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文虎克与达·芬奇

1990年，我还是复旦大学生物工程系的一名学生。一天晚上，我正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同班同学小曹把我喊到隔壁屋子，让我看显微镜。我凑过去一看，镜头里出现了一群小蝌蚪，正在漫无目的地游来游去。

“怎么样，我的孩子们身体还不错吧？”小曹笑嘻嘻地问。

我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只记得几天后我趁实验室没人，也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孩子们，貌似身体也挺健康的。不知道我们班还有多少男生像小曹这样利用工作之便给自己未来的孩子们做了一次体检，反正我相信，如果一个男人在年轻时候得到一台显微镜的话，十有八九会做这件事。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最早发明显微镜的那个男人正是这么做的，由此揭开了一个人类千古之谜。那是在1677年，一个名叫列文虎克（AntonievanLeeuwenhoek）的荷兰人用显微镜观察了自己的精液。这是人类第一次这么做，此前没人知道精液是干什么用的。欧洲人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性交之后女人才会怀孕，便设想男人的精液里有很多微型小人，通过性交植入女人的子宫，在里面长大成人。可是列文虎克在自己的精液里没有找到小人，却看到无数个游动着的小蝌蚪，他不知道这些蝌蚪都是什么东西，便按照自己的设想，将它们和他之前发现的细菌一道统称为“小动物”（Animalcules）。

△列文虎克

列文虎克不是科学家，从没接受过任何科学训练。他年轻时在阿姆斯特丹的一家布店当学徒，布店旁边碰巧有一家眼镜店，于是他一有空就跑去和眼镜店的师傅学习磨镜片，然后用自己磨制的镜片组装显微镜。据说他曾经组装过一台可以放大500倍的显微镜，他用这台当时全世界放大倍数最高的显微镜观察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样品，其中就有自己的精液。

这件事在17世纪的欧洲可并不容易做到，因为那时的人们认为孩子是上帝赐给人类的礼物，精液是神圣的东西，不能用于其他任何事情。于是列文虎克只好对教堂撒了个谎，称自己的样本是在和妻子做爱时不小心流出来的，这才没有遭到教会的责难。

人类直到200年后，也就是1875年才终于搞清了生殖的秘密。那一年有位生物学家观察了海胆的有性生殖过程，终于明白了受精是怎么回事，知道那些显微镜下的小蝌蚪不是小动物，里面也没有微型的小人，而是一群精子，它们必须和卵子相遇并结合才会生出小孩。这一切都始于列文虎克，他制作的高倍显微镜极大地扩展了人类的视野，我们终于知道人到底为什么要性交，性和生殖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过，列文虎克并不能算是第一个采用现代科学技术和思路研究性的人，这个头衔恐怕要让位给达·芬奇，是他用一把解剖刀和一支笔，首次画出了人体性器官在休息和工作时的剖面图。

说起达·芬奇，很多人的第一印象肯定是画家。但他其实是个非常博学的人，在人体解剖学和机械工程学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人体解剖需要用到尸体，但在15世纪末期的欧洲，人的身体被看作是上帝的杰作，不能随意亵渎。于是达·芬奇只能雇人守在坟地，把那些刚刚下葬的人偷挖出来供他解剖。他还打过死刑犯的主意，解剖了不少刚被绞死的犯人。正是在解剖犯人的时候，他发现他们的阴茎都呈勃起状，切开后流出来的不是空气，而是血。要知道，古代欧洲人一直认为勃起是身体里的一股真气充进阴茎的结果，是达·芬奇最先纠正了这个错误，人类终于明白勃起是阴茎充血的结果。达·芬奇还发现阴茎露在外面的只是一小部分，体内还有很长的一段，而男人的骨盆恰好为阴茎提供了一个着力点，帮助男人更好地做动作。

你也许会认为达·芬奇之所以如此热衷于研究人类生殖器，一定是因为他很好色，事实恰恰相反，有人曾经在一张画着性器官交接图的纸的白边上发现了一组杠杆和滑轮组的设计图，画得远比性器官精美多了，仿佛达·芬奇在画性器官的时候被机械工程学分了心。

