自己这醋吃的太不值,跟戚小沐柔情蜜意了半个小时,直到手机没电才挂断。
等戚小沐跟傅卉舒腻歪完,常娥损她:
“小沐你桃花运挺旺呀!老娘一般不夸人,但是我得夸夸靖涵同志,这姑娘长得好脾气好品位好,一点不比卉舒差,是个人才,你怎么专爱勾搭人才呢?你看咱们这么多人,人家不找别人专找你,不是看上你了吧?你可别为了两岸和平统一大业就让卉舒当绿壳大王八。”
戚小沐斥责她:
“你看我找了个母的,就以为所有母的都喜欢跟雌的搞对象?太愚昧了!太无知了!太八格牙路了!这世上有能跟卉舒比的人吗?卉舒是谁呀?那是王母娘娘!王母娘娘是尔等凡夫俗子能比的吗?你也太不懂规矩了!太以下犯上了!来人呀!把这刁民给我拖出去!二十大板!决不轻饶!”
“你就贫吧!”常娥站到门边,看看这个住了十来天的院子,说:“后天就回去了,我还挺舍不得这儿,刚来的时候觉得苦,有钱也花不出去,习惯了也不觉得有多苦,倒是觉得这里挺好,水甜人实在,挺不赖。”
“我也觉得挺不赖。”戚小沐站在常娥身边,说:“我比你矛盾点,一边想早点回去见卉舒,一边舍不得离开这个小院。咱们还是别煽情了,有机会再来吧。”
“等再来,这里的人这里的景可能都会变吧?”
“哪有不变的东西呢?肯定会变。”
“变了怎么办?要是变了,咱们就看不到这么好的景这么好的人了。”
“这有什么?反正咱们也会跟着变。”
“也对,天底下唯一的不变就是变。”
返校的日期到了,他们走的那天,很多村民前来送行,有教他们打铁的铁匠,有请他们为自己画画的老人,有跟他们聊天的大婶,也有爱跟他们玩耍的孩子。这些村民不会说普通话,没去过几个大城市,没坐过宝马大奔,长的不洋气,穿的很土,甚至有的老人还不识几个字,可是他们很勤劳,也很朴实。或许他们会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或许他们身上会带着种种土里土气的缺点,但他们更会将心比心,你对他们好一分,他们回报你十分。徐则林的眼角有着明显的湿润,班长把画笔送给了依依不舍的孩子,戚小沐和常娥接过大婶送的山楂核桃,鼻子都酸酸的。他们记住了
2002
年的那个秋老虎,也懂得了谁才是中国真正的脊梁真正的根。
大家跟老乡们挥手告别,学生们把能送的都送给了他们,有帽子,有遮阳镜,有巧克力,有油画棒,这些东西不值钱,但是,情义无价。蔡玉泉抱起一个五岁大的娃娃来亲一口,从口袋掏出一支钢笔放到娃娃的掌心,然后带着一群学生走上了回家的路。
以前戚小沐徐则林和常娥跟同学侃起来,有时会拿着农民开玩笑,比如想损谁无知了,就开玩笑说你不要这么农民,从返校的那天起,他们没再拿农民开过一句玩笑。
他们学会了尊重。
车子向前行走,车后尘土飞扬,车内悄然无声,蔡玉泉看着那一张张正沉浸在思考中的青春张扬的脸,欣慰的打了一个空嗝。
年轻的学生,就是这样在良师的引领下,在不断的与人接触的过程中,一点点成长起来的。
戚小沐快回来了,傅卉舒激动地团团转,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涂脂抹粉换衣服,争取能有多美就有多美。
她每打扮两分钟就问史诗:
“你看我穿这件白裙子好看不好看?”
史诗说:
“挺好看的。”
“我觉得那件蓝的也不难看。”
“是不难看。”
“我头发散着好看还是扎起来好看?”
“都好看。”
“这件吊带也挺漂亮吧?”
“嗯,挺漂亮。”
“你别老是附和我,给点意见嘛。”
“我怎么给你意见?”史诗有气无力的说:“妹妹你算算你换了多少件衣服了,换一件问我一句好不好看,就是神仙也熬不住这种问法呀!万幸你不是开服装店的,要不就你这种换法换一年也换不完。”
傅卉舒涂着唇膏说:
“我跟小沐半个月没见了,总得给她点惊喜瞧瞧。”
“你要真想给她惊喜就干脆什么也别穿,小沐那么色,一见你裸着等她保准既惊又喜,就是不晓得她敢不敢扑。”史诗说着说着自己哧哧笑了起来。
“什么话!”
“实话。”史诗挎上包,说:“你别急着打扮,小沐常娥晚上才能到家,你先跟我买菜去吧。她们俩在那个据说有钱也花不出去的地方八成吃不很好,多买点菜,也好让她们把营养补过来。菜买多了我一个人拿不了,你得帮我分担分担,买菜回来你再打扮也不迟。”
傅卉舒想想也是,就随便穿了身休闲服跟史诗去了菜市场,还第一次下厨帮史诗做饭。
不管做什么,人生中的第一次总会伴随着尴尬。
史诗说:
“你切土豆吧。”
傅卉舒摸起菜刀来切土豆,土豆圆,老往菜板下边滚,她征服不了人家,史诗看不过去,把刀抢过来咔嚓几下切完,说:
“看到没有?圆的,先从中间来一刀,让它变得不圆之后再切。”
傅卉舒说:
“我懂了。”
“懂了就好,接着切洋葱吧。”
傅卉舒又摁着洋葱切,洋葱倒是好切,可是刺激眼,她切了不到五刀金豆子就开始四处飞溅了,鼻子还一抽一抽的,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史诗看着她大笑:
“你真够笨的,不想辣眼就把洋葱放水里切嘛,不愿从水里切的话戴个眼镜也管用啊!”
