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家做饭的背后,凭一点热情是不够的 宅家做饭的背后,凭一点热情是不够的宅家做饭的背后,凭一点热情是不够的

宅家做饭的背后,凭一点热情是不够的

(疫期点滴之:一家人)

01.买菜

住在这个社区,虽离大型商超远了点,生活采买还是很方便的,除了有个农贸市场外,周边有三条巷子渐渐形成了三个露天菜市(这几年城管管得人性化一点了,让小商小贩有了容身之所,也方便了老百姓),再加上几家果蔬门店,日常所需不是问题。

疫情汹涌而至,城市按下了“暂停键”,大街小巷瞬间安静下来,街上店铺都关了,街头巷角路口封堵掉了。人人都隔离、禁足,即使有地方卖,出去的人没几个,买卖也难做。

虽然本身是春节,多少有点应节的物资储备,也不会太多,冰箱里充其量也就是三几天的备货。尽管春节前疫情预警就出来了,可谁会想到,严峻到封城、封区,一座城一座城的人隔离、禁足呢?而且一关就那么长时间?好多人的计划打乱,措手不及,家里没买好东西,搞得很狼狈。

在回梅州之前,我给家里准备了点猪肉牛肉排骨等,这是按照正常情形的准备,油和米尚有一些,过个年足够了,也就是说,在我个人回老家期间,老婆孩子可以基本应付,不够了,随时可以采购补给。随着武汉疫情不断恶化,妻子除了筹措口罩、消毒防护用品,再网购了两袋米、一桶油,给孩子们准备了牛奶、面包、饼干、糖果等等,可是,物流太紧张了,有些节前到货了,有些节后才送达。

大年初三,我从梅州回深圳,父母给我准备了一些猪肉、骨头,家里杀的猪,做好的扣肉、炖肉,加冰携带。母亲听到外面那么紧张,想到会不会连青菜都难买,要我带一点,我说拖着行李箱,不方便带。当我登上高铁,看到邻座一个大姐拎着两大袋子绿油油的蒜苗和芥菜、芹菜、萝卜,我才有点后悔,瞧瞧人家,应急准备多细致。等到元宵后,我弟弟弟媳开车回深时,带来了第二批肉啊菜啊。此时,小区正式封闭,我和弟弟交接物资,也只能在小区外的大街上。看我背的拎的三个大塑料袋,气喘吁吁,有个面熟的邻居大姐拦住我,问从哪里买的菜?是批发的吗?现在哪里都不敢去,买菜真是困难。

我是2月29日才第一次走出小区去买菜的,将近一个月与“市场”无缘。这一个月时间里,除了老家带来的两批肉菜,还通过朋友从汕头、梅州买了两次牛肉、牛肉丸和土猪肉,妻子从“叮咚买菜”网购了几次蔬菜鸡蛋——回想起来,这个量好像有点吓人,细细一算,又何尝不在情理之中?一家人呆在屋里,一日三餐吃吃吃,别说一个冰箱,有座山也能吃空。

那天早上,禁足一月重新出门,我戴着口罩,按照往常的路线在社区里逛了一圈,感觉仍然很冷清,不过前阵子那种紧张、萧杀的气氛不再那么浓了,街上的车和人多了一些。三处露天菜市虽然开了,也都只有几家地摊,随意扔在地上,没几样菜可供挑选,明档都还没摆出来,海鲜活鸡活鱼档口仍然关闭。为了安全起见,我到门口有体温检测的青果、钱大妈去,买了点青菜萝卜和排骨。

业主群里,时不时有人感慨,天天为吃的事儿烦恼,不知买啥菜好,“想起做饭就头疼”。也有人说无所谓,怕什么?我每天照常出门,步行去几公里外的西乡市场、五区市场,去沃尔玛买菜。

有个朋友感慨说,看来我们都没有过“战时”生活的思想准备,吃不得苦,遇上那么严重的疫情,还不肯降低生活要求,应对时艰,想想人家湖北、武汉封城地区,即使口袋里不愁钱,到哪里去买?能买到什么?即使有社区配送,还不一定能满足你的要求,真是,有得吃就不错了!