据坊间传说，达·芬奇终生是个处男，没有和女人做过爱。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画的生殖器交接图出现了一个重大错误，把龟头画在了子宫口内。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当时的欧洲人一直就是这么想的，他们不知道精子会游泳，所以想当然地认为精液一定是直接射进子宫内的，否则女人就没办法怀孕。当时治疗不孕症的医生首先检查的就是双方的生殖器，因为医生们相信性器官不匹配是不孕症的主要原因。

这个误解一直延续到19世纪，甚至还延误了一种避孕药——杀精剂的发明。你想啊，如果阴茎都直接插进子宫口了，往阴道里灌杀精剂肯定是没用的。

后来人们通过简单测量，终于意识到性交时阴茎是很难插进子宫口内的。不过此事又催生了一个新的说法，认为精液仍然必须射入子宫内才会让女人怀孕，不孕症的原因是男人射精时的力道不足，射不进去。最终修正这个错误认识的是一个名叫金赛的人，他是公认的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性学大师。

金赛、马斯特斯和约翰逊

阿尔弗雷德·金赛（AlfredKin-sey）原本是一位昆虫学家，在印第安纳大学研究马蜂。1938年该校学生会建议校方为即将结婚的学生夫妇开设一门婚姻指导课，校方找不到合适人选，便安排金赛给大家讲授这门课程。金赛发现很多大学生对性一窍不通，便在课堂上讲了很多性知识，没想到一炮而红，赶来听课的人把教室挤爆了，于是校方规定只有已婚或者订婚的夫妻才有资格选修这门课，结果竟然有很多学生为了听他的课而假结婚。

如饥似渴的学生们在课堂上问了金赛很多问题，比如每周手淫多少次算正常？同性恋算不算一种病？口交会不会让人生病？但金赛发现很多问题自己也没有答案，图书馆里也查不到，显然从来没人按照科学的标准研究过这些问题，于是他决定放弃马蜂，改行从事性学研究，试图用科学的研究方法找到上述问题的答案。

在洛克菲勒基金会资助下，金赛招募了几位助手，成立了一个性学研究小组，开始研究人类性行为。因为很难找到志愿者，金赛决定采用问卷调查的方式，研究一下美国人的性习惯。他设计了一个非常复杂的问卷，包括521个问题，几乎涵盖了性行为的所有方面。他的目标是收集10万份答卷，事实证明这个野心太大了，最终只回收了1.8万份调查问卷。不过这个数量也已经足够多了，相当于了解了1.8万名美国人的性史。金赛对调查结果进行了严格的统计分析，并于1948年出版了《男性性行为》一书，不到一个月就卖出了20万册。1953年他又出版了《女性性行为》，同样卖得很好。

阿尔弗雷德·金赛

今天看来，这两本书最大的贡献就是证明手淫是一种很正常的行为。根据金赛的调查，美国成年男性的手淫比例几乎是百分之百，女性的比例也很高，这一点让很多美国人长出了一口气。金赛还发现美国人婚前性行为十分普遍，相当多的女性家里存有手淫器具，至少有10%的美国男人有同性恋倾向，甚至有17%的农场小伙子和自家饲养的家畜有过性行为！这些结果让美国人大吃一惊，原来表面保守的美国人私底下其实相当“开放”。

除了问卷调查，金赛也曾经做过少量人体试验，但因为条件限制，技术含量都不高。比如他曾经招募了300名男妓，测量他们的射精距离，结果发现最远的能射出8英尺（将近2.5米），所幸他早有准备，在地上铺了两条床单才没有弄脏实验室地上铺的波斯地毯。不过他发现这样的男性只是极少数，有四分之三的人几乎不会“射”精，精液只是流出来而已。这个结果间接否定了曾经流传了几百年的理论，女人不孕和男人射精的力道没关系，而是另有原因。

50年代中期是“冷战”的高峰期，美国的政治氛围发生了巨大变化，金赛遭到了社会各界的一致封杀，洛克菲勒基金会也迫于压力撤销了资助。值得深思的是，人们迫害金赛的原因竟然是怀疑他是个共产党员。原来在当时的美国，共产主义被认为是一种过于激进的自由主义思想，宣扬性自由是共产党的阴谋，这一点恐怕和大多数共产主义国家居民的看法正相反。