傅卉舒抽抽儿着鼻子抱怨:
“你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你这么……”白痴呀!
“我不切洋葱了,这东西太讨厌了!”
“你吃起来就不骂人家讨厌了!得了公主,你嘛都别切了,给我递调料吧。”
递调料傅卉舒是真会,可惜所谓的
“会”只局限在“递”这个动作上,至于调料她就分不清了,什么长得像双胞胎她拿错什么,不是把盐拿成糖就是把酱油拿成醋,史诗急了,极想把她轰出去,又不愿抹了她那份想为戚小沐做顿爱心晚餐的渴望,只能努力忍耐。
好不容易做完一桌子菜,傅卉舒赶紧冲了一个澡,好把油烟味都冲走,又跑回卧室换了件乳白色无袖抽褶雪纺连衣裙,裙子的肩部有肩章设计,腰部有个蝴蝶结腰带收腰,前襟和裙摆的褶皱层次感很强,女人穿上轻盈而知性。她刚换好衣服没多大会儿,戚小沐和常娥就回来了。
戚小沐把行李往地板上一扔,狼似的扑到傅卉舒身上左蹭右蹭,一遍遍的嚷嚷:
“想死我了想死我了!你想我不想?想死我了没有?”
傅卉舒抱着她笑:
“没有,一点不想。”
“就知道你爱说反话,肯定很想我,我都听见你心跳了。”
“我心要不跳就成僵尸了。”
“美女僵尸更诱人。”戚小沐拽拽傅卉舒裙子上的腰带:“以前没见你穿过,新买的?”
“嗯,前天新买的,”傅卉舒含着一丝羞涩问:“怎么样?”
“不赖!”戚小沐鼓着小嘴点头:“我也想穿穿,我穿起来肯定也很好看,你脱下来让我试试。”
为她打扮了大半天,就换回一句
“你脱下来让我试试”,傅卉舒那一丝羞涩立时跑到了九霄云外,瞪着眼揪她耳朵:“这阳世间还有比你更愚钝的动物吗?”
“有!有的是!”戚小沐嘻嘻笑着说:“卉舒卉舒,裙子好看人更好看,裙非凡人不凡,你简直就是九天仙女到人间!”
“不害臊!”常娥踢她后脚跟:“想说情话回你们屋说去!少让我这个女光棍看了嫉妒!”
史诗打开常娥的画夹,把她画的画拿出来一张张的看,边看边问:
“这就是太行山?怎么跟在网上看的照片不一样?”
“网上才几张照片啊?”常娥神气的挺挺胸:“我们去的地方可多啦!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我们越喜欢去,足见我们有着多么伟大的冒险精神!等会儿给你看看我拍的照片,你准能羡慕的想死!”
“羡慕的想死?我真害怕!别光说话,你和小沐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要不菜都凉了。”
常娥拉着戚小沐去洗手,戚小沐挂在傅卉舒身上不肯下来,史诗拿起扫把狠狠抽了她屁股一下,这才跟常娥老老实实的去洗手。
吃饭的时候戚小沐和常娥大侃她们在太行山的日子,傅卉舒和史诗兴致勃勃的听,关于太行山的日子戚小沐每天必向傅卉舒汇报,这次听她们再唠叨一遍傅卉舒也不觉得烦,只是一再虔诚的祈祷上苍千万别让她们再说蹲大号的故事。
戚小沐啃着猪蹄说:
“在山里头住了半个月,虽然吃不着香的喝不着辣的,但是吃的喝的都是纯天然健康食品,人家那儿的空气新鲜的没谱,见天晚上能看见星星,不像咱们这儿成年见不着几回月亮。在那儿成天看不见一辆大汽车,我都习惯耳朵旁边没有汽车喇叭声了,今天一进城冷不丁见到那么宽的马路那么多的车,总觉得这半个月像是在做梦。”
“一点没错,”常娥吃口鸡肉,说:“在那儿呆了半个月我花了才不到二百块钱,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在咱们这儿二百块钱能买着什么呀!从上了大学我就没在半个月里只花二百块钱过,二百块钱……”常娥跟突然跟看见鬼似的打个哆嗦,小心翼翼的问史诗:“我花了你不到二百,你花了我多少钱?”
史诗眼皮都不抬的吐出俩字:
“两千!”
“你大爷!”常娥气呼呼的捶捶桌子:“我就知道你没少花!你个大王八就爱占老娘便宜!我也不指望你还钱,往后我一个季度的伙食费你全包就行啦!”
