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被哥哥偷吃的那些沙果干儿 那些年被哥哥偷吃的那些沙果干儿那些年被哥哥偷吃的那些沙果干儿

那些年被哥哥偷吃的那些沙果干儿

我小的时候,全国的物资资源都很匮乏,零食的种类更是如此。

尤其是过年的时候,除了花生瓜子糖,就没什么念想了。

其实商场里还是有零食卖的,但普通百姓家庭很少去买来自己吃的,串门走亲戚的时候才会买一点。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和哥哥就会自己做一种零食。

什么零食呢?那就是纯手工纯天然纯绿色纯有机零食——

沙果干

话说啥是沙果干?沙果干就是沙果的干,由沙果切片后脱水而成。

那啥是沙果呢?沙果是北方的一种水果,

属蔷薇科,苹果属,

味甘酸。

每到夏季沙果大量上市,基本上是暑假尾巴的时候,爸爸会给我们买一大袋子,足足有50斤。

沙果进门,我们俩就开始启动这个年度保留项目。

约定俗成,零食做好以后不可以随意吃,要有仪式感,过年的时候才能拿出来。

过年期间,在小朋友面前拿出自制的沙果干,满满地都是炫富的临床表现。

在别人垂涎欲滴的注视中,酸酸甜甜的滋味尤其醇厚,配以恰当的表情和“哎呀,这片太酸了...”,凡尔赛的鼻祖就是我们这些小屁孩。

好,我和哥哥晒沙果干是有原则和步骤的。

原则是包产到户,自给自足。

换句话来说,就是晒多少全凭自己劳动,他不能抢我的。

步骤是:切片→晾晒→穿串→储存→品尝(腊月三十)。

第一步,切片

十岁的娃和六岁的娃切沙果的速度还是有差异的,但勤能补拙,他喝水、撒尿、吃冰棍儿的时间我都在切,我切出来的总量并不比他少。

说实话,感谢父母的栽培。我们俩的刀工都是在那时候练出来的。

现在我切土豆丝虽不能细如发丝,但肯定在绝大部分人的水平之上。

第二步,晾晒

晾晒是整个流程中最重要的步骤,晾晒不好,功亏一篑。

切成薄片的沙果干需要在太阳下摊开晾晒,还要晒透,水分要全部蒸发,否则会发霉,将前功尽弃。

切沙果干还算好,可以在荫凉的房间里切,但晾晒沙果干可是充满挑战的工作。

要知道,晾晒的时候,沙果的甜味会招来苍蝇,所以为了食物有很好的品质,就需要有人不断驱赶苍蝇。

那么,我们俩之间,谁会去驱赶苍蝇呢?

哪怕你对我和哥哥小时候的趣事知晓一点点,你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我啊...

我对食物的品质要求一向严格,切片的时候都选那种又大又圆没有破损的,怎么能容忍苍蝇在沙果片上停留呢?

于是,又见这样的场景:

六岁的我站在大太阳下,守着两大笸箩沙果干,不断地挥舞手中的工具驱赶苍蝇。

那工具叫啥名字我不知道,反正和神仙用的是一模一样的。

在太阳的暴晒下,我的脸像熟透的红苹果,汗水把头发濡湿又干燥,僵硬地挂在脑袋上。

脸上的表情更是一言难尽,那绝对是“

心求晒透祈日烈

”,和白居易老人家的“

心忧炭贱愿天寒

”,道理是一样一样滴。

咱们再回头看看俺那哥,正躺在荫凉处的躺椅上吃着雪糕,嘴里还在不断地监工:“那边好像飞来了个苍蝇...”

每每听到这句话,我都回头报以犀利的眼神:

要饭吃还嫌馊,咋这么多事!

话说我能不能只管自己笸箩里的沙果干品质呢?

原则上可以,但实际做起来有相当的困难。

我有食物洁癖,看到有苍蝇降落在沙果片上,即便是他的,我也觉得恶心,下意识伸手赶掉。

他把我的弱点吃得透透的,所以每次都强行把他的笸箩放在我视线可及范围内。

我不愿意,可是他像个跟屁虫一样,

在把沙果干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的工作中

,真正做到了敌退我进、敌跑我追。

院子就那么大,躲了几轮我就败下阵来,实在躲不掉,只能恨恨地接受了。

于是乎他就乐颠颠地把他的笸箩和我的紧紧靠在一起。

让人生气的是,他还坐在院子里监视我,防止我挪动位置而置他的那一笸箩于苍蝇的围攻之下。

所以,我小时候街坊邻居都叫我小土豆,陈年土豆皮颜色的脸,掉在地上都找不着的那种。

我能不土豆吗?沙果干至少得晒三整天才能达到可以串起来晾晒储存的程度。大夏天的,我和沙果干一起在大太阳下同患难共进退三整天啊!

感慨那时候,真的是6岁的小苗苗身体好。

换成现在,这么没有遮挡地暴晒三天,到医院里报到都是轻的,体质不好的都能到另外一个世界了吧?

我忍辱负重地完成沙果干第二阶段的晾晒过程,迎来第三步骤,各自把沙果干用缝衣针线穿成一串,以便于进一步储存。

第三个步骤比较简单,也都在光天化日之下完成,哥哥不敢动手抢。

但接下来的第四个步骤,储存,是我每年的劫难...关键是哥哥诡计多端、防不胜防啊...

