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0:未婚妻在浴室和别的男人疯狂。 66~70:未婚妻在浴室和别的男人疯狂。66~70:未婚妻在浴室和别的男人疯狂。

66~70:未婚妻在浴室和别的男人疯狂。

嗨,仙女们,这是绯绯的新连载

《包办婚姻》

,今天更新第66~70集,五集连更,三天后放出免费版。

希望你们能多多支持烟绯绯,每天下午三点更新~

往期连载:向上滑动即可阅读。

第65集:

“明天结婚了你还要去找她?”

第64集:

婚后,不能人道。

第63集:

“你不累吗,天天都弄我。”

第62集:

我对他的房中术很感兴趣。

第61集:

他三十岁了,那方面还很强(加更五万字)

第60集:

当备胎上隐的男人。

第59集:

“我碰了别人又生了孩子,你不嫌我脏?”

第58集:

老公禁欲了三年。

第57集:

“离婚就不能碰你了?”

第56集:

“我只是他暖床的工具!”

第55集:

第二次流产后,我要离婚了!

第54集:

老板喜欢有身孕的我!

第53集:

“孕妇那方面都那么强?”

第52集:

我男人缘好,老公的女人也不少!

第51集:

我和老公在浴室的温柔。

第50集:

老公的两个女人对我下黑手!

第49集:

“你老公不在,你一定忍的很辛苦吧。”

第48集:

老公喜欢三人游戏

第47集:

我和他的床xi,老公不介意!

第46集:

怀孕后,老公每晚准时回家!

第45集:

怀孕后,老公允许我一脚踏两船!

第44集:

我怀着身孕,和老公在车里的暧昧!

第43集:

老公“捉奸”后,看在我怀孕的份上原谅了我!

第42集:

我和别人的私事,被老公发现了!

第41集:

“碰了别人,怀孕了要不要告诉老公?”

第40集:

“需要我给你找几个壮汉吗?”

第39集:

沙发上的疯狂,余味回甘!

第38集:

老公喜欢三女同时服务,以为家里有皇位!

第37集:

私生活混乱的准儿媳!

第36集:

已婚女:两个男人赖着我

第35集:

老公和小三的丑事,在县里火了!

第34集:

老公车里藏了一个小三,做激烈的事情!

第33集:

一晚三次的夫妻生活,老公还要找小三。

第32集:

“人家三姐妹,你勾搭了俩个,你还是人吗?”

第31集:

那个男人要强我,金主断了他的腿!

第30集:

五个大汉,四肢被绑,我的经历难以启齿!

第29集:

我碰了别的男人,老公晚上很开心!

第28集:

“我是不是应该出去找个男人滋润一下?”

第27集:

金主天天碰我,警告我不准吃药!

第26集:

上司想要碰我,办公室里的疯狂!

第25集:

老公一天三次,每次不同女人,过瘾!

第24集:

老公三天两头跑出去陪别的女人,我也不甘寂寞

第23集:

口述:老公对我冷漠,老板喜欢我,我该离婚吗?

第22集:

“你这是在向我求欢?不知羞耻!”

第21集:

老公出轨了,他说他身不由己!

第20集:

“你这卖笑的也想做我大嫂?”

第19集:

老公当着醉酒闺蜜的面和我在电梯暧昧

第18集:

老公怒吼:“穿成这样跑出来,你还指望别人把你当成良家少女?”

第17集:

“我为了你一个人放弃了一整屋子的女人,你就没有一点感动?”

第16集:

老公兄弟喜欢我,我该怎么办?

第15集:

我当着老公的面,被其他男人悉心照顾,刺激!

第14集:

大公无私的老公!

第13集:

结婚后老公没碰过我,直到那天他喝醉后喊出一个女人的名字...

第12集:

小三说她七年没有夫妻生活,要我老公满足她!

第11集:

我和老公在医院过夫妻生活,被现场直播!

第10集:

我瞒着老公,碰了一群老男人,结果很惨!

第9集:

结婚后,老公的X冷淡让我崩溃!

第8集:

“你知道的,男人通常都无法拒绝女人的要求。”

第7集:

“女下属要找我潜规则,我该不该告诉她老公?”

第6集:

老公兄弟找上门,“借你老婆给我半个小时,我好你老婆这口。”

第5集:

老公对我冷淡,我和别的男人亲密接触

第4集:

流产后,老公冷漠我,“你太脏了,我们分房睡。”

第3集:

婆婆让一群男记者毁了我,老公震怒:她流产了你知道吗?

第2集:

老婆在网上成了万人骑,妹妹让她当保姆,应该的!

第1集:

怀孕两个月和老公运动,孩子没了!

第六十六集

等了几分钟都没再出现动静,她紧张的咽了口水,小心翼翼的朝着门口移去。

摸到门,她双手极快的去拉门。

但……

不管她怎么拉,门都没任何反应。

很明显,被从外面锁上了。

她一怔,小脸上的表情迅速变换着,由苍白一瞬间变得灰白,小手使劲的拍门。

“开门!开门!快来人啊,开门……砰砰砰”

“快开门啊!”

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的越来越快,恐惧也越来越浓。

乔以沫终于明白过来,她被人算计了。

但她明明打的是傅司年的电话,听到的也是那男人的声音,为什么?

“快来人啊……砰砰砰……”

“有没有人……”

“砰!”

又是一声巨响,似乎就在同一楼层,剧烈的振波透过防盗门震的乔以沫半边脑子都疼。

也一瞬间将她震醒,窗外楼下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这是炸弹……

她的慌张和恐惧瞬间被放大数倍,颤抖着快速摸出手机。

傅司年,你在哪里?

完全不在意有没有信号,似乎此时只求一个安慰,她拨出号码,蹲在门前焦急的听着。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

快接……傅司年……司年。

电话没通,随之等到的是空气中逐渐变浓的烧焦味道。

一路无视交通规则的容风用着最快的速度飙车到达,也晚了一步。

两栋联通的楼黑烟滚滚,漫天烟雾,空气中蔓延的全部是焦糊的味道。

警方和消防显然还没赶到,现场混乱之际,人群全部向外涌动。

傅司年见状,心脏一瞬间缩到了极致,俊脸绷紧,腕上的血管几乎要爆裂开,一秒也没停留,抬步快速的朝着还在冒火的跑楼过去。

“司年!”

容风喊着,那边人已经没了影,他也凝重着表情,打电话催促着手下,然后跟了过去。

这么大的火,显然今天是一场有意的安排。

已经过去那么久,那女人就算没被烧死,这么浓的烟……

而且这一幕……竟然莫名与十年前孤儿院那次想象。

整栋楼几乎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炸掉的石块掉落的随处都是,浓烈的火焰穿着窗户向外四窜,随着山里的风越烧越旺。

烟尘浓烈的几乎看不见路。

容风皱紧了眉头,一把拉住他,低吼,“火那么大,你他妈上去送死?你不是神,她也不是神,你等两分钟,山下的人马上就到了。”

“放手!”男人眼底逐渐漫出血色。

那女人绝对不可能死,也不能等。

顾遥绝对不会是为了她一个人弄出那么大阵仗。

“妈的!”容风狠狠低咒了一声,松开手,将两个灌水的毛巾丢到他怀里,“妈的,着急起来,连脑子都丢了。”

楼上密闭的房间里。

两扇玻璃窗被砸开,浓烟依旧散不出去多少,大火已经从防盗门往里窜。

窗户旁边的角落里缩成一团的身影,双肩轻轻颤抖,满是灰尘的小手里死死捏着手机。

“咳……咳咳……”

咳嗽的声音微弱的几乎没有,气息也仿佛随时都要湮灭。

所有求生的方式都被她尝试了一遍,一次次被绝望覆灭,她连挣扎的力气也没了,烟雾呛如喉管,窒息感越来越强烈,那是一种逐渐靠近死亡的历程。

比她当年生孩子难产时还要深刻清晰。

乔以沫存留的一点点意识中,只剩下傅司年和乔冉冉那两张脸。

傅司年,对不起,她又要失约了。

冉冉……

“咳咳……冉……”

不知想到什么,她脑子忽然被刺到了一根神经,猛地清醒了几分。

她不能死!

她还没亲口告诉他,她从没对不起过他,冉冉是他的孩子!

不能死。

攥紧双手,眼睛被熏得睁不开,她匍匐在地上,循着记忆,一点一点的用力朝着门口的方向爬过去。

突然,握紧在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女人躺在地上的身子狠狠震住。

努力眯开一丝眼缝,却是什么都看不见,模糊中,指间错乱的点中了接听。

男人急切如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乔以沫!你在哪?”

傅司年?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乔以沫心脏微弱的跳动一瞬间的似乎变强了几分,眼泪瞬间无声涌了出来。

但她实在没力气了,嗓子也发不出声音,蹙了蹙眉,伸出指尖重重的在手机屏幕上敲击了三下。

三楼,希望他能听懂。

那三下,像是用尽了她支撑到最后的全部意志力。

唇畔无声弯起,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乔以沫……乔以沫……”

傅司年,如果我没死,我一定会去抢婚的。

傅司年,如果我没死,你一定要承认……你爱我。

纯白色的病房内。

随着低低呜咽的哭声,放在床边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醒了?”房间里突然炸开另一道女人的声音。

“沫沫!”莫楠快速跑到床边一把抱起还在哭着的乔冉冉,死死盯着床上的人。

已经守了半天的裴谦不紧不慢的上前检查,低低松了口气,“总算是醒了。”

“妈咪……”浓浓哭腔,乔冉冉一双眸子已经哭成了核桃,红红的像个兔子。

莫楠摸了摸她的脸,低低安抚,“不哭了……妈咪已经没事了。”

随后,她转眸看向裴谦,“她怎么样?”

说话间,床上的人又挣扎了几下,似乎想要起来。

裴谦伸手将她按下去,淡淡一笑,“躺着吧,你现在不能看也不能说,不过,休息几天就好了。”

莫楠望着床上双目缠着绷带的女人,轻轻握住她的手,眼眶忽然一红,“你真的差点把我们都吓死,好在现在没事了,不然冉冉一定没了妈。”

“妈咪……”乔冉冉三两下爬到床上紧紧抱着女人,大声哭了出来。

沙哑的哭声让人心疼,乔以沫说不出话,只能一手将她抱在怀中一手轻轻拍着安抚。

门外的人也被突然变大的哭声吸引,推门都跟着走进来。

“终于是醒了。”陆子延挑眉笑了笑。

时安眼底的紧绷也松了一些,“沫沫。”

“沫沫呀,你可终于醒了。”乔母面上一喜,快步走到床前,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乔父在一边安慰着,又有些无奈,“刚哭完你怎么还哭?女儿不是没事了吗?”

“我一想到沫沫差一点……”乔母瞪他一眼,说着捂嘴泣不成声。

“阿姨……”莫楠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止是她,所有人收到消息都被吓得半死,还好没有烧伤。

乔以沫伸手摸索着握住乔母的手轻轻捏了捏,唇角弯起一丝弧度,表示她没事。

只是几秒后,唇上的笑容僵住。

她脑中最后的记忆,好像是接到了傅司年的电话……

对,傅司年,他怎么样了?

皱起眉头,她忽然拽紧乔母的手轻轻推开乔冉冉就要起身,神色露出焦急。

“沫沫,你身体还没好,不能起来,继续躺着。”

乔母安抚着让她躺下。

乔以沫神色更焦急了,推开她,摇摇头,挣扎着就要下床。

“沫沫!”

裴谦一眼看出她的想法,淡淡出声,“你想去找他?”

乔以沫一怔,随后重重点头,小嘴一张一合的用口型问,【他怎么样了?受伤了吗?】

虽然不能完全看懂她说的话,但不难猜,裴谦看着她,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这个就要你自己去看了。”

女人脸色一白,心底顿时下沉了几分,想也没想就跌跌撞撞的向前走,速度很快。

众人还都没反应过来,眼看着她就要装到墙上,还是距离最近的陆子延随手一勾将她扯了回来,低骂,“看不见还往前跑,你是向自杀啊?”

乔以沫焦急的扯着他的衣服,眉头紧紧的皱着,【带我去见他。】

“妈咪……”乔冉冉担忧的眼泪挂在睫毛上似乎又快要掉下来。

乔父乔母看着极为心疼,“沫沫……”

莫楠不忍,连忙上前抱住她的肩膀,“我带你过去。”

乔以沫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指关节抓的泛白,一如她的脸色一般没有任何血色。

所有人的反应让她感到了极为的恐惧。

那男人是不是出事了?

“小心点,跟我走。”

莫楠将人带出去。

房间内短暂的寂静了十几秒。

时安站在门口看着女人焦急的背影眼底微微黯了黯。

陆子延什么也没多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勾唇,“下面也没咱们俩啥事了,去喝一杯怎么样?”

裴谦瞥了门口那两位一眼,不紧不慢的将白大褂解开,温润的笑了笑,“不介意加我一位呗。”

时安收回视线,看着他,“这里的事情不是还没处理完吗?你有这个闲心?”

裴谦挑挑眉,懒懒的伸展了一下四肢,“我只负责救人,其他事都不归我管,再说了,那边腻歪着一会也要半天,不耽误。”

他回头对着乔家二老笑笑,“伯父伯母,这地方很大,你们可以随便去逛逛。我就不陪着你们了。”

“哎,没事,你们去忙吧。”乔父点点头,随后想到什么,又有些凝重的问了一句,“他真的没事吗?”

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女儿怎么办。

裴谦眸光流转,淡淡扯了扯唇角,“您放心吧,死不了的。”

乔冉冉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小跑着奔过去,抱住时安的腿,委屈的撇着小嘴,“干爹,我想去找Cherry。”

“冉冉。”乔母走过去想要拉住她,“过来,外婆一会带你过去。”

时安弯腰将她抱起来,淡笑着道:“那边估计一时半会进不去人,我先带着她出去玩一会,回头再送她回来。”

陆子延挑了挑眉,捏捏她柔软的脸蛋,宠溺着道:“走,干爹带你去吃烤肉,回头再去找Cherry。”

听到烤肉,乔冉冉终于不再那么伤心了,吸了吸小鼻子,点点脑袋,“哦……”

说完,对着乔家二老点点头,两人抱着孩子往外走了。

裴谦见状,摸了摸下巴,眼底的玩味越发明显。

这又抱又捏的,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楼上另一间病房。

莫楠牵着乔以沫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容风,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又瞥了一眼病房里的傅老爷子,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只有病床的那双漆黑的眸子,在门口的时候就好似定格在了那。

“楠楠?到了吗?”乔以沫歪着头低低问了一声。

她能感受到屋子里的呼吸声,应该不是一个人。

半晌,床上的男人低低沙哑的开口,“你们都出去吧。”

“傅……”

乔以沫听到他沉静的声音,下意识的唤出声,但也只挤出一个沙哑又难听的声音。

也不管房中还有谁,她忽然松开莫楠的手,顺着声音的方向,向前伸着手,摸索着就走了过去。

走得太急,撞到了前面的椅子上。

“砰!”