“常娥你可误会史诗了,”傅卉舒扫一眼史诗,说:“你钱包的钱史诗一分没动,人家花的全是自己的。”
“真的?”常娥用胳膊肘碰碰史诗:“钱包都让我拿走了你怎么花自己的钱?”
史诗耸耸肩:
“卡拿走了还有存折啊,存折不能取钱么?”
“你跟我见外!”常娥小声咕哝了一句,满脸不痛快。
傅卉舒玩味的笑了笑。史诗的睫毛微微一闪,岔开了话题:
“赶快接着说你们在那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是怎么过的。”
“什么鸡不生蛋鸟不拉屎?那里是世外桃源!世外桃源懂不懂?没见识!”戚小沐批评史诗一句,又说:“那地方太好了,太能让人省钱了,我们在那里都跟大富翁似的……”
“对对对!”一提太行山常娥又来了精神,刚才的不快一晃而过,她接着戚小沐的话说:“我们在那边就是富翁!大的!反正最贵的雪糕才两块,想买嘛就买嘛,一个个的都是有钱人,可拽了,真跟做梦一样。唉,一进城就得花钱,打个车都得好几十,一晃眼富婆梦就碎了。”
史诗说:
“你们完全可以再移居太行山,在那里定居,当个永恒的有钱人,我相信太行山会十分热情地伸出双手迎接你们,就怕你们不肯去。”
傅卉舒说:
“她们肯去但不肯常呆,十天半个月的能行,十年八年的就不行了,体验生活跟正儿八经的过活可不一样,都娇生惯养的,压根过不了苦日子。”
戚小沐说:
“卉舒卉舒你真厉害,动不动就说精髓,真讨厌!”
一阵大笑。
笑过之后几个人边吃边喝的继续聊,说到周靖涵,常娥先发自内心的夸赞周靖涵几句,又坏心眼的往戚小沐身上加调料:
“小沐一看靖涵同志是个人物是个人才,可了不得啦!卉舒你不知道小沐对靖涵阿妹有多好,老乡送她的核桃她自己舍不得吃,全送给阿妹吃,阿妹那三脚猫的摄影技术明明不怎么样,她夸人家照相照的炉火纯青,还以学摄影的名义跟人家拉近乎,那表情是整个一只哈巴狗!我爸是搞摄影的,我打小跟着我爸玩相机,就算不能跟大师布拉塞比,也能堪当得起专业俩字吧?我就纳闷了,她不跟我学,跟阿妹学什么呀?我真搞不懂!卉舒,你懂不懂?”
常娥成功的让傅卉舒喝了一口山西老醋,傅卉舒斜眼瞥戚小沐,凉凉地说:
“大人物就爱下大棋,我也实在搞不懂。”
“卉舒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戚小沐拿筷子打常娥脑袋:“你摸着良心说句话,周靖涵的摄影技术哪里比你差?老乡送我的核桃我就送她吃了仨,哪有全送?你个女光棍唯恐天下不乱,成天跟刚出了车祸似的喊爹骂娘哭大丧,太刁民了!你怎么不说你蹲大号的事?比老美拍的黄片还激情,嗯嗯啊啊的那么
high
,就差再喊声‘
yes
!再来!’啦!”
史诗差点喷饭,傅卉舒的脸拉长了一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又扯到蹲大号上去了!还老美黄片,还
yes
再来!渣渣!这是背着我干过多少好事!
常娥被人揭短,眼珠子气的几乎要凸出来,刚要还击,戚小沐的手机响了。
傅卉舒从她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写的是
“周靖涵”,抿了抿嘴。
常娥凑过去看看,抖着大胸奸声笑:
“卉舒你危险了!小沐桃花泛滥,你赶快收拾她吧!赛!”
“是谁打来的?”戚小沐嚼着豆芽问。
傅卉舒把手机扔给她:
“你自己看!”
戚小沐拿起手机,一瞟是周靖涵,急忙瞄了瞄脸色不善的傅卉舒,分明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好孩子,偏偏扭扭捏捏的咬咬筷子,把电话直接挂断了。
傅卉舒的脸又拉长了一半,瞬间变成了一头俊俏的黑骡子。
丰盛隆重的晚饭在忽冷忽热的发疟子中进行,一直进行到七点半,大家作鸟兽散。
吃撑的常娥同志热烈表达了她对史诗和傅卉舒的感谢,菜里没多放辣椒,她吃的很可口。同时热烈表达了她对戚小沐的同情
——桃花多不是你的错,都怪姑娘们太寂寞。戚小沐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回到卧室,常娥神叨叨的对史诗说:
“你信不信,今晚肯定有好戏。”
史诗问:
“什么好戏?”
“丫头你跟主子听房吧!”
“去你的!我可不办这种缺德事。”
“哼,我就不信你到时不来好奇心,小别胜新婚呀!赛!”
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戚小沐找出吹风机想让傅卉舒帮她吹头发,傅卉舒把吹风机扔一边,嘴巴紧闭的不理她。
戚小沐晓得傅卉舒在吃醋,挠挠屁股,从包里翻出一堆从太行山带来的土特产,刚准备恭恭敬敬地献核桃,周靖涵又打来了电话,她瞅瞅傅卉舒,这次没挂断,接通了,周靖涵说:
“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挂断呢?”