金赛受不了这个打击，没几年就抑郁而死。不过他为后来的研究者打开了一扇门，否则的话马斯特斯和约翰逊是不可能被允许去做那些性生理实验的。

威廉·马斯特斯（WilliamMas-ters）和弗吉尼娅·约翰逊（VirginiaJohnson）是电视剧《性爱大师》（MastersofSex）的原型，这部电视剧还原了两人当初从事性学研究的过程和场景，主要情节基本真实。和金赛不同的是，马斯特斯和约翰逊使用了很多生理学研究常用的仪器设备来记录性交时双方的生理变化，将性事还原成一个纯粹的生理过程，避免人为因素对研究结果的影响。《性爱大师》第一集里就借用两人的一段对话解释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性的性高潮是何种感觉？”马斯特斯问约翰逊夫人。

“这个很难描述，我该如何向一个从来没有吃过盐的人描述盐的味道呢？”约翰逊夫人回答。

“可我尝过盐啊。”马斯特斯说。

“但是我尝的方式不同。”

“那你形容一下呗。”

“美妙至极（Fantastic）！”

在马斯特斯看来，这样的形容词不是科学，不应该出现在学术论文里，所以必须把这种美妙至极的感觉量化成心率和脑电波。这个研究思路以前也许有人想到过，但从来没有人真正实现过，马斯特斯和约翰逊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因此两人被公认为是第一个（对）科学意义上的性学大师。

两人将研究成果写成一本书，取名《人类性反应》，于1966年出版后轰动了全世界。这本书首次将人类的性行为分成了四个阶段，即兴奋期、平台期、高潮期和消退期，这个理论一直沿用至今。两人还搞清了一些小细节，比如男子在射精后之所以不愿再做动作，不是因为他不想继续取悦女方，而是因为龟头部位的神经在射精后会变得超级敏感，再做动作会有强烈的不适感。同理，女人在性高潮过后阴蒂也会很敏感，所以也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只不过女性的这段“不应期”比男性短很多。再比如，马斯特斯委托别人制造了一个内装摄影机的假阴茎，通过这台仪器发现女性在做爱时阴道分泌的液体不是来自某种腺体，而是阴道壁表面毛细血管渗出来的血浆。

不过，两人最大的贡献是对女性阴蒂高潮和阴道高潮的研究，帮助很多女人解决了生理和心理上的困惑。女性性高潮一直是性学研究的重点领域，因为它不像男性那么容易辨别。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曾经认为阴蒂高潮只属于幼儿期，成年妇女会自然而然地转向阴道高潮，如果成年妇女仍然只有阴蒂高潮没有阴道高潮，那说明她还没有发育成熟。弗洛伊德甚至认为，非洲盛行的割礼是为了让女人更快地发育成熟，受该理论的影响，英国有个名叫艾萨克·贝克·布朗（IsaacBakerBrown）的医生相信女人的性高潮会导致歇斯底里甚至癫痫，割礼则是唯一有效的治疗方法。自1858年开始，布朗医生偷偷为很多英国女人实施了这一手术，受害者不计其数。后来这个方法还传到了美国，让很多美国妇女成为了受害者。

有意思的是，阴道高潮曾经被认为是治疗女人歇斯底里症的最佳手段，当年的心理医生们最常用的方法就是用手指刺激女病人的阴道，直至对方达到性高潮时为止。久而久之医生们的手指都得了肌腱炎，治病之前都要先把手放在冰水里止疼。蒸汽机发明后，有人设计了一套蒸汽装置，驱动一个假阴茎代替医生的手指，终于把医生们解放了出来，这就是历史上第一个女用自慰器的由来。后来电动机和电池被发明了出来，这个装置越做越小，终于可以放进女人的手提包里了。

马斯特斯和约翰逊彻底破除了人们对阴道高潮的迷信，两人通过研究后发现，无论是阴蒂高潮还是阴道高潮所触发的生理反应都是一样的，从数据上看不出明显区别。换句话说，他们认为女性的性高潮归根结底只有一种，就是阴蒂高潮，而阴道高潮只是阴蒂高潮的另一种形式而已，原因在于阴蒂组织绝不仅仅只是外表看到的那么小，它隐藏在体内的部分一直延伸到阴道壁，阴道高潮其实就是这部分阴蒂组织受到刺激的结果。这个结论让那些只能通过刺激阴蒂达到高潮的女性长出了一口气。不过，两人将性高潮数字化的做法也引来了一些争议，反对者认为心率、呼吸频率和脑电波等等生理指标不能完全代替那些带有感情色彩的主观描述，很多有幸能够体会到两种高潮的女性都会告诉你，阴蒂高潮和阴道高潮是不同的两种感觉。

