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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标」
晏凌羊
与我一起做一个爱学习、愿成长
此文为半自传体小说,
故事半真半假
真真假假,
由读者自行判断,
作者不给答案
阅读全文约需7分钟
生完孩子,我也只有孩子了
文/晏凌羊
很快,我就痛得啥也喊不出来了。
我满头都是汗,衣服湿透,连睫毛上都是汗珠,眼睛糊得啥都看不清,眼前重重叠叠的人影晃过来晃过去。
我想:啊啊啊,我就要死掉了!这万恶的社会啊!妇女的冤仇深啊!怎么没人来救我啊!都死哪儿去了啊!……
旁边监测胎心的仪器开始发出报警声响,一个护士说:“不好了,胎儿心跳变慢。羊水有点浑浊,胎儿可能已经拉了胎粪,还是剖腹吧。”
我一听,吓得要命。
医生说:“没事,这种情况很正常,你放轻松。”
我上气不接下气说:“我不行了,我真的没力气了,我要剖腹。”
医生丢给我一句话:“可以,我们可以给你手术,但怎么着也得等中午给你打的催眠药水代谢出去啊。”
我哆哆嗦嗦挤出几个字:“那要等到几点?”
医生说:“大约下午五点。”
我一抬头,看到时针才指向三点。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是我一生中经历的最为漫长的时间。
我抓着床沿大口大口地呼气、吸气,却无法对抗这剧烈的痛楚。
痛死我了!我要死了!!
很多次,我觉得自己精神快崩溃了,多一秒钟都无法再坚持。
终于,医生说可以手术了。
一阵惨白的日光灯晃来晃去,明明暗暗七转八转的过道,我被送到手术室。
医生护士大喊:“XXX的家属在哪?XXX的老公过来签字!”
喊了几声不见人来,护士低头问我:“你老公在哪儿?”
我说:“在出差”。
护士再问:“家属呢?我们需要有家属签字”。
我说:“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了。我好痛”。
当时我也不知道梅朵和我爸妈跟着我来了手术室没有,当时我已经无暇去考虑这些了。
被推进手术室后,我惊了。
奶奶个熊啊,居然要换床,还要我自己爬上床!咦?这床怎么是平的?这床怎么那么高?
尼玛!以前没生过孩子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啊!
我手上还扎着针,觉得浑身又冷又烫,像是从油锅到冰窟里来回煎来回熬,对,这就是煎熬!从里到外都焦了!这身体全都造反了!每个器官都被撕裂!肚子一直往下掉,连一口气都提不上来。
就是这么疼得找不着北的场合,我还得爬起来签字。
按照那家医院的规定,产妇做剖腹产手术应该由产妇的丈夫签字,如果丈夫不在,则由产妇本人授权直系亲属签字。
我疼得连笔都拿不稳,但还是在一张授权书上歪歪斜斜签下了我的名字,医生说没写清,我又忍着剧痛再写了一遍。
你看,当你没有别的选择,很多我们觉得自己无法再坚持和忍受的事情,再坚持一下下还是可以忍过去的。
一群白衣服在我眼前围成一圈,七手八脚地给我上呼吸机,戴手术帽,极为麻利。
我手脚上缠满了输液管和监测仪,动弹不得。
医生让我把身体缩成虾状,可我疼痛让我控制不住地发抖,抖得无法配合。
这么个痛法,果然是还不如死了算了!
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就是!
什么叫撕心裂肺五脏俱焚?这就是!
什么叫垂死挣扎奄奄一息?这就是!
这就是地狱!
这冷冰冰热腾腾的第十八层地狱!
这就是鬼门关!
这绿幽幽白森森的就是阎王殿!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缩成虾子的形状,剧痛袭来也保持着这个姿势,感觉脑袋里“唰”地腾起一团凉雾,什么都听不见了。
麻醉师帮我扎了两次,才把麻醉打成功。
对我而言,这打麻醉的痛此时已经不算是痛了。
没过多久,麻木的感觉从肚子散布到四肢,我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我当时心想:苍天啊,大地啊,早点给我麻药多好啊,这感觉简直太棒了啊,这简直就是殿堂级帝王级的享受啊。
疼过之后的不疼,简直就是从地狱到天堂。
我感觉冰凉冰凉的刀子在我肚子上划来划去。
医生们聊今晚吃鱼香肉丝还是辣子鸡丁。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手术室里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
我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我沙哑着嗓音问:“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虽然之前我就通过照B超知道了胎儿的性别,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
医生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医生把一个小肉球抱了过来,分开她的小腿,问我:“男孩女孩?”