戚小沐说:
“刚才我有事,不大方便接电话。”
“我猜着也是这样。你们今天回去我没来得及给你送行,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呢,你告诉我地址,我给你邮寄过去吧。”
“还送什么礼物呀?不用这么客气,你心意我领了,谢谢。”
“你还是告诉我吧,我下个月可能去你那里玩,到时找你也容易。”
“这样啊……”戚小沐看看把被子蒙到头上的傅卉舒,说:“我手机快没电了,等明天我发短信告诉你吧。”
“好啊,我等你短信。”
挂了电话,戚小沐爬到床上,掀开被子,让傅卉舒露出头,笑嘻嘻的逗她:
“卉舒卉舒你吃醋了,醋有什么好吃的?你吃吃我吧,我比醋好吃!我刚洗了澡,浑身香喷喷的,不信你闻闻,你闻闻嘛。”
傅卉舒转脸不看她,
“我才不稀罕闻!你去让你那位靖涵阿妹闻去吧!”
“我不,我生下来就是让你一个人闻的,别人不给闻。”戚小沐咬口傅卉舒的脸蛋:“你看你,明明知道我除了你谁都不会喜欢,还没事给自己找醋吃,多不上算呢!你别吃醋嘛。我手机上的号码太多了,不管谁的都存着,我存着别人的,别人也存着我的,不少才相处过一两天现在早就记不清模样的人也存着,太多。我想明天换个手机号,以后我认识谁了都先跟你说,不随便把号码送人,好不好?”
“我可不想当法西斯,”傅卉舒转过脸,捏她鼻子:“人家周靖涵那么俊,还好心好意的送你礼物,你好意思放人家鸽子?”
“她再俊也没你一半俊,你在我心中是最美!”戚小沐晃晃头,说:“初中那会儿我跟将军玩你也吃醋,吃了半天醋还不是跟将军也成了好朋友?周靖涵要是跟咱们离得近一点,我指准把她介绍给你认识,她挺不赖,你见了也准喜欢。可是她跟咱们离得太远,一个南边天一个北边天的,注定这个朋友不好交,在太行山玩几天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一挥手说拜拜就各过各的日子,这样对我对她都好。当年高中同学那么多,本来以为一辈子都是好朋友的到现在还剩下几个?连将军都不怎么联系了,回头想想真是无奈。天地悠悠过客匆匆聚散终有时,咱们跟咱们身边的大部分人都是属于过客型的,你别瞎吃醋嘛。”
“我可不是爱吃酸的人。”这会儿傅卉舒的心气顺过来了,就推开戚小沐,勾过吹风机来,帮她吹头发,“多交几个朋友也没什么坏处,你不用顾忌我。周靖涵给你准备了礼物,看样子人家是真想跟你交个朋友,你不打算收礼了?”
“无功不受禄,我贪财,但无缘无故的接受礼物我也怪心虚。”戚小沐捶捶心口窝,表示她真心不想心虚。
傅卉舒乐了,扬着嘴角问:
“在外边有多想我?”
“无穷大的想你!”
“这才像人话。”
“卉舒,我听你的话,在太行山没对仙子说史诗分手的事,你也该告诉我史诗为嘛分手了吧?”
傅卉舒十分简短的说:
“王灵跟李颖亲嘴了,史诗就跟她分手了。”
“李颖?”戚小沐发愣:“别告诉我是偷亲过你的李颖。”
“说过多少遍了,她根本没亲到我!”傅卉舒朝她后脑勺拍一巴掌:“让你失望了,就是那个李颖。”接着又把李颖和王灵是怎么认识的对她说了说,也把她在蛋糕店偶遇李颖的事说了说。
戚小沐又发愣,半天才说了一句:
“这年月的事真够扯淡的!”
“不必感慨,咱们本来就生活在一个扯淡的年代。”
“李颖没骚扰过你吧?”
“没有,那天蛋糕店一别就没再见过。”
“哼,我看这伙计对你死不了心,说不定哪天一抽筋就过来骚扰你。”
“放心吧,有老八届当幌子她想骚扰我可没那么容易。”
“也对,老八届真是个好人!”
“的确是个好人,但愿他能早点追到刘红。”等把头发吹的差不多了,傅卉舒突然问:“你看过多少黄片?”
戚小沐稍稍一怔,说:
“什么黄片?我这么纯洁哪能看这个!”
“刚刚那句‘
yes
再来’是鬼说的?快说看了多少?”
“也没看多少,”戚小沐腼腆的拉拉睡裙:“高三那年老八届带我看了一点,那是我头一回看运动战……”
“高三!”傅卉舒太过不可思议:“高三你就看过这东西?”
“那会儿我又不知道两个女人怎么做运动,你也不教我……”
“打住!还有呢?”
“还有就是在宿舍看了,在宿舍有同学看,我也被迫看了看,他们看的是外国的,老外太疯狂了!叫的太难听了!毛主席作证,我真不爱看!”
傅卉舒一连憋了好几口气,问:
“你看了没反应?”
“没有,一男一女的一点没有!”戚小沐说的跟发誓似的。
“俩女人的呢?”
“俩女人的……应该有一点……吧?”戚小沐捻捻脚趾头,“每回看俩女的那个那个,我都会想你……”
“色狼!”
