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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lvhq018

一看这个题目，许多人就会反感甚至恶心。没人愿意

用擦屁股纸擦嘴

。嘴多重要呀！谁又把屁股当回事呢？光从名字上说，两者就已经比出高低了。“嘴”，念出来就是一副笑模样；“屁股”，一发声就是唾弃的口型。有人会说，这是口语，不算数，那么你试试叫学名，感觉就更不一样了：“口腔”，多带劲儿！那是咧着嘴在笑；“肛门”，完全就成了破口大骂的口型。

这是玩笑。现实虽没有这么明显，重嘴轻屁股也是事实。我儿时就知道擦嘴用毛巾或直接用袖子，擦屁股用擦屁股纸或者干脆就地找块土卡拉解决。这些年文明了，擦嘴用餐巾纸，擦屁股用卫生纸。起初，咱不知道这些文明词，在饭馆吃饭，需要擦嘴，就喊服务员：“来点卫生纸！”引得餐厅里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自己还不知道人家笑啥。本来嘛，“卫生”就是干净的意思，用干净的纸擦嘴，有什么错吗？难不成还用脏纸擦嘴？

现在知道餐巾纸比卫生纸更干净、更柔软，咱也知道用它擦嘴确实舒服且卫生。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擦屁股就用卫生纸？难道屁股就不需要卫生和舒服吗？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在我们心里，屁股不如嘴金贵。都是自己身上的器官，就分出了三六九等，包括手和脚。实际上，作为消化系统，嘴和屁股一个进口，一个出口，功能不一样，作用却同等重要，如果你非要说吃的东西干净，排的东西脏，那么我想问：“排出去的东西难道不是当初从嘴里吃进去的吗？”

无论什么事，就怕认真，一认真，问题就暴露了。这个问题暴露的是我们观念和行为的落后。观念的落后体现在我们对事物认识上的偏颇和固执的思维模式。从人体消化系统的解剖图看，入口和出口并无多大区别，初学医者甚至有人能把口腔和肛门标错。一些器官对我们的健康发挥着同样重要的作用，我们却因喜恶而偏执地将它们区分开来。《孝经·开宗明义章》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连发肤都不敢毁伤，何况屁股！行为的落后体现在我们不愿意改变固有习惯以及在追求生活质量提高的错误方向上。有些事即便我们已经认识到是错误的，因为习惯，我们也懒得去改变，更多的时候是我们宁愿主动追求错误的生活方式。

观念的偏颇导致我们做出很多可笑的事却不以为然。比如我们总是把自己裸露在外面的身体那部分收拾得干干净净，却对其它部分放纵得很。甚至没人认为这有什么错，因为我们爱面子。许多妇女宁愿在脸上花超量的钱，也不愿意对身体的其它地方花一分钱。比如穿衣服，贴身的衣服越便宜越好，外衣却有模有样，其实真正影响健康的是内衣。这种偏颇也影响到我们对其它事情的决策上。比如城市的基础设施包括地上和地下两部分，地上部分就像我们的脸和嘴，每个城市都把它收拾得漂漂亮亮，对于城市的地下部分，也就是城市的暗处和屁股，投入却少得可怜，大家也不以为然。不过，这几年的城市内涝无时无刻地在提醒我们偏颇的观念给城市带来的困扰有多严重，光顾脸不顾屁股的城市是不健康的。好在国家已经意识到了屁股的重要性，开始了城市管廊建设的试点。

其实发达国家早就有完备的城市地下管廊，也许人家的城市表面没有我们的城市漂亮和繁华，但是人家的城市个个都健康，而我们的城市外表光鲜，里面却是烂棉絮，除了楼房林立、霓虹灯闪烁，还有什么？看那车堵得、看那人挤得、看那住院难得、看那城市角落脏得、看那学生入学紧张得、看那市场乱得、看那垃圾多得、看那。。。不说这些，仅仅是一场大雨，就把所有城市都变成了威尼斯。国外有现成的城市建设模式和理念，我们甚至连学都不愿意学，更不要说创新了。究其原因，是我们固执的思维模式在作怪。这个固执的思维模式就是，我们更加注重表面的光鲜，不喜欢系统地设计和解决问题。这不是官员或政府决策的问题，是我们的思维模式造成的。在这种思维模式下，你成了决策者，一样会这么做。系统的思维模式是：系统的各个部分都同样重要，也应该同样对待。就消化系统而言，嘴和屁股都一样，正像那句广告词：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既然用擦嘴的纸去擦屁股没有什么不正常，那么为什么反过来就不行呢？还不是因为擦屁股纸不如擦嘴的纸干净？所谓“病从口入”，并没有说“病从嘴入”，那说明病是从“口”而入，哪个口都一样。是我们固执的思维让我们只重视了一个口而忽视了另一个口。

