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一位学生,看了拙文《夏日来崇明吃菜瓜》后有感而发写的文章,情真意切,令人感动,与大家共享。
父亲种的菜瓜
看到柴老师晒出来的菜瓜,又让我情不自禁想起了我父亲种的菜瓜……
父亲是一个“最可爱的人”,参加过抗美援朝,是部队医疗队的一名外科医生,回国后安排在县城中心医院工作。文化大革命,父亲被打成右派。母亲教师,受牵连,父母从此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种田生涯……
父亲每天带着右派的“帽子”,生产队的、大队的脏活累活,非他莫属,还要时不时被辱骂被批斗,但是父亲总是那样的“既来之即安之……逆来顺受着”……二十年来如一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毫无疑问,自己家里的宅前屋后也被父亲打理得井井有条,父亲默默耕耘着自己的菜园子,瓜果蔬菜应有尽有,给我影响最深的,是父亲种的菜瓜。毫不夸张地说,在队里,数父亲种的菜瓜又大又甜,产量最高。有一年,菜瓜大大丰收,引来了队里一帮种瓜人,他们看了,竟纷纷表示,一定是我家的瓜田里来了“瓜王”!
还有这种迷信说法?!他们哪知,父亲一直看书学习,他有一套科学种瓜技术,每年种瓜都讲究精耕细作。什么时候播种下泥,什么时候松土施肥,什么时候除草打尖,都是恰到好处。生根一定要施肥,我记得每年菜瓜播种的时候,父亲都先在土地上按间距标准,挖好小坑,埋上猪窝灰羊棚灰等农家肥,然后撒上菜瓜种子。那个菜瓜种子,也是父亲每年种菜瓜,从成熟的菜瓜中挑选最大最甜的头藤瓜剖开,刮下瓜子而妥善留存下来的。播种后,待等瓜苗破土生长,藤蔓长到一定的程度,父亲又会及时地打尖,防止藤蔓疯长、影响结果。
就这样父亲不停学习研究实践,终于功到自然成!父亲还帮助队里人一起,种出又大又甜的菜瓜!他们心中从此对我的父亲这个右派分子也刮目相看心生倾佩!
因为家里太穷,父亲把种瓜看作是家里零用钱、尤其是我们姐弟三人,一过暑假开学学费的主要来源,所以父亲把自己种的菜瓜看得很重,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看重,就怕有人践踏与偷瓜,当然肯定免不了几次发现菜瓜被偷,也许偷瓜的慌乱中,踩断了几根藤蔓,父亲看到心疼得唉声叹气好几天。不过他也不太追究,而是更细心更留心,每天多去瓜田加强看护。
记得有一次,放学回家,我习惯把书包往屋里一扔,拿起篮子,和队里最要好的姐妹一起约好挑羊草,大夏天,一会就觉得饿了渴了馋了……这次我们就动脑筋偷瓜吃,二人很快找到了一块菜瓜地,环顾四周,一只雪白雪白又圆又大的十轮瓜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二话没说,一摘,拿起衣袖,一擦,再拿起小尖,一劈二半,二人一口气吃个爽……
晚上一家人在外面吃夜饭乘风凉,父亲和母亲唠叨着“唉……惋惜啊,那只特白特大的头藤瓜,要留种的呀,想想再留一天……再留一天……今天还是被人偷了”!我吓得不敢吱声……原来那块菜瓜地也是我家的。大概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几个月吧,我才老实交代。近年常和父母聊天怀旧,也常常聊到我偷瓜事件,我们还是那样哈哈哈哈笑不够,父亲还是疼爱地对我说“吾这只乌小囡”!一直记得从小到大,父母对我们是从来没有一句粗话脏话,更不用说打了!
是啊,父爱如山,父爱如蜡烛,为儿女们奉献,默默地燃烧着自己,这话说得一点不假。尽管父亲把菜园子里一条条像猪崽子一样躺着的菜瓜看得很重,但他把我们儿女们看得更重。每年在菜瓜成熟的时候,他每天都会摘回家,给我们娘四个吃,那时我真不懂事,光顾自己吃,一直记得父亲的那句话“我忙,等会吃,你们先吃!”唉。。。我怎么都相信的,实际父亲几乎是不吃的。
如今父亲年事已高,去年国庆,一场突如其来的脑梗,从此父亲卧床不起,正逢我及时退休,父亲出院后一直住我家方便照顾,好让我母亲安心生活,让姐弟定心上班。眼看着父亲牙齿所剩无几了,我们除了给他老人家调理各种各样的营养饮食,每天二次的水果是必须的,各种适合的水果中,其中,南汇的甜瓜,又白又甜又苏又水,就像当年父亲种的瓜一样,我们一口一口喂父亲,他老人家爱吃,我们开心!
祈祷父亲像个无忧无虑孩子一样,在我们的呵护下,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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