“就色狼!”戚小沐蹭蹭傅卉舒的鼻尖,撅起嘴:“卉舒,消毒。”
傅卉舒笑着咬咬她的下唇,圈紧勾在她脖子上的胳膊,送给她一个炽热火辣的吻。
半个月的分离让这个吻显得有点与以往不同,在双唇相接的那一刻,两人的身子有着明显的颤动,而随着吻的深入,吻的热辣,两人的身子也跟着麻辣了又麻辣。
热吻不过时断时续的进行了三分钟,身子却像毫不间断的麻辣了三十年,一吻结束,俩人又拷贝了曾经的工作路线
——爪子放在对方的胸上,羞答答地大眼瞪小眼,等待对方先主动。
对峙了半分钟,戚小沐先开口了:
“卉舒,你是不是不会?”
这个问题非常侮辱智商,傅卉舒打小研究人体,能不会这东西?她怒了,一怒也顾不得羞涩了,凶猛的翻个身,把戚小沐压住,右手朝着她的桃花源冲了过去,一摸小裤裤,湿了好一块,她立刻由凶猛又倒退回了羞涩,顶不好意思的问:
“你怎么湿成这样了?”
戚小沐羞怯怯的说:
“你都摸成那样了,我不湿成这样,也太对不起你了……”
傅卉舒闷声笑:
“第一次都疼,你怕不怕?”
“我不怕,就怕你怕!”戚小沐满脸都是准备就义的悲壮:“你来吧!别客气!我要成为傅卉舒的女人,简称妇女!”
傅卉舒郑重的点点头,褪下她和自己的睡裙,重新吻住她,感觉她的身子又发了热,脑袋下移,埋在她的胸口,虔诚的膜拜。
很久很久以前,早在
911
那天帮醉酒的戚小沐洗澡的时候,傅卉舒就很想吃口那两只充了气的狗不理了,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圆润洁白,挺翘丰盈,味鲜色美的狗不理深为傅卉舒所爱,她一会儿托托皮一会儿拨拨馅,嘴巴叼着包子上的红枣,吃了又吃,尝了又尝,连连感叹,果然是津门老字号,中华第一包!间或一吸,又连连遗憾,要有点汁就好了!
遗憾着遗憾着就把遗憾说出口了:
“怎么没汁呢!”
“我又没生过崽!”要饭吃还嫌饭凉,戚小沐简直想把傅卉舒从身上踹下去。
没关系,虽然包子不出汁,但桃花源里有的是汁在等她采纳。吃够了包子,她去下游找水玩,穿过草丛,来到清泉畔,她以舌做桨,在水中划啊划。
初学划船,难免用力不均,该重的时候她轻,该轻的时候她重,有时还会落空,笨的跟狗熊掰棒子似的,顾得了这个顾不上那个,却也足以让戚小沐这只新船迷乱。
不需要什么技巧,对初尝人事的女孩来说,仅仅一个柔软的舌尖,就足以给予她百分百的刺激。
戚小沐抓着床单,脑袋乱扭,脚丫乱蹬,小嘴停不住的哼哼唧唧,双腿止不住的哆哆嗦嗦,她很难受,又很舒服,她什么都感受不到,又什么都感受到了,那种难以言喻的难捱与愉悦让她的身子像是着了火,从发梢到脚趾全都透着红,烧到一定程度,忽地大叫一声,腰板往上一挺,在空中停滞几秒,又瘫软下来。
火烧云布满了戚小沐的脸,原本晶亮的眸子也有了散光的倾向,春意爬上了唇角,乌黑的发丝绕过鼻尖洒在脖颈和锁骨上,跟狐狸精似的显得异常妖冶。傅卉舒看得有点傻,眼中流露出一股狂热的痴迷,不等戚小沐歇息过来,又倾身吻了过去,她恨不得把她揉碎在自己的心里,好让她彻底跟自己融为一体。
手缓缓的游过水,指尖悄悄破门而入。
戚小沐皱起了眉,她抱紧傅卉舒,把脸埋到她的发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皱眉的模样。要成为她的人了,是多么光荣的事呢!疼也得忍着。
傅卉舒却不敢再往里进了,她怕她疼。
戚小沐知她忧虑,笑笑,咬着她的耳垂呢喃:
“卉舒,疼我一辈子好不好?从现在开始疼好不好?”
“好,”傅卉舒含着她的唇,指上用力,冲破了禁锢,完成了那份最原始最神圣的仪式。
没有太多晕眩,唯有满心感激。戚小沐贴近她,不适的身子舒服的心,成妇女了,终于。
戚小沐半死不活的躺在傅卉舒怀里,傻笑:
“卉舒,我是你的了。”
傅卉舒理所当然的说:
“你本来就是我的。”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指法?”
“没学,”傅卉舒得意的晃晃手指头:“我独创的!”
“难怪这么笨!捅的我浑身疼!”戚小沐夹一下大腿,里边还有点疼。
傅卉舒揍她屁股:
“活该!你要的疼!”
戚小沐嘿嘿笑,
“卉舒卉舒,你看过黄片没有?”
“看过一点点,看不下去,不好看。”
“我休息够了,是不是该轮到我疼你了?”