听起来令人羞愧。不过,这是一方面,另一个方面来说,我们宅家的贡献,应不止于“不添乱”,而是要保持如常的消费,不要让生活卡壳,让买卖死火。在这个疫期,朋友圈里有五六个朋友熟人,非常热心在吆喝推广潮汕、梅州、湛江家乡的水果蔬菜、冰鲜肉类,而且销量还蛮不错。想想,朋友们对家乡物产的输送,做了多大贡献?

02.做饭

我们一家四口,有三个可以出场的“厨子”,恐怕不能不说是个“奇迹”,在这个特别的防疫宅家时期,成了家居生活的绝对优势,至少吧,不会为弄吃的烦恼。

“所谓吃货,不过是太热爱这个世界”,汪曾祺先生是著名的文化人,也是著名的“吃家”,他的一本集子,还以此为书名,其中谈吃的散文就有三十多篇。我爱看这类谈吃论喝的文人随笔,因为我从小就对吃有特别的爱好。我的辉煌经历就是,十三岁就敢独自煎蛋、煮饭招待外婆而受到长时间的夸奖。长大后,又因为爱喝酒,跟家乡的男人们一脉相承,爱喝酒必然爱做菜,不然没资格唧唧歪歪做评论家。在我们石寨村,男人们在一起喝酒,品的不是酒,是下酒菜,常常为一道菜的搞法争个面红耳赤,为下次喝酒找好借口,下好赌注。我们大家族里,大厨师就有好几个。我虽算不上,却也不惧任何场面。自从有了微信,也喜欢晒厨下作品,尽管做的菜品相经常被朋友讥笑,丝毫也不影响成就感。

孩子妈妈做饭菜也不差,不过南北差异,她拿手的是湖北口味,至于技艺,各有千秋吧。而大女儿的下厨能力,似乎也有天资,读初中时就能按照自己的口味动手做饭菜,高中时还会自创一些小吃,带到学校给舍友们吃。上大学后对西点颇有探究,经常回家时露一手,让我们饱口福,开眼界。

平时大家上班忙碌,也没什么特别的分工,冰箱里有菜,谁早到家就谁动手,周末时间宽裕,再用心一点。不过,口味的差别、心情的缘故,一个家庭,为吃什么,怎么吃,还是少不了各种各样的争端,时不时闹出些不愉快,赌赌气。我想,这也不单是一个家庭,而是人间烟火里千家万户的常态吧。

一场意外的“新冠肺炎”疫情,把一家人禁足于三室一厅中,从春节算起,超过五十天,一日三餐没有一人缺席。这,在家庭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孩子们的开学时间尚不确定,这种情况还将继续。

做三顿饭(午晚餐为主),洗三次碗,没有任何缓冲,一天天周而复始,这是挺考验人的。惊奇的是,在五十多天的时间里,我们家的厨房高效的运行着,没有争端,没有拖延,没有推诿。我分别跟两个朋友聊起,他们也表示同感,他们两家也是,家庭成员们会不会做饭,都很积极。有个朋友说,以前他太太最怕进厨房,偶尔一回,为了抵御油烟,还得围裙发套手套全副武装,“看了就让人烦,宁愿让她靠边站”,然而几十天隔离在家,天天抢着下厨,抢着上网采购,孩子们对妈妈的饭菜也越来越爱吃了。不过,他们家洗碗的事情就有些麻烦,“因为都不愿意”。呵呵,我家不存在,洗碗的事我包了,包了几乎二十年了。

漫长无期的宅家时间里,亲友之间交流最多的,除了“新冠”疫情形势外,恐怕就是美食了,大江南北,家乡异乡,窝在家里的,大都在钻研美食——至少我们家两边的家族群是这样的。尤其是对记忆中的传统吃食,都在试做试吃,这边厢一晒出,那边厢也跃跃欲试。朋友圈里天天晒出的各种美食,也让人大饱眼福。看过一篇网文,标题是“十亿人宅家做饭的背后,日常的每件小事,都是人间的大事”,内容拉拉杂杂,标题却活色生香,击中要点。一粥一饭,一粉一面,难道不是大事吗?