我说:“女孩儿。”
她抱着小宝宝,用她的脸贴了我的脸一下,柔柔的,软软的。
这一贴,就把我心都贴化了。
可随机一个念头闪过:“哎呀,女孩儿啊,那以后也得跟我一样承受产子之痛啊,呜呜。”
医生把孩子抱出去给家属看,我后来听我爸妈说:“那么小的人儿,抱出来也不哭,就睁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别的孩子生出来脸上都是皱巴巴的,就她圆圆润润的,真好看。”
之后,我感觉医生在按压我的肚子,缝针时有牵拉感。
手术完,医生把我推出手术室。
经过几个过道,头顶一排惨白的灯光。
我觉得又感动,又难过。
心如死灰,又充满希望。
很不凑巧的是,当天产妇特多,我被安排睡在比过道更条件恶劣的大厅,空调还是坏的。
要知道,那可是热得流火的七月啊。
剖腹产后不能睡枕头,六个小时内不能动。
我流了一夜的汗,头发就没干过。
期间护工还帮我压肚子,麻药劲过后每一按压都疼到我感觉身体要断裂了。
身体恢复知觉后,我开始练习翻身,难受无比。
按理说,麻药劲没过应该很好睡,可我却热得一秒都没睡着,那叫一个“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可谁料出太阳了更热。
我床位在走廊大厅最靠窗的位置,更是热得不行,相当于完全躺在露天环境下。
你想想看,广州最热的夏天,一个刚动完手术的产妇躺在没有风的露天环境下是什么滋味。
手术后的疼痛和不能动弹倒是可以忍受,可我快被汗水浸成腌菜,然后被放到蒸笼里蒸,浑身上下散发着热气腾腾的雾。
我整个人处在半昏迷状态,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第二天医生来查房,叮嘱旁边的助手说:“这产妇挺可怜的,生孩子老公都不在。你多来看她几趟。我看了下她属自费而不是生育保险范畴,你在开药时尽量帮她省点费用”。
其实我当时选择这家条件并不很好的医院,只是因为离家近,方便父母照顾,并不是支付不起更高额的手术费。付费方式上我选择自费,只是我的生育保险报销方式和社保不大一样。
我躺在一旁,哭笑不得。
我不记得王木木是在孩子出生后的哪一天出现在医院的了,只记得第二天他的两个朋友来医院看过我,他们比他更早看到我女儿。
他们坐在病床边跟我爸妈聊天,我处于半昏迷状态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聊些啥。
生完孩子后两天,我都没看清女儿长什么样子。直到我的床位从大厅转到了有空调的病房,我才忍着伤口直起身子戴上眼镜看清了女儿的样子。
她的样子一点都不丑,也不像有的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皱巴巴的。
她的额头、下巴、腮帮子都很圆润,嘴唇红彤彤的,眼睛紧闭着,长了一双软软的小耳朵,头发湿润地贴在小脑袋上,四肢蜷曲着,小手握得紧紧的。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之前的疼痛、汗水和忍耐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再痛也是值得的。
出院那天,我拿到了出院通知单,上面清晰地写着,胎儿左枕后位。
一个医生说:“这个位置,顺产的确是很难生出来。”
我像是为自己无法坚持到底找到一个借口,但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委屈:“哎,遭了两重罪,早知道就不逞能,直接挨一刀算了。”
那会儿,即便是生孩子选择医院或是生产方式,我考虑问题的出发点都是“方便别人照顾我”,而不是“完全只考虑自己舒坦”。
生完孩子后,因医院床位紧张,我只能住院三天,在伤口还在疼痛、人还不能下蹲的情况下就得出院。
出院前,王木木每天来医院看孩子一会儿,拍几张照片,跟我聊聊长得像谁。
我没有力气生气,所有的精力只想放在把身体养好、把孩子养好上,心想有天大的事等出了月子再说,所以,对他很和善。
他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每说一句话都要看我脸色,还不停给我承诺:
“老婆,我回头送你一部ipone手机,你那部旧手机就给我用好了。”
“老婆,你想减肥的话,就去美容院减吧,我出钱。”
“老婆,孩子长得可真像你啊,你看她那么漂亮。”
婆家听说我生了孩子,破天荒对我伸出了橄榄枝。
我还在住院期间,前婆婆听说我爸妈不大会煲汤,就给我送了过来。
我听不懂前婆婆说方言,只简单跟她寒暄了几句。
王木木替他妈翻译并解释:“我妈妈自己本身也晕车,她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车,才把汤送过来的。”
可是,我根本没办法消化这种好意。
我满脑子只有一件事:如果他们真的在乎我,真的关心我,为什么在我生孩子前夜,依然收留自己的儿子在家里睡觉,第二天又派他出差?