“你是该劳动一会儿了。”
“可是我害羞。”
“没出息!你顶好害羞一辈子,一辈子别碰我。”
“我才不!”
戚小沐深吸一口气,把羞涩放到一边,趴到傅卉舒身上,亲亲她的脸,轻咬她的耳垂,傅卉舒闭上眼睛,慢慢享受。
傅卉舒的身子很软,软的让戚小沐不敢用力碰,她的动作很小心,小心到就像一根鸿毛,在傅卉舒身上轻轻的飘。从上了高中以后,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看到傅卉舒一丝不挂的身子,傅卉舒九十八斤,一点不胖,但是看上去也一点不显瘦,并且很匀称,不该有肉的地方不多一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也不含糊,上苍赋予女子的凹凸有致的曲线在她身上展现的很完美。
画过人体去过澡堂的戚小沐见过不少不穿衣服的女人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苗条的粗壮的,她都见过,甚至画过,人体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新鲜感可言,而能引起她心跳的,却只有傅卉舒一个。脸庞的静逸,手臂的纤丽,双腿的颀长,锁骨的精致,俏乳的柔软,肚脐的可爱,芳草的幽香,脚趾的玲珑,正在躺着的那个人儿的一切,无一不让她着迷,无一不让她痴狂,她在她身上不停的探索,不停的寻觅,心情激动而严肃,动作放肆而拘谨。
她跟猫儿似的舔傅卉舒胸前的那对大馒头,一下两下三四下,舔了十来下,咂咂嘴,严肃的说:
“卉舒,我明白你为嘛遗憾我的没汁了,有汁肯定更好玩!”
“闭嘴!”
“不行!嘴巴闭上怎么吃馒头?我不闭!”戚小沐又把头埋到了那俩馒头里玩,玩了一会儿,再顺着沟沿慢慢往上蹭,蹭到傅卉舒的下巴处,小狗似的咬一咬,又逮住她的唇消毒。换气的工夫,指尖在肚脐上打个圈,移到了那片圣洁的处女地,戚小沐咬着她的耳垂调笑:“还说我湿,你不也泛滥成灾了?”
“混蛋!别说话!”傅卉舒满脸通红,难耐的抬起小腹磨磨戚小沐的,又像含羞草一样缩了回去。
“咦,你害羞了,”戚小沐顺着里面柔嫩的线条小心的描着,蜻蜓点水一般,沿着方寸之地四处打转,“忍着点。”
“嗯。”
傅卉舒的心里满满溢着的全是饱胀的爱,爱的力量将她度化,她抬起腿,绕住戚小沐的身子,让她完完整整的贴在自己身上,让她完完整整的把自己占有。
心海湛蓝,微波荡漾,暗香浮动,香腮染赤,秀眉似蹙非蹙,双唇似启非启。她仿佛飘上了云端,在天堂漫步,又好似走入了绿洲,在独属于她跟她的田野上徜徉。
暧昧的灯光让她心安,伏在身上的那个女子的那双闪烁着熠熠神采的眼睛让她迷醉。她能感觉到体内有某种东西正在破裂,而没有感受到传说中的疼。或许,并非不疼,只是疼转化成了爱。
疼爱疼爱,疼和爱是一体的,疼和爱是一家人,有多疼就有多爱,有多爱就有多疼。
“傻小沐,不会疼你一辈子,只会爱你一辈子。”迷迷蒙蒙中,她说。
只要爱,不要疼。
戚小沐轻轻擦拭掉她额上的汗珠,吻着她的肩头,嗅着她的发香,偷偷掉了一滴泪。
这颗金豆子掉的有点莫名其妙,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掉,可能是听了傅卉舒的话以后感动的,也可能是被傅卉舒的光荣献身刺激的,还可能是为即将到来的妇女生活欢喜的,总之,说不真切。
“再朝我飙金豆子,我休了你。”傅卉舒懒洋洋地吐出一句话,蜷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没情趣!真讨厌!”戚小沐朝她挥挥拳头,搂住她,贴近她,去追随她的梦。
梦里有两个婴孩光着屁股睡在一起,梦里有两个女孩光着身子你追我逐,梦里的那两个孩子,从出生到成年,一直都是光着的。
“她们完事了!”常娥把耳朵从墙皮上拿下来,赞叹:“小沐叫的像杀猪!卉舒真厉害!”
“你才厉害!”史诗也把耳朵从墙皮上拿下来:“除了听见小沐嗷了一声,其他的我一点动静没听着,你能全听清?自行想象的吧!不晓得你是怎么长的耳朵,难道构造跟我的不一样?”
“你懂什么?你那是招风耳,老娘的是顺风耳,不能比。”
“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才跟你一块儿听房,耳朵快麻了也没听见一点声音,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太缺德了!简直该枪毙!”
“少装正经人!头先你说不跟我一起听,也不知道是谁憋不住跟我一起听的,你自己耳朵不好使能怪谁?噢,该怪小沐没本事,没把卉舒折腾的跟她一样叫唤!真是的,卉舒怎么不大声叫呢?不懂听房人的辛苦,太不像话了!”
“这种话也就你敢说。”
“哼,”常娥盖上被子,看看床头的手机,问:“今晚王灵没给你打电话呀?”