G点理论的出现向马斯特斯和约翰逊发起了挑战。该理论最早是由一位名叫厄内斯特·格拉芬博格（ErnstGr？fenberg）的德国妇科医生于1944年提出来的，他认为女性阴道内存在一个特殊的区域，能够对性刺激产生反应，引发高潮。可惜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妇产科医生们寻找了很多年一直未果，这个理论逐渐被人遗忘了。

1981年，美国罗格斯大学（RutgersUniversity）的性学家贝弗利·维普尔（BeverlyWhipple）博士在《性学研究杂志》（JournalofSexResearch）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又一次把格拉芬博格的假说搬了出来。维普尔博士通过对女性射液现象的研究，发现某些女性的阴道上壁距离阴道口2～3厘米处确实存在一个高度敏感的区域，适当的刺激可以引发性高潮。维普尔博士把这个假想中的区域叫作“格拉芬博格点”，后人把它简化为G点。

此后，来自世界各地的性学家们采用各种方式试图证明G点的存在，甚至有人曾经通过尸体解剖的方法来研究阴道内壁的神经分布模式，试图发现一个神经末梢分布得比其他部位密集的区域，可惜失败了。不过，随着技术进步，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G点确实存在，G点高潮也是真的，只不过它并不比阴蒂高潮更加“高级”而已，两者都能给女性带来满足。

目前最流行的理论认为，G点从生理结构上讲相当于女性的前列腺，刺激这块区域确实能让一部分女性达到高潮，尚未体验到G点高潮的女性则有可能是刺激的方法不到位或者时间不够长。

因为位置过深，关于G点的研究很难做，于是有人想到了核磁共振成像技术。早期的核磁共振成像技术还很原始，不但内部空间很小，而且被摄物必须保持静止状态一分钟以上。曾经有位性学家打算拍摄真人性交的核磁共振照片，试了很多次都不成功，因为男方无法在不动的情况下维持勃起一分钟以上。直到有了“伟哥”之后，这件事终于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真假伟哥

阳痿在中国古代被认为是身体虚弱的表现，得补。古人相信吃什么补什么，于是各种动物的生殖器被堂而皇之地端上了餐桌。西方人更狠，除了喝动物睾丸熬制的汤外，还试过直接将睾丸移植到人体内。奥斯曼帝国的宫廷医生斯基沃斯·泽沃斯（SkevosZervos）曾经在1910年将猿猴的睾丸移植给了一名男性，据说效果很好，不但能治疗阳痿，还能延年益寿。这个消息传开后，很多西方医生开始如法炮制，最后甚至发展到从刚死的年轻人或者囚犯身上移植睾丸。当然这个方法不但毫无科学根据，而且相当危险，流行了一段时间后就销声匿迹了。

弗洛伊德对阳痿有着自己的解读，他相信这是一种心理疾病，病人真正需要的是心理疏导而不是吃药或者动手术。受他影响，西方医生把阳痿病人统统转到了心理科，心理医生们提倡的“行为疗法”在上世纪50～60年代时达到了顶峰。

转变开始于1980年，那一年《美国医学会刊》（JAMA）发表了一篇文章，题为《阳痿并非完全是心理性的》。该文认为，有相当比例的阳痿是器质性的，心理疏导不管用。此文在当年引发了激烈争论，但是不断积累的证据让胜负的天平开始向生理学家这边倾斜，“阳痿”一词也被一个听起来更专业的“勃起功能障碍”（ED）所取代。

1998年，辉瑞制药公司（Pfizer）宣布了万艾可（Viagra）的诞生，为这场争论画上了句号。从那以后，阳痿患者被医院的泌尿科全面接管，ED成为一种有可能通过服药来治愈的生理性疾病。万艾可是5-磷酸二酯酶（PDE5）的一种选择性抑制剂，学名叫作西地那非（Sildenafil）。PDE5能够降解一氧化氮（NO），而一氧化氮正是诱发勃起的关键因子。因为一氧化氮的主要功能是舒张平滑肌，科学家们最早希望西地那非能够通过抑制PDE5来舒张心血管平滑肌，达到扩张血管缓解心绞痛的目的，可惜后续实验证明它在这方面的功效很弱，但却能帮助阴茎勃起，并增加勃起的硬度和时间。换句话说，万艾可并不是春药，不会刺激性欲，只是在性欲到来后帮助男人做出适当的反应，完成性交。

