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瑾华：仁心造就护肝妙手

跟诊时间：2018年5月11日

跟诊专家：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〇二医院

肝衰竭诊疗与研究中心主任胡瑾华

跟诊记者：

吴海侠

摄影记者

5月11日的北京早晨，洒落过一阵雨的空气中透着清凉。中国人民解放军原第三〇二医院二楼肝病内科15诊室是肝衰竭诊疗与研究中心主任胡瑾华接待患者的地方，八点半记者赶到的时候，患者渠女士正在就诊。

“如果你还想找我，愿意等，那就下午到病房找我；如果急着买票回家，就挂一个肝病5诊室的号，也是我们科里的专家，可以帮你看病情的进展。”渠女士是多年的乙肝病毒携带者，从山东老家过来进行一年一次的复查。看渠女士病情一直较稳定，胡瑾华给她安排了几项常规检查。平日里，胡瑾华会在下午给患者继续做检查诊断，但今天下午有院周会，她提前告知以方便渠女士做行程上的安排。

胡瑾华总是对患者关怀备至，三十多年来，她始终将解除肝病患者的苦痛作为自己的使命，正是这样的责任感和关怀心，造就了她的护肝妙手。

用耐心让患者安心

“我的号是专家号，病人们挂号也用了不少钱，有什么要求也应该尽量满足他们。”面对前来的众多患者，胡瑾华总是精神饱满，耐心地回答患者的每个问题，给他们交代清楚每项医嘱，让患者放心地走出诊室。

65岁的马姓患者慕名而来，在4月中旬的单位体检中发现转氨酶偏高，并在老家的医院进一步就诊。因为近三四年来马患者一直通过服用阿司匹林、安定、谷维素等药物，当地医院认为她是药物性肝病，让她把服用的各种药都停了以进行观察。5月1日北京复查时，马患者的转氨酶有所降低，肝功能也比原来有所好转。“但我还是担心我的肝有问题……”马患者说着说着突然就捂住鼻子，忍不住地掉下眼泪。

“你的转氨酶是高过几次，但都是单项酶升高，不用紧张。”看患者情绪激动，胡瑾华赶紧安慰她。

但患者还是不放心，特别是对乙肝三个抗体阳性无法释怀。“三抗体阳性说明你以前感染过乙肝病毒。你在综合医院检查结果只有阳性阴性，没有滴度数值，今天来到我们专科医院，我给你做一个全面检查吧。”胡瑾华一边翻看患者之前的相关检查报告，一边给出下一步的处理方案和意见：“如果是单纯的药物性肝病，把药停了，看能不能见好；同时排查一下有没有其他的慢性原因。今天还要查下乙肝病毒定量，如果不高，乙肝问题就暂时不用纠结了。”

听了胡瑾华的解释和方案，患者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我就说我检查的其他的都挺好，就转氨酶高。”

“对呀，那不挺好的嘛！”胡瑾华给患者安排了今天要做的几项检查，并提醒她重点查一下自身抗体——“女同志，这个年纪很容易得自身免疫性肝炎，药物和心理紧张也容易引起这个病，所以你也不要总是紧张。”

患者感慨胡瑾华态度好，在离开之后，还专门回来诊室问胡瑾华下次的门诊时间。

和马患者有所不同，38岁的郭姓患者在20年前就被诊断出乙肝病毒携带、肝功异常，他从去年12月份开始服用保肝药，虽然病情有所好转，但仍反复异常。“你这相当于是治标不治本，病情还在进展，现在已经有了抗病毒的指征。”胡瑾华看着郭患者的病历和报告，很快察觉出了他的问题所在，“可能之前医生已经说过让你吃抗病毒的药，但是你不愿意吃吧？”

“对，因为我听说那个药一旦吃了就要终身吃。”郭患者对于常年的药物治疗还是有些抗拒。

胡瑾华建议郭患者还是要抗病毒，不然病情会一直反复下去。郭患者20多年来身体没大碍主要是因为病毒处于稳定状态，但现在已经进入不稳定状态，郭患者这个年纪，各方面压力增大，病情进展速度就会加快。而且郭患者目前也只有这个选择，因为现在的药物对大部分病毒有效，但对一种高度螺旋的病毒药效低，理论上至少要15年这种病毒才可能自然消耗完。

“也有可能，这15年里发明出可以治它的新药。但是你如果坚持要等那个药发明出来再开始治疗，病情可能会发展到肝硬化了，你觉得该不该吃？”

“听您这样分析，确实是该吃。”

“吃药的话可以恢复到正常人水平，不会因为乙肝发展到肝硬化而引起寿命缩短，转氨酶也会正常。你干什么都可以。包括你闯天下要承受体力和精神上的压力、负担，以及要剧烈运动，都没有问题，和正常人一样；但如果你不吃，稍微剧烈的运动，转氨酶可能就升高，你想实现抱负也不行。”