史诗心脏一凉,闷闷的说:
“我们分手了。”
“分手?唬谁呢!”常娥不信:“人家一哭你又成了哈巴狗,我看你们分手比天上掉馅饼还难。”
“这次是真分手了,信不信由你。”
“真的?”常娥盯着史诗的眼睛直看,史诗由着她看,看了半天,信了,又叹气:“以前盼着你们分手,现在你们真分了我又觉着别扭。我分过两次手,你也分了手,我同学有不少也分过手,要不就是正在分手,是因为咱们都太年轻所以感情没定性么?”
史诗摇头苦笑了一会儿,转了话题:
“让卉舒吃醋的那位周靖涵,长的什么样?”
“她的眉毛跟你有点像,都是柳叶眉,就是比你的细一点,没你好看。我给你看她照片,”常娥打开电脑,拿出相机插上传输线,找到周靖涵的照片,说:“这就是她。”
史诗弯腰仔细看看,说:
“五官端正轮廓柔,人家长的一点不差呀!总比你好看!难怪你老对着卉舒进贡谗言,是嫉妒人家比你漂亮啊!”
“放屁!”常娥一拍桌子,扭过脖子就要骂史诗,不想脖子扭的太猛,史诗又弯着腰,一个大转头,两人突地脸对脸,距离不过两公分,短到能清晰的数清对方的睫毛。
对峙三秒,不曾眨眼。
心脏同时一跳一窒,脸蛋同时一扭一转,纹丝不动的,唯有一个坐着的屁股,和一双站着的脚。
半天,常娥才咕哝了一句:
“你要不要看我拍的长白山?”
长白山?史诗失声笑:
“好,太行山。”
北京时间九点整,精神抖擞的太阳公公把东八区照的通亮,金灿灿的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洒进来,暖了房子,暖了人。
周日没课,不用去学校,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戚小沐和傅卉舒早就醒了,想想昨晚的英勇献身,都装睡,都盼着对方先说第一句话,都不好意思先睁眼。
装睡不是办法,总得有一个先说话的。俩人光溜溜的身子还贴在一起,戚小沐使坏,她往傅卉舒身上蹭一蹭,暗叹一声,舒服!再蹭一蹭,再暗叹一声,真舒服!继续蹭一蹭,傅卉舒受不了了,把她推到一边,红着脸娇喝:
“大早上的你别想干坏事!”
“呀!你醒啦!”戚小沐大吃一惊,装的。
“醒了,早醒了,你不也是早就醒了么?装给谁看?”
“不能不装!”戚小沐拉起被子蒙住半张脸,只露出两个乌溜溜的眼珠子:“我害羞!”
“德行!”傅卉舒忍俊不禁,半坐起来,端起床头的水喝一口,又递给戚小沐:“喝点水。”
戚小沐没接,伸长脖子让傅卉舒喂了一口,咕嘟一声咽下去,说:
“卉舒,我想放水。”
“什么放水?
“都九点了,你不想去厕所?我可是快憋死了!”
“出息!想去厕所还腻在床上干嘛?这个也能憋?快去!”
“我想让你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嘛,谁知道你装睡起来没完呢。”
“傻!”傅卉舒甜蜜蜜的捏她脸:“我看到你了,快去厕所吧。”
“我不愿看不到你,你跟我一起去,卉舒,你真好看,”戚小沐嘟起嘴去亲傅卉舒的眼睛,又顺着眼睛向下亲,亲到嘴,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个早安吻。
“不想去厕所了?”傅卉舒坏笑着使劲按她的肚子,“不够鼓,我看你还能坚持两个小时。”
“别按别按!尿快出来了!要小命了!”戚小沐赶紧从被窝里爬出来,裸着身子就想往洗手间跑。
“别动!”傅卉舒左手按住她,右手把睡裙扔她头上:“不知羞吗?穿上衣服再出门!”
“噢,对,忘了穿衣服,都怪天不冷,”戚小沐把脸伸过去:“消毒。”
傅卉舒亲亲她的脸:
“快去吧。”
戚小沐套上睡裙跳下床,刚迈出一步就停住了脚,满脸别扭的朝傅卉舒看,傅卉舒问她:
“怎么了?”
“我不得劲。”
“哪里不得劲?”
“下边……”戚小沐满脸通红的低头看看自己的三角部位:“躺床上没感觉,一走道儿就不得劲……可能是少了那层膜的缘故……”
“行了你!不害臊!”傅卉舒的脸也红了一个透彻:“等会儿洗个热水澡就好了,快去厕所。”
戚小沐站着不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发呆。
“又怎么了?”傅卉舒问。
“没怎么,”戚小沐重新爬到床上,拉过傅卉舒的手看看,咧嘴傻笑:“我指甲缝里有点血,你的也有,我都舍不得洗手了。卉舒卉舒,我比喜欢我自己还喜欢你,我比疼我自己还疼你,你呢?”
