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元序回去,他高兴得不行。忙忙活活一上午,做了一大桌子菜。
他拿出年前我带给他的江湖新世界酒说,一起喝点?
我说,不喝,下午还要开车。
母亲说,喝点吧,晚点走就是。
我看一眼母亲,收了杯子,说,不喝了,晚上我还有个应酬。
他倒满了杯,自顾自的喝起来。
他真的老了,两杯酒下肚,就开始在哪里絮絮叨叨。
埋怨我不带元序常回家看看,埋怨我这么多年从没有像人家的儿子那样陪他好好喝一顿酒。
我充耳不闻,只顾吃饭。
我讨厌他喝酒。
小时侯,他总喜欢酒后训我,我不服反驳,他就动手打我。
所以直到现在,每次看他喝酒,我心里还忐忑不安。
这是他酒后打我留下的阴影。
所以,当我第一次喝酒,我就狠下决心,要么不醉,要么醉了不言。
绝不让自己失态。
我吃完离桌,坐在一旁喝水。
他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妹妹耐心的陪着他说话,不时得看我。
我说,少喝点吧,你血压高。
他拿眼瞪我,说,死不了。
元序跑过来说,爷爷不死,我给你倒酒。
他高兴的抱起元序说,还是孙子好,来陪爷爷喝酒。
他把酒杯端到元序嘴边。
我看了看没有阻拦,元序也有他的血脉,我没有理由阻拦。
倒是妹妹,一把夺下他的杯子说,元序这么小,你给他喝什么酒!
他嘿嘿的笑着,没有丝毫不悦,说,从小锻炼一下。
而若换作我说,肯定又是一场大吵。
晚上聚会,是很久不见的大学校友。
开吃不足半小时,一个哥们的电话闹铃响了,他说,不好意思打个电话。
我好奇的看着他起身。
一个跟他相熟的同学说,给他老爷子打,每天一个电话。
等他回来,我举杯说,你们多久给家里打个电话。
一家人陆陆续续开始说。
一哥们说,一周。
一哥们说,两周。
一哥们说,只给妈妈打,等妈妈把电话硬塞给爸爸的时候,才跟他说,但说不了几句就挂了。
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段子,说儿子每次打电话回家都会跟妈妈说个没完没了,而跟爸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电话被爸接起,说一句:喂,爸,我妈呢?
男人是老虎,一家难容二虎。
所以,序妈总跟说,我打元序他会记仇,她打不会。
动手的事她来!
饭后回走,我问元序,喜欢爷爷喝酒吗?
他说,喜欢啊。
——为什么喜欢?
——他喝了酒就会给我买很多我想要的玩具。
我说,喜欢爸爸喝酒吗?
他说,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你喝了酒老亲我,胡子扎人。
元序拨了视频给他过去。
爷孙俩在哪里嘻嘻哈哈胡聊八侃。
我说,元序,跟爷爷说,下周爸爸回去陪他喝酒。
我听见他在那边说,元序,跟爸爸说,爷爷还藏了一瓶好酒没舍得喝。
有个兄弟,姓迟,喜得千金。
嘱我帮着起个名字,要雅俗共赏,要喜闻乐见。
我知道,他是被“元序”给蒙蔽了。
当初,元序负1岁,男女未卜,我就执意给他准备了“元序”。
元,开始、第一之意;序,秩序、规则之意。
——我希望他,尊规则守秩序,循环往复,永争第一。
看着这个罕见的“迟”姓,冥思苦想良久而不得。
听元序背诵《笠翁对韵》,想起《礼记》中“水深则流缓,语迟则人贵”的话。
我给她起名,迟语迟。
既有出处,正反都可,可谓雅俗共赏,喜闻乐见。
我很满意,但是兄弟最好没用。因为家里老人信生辰八字。
若江湖新世界里有迟姓家人,喜欢的,拿去不谢。
现在想来,如果元序是个女儿,我不会再让她用这个名字。
我不用她那么努力,我不想她那么辛苦。
我会给她买最美味的食物,穿最漂亮的衣服,看最美丽的风景,然后给她一个男人能给她的最多的爱。
我不会逼她努力,也不会催她嫁人,我只想她快快乐乐的做自己,开开心心的爱一个人,幸幸福福的被那个人爱着。
所以,如果我有一个女儿,我会给她取名,朱小末。
做最小,最末的那个好了,只要你做的是你喜欢的自己。
因为疫苗的事,现在每天都接到身边兄弟的电话。
接起来,都是毫无不顾忌的满腔怒火,直接质问:老庖,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TM知道怎么回事?
但我不能这么说。
我说,领导,请注意形象,你是有身份的人。
他们的回答却是出奇的一致——去TM的身份,我是父亲。
是的,他们因为身为父亲,可以忽略父亲之外的任何身份破口大骂。
而我,却因为父亲之外的身份而只能缄口不言。
这个世界的进步,是靠那些优秀的男人推动的;这个世界的安稳,是靠这些平凡的男人托住的。
原谅我和江湖新世界,给不了你想要的那些义愤填膺和据理力争。
既然不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也不是开天辟地扭转乾坤的将相,那就做个努力护佑家人安康的凡夫俗子。
年龄越大,越觉得能力越小。
在这个“童年三鹿,少年疫苗,中年p2p,老年鸿毛药酒,总有一款适合你”的世界。
活着不易,请多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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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心中藏有再多悲歌,明日复来仍要抬头微笑
我爱你,如星落银河,绵延不绝无声无息
曾经誓要战天斗地,现在却只想赢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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