“沫沫!”莫楠急喊了一声。

男人心口一缩,俊脸绷紧,紧紧盯着差点摔倒的女人,冷漠的语调压抑着情绪,“都出去。”

傅老爷子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乔以沫,最终还是选择没有出声,对着容风摆摆手。

容风推着他走出去,莫楠犹豫了几秒,也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乔以沫扶着椅子忽然停住了脚步,颤动着双唇,“傅……”

“伸手。”男人低沉的声音覆盖过她的传了过来。

女人迟疑了两秒,抬起纤细的手腕缓缓伸了过去。

下一刻,被温暖包裹,紧接着一股力道将她往前一拉。

“啊!”

猝不及防,她下意识的低叫了一声。

她本能的想站起来,却又被一股更重的力道拥入更深的温暖。

紧接着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乔以沫……”

女人的身子微微一僵,沉寂了几秒,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越收越紧,将脸埋在他胸前,双肩轻轻颤动着。

时间像是静止了,无声无息。

傅司年拧了拧眉,直接将被子扯走,手腕微微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拽到了床上,紧紧按在怀中,沙哑的声音低低叹息着,“眼睛还没好,别哭了。”

他知道她在哭,说不出话,哭是最好的宣泄方式。

眼泪流出来,眼睛涩涩的疼,乔以沫从他怀里抬起头,狠狠吸了吸鼻子,转换了另一种表达,伸着脖子吻了过去。

这应该是病床,她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伤了。

突然被终止,傅司年一张脸黑的很,额上隐忍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刚想要继续,他忽然回头看一眼自己那条被绑着绷带的长腿,眼底闪过一丝怪异还有……后悔。

又看了一眼身下那张娇嫩绯红的小脸,他纠结了几秒,还是强行压了下去,翻身下去抱住她,平息着。

乔以沫当然看不见他这十几秒变换的所有神色,只是双手胡乱的摸着他,似乎想要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她这一摸,男人忙捉住她的小手,嗓音极其沙哑,“别摸了,我身上没事,只是腿受了点伤。”

再继续下去,他一定会被憋死。

腿受伤了?

乔以沫脸色一变,顿时焦急的起身,生怕刚刚动作太大压着他。

但很快又被男人给拽了回去。

“你别动,我没事。”傅司年将她按在怀里,平复着心底的火,呼吸微乱,沙哑的声音蛊惑性感,“陪我躺一会,我给你解释你想知道的,嗯?”

乔以沫抿了抿唇,小手抚上他的俊脸,随后轻点了点下巴。

屋外,容风推着傅老爷子下了一层楼,来到乔以沫之前的病房,才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了,老脸微微一变,“那孩子呢?”

“傅老先生什么意思呢?”莫楠从后面跟上来,淡淡笑了笑,可爱的脸上露出几分清冷之色。“您是想看看那孩子是不是您孙女,还是想让人再做个亲子鉴定?”

傅老爷子苍老的面容微微一僵,似乎被人戳中了心事,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莫小姐,这是傅家的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容风站在一旁,像个隐形人,神色始终淡淡的,似乎也不打算插嘴。

莫楠失笑,摇摇头,“傅老,这是您的家事没错,但您的家事也只是包括傅司年,不包括我家沫沫和宝宝,您要明白,他们已经离婚了,也已经分开三年了,您的孙媳现在是顾遥。”

被小辈嘲笑,傅老爷子就算知道自己这次做错了,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恢复镇定,淡淡道:“顾遥的事是我没看清,但司年一直都明白得很,他瞒着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也不知情,如今已经真相大白,我也只是想看看那孩子。”

“孩子不需要您的验证,是不是,他们两口子心里都明白的很,您无非就是不敢相信那么严重的车祸孩子怎么可能还会保住。”

“你……”老爷子一噎,脸色有些难看。

莫楠继续似有若无的嘲弄,“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就是谁救了您的命谁就是您恩人,男的就不提了,女的,就千方百计的想要嫁给您孙子,您把傅总当还款机了?不管您的身体是不是出现了排异,沫沫那颗肾也不是白捐的吧?您这一家人欺负她也就算了,还要她生孩子,不能生就不要,白眼狼也没这么白的。”

傅老爷子老脸涨的有些发红,没说话,但神色阴阴沉沉的。

容风掀起眼皮,瞥了眼女人,漫不经心的开口,“行了,他们两口子的事,他们自己折腾去,说再多都是废话。”

“傅老,这些事司年心里有数。我还有事要处理,让人先送您回去。”

没有多看莫楠,他握住手柄,推着轮椅不紧不慢的离开。

“喂……”莫楠站着呆了呆,张了张嘴,气的撅了撅唇。

什么玩意,她要是沫沫,一定死耗着,绝不复婚。

在医院治疗了两天,乔以沫的眼睛恢复了,除了嗓子还有些痛,其他都很好。

看清男人裹着石膏的腿,她当时直接哭了出来。

得知所有真相后,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前,把所有事都抛到了脑后,一门心思的照顾男人。

当然,这本来就是傅司年最想要的结果。

亲手将饭全部喂给他吃完,乔以沫坐在他身边,忽然想起什么事,问道:“我记得那天一起在酒店的还有宁宇泽一家,他们怎么样了?”

傅司年眼神无澜,盯着她看了一会,才淡淡道:“顾遥的目的就是让齐家所有人给她母亲陪葬,她接了你的电话,又多加了你一个人。三楼大火,当时毕竟只有容风一个人,齐晴和齐天放……没能活下来。”

乔以沫陡然沉默下来,神色有些难看。

齐晴死了。

被自己多年的好友甚至亲姐妹利用陷害,她到死都没能知道真相。

说到底,她只是个豪门的牺牲品,最让人心疼的大概也就是那个才三岁的孩子。

“宁宇泽怎么样了?”

男人伸手将她扯入怀中,在她眼角吻了吻,低低出声,“他没什么大伤,齐晴是为了救他而死的,无非就是后半辈子要活在愧疚之中。”

乔以沫挣扎着从他怀里起身,“我去看看他吧。”

不为别人,她也只是想看看那个孩子,一下死了两个,宁宇泽现在估计也顾不到他,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傅司年脸色一黑,搂着她的腰蓦然收紧,沉沉开口,“自己的事情一大堆还没处理完,你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的事?”

“我有什么事?有事那也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女人忽然眯起眼,掰着他的手臂,娇俏的嗔怒,“我现在虽然知道了真相,但也并不表示我就原谅了你,这两天陪着你,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命,我现在也该回去工作了。”

顾遥的阴谋,那也只是他们三个人的事,至于他们俩之间的事,其实跟那顾遥还没多大关系,她可分得清楚。

别以为他把真相解释清楚了,她就把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哼,门都没有。

男人漆黑的眸子蓦地冷了,抬手捏着她的下颚,看向自己,语调透着危险,“乔以沫,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不能动所以治不了不你了?”

她撅着红唇,轻轻嗤笑,“你就是能动也治不了我,除了会借着力气大把我压到床上,你还会其他更男人一点的手段吗?”

傅司年倏然眯起眼,温柔低笑,“还能有比碰女人更男人的手段吗?”

女人俏脸一红,猛然推开他,“那你去碰别人吧。”

还没走出去一步,男人扣住她的腰又将她拽了回去,上半身压着她,皱眉,“你还要继续跟我闹?”

他已经再跟她示软了,她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

还是故意装作看不见?

女人无辜的眨了眨星眸,莫名其妙,“谁跟你闹了?傅先生,你救了我的命,我这两天也是尽力的照顾你,难道还不够?你又没瘫没傻的,还要让我伺候你一辈子?”

男人的眸子无声无息变得更暗了。

这女人果然在装傻。

下颚线逐渐变得紧绷,衬的他英俊的轮廓更显立体,紧紧凝视着她的眼睛,他低低道:“我受伤了。”

乔以沫一愣,随后点点头,“我没瞎,看得到。”

“是因为你。”

“我知道,你不用强调。”

男人的俊脸蹦的更紧了,“所以……你不该一直照顾到我痊愈吗?”

乔以沫静静的审视了他几秒,颇觉得好笑的道:“你痊愈是医生和护士的事,我偶尔来看看你都算是尽心了,你还指望我在这天天守着你?你是痊愈了后打算看着我喝西北风吗?”

这男人在一本正经的跟她撒娇?

傅司年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深,墨色浓稠,暗暗涌动着什么,片刻后,还是响起他妥协般的语气,“是我之前解释的还不够清楚?你到底在气什么?”

在气什么呢?

乔以沫勾了勾唇角,双手举起,搂着他的脖颈,明艳的星眸却透丝丝凉意,似笑非笑的道:“傅司年,你既然知道顾遥不简单,她回来的目的不纯,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当然,你有提示让我不要靠近她,我就当做是你不想我有危险才不说的,那后来呢?从我离开的那一刻,你有想过去找我吗?三年,以你的能力,不是查不到我去了哪里,只要你稍微用点心,就能知道我在那边是怎么过的,冉冉又是从哪来的。到底你太自信我对你的感情确认我三年都不会爱上别的男人,还是你压根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她又笑了笑,“不过,你也可以把怕顾遥发现之后我会有危险当做不去找我的借口。”

男人俊美的五官微微一震,沉默着看了她好一会,才低低哑哑的开口,语气里透着似有若无的自嘲,“我没有自信。”

他从来都是拿她没办法,又哪里来的自信。

乔以沫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

没自信?

这算是什么回答?

她的视线在他脸上左右逡巡了一会,眸光闪烁着,忽然咬牙,“你不要告诉我,你不去找我,是因为你心里很不悦,很不悦我的不辞而别?”

以他小心眼的性子还真有可能。

男人眼神微闪,抿了一下薄唇,低低淡淡的开口,“我不该生气?你就偷听了个墙角,就自以为是的认为,连等我醒来的时间都等不及?”

掌心按着她的头顶将她的脸摆正,他清冷的嗓音嚼出了咬牙切齿的劲,“在你眼里,我的命还不如你那个两个破猜测重要?在你坐飞机出国的时候就没想过二十四小时之后我有可能会醒不过来?以前我是觉得你脑子傻,现在看来,还有点智障的嫌疑。”

所以每次一想到她,心里的怒火已经盖过了一切。

女人噎了噎,心虚的回怼,“你才智障。那我怀孕的时候你就不能说清楚吗?你不知道孕妇容易多疑?你那两个破哥们的话,我有什么理由怀疑?你爷爷那种情况也就算了,顾遥还围在你身边,我以为孩子也没了,我当时没有崩溃就不错了,你觉得还有理智去想那些。”

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女人,又不是女强人。

乔以沫越说越感到委屈,瞬间眼泪巴巴起来,紧紧咬着唇。

男人心底一软,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闷闷的低哼,“我还没找到理,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乔以沫泪眼婆娑的瞪着他,“早知道我在法国的时候就跟了时安了,也不会再碰到这些糟心事。”

“你说什么?”傅司年俊脸倏然一沉,他还没计较她给孩子认了两个爹,她倒是主动挑事了。

沉沉眯起眸子,“你留着时安还想做备胎?”

“备胎怎么了?”女人气的鼓着两腮,眼眶红红的,白皙的巴掌小脸委屈极了,故意刺激他,“他温柔体贴,从来不会发火,会照顾我会照顾冉冉,比你强多了。”

男人不等她开口说完,掐着她的小脸低头就吻了下去。

碰了一下分开,扫了一眼她水盈盈呆呆的眸子,他抿了一下唇,再度俯身彻底堵住她的嘴,舌尖撬开她的唇瓣,直接攻城略地。

“唔……”

乔以沫气的瞪圆了眸子,死死看着他。

该死的男人,要不是看在他腿受伤的份上,她一定直接把他踹下去。

傅司年当然能一眼看出她眼底的想法,但他就是有恃无恐,所以直接忽略,手中也更加肆无忌惮。

越吻越激烈缱绻。

乔以沫身体渐渐软了下去,眼神有些迷乱,小手紧抓着他的衣服。

男人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不自禁的开始去解她胸口的扣子。

只是还没解开第一颗扣子,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疑惑,“Cherry。”

冉冉?

乔以沫情迷的眸子猛地清醒,极快的将身上得的男人一推,坐起来,尴尬的用袖子抹了抹唇,僵笑,“冉冉,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站在门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两人,也不说话。

傅司年玩味勾了勾唇,重新躺好,也没打算说话。

气氛一时尴尬无比。

乔以沫被她看的心虚极了,转眸狠狠瞪了男人一眼,有些无措的走过去牵起她,“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外婆呢?”

乔冉冉却是忽然打断她的话,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疑惑中,抬起小脸,很天真的问道:“你们刚刚在干什么?Cherry在和叔叔玩亲亲吗?”

乔以沫,“……”

傅司年,“……”

两个大人脸色变化各异,一个红了,一个黑了。

傅司年沉着俊脸,对着小姑娘招招手,“过来。”

“哦。”

小姑娘刚要跑过去,乔以沫一把抱住她,气呼呼的撅唇,“不准过去。妈咪带你出去吃饭。”

“可是叔叔……”乔冉冉看向傅司年。

“没有叔叔,不理他,吃完饭妈咪就带你回家。”被女儿看到那么尴尬的一幕,乔以沫心里的火表示更旺了,更没好脸色对男人了。

傅司年一张俊脸黑的快要滴出水了,死盯着女人,醇厚的嗓音低低凉凉,“乔以沫,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把称呼改过来?”

他才是亲爹,被自己的女儿喊叔叔,对着两个情敌喊爹,可想他心中有多不爽了。

“改什么改?我觉得叔叔挺好。”乔以沫得意的瞥他一眼,给小姑娘把领口的衣服整理好,边又道:“反正她也不知道什么是爸爸,跟她说了也不懂,有两个爹就行了,不多你一个。”

“乔以沫。”男人俊脸绷紧,眯着眼咬牙切齿,若不是腿禁锢着,他一定下床掐死她,什么叫不多他一个?

乔冉冉听到爸爸两个字眼,五官一拧,看着女人,糯糯的出声,“Cherry?外公不是说爸爸死了吗?你怎么又提他?”

