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题/野菜情文

素校对/杏花烟雨

榆钱，荠菜与槐花，你选哪个？

哈哈，当然是全都要喽！这不是单选题，也不是“急转弯”，季节时令一字儿排开，井然有序，各种应季野菜的登场也是不急不缓，纷沓而至。不信你瞧——

年还没有过完，身上的棉服也不曾褪减，难得从走亲访友呼朋唤友的大聚小会中逃了出来；即使在今年疫情严控下，憋得实在闷，又哪儿都去不了，我也会唤了老公去地里转转。说是地里，其实是指野外田间的路上，转转也不是纯粹的白转，每次我都会带了袋子甚至铁铲，伺机寻找沿途随时都可能出现的“猎物”。这时的荠菜还有些嫌小，娇娇弱弱的，却也难得的鲜嫩。要挖够蒸顿疙瘩的量很不容易，拿回家择拣时也很是费时，不过那做成后的鲜香嫩滑爽口，也是绝对的无与伦比。

等到阳春三月，农历二月二过后，天真正的暖起来了，田间地头的荠菜也有碗口大了，远远的那种碧翠的绿就会吸引了你。这时候是荠菜的“鼎盛辉煌”时期，你尽管可了劲儿的发挥你的厨艺与温情，饺子，菜合，菜疙瘩，炒鸡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搭配不了，成全不了的食材与美味。

“东家妞，西家娃，采回了榆钱过家家”，小时候房前屋后随处可见的榆钱树现在实在是成了稀缺。所幸家东边邻近一个废蓄水池改良的杂果林，池岸上野生了两株不大的榆钱树。这几年一到仲春荠菜吃退了时，我和邻居们就天天巴望着那两棵树快结榆钱。可惜僧多肉少，每家分到的那点可怜的榆钱只能商量着你蒸疙瘩她做饼，再拿在一起大家各样都尝一口，但终究是不过瘾。前年清明和邻居去延安玩，宝塔山上满到处都是的榆钱，开得正好，差点没馋死我们！可毕竟出门在外惹不起麻烦，伸出去无数次的手终归是没敢捋下一片榆钱，我大概要为此抱憾终生了吧，哈哈！因为这两年来一提到延安，一提到宝塔山，我的眼前就尽是那满山满树的榆钱在摇曳生姿！而一说到榆钱，让我第一联想到也只有宝塔山。

相比较起来，槐花就常见得多了，但真正要得到也并非易事，花繁叶茂的槐树多也高不可攀。家东边兽医站后墙外有几棵槐树颇为高大，需派了男劳力站上墙头或树杈，连枝带叶地折断了扔下来，我们一群女人便可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忙活着捋那一嘟噜一嘟噜素白馨香的朵儿花儿了。

那一年四月，满树的槐花又在飘香了，抓不到帮我们上树折槐花的劳力，我和康维，娟娟三个人找到另一处似乎有希望够到的槐花。难怪人家说北市村的女子不会过日子，别人家都在地里忙活，满到处游荡着“搞生活”的我们仨，娘家全都在北市。她俩本来都比我小，却一个个推说胆小害怕，最后硬是把从小就不会上树的我颤颤巍巍地推到了那棵槐树下的柴火垛上……唉，为了吃一口槐花，我也是拼了。

而看起来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荠菜榆钱槐花们，在四季常馨的野炊俱乐部，也都并非单打独斗地唱独角。且不说春天里药食同源的枸杞芽、白蒿苗正从地里钻出来等着你去赴约，还有那稍一疏忽，错过了就得等到来年的花椒嫩尖和枸树花絮，也不说从春到秋一茬接一茬的，人汉菜灰灰菜玛尔菜（马齿笕）和扫帚苗，即使是到了秋后，收获后还没顾得上收拾的红薯蔓，看似枯废的散乱成一团团，走近了细看，那顶末梢的嫩尖却似上一秒刚抽出来般新鲜，还有已经发蔫的秧杈间，新发出来的豆芽大小的小芽儿，若静下心来能来掰到一小把，拌上蒜末和红椒丝清炒了，我觉得是我吃过的无数野菜中的上品极品。深秋了，你以为原野已经归于沉寂，萧瑟与凋零的果园里，还会零零散散不规整的散落着一大丛一大丛的浓绿，那是无人问津自生自灭的雪里蕻，亦或“呛子”（芥末）秧。没关系的啦，你只需砍下两三捧，带回家清洗净晾干后切碎，佐以最常见的辣椒生姜和食盐，一坛方便又脆爽的小咸菜，就等着冬季里某一日，糯香养胃的营养粥的温暖邂逅了。

我喜欢野菜，喜欢这些直接从田野里带回来的食材，喜欢看它们在我的手里变成各种食物，喜欢看我的家人吃它们的样子，我更享受采摘野菜的辛劳与甜蜜。每一次我都会采到袋子笼子已经装不下了，看见更好更鲜的菜还忍不住想去弄。邻居们总会笑话我的贪心，我也解释不了自己这种行为：明知道采的已足够多，甚至都吃不了了，还是觉得没采够，没挖够！也许永远都不会够吧？我就是享受挖野菜的过程，且乐此不疲。

有人说，每一位吃货都首先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只要你愿意，只要用心去寻找，每一个春夏秋冬里总有可以发现的鲜香与生机，这是大自然给予我们无偿而丰厚的馈赠。感恩这世间的每一份美好与温存，我又要拿什么去回馈岁月的深情与厚待呢？

唯有活着，好好地活着。

信步于悠然长空下、清风徐来里，采一篮碧翠，撷半缕心香，揽四季风华，品生活百味……请不要笑话一个乡野闲妇的小眼界、易足心和轻狂多情，这就是我轻灵而销魂的陌上芭蕾，是我心中最美最绵长的江山万里卷，亦是我愿为家小洗手做羹汤的卑微与温柔。

关于作者

作者档案：

素，原名杨秋环，兴平南市人氏。喜欢文字，喜欢山水田园，喜欢一切自然随性的美。

杏花烟雨

作者档案：

杏花烟雨，爱一切美好的事物，也在尽量朝着美好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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