上一年,他从腊月就开始吃他的那份,一边吃还一边吧唧着馋我,“真好吃欸,又酸又甜...”

我咽着口水顶住冲动,坚决不拿出来吃,等待腊月三十的到来。

终于等到腊月三十了,我把藏好的宝贝取出来。

正在欣赏,哥哥突然伸手抓了一大把塞到了嘴里,转身就跑。

我气坏了,追着让他赔。

他停下来张开嘴,让我看

已经被嚼得乱七八糟的沙果干

并大方地表示,如果我要,他就还给我。

我一阵恶心,哭了起来。

当然他被爸爸训了一顿,可是有什么用?我靠毅力积攒半年的珍馐被这个强盗抢了!

所以,今年爸爸要求哥哥不许抢,并更换了储藏策略。

爸爸在大门口内侧门框上方接近屋顶的地方定了两颗钉子,我们每人一串沙果干分别挂在钉子上。

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那是很高的地方,需要在桌子上再摞两把椅子才能拿到。

从此以后,那里就成了我每天晨起第一缕目光所到之处。

但是,诡异的事情来了。

观察着,观察着,渐渐地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感觉我的这一串沙果干越来越...稀疏...

而且,这稀疏的程度随时间愈加肉眼可见啊。

我坐不住了,质问他,“我这串怎么好像少了呢?”

哥哥轻描淡写地说,“少了吗?不少吧...”

口气之随意,和孔乙己说“多乎哉,不多也”有的一拼。

随后的几天,我发现沙果干似乎没有再减少。

然而好景不长,沙果干慢慢又继续稀疏起来。肯定是他干的!

我年龄虽然小,但我智商并不低啊...我决定跟他摊牌。

我义正言辞去谴责他,可出师不利,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原因确实是我不能回答他的灵魂拷问:“你有证据吗?”

长期对敌战斗经验让我懂得,捉贼捉赃。你给我等着。

此后的一天,哥哥放学回家,喊了我几声,我没有答应。

我在哪儿?彼时我已经躲在了大衣柜里。

大衣柜的三扇门中,有一扇是一面镜子。

我提前用爸爸的工具刀在镜子的背面刮掉了一元硬币大小的涂层,外面并没有显著变化,但我躲在柜子里却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一举一动。

尤其能看到靶位——那两串沙果干。

没有听到我的回应,哥哥断定我在邻居家玩。

我通过小小的圆孔看到他略显无聊,掏出本子开始写作业。

写了没几笔,眼睛就飘到了我的靶点上。我看到他放下了笔...

躲在大衣柜里瞭望的我,心里一阵狂喜。终于要拨云见日了。

只见哥哥前后左右看了看,觉得作案时机成熟,转身搬了桌子放到门口,顺手拉了一把椅子放在桌子上。

然后又去搬了一个凳子,将凳子的四条腿稳稳地放到椅子上,还用双手进行了一下稳度测试。

吆嗬,一气呵成,熟门熟路嘛...

他小心翼翼地爬到最高的凳子上,慢慢直起了腰。一边直腰还一边左右看看,侦查敌情。

确认四下无人,他把手慢慢地伸向了沙果干。

当然伸向的是我的那串沙果干。

话说我从小就能做到“每临大事有静气”,我偏不出声,继续看他表演。

只见他从最容易着手的地方拉下一片,顺势放到了嘴里。然后越过大约五六片,又拉下一片,放到嘴里...

明白了,这简直就是随机抽样,随意任性有计划的随机。

我悄悄地从大衣柜里出来,像猫一样蹑手蹑脚,来到椅子旁边。

他太专注于选择下一片沙果干了,竟然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动静。

我在边上站定,手扶着凳子腿,仰着头,很平静地看着他,啥也没说。

人和人之间是有气场的,他觉得不对劲,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我。

一刹那,哥哥吓了一跳,肉眼可见的一哆嗦

我顿觉太解气了,问他,“喂,这算证据吗?”

哥哥说,什么证据?我在吃我自己的沙果干啊!

我把目光从他脸上转到他的手上,这个兔崽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两只手都放在了他的那串沙果干上了!

我气坏了,明明已经抓到了,竟然还带这么欺负人的,我火冒三丈。

朋友来了有好酒,对待豺狼有猎枪

我用力晃了晃凳子腿,他感受到了我的愤怒,“哎呀哎呀,别晃了,我要摔下去了!”

我问他,到底刚刚吃的是谁的沙果干,他毫不含糊地说,“你的你的。”

“你把我的沙果干偷吃了一半了,你要赔我!”

他不承认偷吃过,我又在摇晃凳子腿的力度上使了使劲,他马上认怂。

谈赔偿方案的时候费了一点劲。

关于赔偿,他宁可摔死也不肯把他的那一串全部给我。

真够护食的,为了沙果干视死如归,这点出息也是没谁了。

经过几分钟的僵持,最终达成

凳下之约

,他的沙果干无条件赔偿给我一半,我才允许他下来。

他心不甘情不愿,因为赔给我的远比他偷着吃掉我的多。

这就是代价,谁让你有错在先呢!活该!

最近几年,每次他在杭州收到老家朋友寄来的沙果,都要专门拍张照片微信发给我。

还留言:冰箱里给你留好了,赶紧过来吃,小时候偷吃了你不少沙果干,这次就算还给你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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