傅司年,“……”

男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

乔以沫单手捧着小姑娘的脸,笑眯眯的点头,“嗯,外公说得对。”

她已经不用回头就能猜出男人接近暴怒的脸色,牵起乔冉冉的手,道:“走吧,妈咪带你去跟外婆他们吃饭。”

“哦哦……”小姑娘点点头,临走时不忘对着男人乖巧的挥挥手,“叔叔再见。”

两人走后没多久,没有关好的门缝里传出两个声音。

裴谦笑眯眯的道:“你说某人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啊?”

容风懒洋洋的声音紧随其后,“可不,妻女不认也就算了,躺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亲闺女傻傻的喊着别的男人爹,啧啧,这个苦肉计看来是要以失败告终了。”

“自己折腾出来的就得自己受着,谁让他找女人的。”裴谦凉凉轻哼,拍着他的肩膀,道:“像咱们哥俩当个孤家寡人多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滚!”容风一把拍开他的爪子,嫌弃的道:“谁跟你咱俩,自己想当光棍别拉着老子。”

房间里床上的男人,俊脸黑的如炭,嗓音极冷的出声,“你们俩要么给我滚出去,要么给我滚进来。”

容风懒散一笑,“看来某人听见咱们俩的风凉话了。”

裴谦嘴角轻抽。

还用猜?明摆着不就故意说给他听得吗?

两人推门进来,仿佛没有感受到满屋子肃杀的气息,依旧一副淡淡懒懒的模样。

裴谦瞅了他绑着绷带的腿,撇嘴,“你打算带着它再躺几天?”

伤是的确受了伤,不过不是在火场留下的,不过是因为中药为了清醒他自己给扎的,但也都是皮外伤,根本不需要再床上躺着。

只是他没想到,这男人怕那女人回头生气竟然会用这么矫情的手段。

现在倒好,苦肉计好像也没多大用处,不能说他蠢,只能说那小丫头智商见长。

傅司年没搭理他的嘲笑,深黑犀利的眸子看向容风,“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对方双手插入口袋,没什么表情,淡淡的道:“这次死伤太重,国际刑警已经介入,我们的人只能暗地里行动,有些束手束脚,需要点时间。”

当时太乱,让那两个人给逃了。

不过,并不让人意外,本来池镜回来就是做足了准备,他也没指望当场就抓住他。

但他以为逃出境就安全了,那就有点可笑了,不过是需要点时间而已。

傅司年面无表情,只是眼底闪过一丝骇人的寒意,有些蚀骨的冷,“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抓住人,我要活的。”

容风挑眉,“除非她自杀,不过,她应该是不想死。”

男人没说话,低头面无表情的翻动着手机屏幕,把相册里仅有的几张图看了一遍又一遍,眉头也越皱越紧。

片刻,抬起头看向裴谦,眼睛浓黑深沉,“你那边呢?”

裴谦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孩子对我不感冒,除了她妈还有那两个爹,陌生人她都不怎么理会,想把她一个人引出来,还挺难的。”

他现在很是怀疑,眼前这男人当初是怎么一眼就让那小姑娘喜欢上的,父女感应?那小孩虽然才三岁,但对陌生人却警惕的很。

容风直接给他了一脚,“别跟我说你他妈连个小孩都搞不定,你平时骗女人的手段都哪去了?还是你长得太猥琐把她吓着了?”

裴谦,“……”

“你他妈长得才猥琐?你行有本事你去?”裴谦黑着脸白了他一眼,冷哼,“连小沫儿都说老子是你们中脾气最好的,谁知道那小姑娘油盐不进,给吃的也不要,我就是单纯的想抱抱她,都被她看的像个像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

容风忽然一挑眉,看向傅司年,勾着唇笑得玩味,“那这就有意思了,很明显,是有人教她的。那女人这几天都陪着你,估计没时间,但……”

这腹黑的手段,大概也就那俩货了。

看来有人想找死。

傅司年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脸色又无声息的变冷了,深眸缓缓眯起,戾气丛生。

“这件事交给我,我有其他事交给你们……”

得知顾遥逃了,乔以沫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本来这些事她就插不上手,只要她身边人没事,她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在医院看着男人的第三天,乔以沫见到了傅老爷子,以及闻讯赶回国的傅锦之。

知道其中的尴尬,她并不想主动去见的,但别人都拉下面子了,她也没办法再继续回避。

单独的房间里,乔以沫对着老人淡淡一笑,“傅老先生。”

老人苍老的神色微僵,沙哑的开口,“不能再叫我一声爷爷吗?”

“傅老,我跟他已经离婚了。”她淡淡一笑,语气始终客客气气的,甚至还带着以前的尊敬。

“既然已经离婚了,那你还守在这里干嘛?”傅锦之憋不住,低低出声嘲讽。

“阿锦,闭嘴。”傅老脸色一变,扭头斥了她一声。

乔以沫眼神凉了凉,语气依旧不变,“你说得对,我是不该继续守在这里,不过,毕竟这次是他救了我的命,我想还清这个人情,以后再也不用牵扯了。”

“你!”傅锦之一噎。

“闭嘴!你给我滚出去!”傅老阴着脸低吼了她一声。

“爷爷……”

“出去!”

傅锦之愤愤的咬咬牙,瞪了她一眼,抬步离开。

房间里就剩下两人,傅老缓了缓神色,换成了更温和一点的语气,无奈的道:“沫沫,你也在怪爷爷吗?”

女人轻轻一笑,走过去把他推到窗边,随后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沉闷的空气,终于清爽了一些。

她看向他,“您这是说的哪的话?您又没对我做过什么,我为什么要怪您?”

“顾遥的事……是爷爷没看清,爷爷老糊涂了爷爷对不起你啊。”

对不起吗?

乔以沫寡白俏丽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以及感动,她扭过视线看向窗外,抬起手指轻轻磨蹭着玻璃上的灰尘,语气平淡,“傅老,如果眼前的阴谋没变,而我真的流产了不能再生了,您还会坐在这里跟我说声对不起吗?”

老人眉眼间微微震了一下,沉默了半晌,他缓缓闭上眸子,低低哑哑的嗓音像是一瞬间苍老到奄奄一息,“沫沫……身处不同的立场,你明白爷爷的无奈,他是我傅家唯一的孙子,当年我对不起他母亲,如今……”

“我明白……”

传宗接代、子孙香火这种东西,豪门思想根深蒂固,永远都不可能轻易改变。

理解归理解,但不表示她会接受。

“作为傅家最年长的老人,您对我已经算是厚爱了,我没有怪您,也没有恨谁怨谁。”

傅老眼睛微微一亮,“那你……”

“您今天来不就是想谈我跟他复婚的事吗?说到底还是为了孩子吧?”乔以沫淡淡打断他,“复婚的事,我暂时不考虑,至于孩子,您若想见她,我会送她过去见见您。”

她跟傅司年之间的事,她只想自己处理,不需要任何其他人插手。

傅老一听到她不愿复婚,那孩子以后就只能姓乔,心里顿时急了,道:“沫沫,你可以怪我,但司年没做错什么,为了你,他也一直在压抑着,跟我犟着,你不要怪他。”

“傅司年……”乔以沫垂眸低低呢喃了一声,随后淡淡扯唇,“傅老,这件事我自己知道该怎么解决,您不必劝了,好好保重身体。”

她说完,抿唇,向外走。

“沫沫……”

老人蹙紧眉头,焦急和复杂都写在了脸上。

门外不远处,傅锦之趴在栏杆上,轻咬着手背,目光望着楼下花坛旁玩得正开心的孩子,眼神复杂的像是一滩浑水。

她的侄女?

亲侄女?

她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她最讨厌的女人跟她最崇拜的大哥生的孩子,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人矛盾的?

沉思间,听到身后动静,她站起身转头看过去,眼底的复杂更深了。

她不说话,乔以沫也没打算理她,脚步不停的继续向前走。

傅锦之脸色划过一丝难堪,最终还是没憋住,咬牙喊住她,“乔以沫。”

“嗯?有事?”

“那孩子……真的是你跟大哥的孩子?”

乔以沫冷冷瞥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傅锦之一愣,恼羞成怒,“乔以沫,你站住。”

乔以沫这次连停也没停,不紧不慢,头也不回的顺着走廊离去。

傅锦之俏脸顿时气的一阵青一阵白,咬咬牙,三两步追上去拉住她,愤愤的出声,“你这是什么意思?仗着我们理亏故意摆脸色是吗?”

“理亏?”乔以沫轻轻甩开她的手,笑得讽刺,“你不去找你的遥遥姐了?她不是你唯一的嫂子吗?不是她最能配得上你哥吗?”

摆脸色是吗?

那她就好好摆一次。

本来这些事过去几天就被他们的厚脸皮给掩藏下去了,被她这么明晃晃的再次提起,傅锦之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她也是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顾遥做的局,三年前绑架也是她一手策划的,连她母亲都被她利用,可以这样说,除了她大哥,整个傅家的人都被她耍的团团转,这一下被人戳穿当然很没面子。

“乔以沫,你别得寸进尺,就算这些事都是顾遥做的,就算顾遥欺骗了所有人,我告诉你,我对你的看法依旧没多少改变,我不喜欢你依旧不喜欢你,也没觉得你现在够配得上我哥。”

“我来这里,也只是因为爷爷让我来给你道歉的。”

乔以沫弯了弯唇角,笑容凉如寒潭,面容清冷,“你不喜欢我,我同样也不喜欢你,既然是来道歉的,那就好好道歉啊。你爷爷的道歉我承受不起,你的道歉,我受着还绰绰有余。”

“你!”女人咬牙,俏脸憋得通红。

乔以沫表情一闪,“哦,对了,连你母亲的一起吧,省的回头再来找我一次,我没那么多时间看你们假笑。”

“乔、以、沫。”傅锦之双手攥紧,气的要抓狂。

“Cherry!”楼下的玩耍的乔冉冉不知何时看见了乔以沫,蹬蹬拽着乔母上了楼,欢快的向她奔过来。

女人面上的冷色顿时化作温柔,张开双手抱起她,毫不顾忌的在她脸蛋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好玩吗?”

乔母也看到了傅锦之,淡淡凉凉的打了声招呼,“傅小姐。”

对于自家女儿这个前小姑子,她可喜欢不起来。

“好无聊啊,Cherry,我们为什么要一直待在这里啊?”小姑娘不满的嘟嘟唇,精雕玉琢的容颜可爱的让人心动。

“好,冉冉不喜欢这里,妈咪一会就带你离开。”乔以沫又吻了吻她的额头,转眸看向乔母,“妈,你去收拾一下,等一下我们就回去。”

“哎,好,我这就去。”她反正已经在这待烦了,每天对着傅家那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死人。

傅锦之神色一变,厉声道:“乔以沫,你走了,大哥怎么……”

“阿姨!”乔冉冉糯糯的声音忽然打断她,皱起眉头,小眼神不满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对我妈咪那么凶?”

“阿,阿姨?”傅锦之睁大眼睛,俏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滑稽极了。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这一靠近看清楚,她才发现,眼前这小姑娘的眉眼竟然跟她小时候很像。

妈的,遗传这种东西真是糟糕透了,像大哥就是了为什么偏偏要像她?

她本来就讨厌乔以沫,本来还想连着小丫头一起讨厌的,但现在……

瞪着眼珠看了她半晌,她忽然小嘴一撅,半天憋出了几个字,“叫姑姑。”

乔以沫,“……”

乔冉冉迷茫的眼神从外表看起来就像是在看白痴一样,几秒后,大眼转向乔以沫,“Cherry,什么是姑姑,能吃吗?”

“能吃,回头妈咪就给你买一块。”乔以沫捏了捏她的脸蛋,漫不经心的说完转身就走,看也没看傅锦之。

一听到是吃的,小姑娘立即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双手搂住了乔以沫的脖子,“好耶,Cherry,我们现在就去吃姑姑。”

傅锦之,“……”

“乔以沫,你别带坏小孩子。”

乔以沫头也没回,“我的孩子,我想怎么教就怎么教。”

得知乔以沫那女人真的在收拾东西要走,床上的某人终于坐不住了。

不知道从哪里翻出的两根拐杖拄着就要往楼下走。

看的裴谦几乎笑弯了腰。

虽然紧接着就被男人踹了两脚。

就算想去找她,有轮椅不坐非要拄着拐杖,乔以沫那女人要是看不出猫腻,简直就是真傻了。

正在收拾行李的乔以沫被突然推开的门给震了一下,看着男人两手拄着拐杖,一只脚缠着绷带,俊脸冷沉的站在那,她唇角狠狠抽了一下。

这是要搞哪样?

虽然现在受了伤,但男人依旧矜贵沉稳的不可挑剔,不过,乔以沫总觉得哪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你真的要走?”

僵持了十几秒,男人冷硬着开口。

乔以沫继续低头收拾东西,淡淡道:“我还要工作,继续去片场拍戏。”

男人皱眉,眼神已经露出不悦,“我的腿还没好。”

“收工后,我会路过来看你一下。我问过裴谦了,你再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不需要我在这天天守着。”

“……”

裴谦?

男人眸子微眯了一下,划过一丝危险。

他拄着拐杖,装作艰难的一步一步走过去,大掌扣住她的手腕,面无表情,嗓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乔冉冉的事你就不处理了?我才是她亲生父亲,姓可以不改,称呼一定要改过来。”

乔以沫扭头看他一会,忽的笑了,“她不想叫你爸我也没办法,你扯我有什么用?”

她就是故意的,她就不信他还能跟一个三岁的孩子较劲,跟她解释什么是爸爸?

想想画面就觉得好笑。

看出她的“恶意”,傅司年墨黑的眸子一点点变深,望着她如星璀璨的眸中闪烁着的狡猾,他扣着她的手腕轻轻向前一扯,精准的咬住了她的唇,一触即开,蛊惑着邪魅一笑,“既然这样,那就再生一个让她看明白流程她就清楚了。”

“……”

女人小脸腾地一红,想也没想猛地伸手推开他,忘了他还拄着拐杖,力道一时没收住,男人的身子顿时向后倒去。

她脸色吓得一白,急忙伸手抱住他的腰身。

但两人重量本就悬殊很大,再加上某人有意为之,重心下移,男人搂着她一块跌倒在了地上,乔以沫也顺势压在了他身上。

“傅,傅……司年。”女人眼底露出一抹惊慌,急忙从他身上爬起来,“你,你怎么样了?”

“腿。”男人俊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他这一丝细微的变化,在乔以沫看来绝对是严重了,她脸色骤然一变,结结巴巴道:“你,你别动,我去叫医生。”

“不用,把我扶起来就好。”男人神色淡淡的,把手伸给她。

但他越是神色淡然,乔以沫心里就越是往反的方向想,语气也不由得露出焦急,“不行,我去给你叫医生。”

裴谦说他伤了骨头,即便是出了院,也要坐一段时间的轮椅,他这一摔不会又严重了吧?