如果我爸妈要是养了这样的儿子,儿媳都已经躺在医院即将生产了,儿子却跑回家睡觉,那么,我爸妈是一定会把这个儿子赶去医院的,可是,他们并没有……
现在想来,我这种恨意毫无道理。
那是王木木的选择。
他都已经不在乎我了,他家人为何在乎我?
我生孩子VS他的睡眠,对他们来说,肯定是后者更重要。
又或者,以王木木的尿性,他可能根本没有告诉自己的父母,那天晚上我已经开始阵痛,孩子第二天就要落地了。
一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妻子马上要生产了,居然还能跑回自己家,居然还能睡得着?
这也是最让我寒心的。
如果说,之前我只是“想离婚”,那么,那一次过后,我知道了我“必须要离婚”。
可是,不是现在。
现在我没法离,剖腹产的伤口还在疼,我连自由走动都达不到。
我甚至都不能生气,不能吵架,因为伤口会疼。
我只能尽力地,让自己情绪平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对王木木和他的家人和颜悦色。
可是,出院当天,我还是忍不住了。
短暂来医院晃荡两天后,他又忙工作去了,出差了。
是啊,家族生意才真正离不开他,我和孩子算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连妻子生孩子、女儿出生都没办法来医院陪伴的男人,你指望他能陪产妇、婴儿几天?
更令人心寒的是,那段时间,王木木依旧住在自己家里,而不是住在离医院一墙之隔的“我们的小家”。
这绝对不是“住不下”可以解释的。
而婆家,也欣然接受了他这种住在家里的行为。
种种这些,让我在离婚后一年内,都没办法释怀。
我出院那天,王木木依然在出差,没回来。
他打电话过来说,我工作忙,接不了你们出院。
我说,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在乎你来不来接么?
他没再搭话。
我家那时就在医院对面,过个天桥就到,但以我当时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走天桥。
我妈抱着孩子,我爸拿着住院用的物品,闺蜜梅朵搀扶着我一步一挪地走到大街上,打了一辆出租车,绕了个大圈,回到了家里。
好在我买的房子是电梯楼,不需要爬楼梯,不然以我当时的身体状况,我的伤口一定会崩裂。
很多年后,我去那家医院看病,依然能记起这些细节。
我只能感慨:幸亏这一切都发生在几年前。
那会儿我爸还没中风,也没有痛风症状,不会像现在一样走路一瘸一拐,一到晚上一只胳膊就疼得抬不起来。
我妈身体也还算康健,不像现在一般老态疲显。
梅朵那会儿还没出嫁,可以住在我家帮着照顾我和孩子。
出院后,王木木的妈妈、姐姐和弟弟,带着礼品和红包来我家里看了一下小孩。
他们来的那天,王木木照例出差了,毕竟,他是大忙人嘛。
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比他的家族生意更重要?
王爸爸是不可能来的,毕竟我们吵到那么凶,真要见面了,也只会给彼此添堵。
我爸妈对于王木木不陪产的事情,是非常愤怒的。
我爸单刀直入就说:如果我生了这样的儿子,我打断他的腿,也要把他赶到医院去,你们怎么了呢?
既然婆家人都找上门了,那有些事该说开就说开吧。
我问他们:我们都领证了,请柬都发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取消婚礼?这样做有啥意义?为什么王爸爸说我贪财,我贪你们家什么钱财了?你们知不知道,我们从结婚到现在,他夜不归宿多少次?为什么你们要劝他离婚,你们就那么希望我们离婚吗?为什么他能做到我生孩子了都不陪产,你们也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王妈妈否认了“他们全家希望我们离婚”的话。
我说,他亲口跟我说的,说了很多次,他说你们都在劝他跟我离婚。
王木木的姐姐则劝我“放下”,说是如果我一直揪着这些事情不放,那么,我和王爸爸永远没有和好的可能。
同时,她也叫我反省,为什么我们婚姻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王木木不愿意回家。
她说的都是正确的话,但在当时的我看来,无比刺耳。
我觉得王爸爸取消婚礼、说我贪财、包庇自己的儿子夜不归宿,那就是他的错,为什么不是他道歉,而是要我放下?
别人捅你一刀,然后你喊痛,我跑出来让你“放下”,合适吗?还要我为老公夜不归宿而反省?我一个孕妇需要怎么反省?反省我怀孕了,不能给老公提供全方位的跪式服务,导致他夜不归宿?