如果说有些事我们没有意识到而导致做事时顾头不顾腚，那还有情可原。有些事我们虽然已经意识到了，却因为对固有的习惯的坚持而不去改变，那就是可恨了！我们真的没意识到用餐巾纸擦屁股比用卫生纸擦屁股好吗？当然不是。只是我们固有的习惯阻止我们这样做。首先是我们认为屁股脏，接下来我们认为把好东西用在脏东西上有点可惜，于是我们就习惯了用卫生纸去擦屁股，即便是生活条件已经达到了用餐巾纸擦屁股的水平，也不想改变。改变往往是被动的，就像用自来水冲厕所那样，如果楼房里还有更脏的水，我们绝不会用自己喝的水去冲厕所。你难道不知道去洗手间解决问题比蹲茅坑更好吗？你当然知道。只是如果让你决定把有限的钱用来装修饭馆还是装修厕所，你肯定不会选择后者。所以说，无论多靓丽的城市，都有人站在繁华处撒尿，也是活该。从茅坑、茅房、厕所、卫生间到洗手间，我们完全是被拉着进来的。

生活水平的提高是一个综合概念，提高的标志是影响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所提高。木桶理论告诉我们，如果木桶盛水的高度代表生活水平，那么决定生活水平高低的不是那块最长的木板，而是那块最短的木板。生活质量就是木桶能够盛的水的体积。相比于过去，我们生活的境况好像好多了，钱也多了，很多硬件条件都改善了，但我们并没有感觉更幸福，或者说，我们并没有感觉到生活质量提高了。其根本原因在于我们在追求生活质量提高方面，存在方向性错误。我们只是在把木桶的长板拉得更长，却忽视了短板的决定作用。解决了温饱问题以后，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吃，让自己更胖、肚子更大。待我们觉得生活还有其他方面的内容，想要看一场电影时，电影院已经倒闭了。生活的某些方面的改善和提高，会让我们产生更强烈的失落感，因为长板越长，对短板的不适应性也越强，这种强烈的反差会使我们的心情更糟，幸福感反而降低。吃都吃不饱的时候，屙在哪就显得不那么重要，等我们吃饱了，满大街却找不到厕所，能不愤恨吗？用不着去骂别人不作为，全民的追求方向都一样，你当官也这样做。如果哪个决策者有均衡发展的思想和行为，你会骂得更狠。比如道路承载力不够，限制你购车，你让不让？比如今后几年让你静止不动，着力改变农民的境况，让农民这块国民的短板跟你拉齐，你愿意吗？我们的境况是我们集体的价值取向决定的，靠几个人根本改变不了。事实是，前面的人走了弯路，后面的人仍然要弯着走，那则农民调侃的段子很能说明问题：我们刚吃上肉，你们改吃素了，我们刚开上车，你们又骑自行车了，我们刚穿上西服，你们又穿棉布衣了，我们刚吃糖，你们尿糖了。。。就是这样，一批一批的人沿着追求生活质量的错误的道路越走越远。

均衡发展才是正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为这不但要改变我们偏颇的认识观念和固执的思维模式，更要改变我们落后的固有习惯和错误的生活质量取向。什么时候在我们心里，口腔和肛门同样重要了，什么时候餐巾纸和卫生纸都做得同样洁净和柔软了，什么时候我们用擦屁股纸擦嘴不再成为笑话而只是我们生活的常态时，我们才能安心地去说：中国的生活质量提高了！

那是真正的质变，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齐头并进的和谐时代。至少从今天看，那还离我们很远。

（此文入选783期中财论坛计酬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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