第六十七集

“别走。”男人搂着她的肩膀借了缓缓坐起身子,深眸看着她,低低出声,“今天是齐晴和齐天放出殡的日子。”

乔以沫神色微微一怔。

男人低沉的嗓音像是伏在她耳边,带着些许温柔,“我已经让江易去了,你可以不必再过去。”

乔以沫没什么表情,只是站起身,扶着他的胳膊,“你先起来吧。”

男人没动,大掌依旧扣着她的手,眼神深邃浓黑,“跟我回碧水云居。”

“……”

女人心底微微颤了一下,忽然低下头看着他的俊脸,淡淡一笑,“为什么?你是不是也怕像宁宇泽一样后悔?”

齐晴死了,最后一刻也是为了护着宁宇泽,也总算是证明了她自己的爱。

宁宇泽会不会后悔她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会一辈子刻在他脑子里。

男人淡淡出声,“宁宇泽至始至终都没爱过她。”

乔以沫勾唇,“那你爱过我吗?”

“那你自己感受不出来?”

“……”女人滞楞了一瞬。

对于他的态度,她无法再用感受衡量,她很没自信,所以没办法确认。

男人看着她那迷茫的小眼神,心口微微一闷,垂眸淡声道:“扶我起来。”

乔以沫还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随手抚着他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但是一个没注意又被他抱紧。

男人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将她完全包裹,让她心中一时悸动的有些厉害,轻轻推了他一下,结巴着道:“你,抱……抱着我干什么?你躺床上去。”

“你不是感受不到吗?”

傅司年手臂收拢,将她更用力的拥入怀中,身躯紧紧贴在一起,下巴抵在她额头,醇厚低沉的嗓音带动着声带铿锵有力的传入她耳中。

乔以沫耳根微热,心脏跳动的更快了,咬着唇嗔道:“谁要感受了?傅司年,撩女人的手段,你离陆少差个十万八千里呢,我连他都看不上,你觉得你做这些有用吗?”

不过,她心里可不这么觉得。

陆子延那是纯骚,他这是一本正经的撩,禁欲系的表情加声音,绝对比那个效果强百倍,估计没有哪个女人能抗的住。

当然,她不感冒,顶多就是有些……咳紧张而已。

男人忽然轻咬上她的耳朵,低哑性感的开口,“你觉得我是在撩你?我没陆子延那么多花哨,我对女人向来只有一种手段,你现在想体验一下?”

湿软滚烫的触感像是电流击过,让她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酥麻僵硬,下意识的咬紧了唇瓣,反讥,“我现在想体验你有那个能力吗?废了一条腿,不仅是我,估计再也没有哪个女人敢要你。”

男人掐着她的下颚转向后面低头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撩唇懒懒一笑,“这条腿是为你受的伤,要是真废了,你就是跟别人结了婚,也得要养我一辈子。”

“……”

伸手将他轻轻推倒在床上,她瞪他,冷笑,“你要是真的为我废了,我一定跟我老公好好养着你。”

真是时刻不忘提醒她是他救了她的命,小心眼的男人。

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按着他躺下,她还是出去吧裴谦又叫了过来。

两个大男人的眼神对视也是相当精彩了,但乔以沫根本没注意,问道:“他这腿没事吧?”

看着绷带解开下肌肤上狰狞的伤口,她心中担忧的同时还是很纳闷的,因为她实在想不通,从火场出来的他,是怎么把自己的腿弄出来一道一道的刀伤的?

虽然很多都已经结痂,但依旧触目惊心。

“没事,他又不是鸡蛋。”裴谦看了两眼,就又给他缠上,抬眸间余光对上男人危险的眼神,他很快又话锋一转,对着乔以沫勾唇笑笑,“刚才是没伤着,但他这要完全恢复估计也得一段时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德性,肯定是要马上回公司工作,没人时刻照顾也挺麻烦的。”

乔以沫微怔,瞥了男人一眼,假装没听懂,淡淡道:“医院里不是有很多贴心的小护士吗?给他弄两个在身边,两个不够四个,总能照顾到无微不至的。”

“……”

男人脸色无声的沉了下来。

裴谦心里是一万只草泥马奔过,很想将这对狗男女掐死,真是够折腾人的。

但迫于某人的淫威,他也只能笑眯眯的摇头,“医院的小护士都各司其职,没有空出来的。我看你要是……”

“我有事。”乔以沫就知道他要说这个,淡淡出声打断,歪了歪脑袋,笑容清纯干净,“我还有戏要拍,没那么多时间。”

裴谦挑眉盯着她,“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很忙,就把他一起带到片场,既能照顾他,他也能罩着你,一举两得。”

乔以沫,“……”

带到片场?

这男人在跟她开玩笑吗?

她宁愿他继续待在医院里也不要把他带出去,不然又是一件解释不清的新闻。

女人张了张嘴刚要拒绝,耳边就传来傅司年不冷不热的声音,“就这么办了,给我准备轮椅。”

“不行!”乔以沫立即瞪大眼睛,气急败坏的大声道:“你不是很忙吗?你公司里不是有很多事吗?你跟着我干嘛?”

男人俊脸没什么波动,薄唇轻启,有条不紊,一本正经的叙述,“不是我跟着你,是你要照顾我,当然,如果你想让我在公司好好工作,你也可以去公司。如果你真的想跟我扯清,就最好是照顾到我痊愈,这可是你欠我的。”

乔以沫,“……”

无耻无耻无耻……

裴谦听着眉骨都狠狠跳动了一下,这家伙真是比陆子延还无耻。

因为急着回去拍戏,怕剧组的人等的太久,乔以沫无可奈何的还是答应了那男人无耻的要求。

不愿回碧水云居住,傅司年就自然而然的落户在她的小公寓里了。

乔冉冉看起来开心极了,但也只是傻萌的啥都不懂的开心。

永春墓园。

黑白色调的衬托下,气氛沉重压抑。

一排排的宾客穿着整齐的站着。

乔以沫回头看了一眼远处路上黑色车子里的人影,抿了一下唇,轻轻走近。

她本来是不想来的,但为何还是来了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同情吗?

齐晴伤害过她,不值得她同情。

还是觉得在她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把手里的一束花放在脚边,乔以沫也没走近,穿着一身黑色针织布裙,黑色墨镜黑色帽子,唇色浅淡,更衬得肌肤白的盛雪,有些冷清。

站了一会,她望着的方向微微移到了角落里坐着的小身影,顿了几秒,抬步走过去。

“宁思齐?”

她蹲下,摘下墨镜,轻轻抚上他的小脸,张了张唇,却如鲠在喉。

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此时沉默的那张小脸,让人看到了压抑的情绪,但那双眸子又显得异常沉静深邃。

她一眼就明白他根本不需要人安慰,他什么都懂。

宁思齐看着她,眼神渐渐出现焦距,他忽然动了动小嘴,自顾的低絮,“阿姨,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她的,她其实也很少对我笑,只有在爸爸面前,她才对我最温柔最照顾我,但我知道她都是为了做给爸爸看的,她想讨好爸爸,但爸总跟她吵,所以她就把气都撒在了我头上。”

“她很漂亮,学校里的小朋友都羡慕我,但他们不知道,她凶起来的样子特别丑。”

“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

“别说了!”乔以沫鼻子一酸,伸手将他拥入怀中,紧紧拥着他,低低哑哑的嗓音很温柔,“她没走,你还能再见到她的,你还有爸爸,你爸爸也会带你去找她的。”

明知道他能听得懂,她还是说了些没用的,不过,她也只是想说点什么罢了,她实在不忍见到一个三岁的孩子把自己憋成这样。

看到他,她就想到乔冉冉,与乔冉冉的天真烂漫相比,他像是成为一瞬间成熟了十岁。

宁思齐没再说话,将脸埋在她怀里,静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宾客渐渐都散去了,宁宇泽才发现她。

男人英俊的脸上还带着些伤痕,显得更沉稳成熟了。

“抱歉,刚刚没看见你。”

“没事。”乔以沫把怀中不知何时睡着的男孩轻轻递给他,瞥了眼远处树立的新碑淡淡道:“知道她不喜欢我,我也没上前,我来这里,主要还是想看看他。”

她的目光落在他怀中的孩子身上,“他其实很难过……我希望你能多花点时间在他身上。”

宁宇泽低眸,指腹在孩子鬓角轻轻摩挲着,目光满含歉疚。

他出生在宁家是个悲剧,如今又把这个悲剧弄到了这个孩子身上,真的是他的错,从一开始出国就错了。

眸光微微凝了凝,他忽然抬眸看着她,迟疑了两秒,问:“她来了吗?”

“来了。”乔以沫转眸看了一眼远处的路上的车子,语气平静,“相比我,齐晴更恨的是她,最不愿见到的也是她。其实说到底,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但逝者为大,就当是来跟过去的恩怨彻底告个别吧。”

宁宇泽看着车子怔怔出神,没说话。

乔以沫,“你想见她吗?”

“不了……”男人缓缓收回视线,轻轻扯了扯唇角,“代我跟她说声谢谢。”

说完,对她微微鞠了一躬,他抱着孩子转身离去。

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风吹过,花瓣飞起,乔以沫望着男人黑色笔直的背影,缓缓摇了摇头。

只是抬步刚要离去,余光忽然瞥见一个才出现的身影,她又微微怔住。

一身黑色西装,即便穿的很正式,还带着墨镜,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顾臻?”

男人对她浅浅一笑,“以沫姐。”

乔以沫刚想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来,但很快就肯定他应该是故意等到这个时候的,便也不敢再打扰,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等等。”顾臻背对着她向前走,把花放在了墓前,停顿了片刻,走回到她面前,目光定格在碑上,神情有些恍惚,但语气依旧低淡平静,“是我害了她,我早就知道顾遥是齐家的私生女,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跟顾遥姐妹相称。”

乔以沫眼神微变,“为什么?”

既然知道顾遥的身份,他也该明白齐晴跟他才是亲表姐弟,为什么?

“齐氏倒闭,顾氏根基未动,这就是原因。”男孩低低笑了笑,表情却让人想到了怅然两个字。

乔以沫看着他神色没什么变化。

顾遥既然能让齐氏一夜毁了,那顾氏更不在话下,所以,他选择了保护自己的家族。

“即便这样,齐氏倒了之后你也可以提醒她。”

顾臻忽然抬眸看她,轻轻一笑,“告诉她,能改变什么结局吗?以她的性子只会死的更快。”

不过,转瞬他的笑容便消失了,“我只是没想到顾遥会赶尽杀绝,我以为她只是想让齐氏倒台,让齐天放一无所有,那个时候齐晴已经嫁给了宁宇泽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但是……”

这个结果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个女人真的是个疯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疯。

乔以沫也沉默了。

这个结果的确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就连她也是因为顾遥临时用了变声器把她引过去的,如果她没打那个电话,根本就不会出现在那里,又或者,傅司年不及时赶到,乔冉冉也会变得跟宁思齐一样了。

轻轻攥紧了手指,良久后,她淡淡启唇丢下最后三个字,“我走了。”

跟着莫楠从墓园离开后,当天下午,乔以沫就回到片场投入拍戏。

当然,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大跟屁虫。

她在拍戏,他坐在一边捧着笔记本静静工作,明明很喧闹的场面,两个人却又异常的和谐。

林星看着都很是咋舌。

所有工作人员也不敢上前打搅。

顾遥的阴谋并没有对外公开,傅家只是单方面取消了婚礼,至于原因只字未提,所有人也都不知晓,但是看到他们俩之后,所有人又心照不宣的统一认为他们俩和好了。

拍完一场动作戏,结束后,乔以沫下场,男人自然地抬手递过去一杯水,眼睛也没抬一下继续看着电脑。

乔以沫怔了一下,不自然的接过,看了看四周问道:“萧姐呢?”

“放假了。”

“……”

乔以沫咬牙,“谁准她假了?”

她本来就很忙,现在还要照顾这货,萧筱难道一点也看不出她会很辛苦?

“我准的。”男人敲完最后一个键,合上电脑,抬眸,气息冷峻,无波无澜的看着她,“结束了?”

乔以沫瞪着眸子,很想朝着他受伤的腿上踹一脚,“谁让你让萧姐回去的?我要拍戏哪还有心思照顾你,她在这边还能帮一下忙。”

男人转动了一下轮椅,面向门口,斜睨着她,嗓音清冷,“你的心思都在剧本上,还有跟你搭戏的男演员上。我刚才在想,要不要帮你把这部戏也给撤了。”

女人脸色登时一变,“傅司年,你敢!”

她现在可就这一部戏可拍,之前的事她还没找她算账呢。

“我饿了,去吃饭。”男人没搭理她,目光看向前方。

女人死死咬了咬牙,美眸俏眉的瞪着他的清隽的侧脸,气呼呼的道:“我不饿,我不吃。”

还让她感受,她感受个毛啊?除了可恶无耻,一点也没觉得他哪里温柔体贴了。

“你不吃我要吃。”男人薄唇轻启,慢悠悠的吐了几个字。

“吃什么?”林星笑着走过来,打趣的道:“这荒山野岭的,就你们俩这样那也去不了,只能吃剧组盒饭了,我去让人给你们拿两份吧。”

傅司年淡淡开腔,“谢谢,一份就够了,她不吃。”

乔以沫,“……”

林星抿唇笑了笑,摇摇头转身走出了影棚。

“傅司年,你混蛋!”

男人从喉咙中溢出丝丝哑哑的笑意,回首牵起她的手,若无其事的道:“混蛋也是要吃饭的。是你说你不要吃的。”

启动开关,电动轮椅自动向前缓缓行驶,男人拉着她向着休息处走去。

因为是在野外拍摄,条件并不是很好,吃的自然也远不及五星酒店的,只是普通的剧组盒饭,跟男人整体的气质就很不搭。

所以,当乔以沫看着他自然地打开盒饭,拿起一次性餐具,神色始终淡淡的,她还是有些傻眼。

就在他要低头尝第一口的时候,女人忍不住抓住他的手,皱眉,“别吃了,我打电话让人接你回去吃。”

他是病人,她实在见不了他跟她过来吃苦,或者说他本身就是高高在上的人让她无法再见到他这般堕落。

傅司年抬眸,反手握住她,轻轻一扯,将她搂到腿上坐下,淡笑,“你觉得我吃不下这种东西?”