“行，我听您建议。”在胡瑾华的耐心解释和宽慰下，郭患者最终接受了胡瑾华的建议，一天一次的服用频率和一个月不到两百的药费，让他觉得吃药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胡瑾华还给他建立了档案，如果以后来复诊，可以进行病情的比照。

用关爱赢得患者的好评

在跟诊当天上午，记者采访的好几位患者都表示胡瑾华“解答非常细致”“人特别好”，对这次就诊表示很满意。记者在跟诊中也感受到，胡瑾华能够获得患者们的好评与她对患者的关爱是密不可分的。

一位81岁高龄的老太太坐着轮椅，被老伴和女儿推进了诊室。老太太在医院检查是发现自己有肝病，家人特意从北京大兴区赶来确诊。在询问中，胡瑾华得知老太太为了检查10点了还没有吃早饭，在给老太太做完查体和相关询问后，就赶紧给她安排了抽血和B超的检查。还提醒家属：“去检查的时候给医生看下身份证，说年纪大了又还没吃饭，很可能会晕倒，问问医生能不能先做检查。虽然不能保证可以，但这是特殊情况，可以商量一下。”

胡瑾华总是这样，把患者的需要放在首位，急患者之所急。而遇到由于平常大吃大喝、不爱锻炼等不良生活习惯导致发病的酒精肝和脂肪肝患者，胡瑾华会爱之深，责之切，督促他们把生活习惯改正过来。

“过来了？这次有什么不舒服？”61岁的郝姓患者是老病号了，一进诊室胡瑾华就认出了他。患者只是说自己的腿有些疼，胡瑾华看了看他的检查报告，问他是不是平时吃喝太好，不节制生活。患者表示自己并没有不节制，而且也不怎么喝酒了。

“那豆制品呢？香菇木耳呢？”

在胡瑾华的追问下，患者开始有些犹豫，不再随意否认。“你赶紧去检查一下自己的饮食是不是有问题，你这就是日子过的太好，你说你没吃好喝好，事实说明你就是吃得太好！”胡瑾华指着患者的检查报告说。从检查报告的结果看，患者还真是有不少问题：尿酸高、血糖高、血脂高、脂肪肝。

胡瑾华还问患者是不是没有坚持锻炼，患者也承认了：“每天也就看看电视、玩玩手机，确实不怎么动。”

“你乙肝控制得好，是可以锻炼的。现在亚健康状态你可能感觉还可以，等到你病态的时候，发觉身体不适，再来后悔就晚了。”胡瑾华鼓励患者平时要多运动，并逐步养成良好生活习惯，饮食要均衡；注意规律生活，少熬夜。在最后，还给患者下达了任务：“我希望你在6个月以后复查的时候是轻度脂肪肝，再下次更轻，坚持下去，直到没有。”

48岁的康姓患者体态稍显肥胖，来找胡瑾华强烈要求开一些治脂肪肝的药。两年前他曾找医院的另外一位医生看过，电子病历显示他肝功曾经异常，有脂肪肝病史和饮酒史，患慢性肝炎。今天的B超结果发现，他仍有“中-重度脂肪肝（酒精性损害结合）”，但肝功能正常。

看着患者的B超检查结果，胡瑾华原本温和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这叫代谢异常综合征，不是真正的肝病。你不改变自己，医生救不了你。光靠吃保肝药一点用处没有。”

“那我应该咋办？”

“锻炼呀！这个病你自己在家就可以好好治，要是我的家人，肯定不让他吃药。”胡瑾华告诉患者，他的转氨酶不高，完全可以锻炼，如果不锻炼的话，之后很可能就会有糖尿病、血脂高，最关键的是发展到最后导致动脉粥样硬化，造成心脏病、血栓，那才是主要问题。

“你自己看你要不要锻炼吧！”在陈述了其中的利弊轻重后，胡瑾华把最终的选择权交还给了患者。患者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窘迫地笑了，连连说“要锻炼要锻炼！谢谢您!”

“有时候就是这样，让病人吃药的话说的还少一点，劝他们不开药的话反倒需要花更多时间做更多工作。有时是温和的劝阻，有时需要严肃的批评，经常不得不将患者当成家人朋友来劝解。”康先生走后，胡瑾华对跟诊记者介绍道。“其实，只要大家在平时不乱吃药、不大吃大喝，少饮酒或不饮酒，该打疫苗打疫苗，该运动运动，许多肝病可以预防。”

以治愈肝衰竭患者为使命

在肝病治疗领域中，肝衰竭为难题之最：并发症最多，患者最痛苦，缺乏特效治疗方法，对医生的要求最高。在毕业之初便见证一位肝衰军人极度痛苦的胡瑾华，把重症肝病的治疗当做一种“自然的使命”，不断提高自身和团队水平，努力为重症肝病患者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

“肝衰治疗该如何发展？我们的治疗优势在哪？”在担任医院肝衰竭诊疗与研究中心主任后，胡瑾华开始更多地思考肝衰治疗的大问题，以期为重症肝病和肝衰竭患者提供更具针对性的医疗手段。