两家人的会晤,就这样闹了个不欢而散。
事实上,事已至此,伤害已成,我需要的只是一点“被看见”。
哪怕他们跟我说一句“请柬都发了,但婚礼被取消了,我理解你的感受,你受委屈了”,或是“他不陪产,是他不对,你受苦了”抑或是“那么多回她夜不归宿,你一个孕妇挺不容易的”,我可能都会因为自己的感受“被看见”而释怀。
但是,很遗憾,没有。
他们只能看见自己的亲人——王木木,却看不见我——一个不知道这十个月是怎么挨过来的孕产妇的悲伤与苦痛。
只有王木木的弟弟,为这件事情表达了抱歉:“嫂子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就代我哥哥出差了。”
就这一句话,让我记了很多年。
从结婚以来,婆家人给过我的宽解的话,也就这一句。
整个婚姻存续期间,我只跟前婆婆和王木木的弟弟没有闹翻。
曾经一度,他弟弟还跟我讲心里话,我就耐心地开解他,因为那时候,他也被父亲粗暴干涉自己的恋爱,他的父亲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离婚后,我跟婆家人再也不相见,也不想见。
但是,王木木的弟弟,我不避讳,也是因为他曾经在我那么难、那么
委屈、那么疼痛的时刻,有那么一瞬间,“看见了我”。
能脱离身份和立场,看到事情本质的人,是很少的。
而我那时的天真就在于,我以为婆家人真的会站在“我”
的立场上去思考哪怕一分钟。
但是,很遗憾,没有。
又或者,我没有感受到。
我曾经跟王木木的朋友老黄聊天,聊及王木木对我的种种,他说:“他是挺过分的,但问题不算大。”
可是,后来,老黄的妹妹未婚先孕,男方还挺负责的,提出来要结婚,但老黄还是气得想打爆男方的头。
我那时就在想,完全不“双标”的人有么?应该是没有的。
也正是这样,我单方面理解和原谅了婆家所有人,虽然他们并不需要。
期待婆家人“看见”自己,本身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毕竟,要不是王木木,我和他们原本就不认识。
婚礼延期,他们只“看见”了自己生病的女儿,“看不见”我兴冲冲为婚礼做的所有准备;
婚礼取消,他们只“看见”自己的儿子,“看不见”我已经广发了请柬,取消后颜面扫地;
王木木夜不归宿,他们只“看见”他痛苦了,不爱回家了,却“看不见”我挺着大肚子等他回家的煎熬、“看不见”我正承受着失眠症的困扰……
后来我生孩子了,他们依旧“看不见”我的苦痛,看不到我是怎样忍着身体和内心的疼痛,一天天挨过来的。
我要的,甚至都不是抱歉,只是我的委屈和苦痛能被“看见”,哪怕一次就好。
看不见,那就算了,也只能“算了”。
产子事件过后,活下来的本就只是一个孩子妈妈,那个叫做艾凌的女人已经死了,或者,她作为妻子、儿媳的那一部分,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怀孕初期人体内激素水平上升很快,孕妇会出现明显波动。生产后激素又迅速下降,产妇的情绪也会强烈波动,调适不好的话就会产后抑郁。
现在想来,孕产期,我经历了那么多糟心事,但我的孩子生出来后很好带,我那时候也没有产后抑郁……真是老天眷顾。
我不知道王木木会如何回忆这些,也许由他和他的亲友来讲述这个故事,将是另一个版本,但我相信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孰是孰非,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我已经
不住那个小区好几年,某天再带着孩子走在那个天桥上,想着当初那个抱在怀里的小小人儿现在已经长那么大,抱着一瓶水屁颠颠跟在我后面,我竟有种“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的感觉。
除了生死,人生哪有什么大事?哪件事不是一场大梦呢?眼睛一睁一闭,梦做完了,也该走了。
人到中年,举目四望,自己能把控的事越来越少,对命运的敬畏心越
来越重。你看起来得到很多,但你也知道,早晚有天命运会把你所拥有的一件一件地拿走,最后连你都被它拿走。
夺走你对美好婚姻的期许,又能算是个什么伤痛呢?世事无常,人各有命。
你像个拿着冰棍站在烈日底下的孩子,贪婪地舔着冰棍上的那点甜头,担心它们很快会被高温
融化在手里。
往后余生,我只想像那个吃冰混的孩子一样,抬头看看烈日,低头舔舔冰棍,让它物尽其用,不留悔憾。
生完孩子以后,我跟王木木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究其原因,我确实无法接受一个连我生孩子都不在场的父亲,而且只是为了一单可以推迟的生意。
孩子生下来后,摆在我面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养精蓄锐,再把孩子带好。
孩子刚出生,身体就有黄疸、湿疹等等问题,我自己也有奶水不通畅等现象。
新手妈妈要坐月子,要照顾孩子,还要调适心情……
我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空去想我自己,更没空去思考我的婚姻该何去何从。
对我来说,王木木也早就不是我的丈夫,他只是孩子爸爸,而我,允许他做一个孩子爸爸。
有一回,我妈看电视,看到两个互相搀扶着去看病的老人,她说她当时就在想我和王木木能不能走到那一天。
我直截了当地回答:“我们走不到那一天的,时间早晚的问题。他生病时我在他床前,而我生孩子时他都不在。凉薄之人,如何偕老?”