那么多剧组得人都在,乔以沫小脸有些红,挣扎着要下来,瞪他,“你那种被五星级酒店养刁的胃,外加严重洁癖的人,吃不下这种一点也不让人怀疑。”

男人一只胳膊禁锢着她,随手夹了一根青菜放到嘴里,品了品,“味道是差了点,但也不至于吃不下,本来就是让你照顾我,我也没指望你能照顾我多好,将就着吃吧。”

“……”

乔以沫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拧眉,咬牙切齿,“你能先放开我再吃吗?”

男人手腕倏然收紧,薄唇贴在她耳后根,呼吸炙热,嗓音变得沙哑,“你再继续蹭下去,咱们俩谁都别吃了。”

女人身子猛地一僵,不敢再动。

将小脸埋的低低的。

远远看去,两人就像是附耳私聊着什么。

咬牙警告,“你最好给我快点,不然我马上起身走人,让你傅大总裁一世英名全毁了。”

软香在怀,他几乎想要苦笑,“我们去车上。”

“休想!”乔以沫倏然回头看他,脸蛋因为害羞白里透着红媚的能掐出水来,嗔怒着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休想再跟我发生任何关系。”

男人已经隐忍到极致,额上都沁出一层薄汗,嗓音干哑的厉害,几乎是带着一丝威胁的口吻道:“你是想让我在这里?我是不介意,你呢?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嗯?”

“傅司年……”乔以沫闭上了眼,很想咬他。

明明是吃饭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咬唇,难以启齿的提醒,“你的腿……”

“不碍事。”

“……”我碍事。

男人忍无可忍,没给她继续考虑的时间,操纵轮椅的方向就朝着远处的保姆车行驶了过去。

众人都在吃着盒饭也没仔细去注意他们,就算有注意到的也都假装没看见。

毕竟那可是傅总啊,现在已经变成他们的第一大金主了,谁敢打扰?

乔以沫看到车子本能的就想起身逃跑,她就不信一个瘸子还能追上她。

但男人早已看透她的本质,在她起身的瞬间像拎着一只小猫一样直接把她丢进了车里,堵在门口的轮椅自动上坡驶入车内,直接堵住了她全部的退路。

“傅司年!”女人气炸的低吼,脸蛋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

男人随手关上车门,勾唇邪魅轻笑,“你是不是傻?明知道惹了我根本逃不了。”

乔以沫差点吐血。

她缓缓向后退,心脏砰砰乱跳,有些紧张的闪烁着眸子,“你是不是有病啊?腿都这样了还折腾。”

“过来。”男人双手平放在扶手上,似乎被她的举动逗笑,专注深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像是有什么东西缓缓溢出来。

乔以沫望着他性感俊美的脸,目光不自觉的向下瞥了一眼,脸蛋瞬间冒气更烫的热气,咽着口水,不停的摇着脑袋,“不去,傅,傅……傅司年,我下午还要拍戏……”

大白天的,她一会出去肯定没脸见人。

再说了,她还没答应跟他和好呢,怎么能轻易就投降。

对,宁死不屈,绝不能被美色所惑。

玉白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她眼底闪过一丝坚定,随后狠狠将脸一撇,不去看他。

傅司年看着她,手动转着轮子无声靠近,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沫沫……”

女人脑袋瞬间充血,呼吸都窒住了。

沫……沫……

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唤她……

她脸颊红的像个番茄,样子还有些呆,看起来分外诱人。

“唔……”

她抿了一下红唇,闷闷的问:“你是不是跟顾遥也这么亲密?”

“那你可以问问?”

女人咬着牙娇嗔,“傅司年,你混蛋!”

“呵……”男人调笑着亲了亲她的鼻梁,“除了这些你还会骂点别的吗?”

乔以沫气不过,眼底闪过一丝恼羞,眼神忽然恍惚了一下,伸手轻轻抚上,低喃,“傅司年,你说如果我当时死在了火场,你会不会记着我一辈子?”

男人深沉的黑眸一瞬间变得浓稠,冷声道:“别妄想了,我不会对一个死人记一辈子,你要么死在我后面,要么跟我一起死。”

好好的气氛被他这一句话给全部浇灭了,乔以沫不甘的抬起脸嗔骂,“我能活过你这种祸害吗?”

“那就一起死好了。”

“……”

几分钟后,浴室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身影,穿着睡袍。

动作懒懒的擦着发上滴着的水珠,轻轻勾起唇,声音阴柔好听,“醒了?”

被绑着的女人颤动了一下睫毛,缓缓睁开眼睛,俏脸苍白,目光掠过面前的身影,没有任何情绪,像个没有灵魂的机器,冷冷低笑,“如果结束了就放开我。”

“结束?”男人挑眉,随手丢下毛巾,赤着脚走向床头,邪笑,“顾遥,这么快你就忘了我的习惯了?这才刚开始。”

女人看清眼前这张美的罕见的脸,即便已经相识二十几年,即便已经被他像这样折磨了年年,她依旧恶心的想吐,眼中的嫌恶更是毫不掩饰,“你现在还有这个心情?你以为他能轻易放过你?”

男人撩唇低笑,“你是在担心我,还是恨不得他快点找到我?”

“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死。”女人咬牙切齿,满眼的厌恶。

男人眼底掠过一丝阴冷,尖锐的指甲猛地一用力,一道血痕清晰可见。

女人顿时发出痛苦的尖叫出声。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男人眯起眼,阴柔的嗓音冷意森森,“你以为嫁给他就能摆脱我?顾遥,是你这三年变得太天真还是认为他傅司年傻?”

“我给你三年时间去复仇,你却给我惹上他,你说我该怎么好好惩罚你?”

顾遥心底掠过恐怖,喘着气看他,“池镜,那七年,你帮了我,但我也为你做了不少事,现在我的仇报完了,你该放了我。”

“你离不开我,我又怎么能舍得放了你?”

顾遥死咬着着唇,面对男人低骂,“池镜,你个变态。”

“对,我就是个变态。”男人悠悠然的承认。

顾遥使劲抿了一下唇,随后看着他冷笑出声,“你要是个真男人也就罢了。”

不错,眼前这个美的不像人的男人,他妈的就是个女人。

池镜,二十多年前,她们同为一家孤儿院的孤儿。

整个孤儿院就她和她感情最好,但那也只是看起来的,她蓝翎向来高冷孤傲,根本不会和那些人交朋友,多看她一眼,无非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跟她一样在人群中比较突出。

她十五岁那年认识了傅司年,也因此没过多久就认识了整个上流社会的大部分富家子弟,就因为长了千金名媛的脸蛋和气质,让她很快被所有男生追捧。

而池镜本来天生就活泼,所以特别想跟她一起挤入那个圈子,她本来就不是真心想跟她做朋友,于是开始渐渐疏离。

直到有一天,院长的钱丢了,所有人都指认是池镜偷得,只有她知道她手里新买的那套礼服是一位富家公子送的,但她也没有出来作证,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神从期待变成失落再到怨恨。

从那以后她就消失了。

十八岁,她跟傅司年在一起的第一年,某一天深夜,她忽然回来了。

她穿了一身男装,身高突然高出她很多,嗓音也因为变声的初期难听得很,她才知道她竟然去变了性。

她更没想到的是,她变性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当时若不是傅司年及时出现,以蓝翎的性子肯定会自杀。

她不知道傅司年做了什么,池镜就出现那一晚,随后又消失了,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又过了两年,那年她二十岁,还在上大学,依旧住在孤儿院的公寓里。

他的回来,又变得不一样了,他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告诉了她一个秘密,她是齐天放的私生女。

知道身世后,她就去偷偷找了齐天放,但那男人根本不认她。

在被恨意冲昏了头脑以后,她答应了跟他合作,这才有了后面所有的布局。

呵……但她也变成了一直永远逃脱不了的困兽,永远活在这个变态的折磨下。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因为我。”池镜一张阴柔美丽的脸上露出几分诡异的笑,伸手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根针管。

顾遥在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后,脸色就骤然变了、慌了,满眼的恐惧。

“池镜,你……你……”

“为什么?这可是好东西,可是你自己研制出来的。”池镜眨了眨美眸,无辜的笑了笑,“你当初为什么不给傅司年用呢?你要是给他用这个,他就是再不愿,也会满足你的一切。”

女人不停的向旁边移动身子,挣扎的手腕几乎勒出了血痕,但她也无暇顾及,一张惊恐的脸死死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生怕他下一刻就扎进来。

那根本不是药,是毒,能让人上瘾的毒。

经过她的重新研制后,不仅带着药的效果,而且会让人一次就上瘾,也根本没有治疗的药物。

她在最后的时候的确是想给傅司年用的,但还是没成功。

池镜盯着那尖锐的针头,唇畔的弧度加深,嗓音淡淡懒懒的,性感无害,“可是我也没办法呀,我也不想给你用,可你总是想离开我,只有它,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一辈子,遥遥,你说我该怎么办?”

女人脸色一变,急急的改口,颤抖着声音道:“不不,我,我不离开你……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我能相信你吗?”

“当然能……除了你,我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如果我离开了,傅司年一定会找到我。”她咽了口水,额上吓出了冷汗了,焦急的解释,“而且,现在我们要尽快想办法,容风肯定会很快找到这里的,我们要马上离开。”

池镜盯着她看了半晌,抹掉她额上的汗,轻轻拍着她的小脸,笑道:“宝贝儿,我吓唬你的,有必要这么害怕吗?”

顾遥闭上眼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咬牙低低祈求,“池镜,你放开我吧,我不走,我累了,我想休息。”

男人放下手中的针管收好,邪笑,“我说了才开始,你怎么能休息呢?”

顾遥,“……”

下午拍完戏手工后,江易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开着车,将两人送了回去。

经过中午的事,乔以沫半天都没给男人好脸色,坐在车里也离他远远的。

傅司年一直盯着她,神色阴阴沉沉的。

乔以沫一直闭着眼假寐,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睁开眼看他,美眸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傅司年,你的腿是不是没事?”

她才刚想起来,中午那么大的动作,他竟然一点事也没有。

还是,他一直都在骗她?

男人挑眉,嗓音淡淡,“原来你刚才闭着眼是在想着那件事。“

乔以沫俏脸一红,随手把怀里的抱枕砸了过去,“你是不是在骗我,你的腿根本就没事。”

他接过枕头放回了手边的座椅上,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我又不是医生,这个你应该问裴谦。”

“……”女人心口一闷,呼吸有些不畅。

问裴谦能问出个什么,他们几个哥们最会串通一气,问了也是白问。

车子开回公寓楼下,乔以沫不等他说话,直接把人丢给了江易,就自己先上了楼。

公寓里,刘嫂也被某人换成了陈妈,正陪着乔冉冉玩,见到她回来,忙站起来笑呵呵的道:“先生没跟您一起回来?”

“死了!”乔以沫气呼呼的回了两个字,转身回了卧室。

乔冉冉坐在地毯上拿着小块积木,呆呆的眨了眨眼,“陈奶奶,谁死了?”

陈妈一怔,忙道:“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妈咪跟爸爸闹着玩呢。”

“哦……”

傅司年交给陈妈的首要任务,就是教会某小姑娘叫爸爸,虽然已经习惯了这两个字,但她好像还是没明白实质的意思,从地上爬起来,糯糯的出声,“是不是叔叔又惹Cherry生气了?”

“不是叔叔,是爸爸。”

“哦。”

陈妈,“……”

房子虽然不小,但房间少,两三口人还能住得下,人一多,就显得拥挤了。

陈妈因为照顾乔冉冉,两人睡在一间房,乔以沫还是睡在卧室,至于傅司年……介于他的腿,她专门给他弄了一张可折叠床直接堵住他要睡卧室的心思。

洗完澡换了身宽松的衣服,乔以沫出来,傅司年正坐在客厅对着笔记本工作着,认真专注的模样,一瞬间就让她脑中浮现中午的事情,白皙的小脸不由得又红了起来。

衣冠楚楚的禽兽!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男人缓缓抬眸,清隽的侧脸,深邃的眸子,看着她,淡淡撩唇,“过来。”

“鬼才过去。”压制住乱掉的心跳,她翻了个白眼,穿着拖鞋去了厨房。

不打扰他工作,乔以沫端了盘切好的水果,陪着乔冉冉在另一边看动画片,时不时的传出低低的嬉笑。

加上厨房的饭香,让不大的公寓里衬出了些许温馨,男人盯着屏幕,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丝弧度。

几人刚坐下要吃饭的时候,忽然传来门铃的响声。

乔以沫微怔,“谁来了?”

陈妈忙起身,“我去开门。”

当看见门口走进来的身影,乔以沫修眉轻挑,“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我来看看大哥的腿是不是好些了不行吗?”娇蛮的声音夹着些许不自然。

不是傅锦之还有谁。

乔冉冉吃着鸡腿,认出她,糯糯的唤了一声,“阿姨。”

傅锦之脚下一滑差点跌倒,暗暗瞪向俏丽的女人,“你怎么还没教她换了称呼?”

是姑姑,姑姑!

不然她大老远跑来是为了啥?

乔以沫给孩子擦了擦嘴,漫不经心的启唇,“她连爸爸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会记得你?”

傅司年,“……”

傅锦之瞥了一眼自家大哥,心里总算了有了点安慰,抿了抿唇,还有些冷硬的道:“那你也不能不教她啊,回头去学校不是让别的小朋友笑话她吗?”

“都已经笑话了三年了,她早就习惯了。”乔以沫自己吃着东西,淡淡凉凉的道。

傅锦之一噎,目光看向孩子,这话让她心里莫名一酸。

酸的不知是她,还有傅司年,只不过男人面上没有任何表露,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出声,“江易那边已经办好手续了,改天送她去学校。”

傅锦之立马不愿了,急忙跑到餐桌前坐下,“大哥,她才三岁,那么小,怎么能去学校被人欺负?嘻嘻……要不,我把她带回老宅养两天吧?”

她才刚知道多个小侄女,这才见第二面,若是她上了学肯定就见不到了,何况还有乔以沫在,自己想来看望也没那个脸张开嘴。

何况,她这次来,可是顶着家里那位老人的压力,若是完不成任务……

“养两天?你当是养宠物呢?”乔以沫眼神瞥了她一眼,凉凉的开口,“我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怎么做,用不着一些闲杂人等献殷勤。”

“你!”傅锦之面色微恼。

陈妈赶紧上来打圆场,“大小姐,您吃饭了没?”

