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

李东平

暖暖的阳光洒向大地

明晃晃的阳光,美得温柔

各样的野菜开始萌芽,

铲一缕野菜煲一碗粥

是大家记忆里熟悉的味道

味道菜粥

初春一场春雨，赫色大地冒出一片片青绿，原本如枯草焦黄的荠菜展开花朵般的叶片，青翠欲滴的叶脉上有一丛丛冰莹的丝毛，这时便是我们农家人喝菜粥的时侯了。

俗话说，节好过，春难挨，漫漫季节里，农家妇人总的为这难熬日子，节衣缩食又让一家人不至饿着饥着。于是她们发明一种即当菜又当粮的饭食一一菜粥。

菜粥有很多种，各家有各家做法，就地取材，因人而已，有吃菜的有喝豆的，有咸的有淡的五花八门，无非为了填饱日且寡淡肚子。

要说俺们村子做饭在行的当数五奶奶，一棵白菜能做一桌菜，或浑或素，或炒或拌，总能把她家那一窝半大小子养育的白胖而且水灵，这在当时穷乡僻壤简直是个奇迹。不过五奶奶做的菜粥最好喝，一顿十印大锅烧上半锅，锅盖一掀惹得我们这些小辈子馋鬼们闻风而来，就差棉鞋不能跑丢了，每次都没跑过她家小黄狗，谁让人家是半个主家，它不允许，你别想上人家饭桌。

这时五奶奶让三娃子抱岀很多粗瓷大碗，一人一勺大人哪能捞着!

你看吧，一个个黑黑脑袋，哼吃，呼啦的喝粥声，你总能听到，这个说吃到一颗豆，那个说吃个面疙瘩，末了我总结一下，好喝。问五奶奶放得什么菜？撒得啥调料？粥乍那么粘呢？

五奶奶爱慈看着我说，"那有什么好东西，无非是荠菜，七七菜，灰菜，我就是熬得时候久，慢火细煨，可费柴火了。

我天真说，俺们给你上石窝里穿杨叶，让俺奶给上挖两瓢糊涂面，俺家有的是豆……

五奶奶笑笑，"哪家也不宽余，你只要爱吃，尽管来就是!"

每次回家总少不了奶奶的嚼，她说，你五奶奶孩子多，本不够吃食，还去刮搽她。赶明儿我也做顿好吃菜粥让你们喝个肚大腰圆。

奶奶说做就做，她头天挖了半篮子一掐一包水的荠菜，头晚上泡上黄豆绿豆豇豆，反正也不管什么豆，弄了半茶缸子。又让老爷(爷爷)买了二毛钱豆腐皮，添了半耳朵锅水在泥巴糊的土灶上，让老爷细火慢炖地熬豆，等到奶奶用她半拉豁牙尝尝开花豆"面″了，她才撒上切成细条豆腐皮和细沫似的菜叶。青艳，金黄说不上什么颜色在铁锅里翻滚，这时奶奶拿出一个葫芦锯出水瓢，从半截瓮里挖出两铁勺糊涂面(玉米面)，又咬咬牙加了半勺白面，用凉水拌拉拌拉，感觉没有生面疙瘩了，颠着小脚迈过门拌搭(槛)，一扭一扭上到饭屋(厨房)，把糊涂面下到翻江倒海的沸水里，随着奶奶有节奏搅合，菜粥越来越稠，奶奶对老爷一声令下，"抽火"。

爷爷的任务完成了。只听铁锅还扑哧扑哧有节奏地冒着气泡，奶奶从手缝里溜下几颗细盐，菜粥完工了。自然我们这群"饿狼"就像打家截舍小土匪抱着碗携着小板凳，转战到我家，齐刷刷地坐在枣荫下喝粥呢。

喝菜粥不能性急，这是老爷多年总结经验，先使长嘴头沿碗沿慢慢吸，哧溜一声先吸一口，慢品，淡点，再喝，咸，有青菜草腥细味，那是日月精华，时间沉淀味道。

只听华子说，俺吃到一颗黄豆。

"裂裂嘴"说，那有啥，豆腐皮才好吃呢，比大肉都好吃。奶奶哀叹着说一锅菜粥能打发你这些小馋虫，那喝上甜沫不香死你们？

甜沫，我没喝过，但听大家闺秀出身奶奶常说，小时候如何跟着爱玩花像的太爷上汶口集上，喝甜沫就香油果子。一口甜沫一口果子，没把七八岁奶奶撑坏了。

奶奶说做甜沫比菜粥复杂，放的东西多，全。有小米有香油，有粉条，有豆腐，花生哪是当时农村人美食，一般人可喝不起。只是集上赶脚的，揍卖买坐下喝一碗，油条，火烧，搭包(煎包)就着，即好吃又抗饥，真的可口又好喝啊。

我们这帮吃饱小孩子们，吃了发困，听奶奶一讲又有点饿意。奶奶说我们是空出个米来下个豆，真是饿死鬼下生的！

随着生活发展，农民的日子也好混了，人们又延生出喝菜粥的另一个做法。

先热上油，切上肉丁，再加点虾米皮，撒上菠菜叶，倒点生抽，几碗水，根据各家量，大火烧开。把面粉用烧开水烫成许多面疙瘩，一块一块拨到水中，用勺一撑象无数的鱼儿游在菏叶间，开锅以后壳上一个鸡蛋碎，淋上香油，撒上白胡椒粉，香辣好喝的疙瘩汤出锅了，冬天来上一碗，暖和又管饱，这也是不错饭食，小时候只有小孩病了，老人牙口不好才能贪上这上饮食，如今，成了家家饭桌上平常汤，酒后喝一点，也挺舒坦。

岁月就像流水，无数画面映照在河上，我的奶奶，五奶奶们站在岁月远处，爱慈地看着我们这些人过半百孩子们，那只是睡梦中影像，真想抱住她们说，好想您们啊!好想喝一碗咸香菜粥。

作者李东平

山东泰安市作家协会会员，大汶口南西窑人书画家，喜诗爱画，其作品多次发表《泰山文化》《大汶河》《中国诗歌网》《汶水之滨》等各纸刊网络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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