“我比你道行深,我比爱我自己还爱你。”
戚小沐傻笑的更厉害了:
“卉舒你真会惹花姑娘开心!我真爱听。”
“傻样儿,”傅卉舒捏捏她的鼻子:“快去把该排放的都排放出来。”
“嗯。”
等戚小沐出去,傅卉舒掀开被子,看着床单上那一点淡淡的落红,下颌微扬,轻柔的笑了笑。
傅卉舒换下床单和被罩,也去了洗手间,戚小沐已经解决完内急问题,正准备冲澡,看傅卉舒进来了,就说:
“卉舒,咱们洗鸳鸯浴吧。”
“你以为这屋里住的只是咱们俩吗?你出去,我先洗。”
“哼,人多了就是不方便,得赶快买房子。”
两人都收拾利索后就快
点了,常娥和史诗早坐在客厅看电视了,常娥审审戚小沐,在她脖子上发现了一个惹人遐想的小红印,常娥捂嘴偷笑,突地又喊了一嗓子:“啊——!卉舒!小沐皮肤过敏了!”
傅卉舒脸蛋发烧,戚小沐傻呼呼的说:
“我皮肤好着呢,吃什么都不过敏。”
常娥笑得更厉害了,戚小沐见她老盯着自己的脖子看,跑到镜子前去照,一照之下小脸接着蒙上了一块大红布,踢踢傅卉舒的脚,抱怨:
“你办的好事你办的好事,怎么出门怎么出门?”
“莫急莫急,”常娥跟变魔术似的从屁股后头摸出一条白丝巾,“丝巾!那个那个后的必备产物!我都帮你准备好啦!”
这下戚小沐连脖子也裹上红布了,正好跟吻痕融为一体,简直是天作之合。
傅卉舒的脸也红透了,她故作镇定的拿起茶几上的豆浆喝,史诗急忙把豆浆夺过来,说:
“生豆浆,还没煮熟呢!猜着你和小沐起不早,我没帮你煮。小沐,卉舒那么辛苦地为你忙活了一晚上,你还不快去给她煮豆浆?”
常娥说:
“史诗你就爱欺负小沐,卉舒辛苦小沐就不辛苦啦?就是夜猫子叫唤一晚上也辛苦的很,何况咱们小沐是个娇滴滴的小美淫儿呢!”
戚小沐恼羞成怒:
“你们偷听!太缺少思想品德教育了!太没家教了!真该浸猪笼!”
傅卉舒努力厚起脸皮,说:
“史诗常娥都不急,你急什么?你上火了有我帮你灭,她们俩呢?常娥,万一你偷听出暗火来,是不是想让史诗帮你灭?”
“对对,史诗帮仙子灭火!”戚小沐来劲了:“看看你们那乳,一大一小,一个资产颇丰一个无产到底,毛爷爷告诉我们,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斗争,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史诗,我把仙子交给你啦,关门,上!”
常娥和史诗的脸顿时扭曲成了沙皮狗。
吃完早饭,傅卉舒拿起丝巾,帮戚小沐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戚小沐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自恋的不行,以前怎么没想过围丝巾呢?太不应该了!
四个人去街上逛了逛,换季期间不少商店正在打折,几个人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使劲买,傅卉舒一口气买了三条丝巾,史诗和常娥看的直笑。戚小沐买了一个冰激凌,自己吃一口,喂傅卉舒吃一口,史诗和常娥看的直喊酸。
路过帽子店,四人各买了一顶帽子,傅卉舒买的是渔夫帽,史诗买的是花边草帽,常娥买的是牛仔帽,戚小沐买的是帆布棒球帽,帽子上绣着一个米老鼠,跟童帽似的。她把帽子斜歪歪的戴到头上,做个鬼脸,俏皮可爱的不像话,傅卉舒控制不住感情,不顾史诗和常娥在场,四目睽睽之下亲了亲她的脸,史诗一再提醒她要注意形象,常娥一再喊只亲脸不过瘾。
中午一点钟,找个馆子吃午饭,稍做休息,戚小沐去办了一个新手机号。她手机上的号码太多了,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存着,其中有些号码早已成了空号她也没删掉,没删是因为她也搞不清楚到底哪些号是空号。一个人的能力终归有限,不可能跟所有认识的人都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跟傅卉舒定了情,也不能随着自己的性子想跟谁结交就跟谁结交,她需要重新建立一个属于她们两人的小圈子,当两人有着共同的朋友时,才有益于感情的稳定。
史诗也重办了一个手机号,打算把该忘的都忘了,从此一心扑到学业上。
傅卉舒问她:
“手机号换了,是不是要开始一个新的人生了?”
史诗说:
“每天都是新的,每天的人生也都是新的,无所谓开始,只是想跟过去做个了结。”
“一旦了结,是不是连朋友也没得做?”
“应该是吧,起码我做不到分手后还能当朋友。”
傅卉舒唏嘘了半天,又踹了戚小沐的屁股一脚,意思是你要敢对不起我咱们也不用分手,我直接踹死你个王八蛋一了百了。
糊里糊涂的挨踹戚小沐郁闷的不行,质问她:
“你干嘛踹我?”
“娘娘踹丫鬟不需要理由!要连这都不懂还怎么做中国人?”说着傅卉舒又想踹她,戚小沐一看她抬脚,兔子似的一口气往前跑了二里地。
隔天四人各去各的学校上课,大家又恢复了原来的节奏,在太行山的那半个月,正式成为照片上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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