傅锦之目光看向吃的正香的乔冉冉,可爱萌萌的样子,让她心里喜欢极了,顿时脸也不要了,直接开口,“没吃呢,你给我拿双筷子吧。”

乔以沫,“……”

傅司年至始至终没多看她,也没理会,一边给乔以沫夹菜,一边喂着小姑娘,动作不紧不慢,依旧优雅的好看。

傅锦之吃着,想起刚才自己找的借口,笑着看向傅司年,“大哥,爷爷让我问问你的腿好些了没。”

“好没好是医生的事,让他不要操心。”

“哦。”

乔以沫美眸盯着兄妹俩看了一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静静的吃饭。

饭后,看着想进各种方法想要靠近乔冉冉的傅锦之,乔以沫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也没阻止,转身回了卧室研读剧本。

几分钟后,男人推着轮椅进来,目光沉静的看着她,“你不必太在乎爷爷的看法,不想让她去见就不去。”

乔以沫窝在单人沙发上,将剧本放下,面无表情的看他,“你以为我是在跟你爷爷过不去?”

傅司年缓缓靠近她,微微蹙眉,“没有,我只是怕他对你施压,你委屈去妥协。”

女人垂眸,沉默,几秒后,淡漠一笑,“我是想妥协,但不是因为他的施压,也谈不上委屈,我没有必要跟一个百岁老人较劲,他不过是就是想冉冉认祖归宗,改姓傅,然后叫他一声太爷爷。本来就是事实,我没什么好否认的,若是一直揪着冉冉不让她去,未免显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她看着男人,忽然又道:“但这件事跟任何人都没关系,跟你更没关系,别想着得寸进尺,至于姓,在我没有同意之前,她就是姓乔。”

“好。”男人淡静的嗓音没有任何的不满,只不过,紧接着,他捏了捏她的小手又道:“那我们再生一个姓傅的。”

乔以沫,“……”

女人的脸蛋上立即染上酡红,像是被烫了一下本能的甩开他的手,怒嗔,“鬼才要跟你再生一个,滚开,不要打扰我看剧本。”

男人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嗓音喑哑,覆着一层薄笑,“说不定,一个月后……”

他的话还没说完,乔以沫忽然如梦初醒,猛地站起身,脸色变了变。

中午弄完也没洗澡,只是随便擦一擦,很多都弄到里面去了,她还忘了吃药。

不行!

乔冉冉才那么点大,她才不要再怀上。

瞪了男人一眼,她抬步就要去找药。

傅司年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俊脸瞬间下沉了几分,在她刚要走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微微一用力,乔以沫摔到了他怀里。

“啊!”

撞到他胸口,女人被摔得脑袋一懵,“傅司年你干嘛?”

男人低头掐着她的下颚,俊脸又冷又臭,声音透着危险,“乔以沫,你要是敢给我吃药,我一定要你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

乔以沫俏脸变得铁青,恼怒的噘着唇,“傅司年,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就算我现在怀孕了,那也跟你没有丝毫关系,他还只是我的孩子,也只能姓乔。”

“你觉得我会在乎那张破纸?”

她看着他,眼神凉凉,“我在乎,全世界的人都在乎,只要离婚证一公布,我乔以沫跟你傅司年就没有任何关系。”

男人忽然沉默,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薄唇微微抿紧,最终还是打算暂时不告诉她了,不然她一定化身小野猫把他抓的遍体鳞伤,看来……只能再哄几天了。

低低叹了口气,他一身的冷硬气息渐渐散去,抱着她,将她拥入更深的怀中,薄唇紧贴着她的额头,轻笑着开口,“其他破事就先别讨论了,把我的腿养好再说吧。真是一点也没有对待病人的自觉性,野猫都比你好驯化。”

“……”

你才是野猫,你全家都是野猫。

乔以沫闷头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软软糯糯的嗓音透着些疲累,“傅司年,你别这样好吗?”

她真的怕她坚持不了多久又会再次的为他沉沦,她真的怕了。

傅司年瞳孔微缩,扶着她软嫩的脸颊,沉静的开口,“你怕了?你不是不喜欢我了吗?”

乔以沫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是或者不是,都挺怂的。

眸子瞪的圆圆的望着头顶的那张俊脸,五官清冷深邃,“知道我不喜欢你还死皮赖脸霸王硬上弓?算什么男人?”

男人低低一笑,性感撩人,“对着一个小妖精,我要是不上,才不算个正常男人吧?”

高潮迭起的时候,她那媚态何止是个小妖精,简直就是个吸人精魄的狐狸精。

她咬唇,“明天拍戏不准跟着我了。你要么在家待着,要么滚回公司。”

“不行。”男人薄唇微掀,利落的拒绝,随后倏然眯起眼,捏着她的下颚抬起,“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你跟任何男人触碰,即便是演戏。”

乔以沫看着他,心口忽然一跳。

他这是在宣誓主权?

不对呀,以前天天睡在一起,也没见过他跟谁说过她是他的女人,即便当着裴谦容风哥俩说的最多的也就是他太太,从来没这么直白过。

因为现在离婚了,所以就改成他女人了?

她有些不自然的撇开视线,“既然是演戏,就都是假的,你当什么真?就算是有演员假戏真做,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让你允许。”

明知道自己的话挑衅意味很重,但她就是莫名的想刺激他,想看看他能隐忍到什么程度。

“凭什么?”男人掐着她下颚的手忽然向她胸口袭去,眼神幽深,注视着她的眼神逐渐被冷酷强势覆盖,“看来中午的滋味你还是没记住。”

乔以沫脸色刷的一变,急忙捉住他的大掌,结结巴巴的妥协道:“我,我记住了,记住了……”

胸前第一个扣子被他轻易解开,男人轻描淡写的撩唇,“记住什么了?”

女人更加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脸色微微染红的道:“我记住了,以后跟所有男演员保持距离……吻戏也借位。”

想想中午的疯狂和恐怖,她还是不要刺激他了,否则最后遭殃的还是她。

他低头看着她娇羞恐慌的小模样,薄唇忽然袭上她的脸颊,在她耳旁低低开口,带着商量的口吻,“沫沫,如果再怀孕了,就跟我回家,嗯?”

“……”

这男人趁人之危。

“我……”

“咚咚!”

她刚想回答什么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大哥,乔以沫。”傅锦之在外面兴奋的喊着什么。

乔以沫以为乔冉冉出什么事了,脸色一变,二话没说,一下子推开男人从他身上跳下来就往外跑。

傅司年在后面一张俊脸黑的简直像是晕染了一滩墨汁。

“什么事什么事?冉冉怎么了?”乔以沫奔出去,视线立即搜寻孩子的身影。

傅锦之一把将挡在身后的乔冉冉抱到她面前,兴奋的像个十几岁的孩子,笑容绽放的大大的,激动的结结巴巴,“她,她,她刚才叫我姑姑了。”

“……”

乔以沫直接愣住。

“宝宝,来,再叫一声姑姑。”

小姑娘无奈的看了一眼乔以沫,小嘴一张糯糯的出声,“姑姑。”

“哎!”傅锦之睁大眼睛大声的回应,随后吧唧一口在她脸蛋上狠狠亲了一下。

乔以沫看着自家闺女一副生无可恋的小脸,然后又看了一眼傅锦之,顿时很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

这妞是不是在国外待傻了?

“Cherry……”乔冉冉欲哭无泪,好像在说,这位阿姨真的好烦,不停的追着她喊姑姑。

乔以沫于心不忍,从她怀中抱走她,对着傅锦之,淡淡道:“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她要是敢说晚上留下来住,她一定立即马上抱着乔冉冉离家出走,把房子丢给他们兄妹俩。

第六十八集

果然,女孩下巴一扬,直接摇头,傲慢的道:“我不要回去。”

除了爷爷就是她妈,家里实在无趣的很,她才不要回去。

紧接着,她黑眸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瞥着她……怀中的小人儿,欲言又止,“除非……”

“你想都别想。”乔以沫眼神一凌,手臂立即抱紧小姑娘,淡漠的看着她,“我会送她去见傅老爷子,但不是交给你。”

她是不怎么相信傅锦之,但最不相信的还是她妈宁美丽,那个女人,至始至终都把除了她女儿的所有人当做眼中钉。

傅锦之神色一恼,指着她,怒不可遏,“你,你……乔以沫,你能不能不要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可是我亲侄女,你觉得我会害她?”

乔以沫将乔冉冉放到地上,让她自己去玩,随后眼神淡凉的瞥她一下,“谁知道呢,毕竟她有一半的血统是我的,你一直觉得我这种普通人很低贱,又怎么会瞧得上她呢?”

“……”傅锦之一瞬间被噎的死死的。

吃瘪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她一直以来还都是高高在上的傅家大小姐。

攥紧了双拳,她终还是没忍住冷笑嘲讽,“乔以沫,你以为你是母凭子贵吗?”

让傅家所有人都得看她脸色。

“她不需要。”傅司年推着轮椅出来,目光冷沉的瞥了一眼傅锦之,“你回去吧,告诉爷爷,改天我会带着孩子回去看望他。”

“大哥……”傅锦之有些不满。

这女人明显就是故意用孩子拿捏他们,偏偏大哥还很上套。

“滚。”

傅锦之最后气哄哄的走了,孩子没带走,还憋了一肚子的火。

回到傅宅,把傅司年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傅老爷子之后,她就回了自己的卧室,脸色始终都不怎么好看。

宁美丽去看她,她也爱答不理的。

见状,雍容的中年女人有些不悦的看着她,“你不觉的那个孩子很碍眼吗?”

乔以沫没走的时候,她就怕她怀孕,顾遥在的时候,她发现顾遥明显比乔以沫高出几个段位,所以又千方百计的去拉拢她,谁知道最后全是一场乌龙,乔以沫那女人还带了一个傅家的种回来。

现在好了,傅老爷子明显又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个直系曾孙女身上,那她的阿锦呢?

公司都给了傅司年打理,现在也基本上都算是他的了,如今他又有了孩子,而她的阿锦却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同样是孙子,同样姓傅,凭什么差别要那么大,她不甘心。

傅锦之微怔,半躺在床上,疲惫的神色一瞬消失,“妈,你说什么?那是哥哥的孩子,也是我的亲侄女。”

“呵……那人家也没把你当亲妹妹亲姑姑。”宁美丽很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在她身旁坐下,脸色尖酸刻薄,“你说你现在都多大了,傅家给了你什么?傅司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开始管理公司了。”

“妈,我是个女人,你还指望我进军商场?”傅锦之扯唇嗤笑了一声。

“我没让你入商场,我就是想让你拿走你应得的那部分,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再继续下去,本来属于你的一切,都会被他的孩子占去,第一个孩子第二个孩子……你最后什么都没有,你没有了一切,以后嫁了人,妈妈怎么办?”

傅锦之不耐的蹙了蹙眉,“妈,你若是觉得后半辈子没着落,你可以去请求爷爷,还可以再改嫁,我相信开明的爷爷会答应的。”

宁美丽听着她的话陡然瞪大了美眸,保养得很好的脸上霎时弄出许多褶子,气的指着她低吼,“傅锦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妈咪以前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不提以前还好,一提起,傅锦之娇嫩的脸上立即变了色,有些凉凉的看着她,“妈,就是因为你教的,所以我以前才做出那么多浑事破事,让大哥替我收拾了那么多烂摊子。我以为当年我被绑架死里逃生害的大哥差点丧命的时候你也想明白了,没想到你还在惦记着那些破事。”

“啪!”

宁美丽气的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直接甩手给了她一巴掌。

“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整个偌大的傅家,你知道这些年我们母女俩受了他们多少眼色吗?如果妈咪不强势一点,这些年你会是高高在上的傅家大小姐?你还能在外面肆无忌惮的挥霍?我怎么养了你这个白眼狼?”

傅锦之垂眸缓缓抚上酥麻疼痛的脸颊,眼泪一瞬间涌出,却只是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没掉下来,她咬着唇心痛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妈,你真的是为了我吗?爷爷疼我毋庸置疑,大哥虽然总是对我冷冷淡淡的,但他还会抽空教导我两句,还知道让人在国外保护我,我根本用不着担心以后的什么事,你做这些不过都是在为了你自己,但是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还有我,我是你女儿啊,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的,难道我还不如那些资产股份让你有安全感?”

“放屁!”宁美丽狰狞着脸,凶狠的骂了她一句,“傅家多少家产你知道吗?我替他家守了那么多年的寡,凭什么没有我的?我累死累活的照顾着一个死老头子那么多年,像个保姆一样看着你们傅家每一口人,凭什么到头来我什么都得不到?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傅家了?”

傅锦之出生没多久,她爸就死了,相当于她在这个家守了十几年的寡,最年轻美丽的时光全部丢给了他们,凭什么最后什么都不给她。

傅锦之看着眼前神色激动狰狞的女人,忽然觉得异常陌生恐怖。

她是娇蛮任、嚣张跋扈,但也不是一点理智都没有,但此时很显然,她已经跟她这个母亲越来越无话可谈了。

闭上眼,沉默了半晌,她低低淡淡的道:“妈,过几天我就回学校,您一个人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宁美丽身子狠狠一震,张着嘴,痛心疾首的看着她,“阿,阿锦,你就这么丢下妈咪一个人不管了?”

“您也可以跟我一起去。”她走了,家里或许会安生一段时间。

中年女人死死盯着她,眼泪渐渐涌出,手指颤抖的指着她,压抑着情绪低低咬牙开口,“傅锦之,你真的太让妈咪失望了。”

说罢,女人冷冷瞥她一眼,转身离开。

傅锦之面色微变,“妈……”

她从小骄横跋扈,在外毫无节制的挥霍,从不听话,但至始至终她对傅家的那些资产就从来都不感兴趣,更没想要做什么,即便以前处处陷害乔以沫那也只是因为觉得她配不上大哥,她跟她妈好像一直都不再一个频道上。

所以她失望,但自己又何其不失望。

休养了几日后,傅司年的腿终于算是能下地走了,他带着乔冉冉回了傅家老宅。

乔以沫并没有跟着,一是她觉得已经离婚了再去不合适,二是她相信那男人说话算数,会把孩子安全带回去的。

傅老爷子见到孩子相当高兴,尤其是在乔以沫嘱咐她见到老人一定要喊太爷爷后,老人更是笑得开心,往日冷清的深宅终于多了几分年轻的活力。

除了宁美丽一脸的不待见,一家人其乐融融,老人抱着孩子更是不想撒手,但是一想到孩子马上就要被抱走,他脸上的笑容还是渐渐淡去,望着男人道:“复婚的事沫沫那边怎么打算的?”

虽然他已经决定不再插手这小两口的事,但还是没忍住想问一下结果,他现在是迫切的希望这孩子能改姓傅,相见就能见到。

傅司年单手插在口袋里,站着的笔直,表情没什么情绪,低头看着孩子,直言,“她没这个打算。”

老人脸色顿时变了,“那怎么行?你这么多天都在干什么?不是让你好好跟她认个错,把婚复了吗?之前的误会不都解释清楚了吗?”