我的确是想好了,等孩子大一点就离婚。
可是,王木木的表现,却让我觉得,他好像变了。
孩子的出生,给他带来无限的新奇感。
家里多了这么大一个“活宠物”,他初为人父,确实兴奋了一段时间。
每天出门上班之前,他起个大早,跑去菜市场买好一整天的菜。
晚上回家,他抢着带孩子,调奶粉。
梅朵看到他变乖了,也从我家撤走了。
撤走前,她跑来劝我:“他应该会变好的吧。为了孩子,你们好好过吧。”
“为了孩子”,就是从孩子出生后到离婚前,我和王木木过下去的唯一理由。
当了母亲后,女人都有护崽本能,不到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就看到一个“爸爸不在的家”。
更何况,相比过去,王木木似乎确实有改变。
我生产前,他一个月可能有十几天跟哥们儿玩到凌晨两三点才回家;孩子出生后,他一次也没有,偶尔周末要约哥儿们踢场球,还会征询我的意见。
他会跟我说,你和孩子现在是我奋斗的最大动力。我现在努力赚钱,将来给你们更好的生活。
他还说,从现在开始,我发誓要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产后没多久,我要去外地参加毕业论文答辩,他也能配合我妈,把孩子照顾得还不错。孩子满月后,我们还一起去摄影机构拍了一张全家福。
我心想,如果他真的变了,那就既往不咎了吧。过去,他对我实在不咋地;但是,现在,对孩子,他的确足够好啊。
因为没有陪产的原因,我爸心里始终过不了这个坎儿,看到王木木就想打他,我担心岳婿俩会因为这个事情闹矛盾,就劝我爸回了老家。
看着酣睡的孩子,想着伤口疼得无法坐卧自如的自己,我左思右想,还是想先把我我爸和王木木隔离开来。
我爸回老家当天,王木木跟我说要不他去送一送,我爸托我转话:“你转告他,不必花任何心思讨好我,好好对你就是对我最大的讨好。”
然后,还在坐月子的我,只能伤感地看着我爸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个人赶去火车站。
日子还是这么过下去了。
后,生活趋于平静,王木木也开始变乖,开始主动给家用,不怎么出去玩了,对我和孩子也算上心,只是我还是心情忐忑,因为不知道他能乖多久。
我清楚地知道,没有人会一夜改变,孩子的出生也不会让一个不靠谱的男人真变成一个靠谱的父亲。
但是,在一切尚未明朗的情况下,我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孩子出生后,家里突然多出来很多事。作为一个新生儿的母亲,我一方面要坐好这个月子,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另一方面要照顾好孩子……
我真的很需要人帮忙。
这根本不是我要清算恩怨、大算总账的时候。
过去一路上的伤口只是草草地遮盖了一下,来不及更负责任地处理,我就得匆匆上路,这没什么可指责的,这是我遭遇危机时近乎唯一的选择。
所有选择,都只是走到了岔路的,两害相权取其轻的结果。
我觉得那些励志书里说的“目标明确”简直就是扯淡,乔布斯一开始哪会想到做苹果,卡麦隆一开始哪会想到做导演。
倒是一开始想做演员的,最后可能去做了鸡。
未完待续,
下集继续。
禁止随便大爹,
否则一律拉黑。
一点碎碎念
这个系列之前发过,但是分两个号发的,导致大家看不连贯。现在再在每天的三条或四条重新发一遍哈。
再次声明:此系列为半自传体小说,故事半真半假。真真假假,由读者自行判断,作者不给答案。你爱看就往下看,不爱看就关掉界面。
还有看篇小说都觉得我在滥用话语权、对前夫不公平的.....你那么心疼他,嫁给他好了啦,还来看我公众号干啥?
总之,你若不爹,我就不拉黑,我们还是吉祥如意的一家。
ps:写文不易,这个系列会比较长,不是时时能更新。如有更新了其他文章,也请多多支持。胖羊的腰椎也因为长期伏案写作,逐渐不行啦。相比说话阴阳怪气的人,你们更值得我付出耐心。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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