为此，胡瑾华前往英国伦敦，对肝病治疗在全欧洲排名第一的国王学院医院（King’sCollegeHospital）进行访问学习，并引进了分级诊疗理念和针对重症肝病、肝衰竭患者的高度依赖病房（HighDependencyUnit，简称HDU）。HDU介于ICU和普通病房之间，在胡瑾华看来，它一方面可以为肝衰患者提供24小时的密切医疗监测和重症护理，让患者进行更有品质的早期康复，避免在ICU里交叉感染等并发症的发生，同时还可以提高医疗资源利用效率，降低患者经济负担，在心理上也更容易让患者接受。允许家属陪伴体现人们关怀，更是HDU的优势。

HDU病房的引入为很多肝衰和重症肝病患者的治疗提供了良好的支持，胡瑾华对“蓝盔勇士”梁晓明的救治便是一个案例。2018年2月15日，除夕，远在非洲执行任务的南苏丹中国维和医疗分队队长梁晓明在几天感冒后突然持续高烧，肝功能严重异常，并出现肝衰竭症状，而肝衰竭一旦发生，就像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被推倒，一个很微妙的变化都可能加速病情恶化甚至导致患者死亡。当地的医疗条件根本无法为梁晓明提供合格有效的病情监测和护理，为防止病情恶化，梁晓明被转运回国，到原三〇二医院肝衰竭诊疗与研究中心接受治疗。梁晓明在第一时间被安排进入独立的HDU病房，在那里，胡瑾华和医护人员可以严密监测其黄疸、凝血等重要指标，积极加强保肝等内科综合治疗。

仅三天后，梁晓明的身体各项指标显示，他的肝衰竭症状初步得到控制，已基本脱离生命危险。在之后的治疗中，HDU病房也为实时监测病情的异常反复和针对性的相关护理提供有效的保障，直至一个月后梁晓明康复出院。

对医疗服务水平的这种不懈追求，让肝衰竭诊疗与研究中心获得了医疗界的肯定。“现在有不少医院，不管是基层医院还是三甲医院，都会给我们转病人，慕名而来的患者愈来愈多，还有很多治愈好转的病人主动介绍他们的朋友和亲属前来就诊，这其实也是对我们治疗水平的一种信任。”胡瑾华向跟诊记者介绍。

胡瑾华清晰地记得一位曾经在外地医院会诊的肝病患者。从当时的病情看，胡瑾华觉得即使在当地医院进行治疗也还是有把握的，没有急着让患者转院。结果，过了一段时间，当地的医院就表示患者生命垂危，经ICU会诊仍然救治希望渺茫，让其肝移植，患者不甘心，想到并求救于胡瑾华，转诊来到原三〇二医院。

患者刚到病房时，同病房患者吓得不敢在病房过夜，当时他极度消瘦，一头长发下几乎是皮包骨的身躯，躺在病床上没有一点生命活力。胡瑾华经过细致诊断后，发现先前的医院在病情判定上出了问题：因为患者不仅是肝衰竭，还有肾衰竭，特别是严重的肺部感染。那边的医生建议做肝移植基本不可行。根据患者的病情，胡瑾华团队制定了全新的治疗方案，积极抗感染，不仅治患者的肝，还悉心维护患者的肾，及全身各器官功能，特别是一点点的加强患者营养支持，整个医护团队的全力的付出，精心诊治，患者完全康复，基本和正常人一样。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对于胡瑾华及她的团队，重症患者抢救成功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中午时分，跟诊基本结束，只有四五位做完检查的患者找胡瑾华看结果。大家这才发现她已经是满头大汗,弄得患者都有些不好意思：“您这忙了一上午了还麻烦您……”胡瑾华用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会心地笑着说没事的。几十年来，胡瑾华救治过不少患者，她向记者介绍道：“在救治的过程中，你也会获得一种满足和安慰，你只要看着他们就不觉着累。”

编审：罗辉

胡瑾华，

中国人民解放军原第三〇二医院肝衰竭诊疗与研究中心（全军专病中心）主任，主任医师，医学博士，博士导师，北京大学医学部、解放军医学院教授，国家公派英国伦敦King’sCollegeHospital（国王学院医院）肝病研究与移植中心访问学者。中国研究型医院学会肝病专业委员会常委兼重症肝病学组组长，全军传染病寄生虫病专业委员会重症肝病肝衰竭学组副组长，第三届全国疑难及重症肝病攻关协作组委员，中华医学会感染病学会肝衰竭与人工肝专家委员会委员。2017年所带科室荣获全国“巾帼建功先进集体”，个人荣立三等功1次。发表SCI论文5篇，主编论著、副主编论著2部，参编论著4部。

专长：

对各型病毒性肝炎及各种原因导致的肝脏损害具有丰富的临床诊治经验，擅长病毒、药物性、中毒性、自身免疫性、酒精性等各种原因导致的重症肝病（肝衰竭、肝硬化）及其各种并发症的诊治。

出诊时间：

周二下午、周五上午；周四下午（特需门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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