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戏起源于湖北
黄梅县
,发展于安徽
地区,后有四大徽班进京,再有京戏。在家的时候其实并不怎么听黄梅戏,离家十年后,开始喜欢听戏,因为戏里有家乡的方言。
过完二十四,年味渐渐重了起来。家家户户开始备起年货。炒米是安庆人年的记忆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虽然市面上可以买,但多数主妇们都选择自家做。我妈一般选用上等糯米,先用开水浸泡,待其谷粒松软,能掐动,便用簸箕捞起来,置于阳台晾干。等水分沥干,便可下锅炒作。锅选用大铁锅,在锅底抹一层菜籽油,用竹子的枝丫扎成扫帚形状,翻动米粒,随着火焰的跳动,雪白的米粒在锅里翻滚着变成金黄。空气很快就传来了米粒的香气,我支着脑袋,坐在小桌前,不住的催,可以吃了么。我妈给我盛了一小碗,糯米不易消化,少吃点,免得晚上又积食。剩余的炒米凉透后,被老娘装在一个铁罐子里。用作大年初一吃鸡汤泡炒米的。
鸡汤泡炒米是安庆人过年的标配。清人袁枚在《随园食单》中说
鸡功最巨,诸菜赖之
。我小的时候,家里有几个老姨奶奶尚还健在。荒年的时候,我们家城市户口,口粮不足。几个姨奶奶土里刨食,怜悯外婆孤儿寡母不易,托人捎给我们好几口袋山芋粉,玉米粒,过年还会有一只老母鸡。这个习惯一直到我们家条件改善后,也未曾变过。
除夕夜里,就要开始炖泡炒米所用的鸡汤了。炖汤用的鸡,就是姨奶奶送来的积年老母鸡。她们送的老母鸡不用淖水,一般小火熬煮四个小时,少许盐,姜片,不用放任何调味品,等到汤的表面泛着金黄的油时,鸡汤就好了。入锅前,外婆一般会双手合十,口中念叨,小鸡小鸡,你莫怪,本是农家一盘菜。
老母鸡汤泡炒米的浓浓香味,就是炒米与老母鸡天作般的融合。熬的时候,我一会看看春晚,一会跑厨房看看鸡,忙极了,生怕鸡汤好了时候,没叫我尝就收起来了。熬鸡汤的时间总是很长,有点耐不住困,瞌睡连连,我娘说先去睡吧,好了我叫你。
可不许骗我。
骗你是小狗。
事实上,我一睁眼就是日上三竿了。老娘说鸡汤好了,闻着鸡汤的香气,我一骨碌爬起来。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还含糊不清的问,怎么不叫我呀。
你睡的跟死猪一样,推都推不醒。
是吗,对于死猪这个比喻我是极不满的,但是一想到马上可以去大姨家拜年,哥哥姐姐的红包都在向我招手,就不再纠缠了。
还是小孩子好呀,已经不知道什么开始,晚上有个动静就会失眠。
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灶台高,现在已经比老娘高了一个头,年年仍然等老娘炒炒米,不吃炒米,年似乎就不完整。
老家屋子我的房间的墙边,每年除夕我都会偷偷刻一个刻度,长高一点就在墙上留下一个新的痕迹。
妈,我和外婆一样高啦。
妈,我比外婆高了。外婆还不乐意,一定是比错了。又拉着我比了一回。还不服气的嘟囔,我老了,缩了,不然怎么比你矮呢。
妈,我跟你比比,看我跟你一样高了。
妈,我比你高了。外婆,你怎么不说话呀。我只是去上海读书,过年我就会回来了。
这是人生中最大的一句谎言。回不去的永远是故乡,到不了的就是远方。我带着行李离开了家,就再也没有了回家的路。
前年冬天,我最后一个老姨奶奶去世了,过年也没有人给我们家送老母鸡了。她走的那年秋天,还用地里新收的棉花给我打了一床新棉被,棉被做好以后,很高兴的给我妈电话,小莉结婚的被子,我给她打好了,第三代就剩小莉没结婚了,孩子们的被子,我都打完了。幸而她是梦中走的,并无痛苦。
今后恐怕年味越来越淡了吧,外婆的床头故事里,年是一个饕餮怪兽,而于我的记忆里,年就是氤氲着水汽的厨房,带着记忆的热气腾腾食物。
喜欢我的文字就关注我吧。
版权申明: 本站文章来源于网络或网友自行上传,如果有侵权行为请联系站长及时删除。
最新评论
03-08
03-08
03-08
03-08
03-08
0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