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南昌,旅途记闻。”
【瓦罐汤】
早知道江西瓦罐汤有名儿,在北京时不时就能瞧见挂着“江西瓦罐汤”牌匾的小店儿,这回好容易来一趟,我琢磨着怎么也喝一回吧。
天黑了,暑气消散点儿,我出门儿瞎逛,乱走,不知不觉走到一条街,就特常见那种老城区的小吃街,路两旁都是小吃店、烧烤摊儿啥的,我来回走了两遭,最后选了一家看起来油渍麻花埋了吧汰但一瞅就感觉贼正宗贼香的店儿进去。
要了碗蛋炒饭,要了碗海带排骨汤。真好啊,拢共才12,适合我这种贫困青年,很幸福了。
▲瓦罐汤,海带排骨。论起海带炖汤的吃法儿,朝鲜族也有。
炒饭在店儿里做,至于汤,老板走到店门口儿,户外,从俩硕大无比的瓦缸里舀汤。
关于这个瓦罐汤,我现在还有俩疑问。
1、瓦罐汤这玩意成本能回来吗?
我看一罐汤就三五块钱,里头敦敦实实,肉还不少。
2、喝瓦罐汤时,里头的肉能不能捞出来吃啊?
我感觉应该能,但为啥我捞排骨吃肉时,老板在一边儿葛内块儿盯盯儿瞅我呢?
我特想问他一句,
你瞅啥?咋地?不服奥?不服吱声。
想想算了,就我这小体格子,人生地不熟的,再让人家摁地下一顿削,把东北三省的脸丢到赣江两岸了,不值。
【电动车牛逼】
讲道理,南昌的电动车牛逼,真牛逼。
我怎么跟你们形容呢,就正常电动车这玩意,不就应该往自行车道上走嘛,结果他妈的在南昌,甭管你机动车道,公交车道,自行车道,还是行人走到马路牙子,真的,电动车一点儿不惯毛病,咔咔就是冲,而且不分前后左右。
总体来讲比较自由,比较豪放,比较恣意,比较洒脱。
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有几辆电动车以何种形式在和你不到1cm的距离内擦肩而过。东南西北?人压根儿不管,给他一辆电动车,他能撬动整个地球。
▲八一广场跟前儿的地下通道,随手拍电动车。
【汗昌】
南昌在我心目中已经不叫南昌了。
叫汗昌。
真的牛逼,今儿我一路打船山路走到江西省博,从省博走到滕王阁,从滕王阁越过抚河,从抚河溜达到新四军军部旧址,这一路这汗,就跟洗澡儿似的,顺着脑门儿、耳后、胳肢窝儿、腰杆子,哗啦啦就是个淌,T恤透透儿的,回酒店时,T恤一脱,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就跟刚洗的衣服没拧似的,你们感受一下。
流汗的时候,我心里挺慌的,因为我观察了一下来来往往的路人,个个儿脸巴子都倍儿干净,一滴汗珠儿的影儿都看不着。
我心想,完了,是不是我太虚了啊?是不是我体质不行啊?是不是我肝火太旺啊?是不是我要阳痿早泄勃起障碍了啊?按说不能吧,走大街上看见奶子挺拔大腿雪白的姑娘,我这裤裆也照样儿搭小帐篷啊,怎么回事儿呢到底。
后来我一琢磨,体质问题吧,人南方人打小儿就适应这天儿了,哪儿像我,在干燥寒冷的东北长起来。
嗯,一定是体质问题,我没虚。
【摩的司机】
今儿过了几个红绿灯,过了几个十字路口,回回儿等着过马路时,都有会有一辆摩托车在我面前徐徐停下,之后,骑摩托的老哥会把头转向我,神情凝望。
我心想:嘎哈?瞅啥?