虽然他很想把这孩子留下来,但如今,强硬的手段是万不能的,不然只会适得其反,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两人复婚,但这沫沫现在的想法他也猜不透,好像对他孙子也没以前个执着劲了。

他不由得有些郁闷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傅司年,气质沉稳,表情冷漠,好像还跟以前没什么两样,难道……

“司年,沫沫她……是不是看上别人了?”

两人三年没见,小丫头又长的那么漂亮,难不保没有优秀的男人追,虽然他不看新闻,但也不难猜测。

男人神色始终淡淡,唯独听到这句话,俊脸黑了下来,拧眉吐出两个字,“没有。”

“没有吗?时安……”傅锦之从乔冉冉的脸上抬眸,下意识的出声,但瞥见男人阴冷的眼神瞬间闭了嘴低下头。

“时安?”傅老爷子微眯起眼,看向傅锦之,“那是谁?跟沫沫什么关系?”

宁美丽笑了笑,看着机会来了,急忙插嘴,“他呀,听说是个知名艺人,很优秀,跟咱们沫沫呀听说还是好朋友,两个人一起演过情侣,所以被外面的人都认为是情侣。还有,这三年在外面对沫沫也很照顾。”

“妈!”傅锦之脸色有些不好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

她怎么那么会见缝插针,背后说也就算了,当着大哥的面她是想给自己找麻烦吗?

宁美丽没搭理她,目光瞥了眼乔冉冉的小脸,意味深长的道:“这孩子说是三岁,回来的时候可是被传是两岁,三三两两的用肉眼也分不出来,谁知道是姓傅还是姓什么……”

“妈!”傅锦之脸色一白,看着女人咬牙挤出一个字,随后忙对着老人笑道:“爷爷,您仔细看,她是不是特别像我小时候,您看这眉眼,简直就是我小时候的翻版。”

傅老爷子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苍老的脸上表情莫辩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冉冉听不懂大人的话,垂眸,手指扣着衣服上的扣子,专注认真,浓密纤长的睫毛一根一根清晰可见。

傅司年眼底闪过一丝深沉,冷冷瞥了宁美丽一眼,随手将孩子抱回怀中,单手搂着她的腰身,淡声道:“她是谁的孩子用不着谁来鉴定,我自己清楚,既然您见也已经见了,我现在送她回去。”

“叔叔……我是Cherry的孩子呀。”乔冉冉忽然抬起小脸,扑闪了几下眼眸,声音稚嫩清脆。

“嗯。”男人的粗粝的拇指轻轻在她脸蛋上剐蹭了一下,眼神变得温和柔软,“等一会带你去见她。”

傅老爷子听着那声叔叔,灰白的眉毛狠狠跳了一下,气的有点想咬牙,但又没法和一个孩子计较,只能把火撒在男人身上,“你就打算让她一直这么称呼你?”

他自然不会怀疑这孩子是谁的,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确定了,但既然是傅家的子孙,怎么能姓乔?怎么能叫叔叔?

宁美丽见自己刚才的话没掀起一丝波澜,心里不由得一恼,“爸,这孩子……”

傅司年瞥她一眼,眸光依旧淡淡,但冷气十足,“你以为她是你?”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宁美丽瞬间白了脸,瞳孔微微扩大,似乎震惊至极,心里也几乎是刹那间涌出慌乱。

那个她,自然能听出指的是乔以沫,但他的意思……

不,这件事他绝对不可能知道的,他当时才多小?

手指暗暗捏紧,宁美丽咽了一口水,紧闭着嘴再也不敢说出一个字,神色明显的异样。

傅锦之眸子微闪了一下,多看了她一眼。

傅老爷子像是没有看几人之间的异样,一心只想着怎么让乔冉冉认祖归宗。

傅司年从老宅离开后,并没有立即去找乔以沫,开着车掉头驶向另一个地方。

“叔叔,Cherry在这里吗?”乔冉冉坐在男人手臂上,搂着他的脖子,小脸向四周环绕着。

男人力气大,平日里抱着乔以沫都像是拎着一只小猫一样,此时一只胳膊就能稳稳抱住小姑娘,一大一小的超高颜值组合,行走在走廊里,来往的护士几乎看呆了,甚至忘记打招呼。

“傅,傅总好。”

男人轻嗯一声,脚步没有停下。

乔冉冉本着礼貌,甜甜的对着她们一一唤着阿姨好。

Cherry说过,年轻漂亮的都要叫姐姐,可是她看她们都没有她的Cherry漂亮,所以还是叫阿姨吧。

傅司年轻轻勾了一下唇,将她往怀中收了收,一言不发的走进裴谦的办公室。

对方见他进来并没多少惊讶,只是看着他抱着孩子的纯属姿势还是狠狠挑了一下眉头。

这架势,怎么感觉那么像是哥们抱着闺女来炫耀的?

“小冉冉是吧?叫叔叔。”他撇了一张自然为最温柔的笑,伸手就要逗着小姑娘。

“叔叔。”

傅司年眯着眼,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冷声道:“办正事。”

他的时间不多,再过一会乔以沫一定会打电话过来。

裴谦讪讪收回手,鄙视的丢给他一个白眼,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两颗糖丢给他,“自己弄,真是一点也没你闺女可爱,长得不像你也就算了,连性格看起来也不像你。”

“她是不是我的,不用你怀疑。”傅司年轻瞥了他一眼,随后坐下身子,把糖剥开,放到小姑娘唇边,“乖,糖。”

乔冉冉抬眸眨眨眼,“甜的?”

她知道这里是医院,以前乔以沫带她去医院,吃药的时候总说是糖,但到嘴里总是苦的,一点也不好吃。

“嗯,甜的。”

乔冉冉这才满意的张开小嘴咬住他手里的糖放到嘴里,随后还添了添唇,点点脑袋,“嗯,好吃,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去见Cherry?”

傅司年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和的道:“很快就去。”

随后他看向裴谦,眯起眼,“还不去准备?”

对方则是双手环胸,懒懒一笑,“啧,我这不是正好奇某人初为人父是什么样吗?几日不见,直接晋级成奶爸了,我本来还想说你要是讨厌孩子,哥们可以帮你养两天。”

“用不着。”男人瞥他一眼,看着怀中渐渐眯上眼睡去的孩子,眸光变得幽深起来。

裴谦缓缓站起身,戴上手套,从盒子里拿出一根一次性针管,走到他身边蹲下,看了一眼孩子,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觉得她不会发现?”

若说女人敏感,那母亲对孩子的敏感度简直恐怖。

男人下颚线微微绷紧,俊脸深沉,低头看着孩子,指腹在她额上轻轻摩挲着,沉默了几秒道:“我没打算瞒着她,但我要先知道结果,动手吧。”

他会尽量瞒着她到结果出来。

裴谦身上的懒散散去了几分,撕开包装袋,拿出酒精棉签,在孩子的胳膊上擦了擦,抽出半管血,然后倒入容器中保存起来。

随后转身对着他道:“抱着她跟我来。”

刚走出门,男人身上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过于压抑和安静的氛围突然一个电话,让两人同时都怔了一下。

裴谦一瞬笑开,很是幸灾乐祸,“她的?看来,她对你也没几分放心。”

结果自然是换来傅司年一顿踹,单手抱着孩子,他沉着脸,拿出手机,按下接通,嗓音微微变得温和起来,“喂?”

乔以沫在那边安静了一会,才犹豫着问道:“她……”

“她没事,我等一会就送她过去。”男人淡淡道。

乔以沫略显尴尬的解释道:“我不是担心她的安危,我只是怕她哭闹,怕你哄……不好。”

周围都是陌生人,她又不在,她很怕乔冉冉哭闹,更难以想象那男人对着一个哭闹的孩子是不是犯愁的皱眉。

“她很乖,没哭也没闹,刚睡着。”

第一次对着自己的孩子,傅司年心底的确是有种陌生又怪异的感觉,但不表示他不接受,大人都能哄,何况一个孩子。

乔以沫捏紧手机,“哦,那就好,如果你忙的话,我就让陈妈过去把她接回家……”

“乔以沫。”男人打断她,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语气低凉,“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没习惯我才是她的父亲?不管我对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也是我甘愿的,你不必每次都用这种客气的口气跟我说,时安和陆子延能做的事,你觉得我做不了?”

“我……”乔以沫有些无言以对。

傅司年不想耽误时间,语气温了温,透着些诱哄的低柔,“我会让你慢慢习惯的,乖!去忙吧,我等一下接你回去。”

男人说罢,挂了电话。

手机那边的乔以沫红着一张脸,怔怔的看着手机出神。

【我会让你慢慢习惯的……】

他这是要跟她死缠到底了吗?

“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乔以沫倏然回神,回头就看见林星疑惑的眼神。

“没事……你找我?”

“嗯。”林星点头,从包里拿出随手丢给了她一个东西,勾唇淡笑,“一定要来。”

乔以沫微怔,低头看着手中的红色请帖,眨了眨美眸,“婚礼?”

“可以把你男人一起带着。”她调侃着道。

乔以沫无奈,“我都说了他不是……”

“不是你男人?嗯,这也不算是冷笑话吧?看来傅总这些天的努力还没成功。”

乔以沫无语,把请帖收起来,道:“我一定会去的,不过,既然不是朋友,也就没有必要包那么大的红包了吧?”

“……”

林星成熟妩媚的脸上露出几分鄙视,“你啥时候变得那么抠门了?傅总没给你钱花?就算不是男女朋友,包养个情人也会送个把千万的,他什么都没给你,你就把自己又卖给他了?”

“你哪里看到我卖身了?”乔以沫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小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语气凉凉,“我现在什么境况你不了解?单亲妈妈有多不好过,你难道不知道?”

女人嗤笑一声,“行了,少在这里给我哭穷,你就是流浪街头,身后也会跟着几个保镖护送。回头去婚礼一个子可都不能少,不然媒体一拍,你一定又会加个铁公鸡的名声。”

乔以沫不甚在意的撇嘴,懒洋洋的开腔,“铁公鸡就铁公鸡,我现在黑的还能再出现其他颜色吗?让我跟我闺女过上好日子那才是最主要的。”

“那要不把你闺女一起带过来吧?我相信很多媒体都想见见。”

“滚!”

“……”

乔以沫拍完戏正要收工,一辆车子停在不远处,下来一个人,她还以为是傅司年来了,当对方走近,她才看清,面上露出一笑,“时安,你怎么来了?”

看着周围剧组的工作人员比她还激动,她就笑笑站着没动。

男人跟众人挥手打了一下招呼,走近她,笑容依旧温润儒雅,“我来跟你告个别。”

其实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但他还是想来看她一眼,明知道已经没机会,但心里依旧会忍不住念想。

告别?

乔以沫微怔,笑容散了几分,“你要去哪?”

“沙漠。”男人顿了片刻,继续笑道:“拍一部纪录片,为期半年。”

意味着他们要半年见不到面了,而且在那种极地环境中,可能连电话都联系不上。

时安心中是很不舍的。

乔以沫心里自然也有几分放不下,不过,既然是他的工作,作为朋友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她只是浅浅勾起唇,“那我这部戏杀青后,空闲下来,会带着冉冉去看你的。”

男人失笑,下意识的像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忽然想起什么,眼底一黯,还是放下了手,道:“你就不要带着孩子折腾去那地方了,我怕傅总会一直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不然,以她现在的处境,他怎么可能会选择这时候走,还是去那么远的沙漠。

女人小脸上顿时掠过一丝尴尬,视线不自然的看向别处,“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不用送了,我马上就走。”男人看了一眼远处的车子,神色淡了淡,认真的看着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跟自己的心较劲,虽然我依旧不甘心,但对手是他,我并没有觉得太失落。你也不必对我愧疚,我甘之如饴,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以后。”

“时安……”乔以沫心里微微有些感激,动了动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半年的时间,我希望你就当做好好散心了,顺便……也把我彻底忘掉吧。”越愧疚越不忍,她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时安沉静的眸子深深看着她,苦笑,“若是一直忘不掉怎么办?”

“……”乔以沫也没辙了,添了添唇,僵硬的开玩笑,“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看这半年我还是不要联系你了,你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就会清心寡欲的。”

男人被她逗笑,忽然伸手拥住她,声线干净好听,“好吧,那就要乔冉冉多想我一会吧,来不及看她了,回头下了飞机,让她打给我。”

乔以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安就放开了她,整个过程不过一两秒,却正好被不远处刚下车的男人撞个正着。

傅司年的眼神倏然就冷了下去,但他站着没动,也没上前打扰,静静看着,一直到乔以沫把男人送上车挥手离去。

乔以沫想着这几年受过时安的帮助,不由得对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多站了片刻,转身的时候,一个没注意,直接撞到人身上。

傅司年直接伸手抵着她的额头让她刹住,因为他怀里此时正抱着一个东西,被宽大的西装外套全部盖住。

女人怔愣了几秒,才缓过神来,“你……你来了。”

“我不来能看见这么一场情真意切的十八相送?”男人低眸注视着她,低沉的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喜怒。

乔以沫心中莫名一虚,张口下意识的就解释了出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来跟我告别的。”

说完,她就怔住了,别扭的瞪着他,“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冉冉呢?”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中。

“还没醒?”之前电话里就说她睡着了,怎么会睡那么久?

她伸过手去,“给我吧。”

“收拾完了就上车。”男人没给她,丢下一句话,抱着乔冉冉就走,下颚线崩的很紧,很冷漠。

乔以沫心底莫名一颤,总感觉他是生气了。

收拾完东西,她找到他的车子,打开副驾就要上车,才发现男人正稳稳的坐在那,看也没看她,道:“今天你开车。”

“……”

真的生气了。

乔以沫抿了一下唇,讷讷的开口,“我很久没开车了,不熟悉,会不安全。”

男人淡淡瞥她一眼,“你想让我开?”

乔以沫审视了他一秒,这男人生气向来都是不动声色的,但也绝对不会憋在心里,总会找个发泄口。

飙车的可能性会比较高。

就在她犹豫下决定的时候,男人掀开外套,露出乔冉冉那张小脸,淡凉的开口,“要是就我们俩,怎么一起死都无所谓。”

乔以沫面色微变,唇瓣一咬,“我开。”

死男人,他的意思是今天要是乔冉冉不在,他一定会想着办法把她弄死是吗?