南方人不擅长于面食,面制品一直是我们家的短板,虽然都爱吃,但不会做。如今大把的时间,大把的心情,在亲友群的鼓动诱惑下,我们也尝试蒸馒头,包饺子、烙饼。湖北的亲人们封城在家,展示了不少地道的小吃,令人垂涎。有一天,孩子大姨家在炸麻花,我们看了也不甘示弱,决定挑战一回,面和好了,可第一次做,眼高手低,跟想象中的还真不一样,面对一坨面,怎么也没法绕成麻花样,第一次以失败告终。经过视频请教,第二天再试,除了颜色不太标准,形状、味道倒是成了。

看起来容易,吃起来香,动起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说起麻花,说起湖北,大女儿的记忆是独特而深刻的,童年时,每次回赤壁,外公给她做得最多的就是麻花面条,也就是下面条时放几根麻花,高汤里泡个半润半酥,打上一个鸡蛋,吃起来格外的香。外公去世后,孩子写过一篇纪念外公的作文,写到最爱吃的就是外公做的麻花面条。

我们还把老家带来的南瓜、番薯炸了丸子。炸南瓜丸子时,出现了小小意外,不知是油锅掉进灰尘水滴还是什么不和谐物质,瞬间噼噼啪啪,油星飞溅,后来我果断关停,放弃油炸,改成煎南瓜饼。虽形状如饼,味道却不被孩子们认可,都不给面子,我倒乐得享用,充当了一连三四天的早餐。

毋庸置疑,我拿手的自然是“客家大菜”,像梅菜扣肉、盐焗鸡、酿豆腐等等,大脑里每天都有丰富的构思,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限于材料的筹备,做起来不是缺这个就是缺那个,不过,变通的方法也多,拼装改造,也出了不少新味道。

大女儿做了好几顿西式餐点,粉面登场,还做了几次蛋糕、冰淇淋,花样挺诱人,在妹妹的心目中,姐姐简直是个拥有魔法的人。虽然绝技在手,可惜年轻人,热情保持不了多久。看来,“十亿人宅家做饭的背后”,凭一时的热情,兴趣是不够的,还有背负职责的无奈,无以推脱的,不知何日是尽头的担当。做一顿饭是小事,一直为家人做饭是大事。有时候,又累又饿时,走进厨房,我就会想起,我们的父母是如何日复一日,一餐接着一餐为我们做饭的。

小时候,农村里物质奇缺,可是小孩子肚子饿,嘴巴馋,每遇上雨天,母亲出不了工,下不了地,就会想各种办法,给我们做些吃的,平平常常的各种淀粉杂粮,只要有点油星,都能翻出很多花样来。那时候,只要炊烟一起,什么都是香的。对乡村的雨天,我的记忆不是雨打芭蕉,云遮雾霭的诗意,而是与吃紧密关联。有一次去安庆开会,期间兄弟单位邀请共登天柱山,下山时遇上小雨,到山脚的农家乐避雨吃饭,吃到一份店家推荐的特色菜,第一口就勾起我的无限思绪,这东西我小时候吃过,可就想不起来是什么了,实在是一种勾魂的香,待快吃完时,我想起来了,不就是我母亲经常在下雨天给我们做的“蕉葛粉粄”么。店家见我喜欢,特意再送了一碟,可惜,太油太腻,吃不动了。

有研究说,中国人的闲心与吃有着必然的关联,有95%的人“一空闲就想吃的”,毫无疑问,我肯定是95%中的一员。何况,在如此遥遥无期的“宅家”时间里,等于是一个雨天接着一个雨天。

说起吃,我的朋友们中,又会吃,又乐意下厨的还真不是少数,老友李君说,他们有二十多天半步门都没出,“连口罩都省了”,宅在家中,把从小到大,看过吃过的家乡吃食,全部都尝试、重温了一遍,不懂的就发微信,家里的父母亲人视频指导。李兄是河南人,鼓捣的是面,我备了两袋大米,他家备的是三袋面粉。比起来,我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03.房子和家

我们的房子是2000年5月入伙的,到今年刚好住了二十年。这个不大不小的房子,除了作为“家”的意义,在这个春节,这个寒假,忽然成了一家人“自我隔离”的场所。

一家四口,另加一只猫,足不出户,真正的“宅”——不出门,不下电梯。“生命在于运动”“多到户外去”成了悖论,与“不要命了”“别害人害己”成为同义语。手机上的各种运动计步软件几乎作废,以前总以每天走路步数为傲,互相比赛,如今懒得看一眼,运动排行榜意义荡然无存。