当我表情木讷了两秒钟之后,摩托迅速开走。
噢,明白了,摩的大哥。
这些摩的好多都挺可爱,车座儿是支着一把小伞,一种反差萌。
【女送餐员】
中午,在象山南路,我遇到一件让我有点难过的事情。
那时候我走得又热又累又渴,我在路边食杂店买了一听冰可乐,在街边儿喝,这个时候,我看到一位送餐员,从电动车上下来,手里拎着餐,神情茫然又焦急地四处张望。
送餐员是一位中年妇女,天很闷热,她还是戴着那种两遍垂下纱巾的帽子,带着臂套,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大概是怕晒黑吧。我看到她脸热得通红,流下大滴的汗珠。那个时候我心里可难过了,我就想,她要是不这么辛苦,能在空调房里舒舒服服地歇息该多好呀。
可我立刻就觉得,我这种念头非常幼稚可笑,我默默地憎恨起我自己,我在想什么呀?谁犯得着同情谁吗?这就是生活呀,这是她的工作呀,她要靠这份工作吃饭的,也许要供孩子读书,也许要奉养老人。再说,人家凭双手劳动吃饭
,我凭什么要动这种一文不值的恻隐之心呢?我能帮上她什么吗?人家需要我帮忙吗?我自己的生活又很容易吗?
每每想到这些,我心里就很乱,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对的。
【八一广场的孩子】
晚上九点,我去八一广场走了走,这里算是南昌的地标了,想着,既然来了,就看一眼吧。
八一广场人很多,真的很多,而且四处奔跑的小孩子几乎占了广场所有人的一半。
小孩子真多啊,跑,闹,跳,窜,闹眼睛,看得我脑瓜仁儿疼。
你们知道,孙悟空每次回花果山,山里那些小猴子激动地一窝蜂出山迎接的场景吗?
是的,这些小孩子就像花果山乌泱乌泱的小猴子。
我之前看过一组数据,因为重工业集聚,大国企较多,计划经济根儿重,东北三省是当年执行计划生育政策最彻底的地区,现如今,东北的人口出生率一低再低,老龄化已经超过日本和韩国。
我就觉着哪儿有点儿不对劲儿,这趟一路打郑州到武汉,武汉到长沙,长沙到南昌,一个尤为深切的感受是:孩子真多啊,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多,平均每个成年人能领俩到仨内种。
【八一广场的老妹儿】
之后,在广场的大台阶儿上,我看到一位年轻的姑娘,坐着,她穿碎花吊带儿,白色超短裤,乳沟儿隐隐荡漾在锁骨以下,她身边儿放着一听啤酒,自顾自地打着电话,神色悲伤。
夏风吹过,她的发梢扬起,我的睾丸和心一块儿加速跳动。
我多想坐在她身边儿,轻轻牵起她的手,说,老妹儿啊,有啥不开心的,跟哥唠唠。
可我还是离开了,就让这份美好永远留在心底吧,春娇与志明不说过么,有些事,不用在一个夜晚做完的。
主要还是我怕挨削,万一她对象立马儿过来了呢?
【沉默老伯】
晚上回住处,途径一个老旧小区的门洞儿时,我看到一位老伯,他坐在一把摇椅上,面无表情,五官木然,方圆一两百米,并没有一起乘凉的老街坊什么的,远远看过去,只有他自己,就那么坐着,没有蒲扇,没有收音机,没有大水壶。门洞儿漆黑,路两边儿门市房闪烁的牌匾间或打在他脸上,隐隐映成一副斑驳陆离的水彩画。
他在想什么呢?
世界上的人真多啊,人一辈子,要和多少个人产生交集呢?你走在路上,你游荡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你和一些人交集一声,你和一些人在五秒钟之后便永远告别。人际网络,巨大的人际网络,交织,纵横,精密,复杂。
我只希望,尽力地,用文字多记录下每次须臾间的交集。
@李筐筐
20170803
南昌,西湖区
做了张图,今天走在南昌街头的我:
扫一扫,让筐多走几个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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