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乔以沫回忆了一下操作系统,深吸了一口气,发动车子,倒车掉头,缓缓行驶出去。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身紧张的绷起,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生怕不小心撞到前面什么。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准跟任何男人碰触?”男人突然冷不丁的出声。

乔以沫被惊的手腕忽然一个打滑,方向盘猛地转动,车头一个转弯急速着向路边的防护栏撞去。

“啊!”一声尖叫,她极快的用力踩下刹车。

最后一瞬间刹住,由于惯性,脑门差点撞到方向盘上,还是男人伸手再次拯救了她的额头。

缓过神来,乔以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都在颤抖,直喘着粗气,转眸对着他就大声吼道:“我都跟你说了我开不稳车子,你干嘛还要跟我说话?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你不要命了?你想死可以,能不能不要拉着我,我还有乔冉冉要照顾……”

越说越激动,紧跟着眼眶也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惨白着一张小脸,看起来真的是被吓得不轻。

刚才那一瞬间,三年前的车祸猛地跃如她脑海,手脚冰凉,四肢僵硬。

男人神色依旧冷静的,没什么波动,眸光幽深的看着她,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嗓音莫名的温柔,“活的好好地,总是提这个字,你不觉得很丧气吗?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乔以沫真的被刚才吓到了,什么都听不进去,抱过他怀中的乔冉冉,就道:“我要下车……唔!”

傅司年眼底一沉,拉过她,直接堵住了她的唇,轻轻柔柔的吻了半分钟,手指拂过她脸上的头发,低低一笑,“乔冉冉……你眼中除了她还有多少我的位置?就算是刚才死的前一刻,你想的还是她。”

女人心底一紧,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她也是你的孩子……。”

傅司年眯起眼睛,“她是谁的孩子与我在你心里的轻重有关系吗?你是给了她多一点,打算忽略掉我?”

“傅……”

“开车!”男人淡漠的打断她,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好,将乔冉冉也抱紧了,脸色又冷又臭。

乔以沫复杂的看着他,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强烈到甚至盖过了刚才的恐慌。

倒车,进入正常轨道继续行驶。

技术莫名熟练了,乔以沫的心思却开始混乱起来,一股脑的想着男人刚才的话。

下了高架桥,进入市中心,男人忽然出声,“停车。”

乔以沫看了他一眼,随后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僵硬的问,“有事吗?”

男人俊脸绷紧的很,当她不存在,推开门,抱着孩子直接下了车,然后抬步,精致朝着对面餐厅走去。

乔以沫抬眸看了一眼,抿紧粉唇,屁颠颠的跟上。

进店,服务员殷勤的上前招呼,“请问几位?”

男人一言不发越过他直接走过。

服务员顿时尴尬了一下,乔以沫忙道:“两位,一个清净一点的包间。”

“哦,好的,跟我来。”

包间里,服务员把菜单递上。

乔以沫小心的看了男人一眼,把手里的菜单放到他面前,“你点吧。”

明明都已经离婚了,明明不用在乎他的任何,但他一生气,她心里还是莫名的胆怯。

可是傅司年连看也没看,摸了摸乔冉冉的脸蛋,小姑娘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忽然醒了过来。

乔以沫一怔,“冉冉。”

她这一觉睡得也太久了。

不会是病了吧?

忽然有些担忧,但她此时大气不敢粗,只能极为小心的看着他,“我来抱着吧。”

“她没事。”男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让她站在他腿上,淡声开腔,“吃饭了,该起来了。”

“嗯……”小姑娘似乎还没缓过神来,举着小拳头揉了揉眼睛,低低呢喃,“吃饭?”

“冉冉。”乔以沫唤她一声。

“Cherry……?”乔冉冉眨眨眼,还有些迷糊。

乔以沫摸了摸她的小手,担心道:“你怎么睡了那么久?”

男人瞥了她一眼,“点菜。”

她还想问什么顿时被他打断,想起来他似乎还在气着,气势顿时弱了下去,扭头对着等候已久的服务生尴尬一笑,拿起菜单随便点了几个清淡的菜。

“好的,几位请稍等。”

服务生赔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乔以沫扭头看了一眼乔冉冉,低声道:“冉冉,来妈咪这里。”

小姑娘看了一眼傅司年,踩着他的腿挣扎着就要过去。

男人也没什么异样,手腕虚扶着,任她走了过去。

乔以沫将她抱入怀中,但所有心思却还在男人身上,眼神时不时偷偷去看他,心里痒痒的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傅司年不理她,依旧当她不存在似的,俊脸淡漠,冷静深沉,一言不发。

直到服务员把菜一一端上来,她才像是突然找到了话题,给乔冉冉夹了些菜放在碗里,低头喂着她,漫不经心的问,“今天带她回去,那边怎么样?”

男人不疾不徐的吃着自己的,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还是不打算理会她。

“……”

乔以沫尴尬的抿紧了唇,正在心里下决定今晚到明天一句话都不会跟他说时,男人的声音缓缓传来,没什么情绪,“老爷子很喜欢她。”

“他……有没有为难你什么?”自己的曾孙女他肯定是喜欢的,就是因为喜欢,她才有些担忧老爷子会因此在为难他去做什么。

男人终于转头看着她,幽深的眸子紧紧凝视着她,薄唇轻撩,“你猜不到他会要求我什么?他想要乔冉冉认祖归宗,无非就是想让你跟我复婚,要么强行……把人夺走。”

女人加菜的动作倏然一顿,脸色变得有些冷,低低咬牙,“夺?你们是强盗吗?”

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豪门夺子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在孩子方面,谁会去管谁生的,更没什么道理可言。

男人薄唇勾起,扯出凉凉的笑,“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选择第一条,对你们母女俩都没有任何害处。”

“复婚?”乔以沫不再看他,继续自己吃着,边喂着乔冉冉,低低一笑,嗓音清冷,“傅司年,你又在算计我?我好不容易才离掉的婚,干嘛还要恢复?”

又想套路她。

男人似乎也没生气,清俊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任何喜怒,嗓音淡淡懒懒,“那就只有第二种选择了。”

“……”

乔以沫眯起眼,刚才还因为他生气涌出的一丝胆怯也瞬间消散了,气势逼人,“傅司年,因为复婚无望,你就跟我翻脸不认人了?她是我生的,三年也是我养的,除非我死,谁都不能把她带走。”

“……”

傅司年盯着她看了半晌,面无表情,但声音却阴沉如水,“乔以沫,我刚才没让你撞死,你是不是特别后悔?”

一口一个乔冉冉,他把一个时安弄走了,也没能让她把注意力分给他一丝一毫,跟自己的孩子吃醋的确是没什么度量,但有些情绪就是毫无理由,更加克制不住,他甚至不清楚到底是在生她的气,还是在跟自己生气。

一提起刚才的事,乔以沫心底的火也瞬间涌了上来,想也没想,脱口就道:“你非要跟一个孩子计较吗?我再爱她,那也是跟你生……”

生字还没出来,她顿时慌乱的转开视线,低低道:“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傅司年看着她,眼神深邃的吓人,忽然伸手扣着她的小脑袋,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乔以沫惊得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捂住乔冉冉的眼睛,然后,狠瞪着他,又不敢发出声音。

混蛋,他怎么那么喜欢搞偷袭?

一个吻而已,乔以沫也没多在意,用眼神示意他快点亲完放开她。

傅司年不知道是不是看透了她,手腕一用力,将她贴的更紧了,浅尝辄止的吻突然变成了缠绵深吻。

乔以沫也渐渐沦陷。

大概一分钟后,一道稚嫩的童声忽然响起,“Cherry……灯怎么还不亮?”

“……”

女人猛地惊醒,伸手狠狠将他推开,急喘着气息,把手松开,咬了咬唇,恼羞成怒,桌子下的脚毫不犹豫的对他的腿就踹了过去。

混蛋!

男人似乎小小的满足了,眉宇间的阴气散去了不少,薄唇勾了勾,一把将她怀中的乔冉冉抱了过去,“我来喂她。”

“……”

一顿饭吃的乔以沫相当窝火,饭后回到车上,她坚决不再开车,男人好像也没打算让她再开,先打开副驾的门让她坐进去,随后自己绕过车头坐到了驾驶座。

一路回到乔以沫的公寓。

男人进门刚踏进一只脚,乔以沫将乔冉冉放下,直接伸手抵住他,淡声道:“送也送完了,我也到了,你回去吧。”

再继续住下去,他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傅司年握住她抵在胸口的小手,牵着她进屋,边走边道:“我拿个电脑就走。”

“……”

男人果然只是去客厅拿了个电脑,不过在出门的时候,抬起她的小脸轻吻了一下,嗓音磁性而低柔的道:“过两天我陪你送她去新的学校。”

女人被他这越来越自然熟练的动作弄得心慌意乱,甚至没听清他说的什么,眼神有些失神。

“嗯?”男人捏了捏她的脸蛋。

乔以沫回神,小脸一红,立即拍开他的手,噘着唇凶巴巴的道:“不用你操心,我一个人就够了。”

“不行。”男人没征求她的意见,吐出两个字,转身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

##第四百零七章:我是乔冉冉她亲爸

快要步入冬天,天气渐渐变冷,尤其是早晨的空气像是结了层寒霜,吸入鼻中凉凉。

给乔冉冉穿了几件加厚的衣服,乔以沫打算去片场前,把她入学的事弄好。

看着小丫头还在昏昏欲睡的样子,她有些不忍,是起的有点早了,但还不都怪那男人,昨天晚上非说要今天送她们过去,不想继续给他找麻烦耽误他工作,她只能赶早一点。

“小姐,这是给她热的牛奶,回头她醒来肯定要饿的。”陈妈拿着刚冲好的牛奶递给她。

“嗯,我知道。”塞到包里,她抱着又睡着的孩子,对陈妈点点头就离开了。

她到了楼下才给傅司年打电话,就是不想给他反驳的机会,不然他肯定威逼加利诱让她晚一点。

半个小时后,男人的车子出现,下了车,皱眉不悦的看着她,“你就非得想惹我生气?用得着起这么早,你不睡也不让她睡?”

乔以沫心虚的偏了一下视线,“她不正睡着呢。”

随后她又小声嘀咕,“还不都是因为你,不然我现在已经快到学校了。”

傅司年眉头皱的更紧了,气息比早晨的空气还冷。

一言不发,抬手接过她怀中的乔冉冉,恰好触到她冰凉的小手,他的脸色一下更冷了。

这女人就那么不想跟他继续有牵扯?甚至委屈孩子委屈自己。

乔以沫没给他,只是笑了笑,“你开车,我抱着她就行了。”

男人眯起眼,冷冷道:“你的胳膊不酸?”

不用想也知道她在这站了不止一会了。

“还,还好……”乔以沫吞了吞口水,怎么感觉这男人一大早就那么大火气?难道刚才打电话他还没起床?

也不对,他以前每天起床的时间一直都是六点,现在都七点多了,难道改了?

傅司年幽深的眸子看了她几秒,五官绷紧,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打开车门。

女人低了低脑袋,上了车。

一路无话,到了学校,正好是八点左右。

一座比之前看起来更壕更贵的学校,门口十几个保卫轮流守着,四周监控遍布。

门口看不到一个小孩,几乎都是车子直接接送。

乔以沫坐在车里看了一会,微微蹙起秀眉,“这里会不会太招摇了?”

这里随便一个孩子都是有身份的,外面随便有人动点心思,这所学校就会成为罪犯铤而走险的目标。

“作为傅家的人,你觉得她能低调的了?即便跟我没有关系,你作为公众人物,她的事情也早晚会被扒出来。这里只是相对安全一点。”但如果他连一个孩子都护不了,那做这些也没有意义。

乔以沫转眸看向他,神色认真了几分,眼底情绪浓稠,“谢谢你。”

没有掺杂任何,她只是想谢谢他,不管是义务还是责任,她从来没指望他能做些什么。

男人眼底一深,抬起她的下颚,眼神有种难以言说的蛊惑,“我不需要这个,真想谢我,不如来点实际行动。”

没给她猜测的时间,他直接要求,“吻我。”

“……”

乔以沫脸色微变,咬牙,“你不觉得你这种无耻的要求很破坏人的心情吗?”

她刚想感动一下,就被他给浇灭了。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明知道我从来不相信那些口头承诺的屁话,下次想谢我,就做点能让我开心的,嗯?”

女人凉凉的瞪着他几秒,小嘴一张,“我不想谢了,下车。”

真是一点也不能给他好脸色。

“那我只能自取了。”男人眯起眼笑了笑,忽然用两指掰过她的小脸,精准的吻了下去。

“唔……”

清冽的气息窜入口鼻,乔以沫忽然一怔,随后也没挣扎,任他吻着,直到他放开她,她才轻喘着呼吸,问道:“你吸烟了?”

他一路上都没抽烟,而且刚来的时候身上也没有一点味道,要不是他嘴里还残留着一点烟味,她也发现不了。

那就是说在他来接她之前,他刚抽过烟。

她了解他,他只有在心情烦闷的时候才会抽一根,平时很少碰那玩意的。

男人添了添唇瓣,轻嗯了一声。

她下意识的问出口,“为什么?”

眼神一乱,她忙撇开视线看向前方,淡漠的道:“我说过,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耽误那么多时间。”

他以前有多忙,几乎是每次下班回家都要工作到很晚,但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是天天围着她转。

“想知道?”男人对于她刚才的表现似乎很受用,唇畔漾起淡淡的笑,眼底都是温暖的宠溺,“你再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

乔以沫只觉耳根一热,嗔他一声,“鬼才想知道。”

说完,推开门就下了车,狠狠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才把心头的那股燥热给消散下去。

当一切处理完,乔以沫被男人牵着肩并肩走出学校。

温暖的大掌裹着一只小手,让女人看的怔怔出神,心脏一阵悸动。

“阿姨!”

还是一道稚嫩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抬眸间,就看见一个小身影对着她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保姆。

“小齐,你也来这里了?”她惊讶着。

小家伙精神恢复的不错,面色红润了很多,小脸上看见她笑容也自然了许多。

“阿姨,你怎么会在这?难道……”他扬起小脸,眼底隐隐开始露出兴奋。

傅司年盯着宁家那小子,微微眯起眼,忽然有些后悔没查清楚了,早知道他们在这,他一定换别的地方。

他伸手扣住他的脑袋,让他正眼看着自己,神色淡凉的道:“少靠近她。”

宁思齐似乎这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个人,而且看着比他爸爸还要严肃冷酷,但他眼神依旧丝毫不惧的与他对视,“你是谁?”

好!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他,看来他要好好回答一下。

只见男人俊脸平静,似乎完全没把对方当做孩子看,薄唇轻启,语气清晰冷静,“我是乔冉冉她亲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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