打个比方：如果用水池来代表阴茎，性欲相当于水龙头，PDE5相当于排水孔，万艾可则相当于排水孔的塞子。水龙头不开的话水池里永远不会有水，但如果排水孔塞不牢的话水池也很难盛满水，必须两者共同作用才有效。

万艾可进入中国最早是从台湾开始的，台湾人给这种蓝色小药丸起了个绰号叫“伟哥”，这个堪比可口可乐的译名音意俱佳，迅速传遍整个华人世界。万艾可进入大陆市场之前曾经委托著名的中国性学专家马晓年博士做过一次对照试验，马博士亲自领教了它的威力。

“万艾可不是很有效果，而是太有效果了！就连对照组都有一半有效，因为‘伟哥’这个名字起得太好了。当然药物组的有效率更高，达到了80%以上。”马晓年博士在接受我专访时说，“我检验过很多号称能治阳痿的药，西地那非以及其他一些PDE5抑制剂类药物是目前唯一有效果的。”

马晓年博士原来的专业是生殖药理，在美国留学期间开始关注国外的性学研究，回国后改行，从一名药学家变成了性学家。采访是在马博士创办的性博物馆里进行的，这是北京市第一家性博物馆，大部分展品都是马博士从各地古玩市场收集来的中国古代性文物。博物馆原计划于2003年10月28日男性健康日那天正式对外开放，所有展品的照片事先都已送审并获得了批准，没想到当天上午市计生委领导来看过实物后被震惊了，当即下令关闭。随后又组织了500人私下参观，然后征求大家意见，没想到499人都认为没有问题，只有1人反对，于是第二年的男性健康日这天博物馆又重新开张，只是改名为“性与生殖健康科普展览”。如今这家博物馆虽然还在，但却没有对外做任何宣传，参观者寥寥，基本上只是石景山地区新婚夫妇的婚前教育基地。

马晓年博士并不只是一名性文化研究者，他同时也是一名性科学研究者，早在1991年就曾经受人委托，对一种号称能治疗阳痿的药物进行过双盲试验。当年广安门医院在东南亚国家推出了一种基于中医壮阳药的“中国神方”，想在国内上市，委托他做试验，结果他做了60例对照试验，没有一例有效。

1997年，也就是万艾可上市前的一年，天津有一位搞生化研究的教授从中药中提取了有效成分，制成了一种据说能够治疗阳痿的药，取名“普度粉”。他委托马博士做试验，结果头两个批次的“普度粉”还有些效果，从第三批开始就都不管用了。

“这位教授后来跟我说，头两个批次是他自己做的，用的是鹿茸的尖，中医称其为‘蜡片’，1克100元。从第三批次开始他把配方交给工厂去做，人家用的是鹿茸根部的‘沙片’，1克20元，效果能一样吗？”马博士对我说，“这次试验我没有用双盲对照，而是直接把药发给患者带回家自己试。截至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种宣称能够治疗阳痿的中药能够通过随机双盲对照试验的检验，也没有发现任何一种中药里含有能够治疗阳痿的有效成分。有人曾经宣称淫羊藿里含有西地那非，但化验表明，其含量只有万艾可的几万分之一，根本就不可能有效果。”

“万艾可的上市给广大男性带来了福音，如今这个领域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即从治疗ED进化到改善硬度了。”北医三院男科主任姜辉博士在接受我专访时说，“第三阶段也已经开始，即通过服药来延长射精时间。中国已经批准了一种能够治疗早泄的新药必利劲，通过抑制五羟色胺的再吸收来降低大脑中枢神经的兴奋性，效果不错。”

性，远不是幸福的全部内容。电视剧《性爱大师》只是用性作为一个噱头，本质上是一部反映上世纪50年代美国生活的家庭伦理剧，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才是该剧的核心内容。

不过，这部电视剧也用很多生动的案例告诉我们，性学研究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丰富的性知识和完美的性技巧并不能保证你永远快乐，但却可以让你不会丢掉本该属于你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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