疫期前段,大部分人都经过了二十多天、一个月的足不出户的日子。不出门,老老实实呆着,就是对社会的贡献——听来甚是荒唐,如果不经历2020年的中国春节,谁也不会认为这是一句与“生命安全”息息相关的忠言。

一家人共处一室,你看我,我看你,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卧室到客厅,从厨房到饭厅,每天除了某个人下楼扔个垃圾,或取个快递离开一下,最长时间也不会超过十分钟八分钟,这种情况之前从来没有,想必之后也不会再有。我没有多少业余爱好,也非运动狂人,但十多年来,每天必定要出去走一下路,有几条固定路线,天气好要走远一点,天气不好或时间太晚,则在楼下架空层转圈。隔离宅家的三十多天里,因为三公里半径内有五六个确诊病例,我反复被妻子强调叮嘱,孩子们也监督着,怕一不小心让我溜出去了。开始那几天,怎么也不习惯,腿脚像灌了铅,渐渐的,随着疫情形势的升级,不用盯防,我自己也规矩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从被号召,被强制,到自己适应、顺从,乖乖的就范,而后成了习惯——这,何止是“新冠”疫情下的我们呢?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尽管千万人的城市,感染人数才几十、几百,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病毒到底漂浮在何处,你会在什么地方碰到它。按专业提醒,“新冠肺炎”传染性相当强,一个家庭成员不幸感染,全家难以侥幸。即使最终未算确诊,根据防疫的需要,对一家人采取的强制隔离也不得了。疫情面前,谁都怕死,也怕给身边人带来无尽的麻烦,慢慢的就都乖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家里破了历史记录,竟然没有发生一次争吵(或者算不上争吵级数),彼此相安无事——和几位朋友电话里讲起,居然都说到了这个问题。马乔兄说,他家本计划回湖南老家,要是那样,和往常一个样子,为了这个事那个事,一个春节免不了要吵几场,兴冲冲的年,都是那样过的,今年被疫情阻断,没回成,夫妻俩和两个儿子,却祥和地度过了一个被隔离的春节,很是意想不到。马乔兄借《百年孤独》的经典开头,对孩子们说,多年以后,回想起今年这个春节,你们也许会发现,这是这些年来过得最好的一个春节。

这肯定不止于幽默。我也对家中的子侄辈们说过——你们一定要记住2020年这个春节,不仅仅是一场瘟疫的肆虐,而且要记住疫情下的中国,疫情中发生的所有事件,包括家庭和个人。很长时间以后,这都将是你们能够向后辈提起的“当年”。

在这个房子里,我们家的小神兽,每天会有百千种你想象不到的方式跟自己闹,跟父母闹,有时候跟小猫也斗个天翻地覆,好像这个房子里,有一架巨大的风车,我们看不见而已,风车开动,她也开动,风车不停她不愿意停。开始上网课了,我们以为可以让她安静了,谁知道要她坐到电脑前上课是多么的艰难。

上学期,孩子可是作为班上书写的“模范生”,极受表扬的,可是,网课这些天里的语文写字,总是不好好写,一个个字怒气冲冲,暴躁不已,非超出格子不可,规矩不了,老师一次次指出,我们一天天怒吼,管不住她的手,管不住她笔下的一个个汉字。有一天,老师看到她的字稍微有点收敛了,规矩了,因势利导,及时表扬——“今天的字好听话哦,没有到处伸胳膊蹬腿了”。老师可爱的点评让我们捧腹。

孩子最安静的时候,就是趴在地板上,或伏在书桌上画画,按照她的叙事需要,一次可以消化十张八张纸。有时候,她在画画,我在旁边喝茶,会情不自禁地想,孩子到底能不能明白,这个寒假究竟发生了什么?发生的事情有多可怕?长大以后,还能让她回忆起来吗?或者说,他们这一代人,会以什么方式,回忆那一年的春节,那一个从冬天延续到春天的寒假?

郭海鸿《疫期点滴》之:

01.戴口罩的事:朋友圈里唯他一人

02.

我们经历的2003年那场“非典”

03.

大疫流行的春节,归来还是回去?

04.

这届人民真好:禁足、隔离与恐惧

05.

大疫之下,你知道自己还会为陌生人流泪

06.

隔离在家,业主群里奇葩的“投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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